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姆教官将白板抱在胸前,笑眯眯的对龙迪说道:“来,继续训练!”
要怎么说,这群败类心思坏呢!
无论是训练用的泡沫板还是铁板,统统都刷上一层白漆,用手掌握时当然能够轻松分辨两者,但被他人拿在手上时却分辨不出。
那吉姆教官老油条了,常年训练学员修行六式,双手握住白板两端根本无法从细节上分辨,究竟是泡沫板还是铁板。
“你在犹豫什么?”
吉姆教官加油鼓气道:““来,大力点!勇敢的戳它,不要怕…”
身体放缓,将右手横于胸前伸出食指,龙迪努力找寻着之前戳泡沫板时…那一往无前的气势。
食指与白板相触的瞬间,龙迪瞳孔猛然发颤,泡沫板被手指一击贯穿。
“你害怕了,害怕一块泡沫板!”吉姆教官咧嘴笑着。
其实不用吉姆教官提醒,龙迪也能清楚的看到,自己的食指不自觉的…弯了。
戳泡沫板当然可以“一往无前”,戳铁板当然会产生畏惧,但在这种确定与不确定之间心是彷徨的。
指枪!!
从来都不是以力量断定能否施展出来,而是以技巧施展出来的招式。
如果体魄足够强大,即使手指能洞穿铁板,那也终究不是指枪,只能算是以绝对的力量洞穿一切而非技巧。
以精妙的技巧及无所畏惧的心态,即使无法洞穿铁板那也只是不够强大,不能说明使出的不是指枪。
龙迪望着自己弯曲的手指,当然清楚自己畏惧着什么,明明努力的在克服对疼痛的畏惧,却仍是在刹那之间收缩。
吉姆教官只是教导如何修行指枪,无法用系统的语言阐述这种情况。
但龙迪心里明白的很,这是源于生物对疼痛的本能,学名解释叫做“应激反应”,这种反应共分为生理与心理两种。
想要通过指枪的基础修行,必须要克服生物对疼痛本能的畏惧。
亦或者可以换一种方法解释,那就是用强大的内心战胜本能反应。
让身体受到“我”的掌控,而非“本能”与“下意识”的应激反应掌控,使用指枪一往无前的是“我”。
龙迪浑浑噩噩走到旁边静坐,吉姆教官见状也没有选择打扰。
每个人对指枪都有不同的理解,不能说“我的指枪”就是对的,“你的指枪”就是错的。
同理,每个人修行指枪的方式也各不相同,有些人适合埋头苦练用身体去习惯,有些人合适思考了解用意志去理解。
龙迪静坐在台阶上看着其他人修行,无论他们以什么样式,或多么离谱的方式去“戳”,都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
指枪,号称有枪击威力的技法。
将全身力量聚集在食指上,以硬化的手指电光火石间放出一击,指尖有着子弹般的攻击力,可以轻松贯穿人体甚至钢铁。
这是吉姆教官给出的,海军公认对指枪的解释,那么…什么是指枪?
以聚集力量在食指也可以是中指,亦可以是小拇指,更有甚者用拳头、用舌尖、用肘部都可以施展所谓的“指枪”。
当然,还可以用棍子、用刀尖、用一切外在物体去施展“指枪”。
指枪只是一种技巧,需要以最形象的语言和文字描述这种技巧,绝非仅凭语言和文字就能概括全部内容。
道可道,非常道,世界上可以解释清楚的道就称不上是永恒的道,所谓“指枪”亦是如此。
那么,“指枪”到底是什么?
不知为何!!
聚集全部心神,以旁观者的角度,龙迪看向前方学员们修行指枪觉得非常不真实。
为什么会有不真实感,自己也解释不清说不上来,可就是感觉到了什么却难以抓住。
这种无法阐述却又想要理清的思绪,折磨龙迪的程度甚至超出修行指枪的痛楚。
刺、戳、点、扎、穿、透、贯、彻,任何一种形容都显得无比苍白,同样苍白的还有因为想要看透一切的龙迪的那张脸。
“你…是不是有些不舒服?”
吉姆教官见龙迪脸色煞白,根本不像是装得借此逃避训练,事实上龙迪已经一动不动近两个小时,而他自己却没有发现。
猛然扫过来锐利的目光,令吉姆有些不寒而栗,但这种目光却随着龙迪不断回神快速散尽,那一瞬间仿佛是种错觉。
吉姆教官再次开口道:“你要是不舒服,我可以帮你请假。”
思绪回潮,情绪缓和。
学员们施展出的“指枪”,仿佛一条条无形的“线条”,在龙迪的脑海中划出一道道虹光,似乎有尽头,似乎又没有…
“龙迪,龙迪!”
吉姆教官晃动着,慌忙说道:“你怎么了?你可不要吓我啊!”
一会儿目光锐利,一会儿瞳孔涣散,真怕这家伙心智因为修行指枪而毁掉。
事实上!!
海军层出不穷的天才之中,亦有不少因为个人修行理念疯魔,若是无法“走得出来”一生都会不得寸进。
当然,身体素质可以日渐强大,只是终生受限于某种六式再也“走不出来”。
吉姆教官虽然只是教导指枪的基础修行,自身却也是一位指枪精通者,当然见过很多修行指枪的天才“走错了路”。
只是从未有过哪位天才,会在指枪的基础修行便“走错了路”。
那是在即将完成全部修行,甚至已经完成修行的精通者,将某一式融会贯通创出属于“自己的六式”时,才会遇到“理念的问题”。
“没事,我没事…”
龙迪轻轻摆手,站起身来继续凝望。
千头万绪却怎么也理不顺,就好像交错杂乱的丝线,怎么也无法将其编制成亮眼的黑丝袜,只能任由其拧巴成一团糟乱的无序。
龙迪若有所思的说道:“吉姆教官,我可以…去观看纸绘的修行方式吗?”
“纸绘?”吉姆教官顿时一愣。
这指枪都没玩明白呢,怎么又惦记上纸绘了,按照龙迪的性格不应该啊!
“我去请示泽法总教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