他如今三十有余，总不会还傻傻地对父子情有期待。
沈心姿从袋子里拿出游戏机盒子，对着光去看曾经有划痕的地方，那里已经完全修复如初，没有一丁点痕迹。
按下电源键，屏幕很快亮起，界面没变，存档的日期也和原来一样。
“谢谢哥。”她眼里隐隐有泪光。
沈世之想伸手点她额头，距离太长，只能半路作罢。
沈心姿如此放松的样子，他已经很久没见过。目光落在游戏机屏幕上，好像能想起她快乐纯粹的那段时光。
“那就这顿你请。”他一点没客气。
沈心姿低头眨掉泪花，扬起笑脸：“没问题。”
Why do birds suddenly appear.
Every time you are near.
Just like me, they long to be.
Close to you.
长岛冰茶喝了一半，正是微醺的状态。酒吧里的背景音乐声音不大，沈心姿却听得很清楚。
她嘴角微微勾起一个笑，下一秒又有点想哭。顾不上表情奇怪，仰头喝掉一口酒。
真奇怪，酒是甜的，喝到身体里反而放大一些苦。
沈世之安静陪着她，没说要她少喝点这样扫兴的话。
背景音换到下一首，沈心姿手边的酒也跟着见底。她意犹未尽，复又点了一杯龙舌兰日出。
玻璃酒杯里漂亮的渐变色像极了她在海边看到的日出。
那时她身边有人贴心地为她披上衬衣外套，搭在她肩头的手会坏心眼地拨弄她的耳环。
她抬头看向沈世之，眼中尽是迷茫。
“哥，为什么幸福这么难呢？”
沈世之没办法回答。
幸福于他而言很早之前已经是不可求之物。
他对上沈心姿的目光，不忍看似的迅速移开眼。
“妍妍，人要往前看。”这话语气很轻，像一声叹息。
她当然知道要往前看。只是越往前，越能深刻的认知到自己曾经有多幸福过。
沈心姿笑的苦涩，喝掉最后一口酒。
她的酒量两杯半是极限，此刻却快到醉酒边缘。
沈世之看一眼手表，是时候该走了。
对面的人摇摇晃晃站起来，把纸袋宝贝似的抱在怀里，临出门前还抓了几颗薄荷糖，大方地分给沈世之一颗。
沈世之深谙不能和醉鬼较真的道理，在她期待的目光里把糖塞进嘴里。
司机等在外面，帮忙打开后排车门。
沈心姿弯腰往里钻，头撞到沈世之垫在顶端的手。
车子开出去不久，她就脑袋抵着靠背边缘睡得无知无觉。
司机把车开到小区门口，安保看清后排沈心姿的脸才将人放行。
她包里的手机响了又响，沈世之拿起来看一眼屏幕，按下接听键。
“妍妍喝多了，我送她回来。”
陆仲廷缓了一秒才认出他的声音，脸上的表情变了变：“你们在哪？”
“在小区里了。”
车开到楼栋门口，沈世之拍拍她的肩将人喊醒。
沈心姿闻见一点薄荷味，两行泪毫无征兆地落下来。
沈世之不懂为什么她会突然流泪，却模糊想起她心里空掉的那一块。
他无能为力，抽出纸巾给她擦眼泪。
“叩叩。”
司机降下后排车窗，两个男人打了照面。
车里开了灯，内里情状一览无余。陆仲廷脸色难看，目光在二人身上来回扫。
沈心姿哭得不能自已，眼泪不要钱一样往外涌，整个人要被自己的泪水淹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