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走廊里,丁筱筱又拨打了一遍池晔的电话号码,听筒里却依旧传来机械的关机提示音。
她轻轻推开病房门,室内的消毒水气味扑面而来,病床上的宋景泽仍在输液,透明的药液顺着导管缓缓滴落。两小时过去,他苍白的面容仍未褪去病态,没有丝毫苏醒的迹象。
“月盈......”突然,宋景泽苍白的嘴唇微微颤动,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呼唤。
丁筱筱没有听清,下意识往前迈了一步。
“月盈......”这声呼唤更加清晰,带着浸透骨髓的眷恋与痛楚。
这次丁筱筱听清楚了。她的心陡然揪紧,突然“咚咚”狂跳两下,她下意识按住突突跳动的胸口,指尖仿佛能触到剧烈的震颤。
就在这一刻,病床上的宋景泽睫毛轻颤,缓缓睁开了眼睛。
方才他又陷入了那个挥之不去的梦境。
梦中,古代的宋景泽离开后,姜月盈孤独的身影不断闪现。
每次梦见她,他都心如刀绞,却又贪恋能在梦中见到她的容颜,迟迟不愿醒来。
但此刻,他隐约感觉到另一个身影正在靠近。
出于本能,他想要看清来人,睁眼便看见丁筱筱捂着胸口,眉头微蹙地望着自己。
视线聚焦的刹那,宋景泽恍惚看见丁筱筱的身影与记忆中的姜月盈重叠。
“月盈。”宋景泽下意识地喃喃低语,声音里还带着未散的梦呓。
“你醒啦!”丁筱筱眼中闪过惊喜的光芒,紧绷的神经终于稍稍放松。
这一声带着温度的呼唤,却像一盆冷水浇醒了宋景泽。
他猛地清醒过来,姜月盈唤他时,声音里总带着蜜糖般的娇嗔,而眼前的丁筱筱,声音虽悦耳却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我怎么在医院里?”宋景泽挣扎着想要起身,手上的输液管随之晃动。
“别动,小心脱针。”
丁筱筱连忙制止,快步走到床尾,熟练地摇动病床的升降把手。随着机械的轻响,宋景泽被缓缓托起,靠坐在病床上。
“是救护车送来的,你发高烧到四十度。昨天就看出你不舒服,现在感觉好些了吗?”丁筱筱边说边走到床头柜前,拧开一瓶矿泉水。
“昨天?”宋景泽原以为只是在家小憩片刻,没想到竟已过去整整一天。
“恩,昨天我们才见过面,你不记得了吗?”她将水递向宋景泽。
丁筱筱照顾病人的动作如此自然,这是长期照料母亲养成的习惯。
然而在遥远的记忆里,姜月盈也是这样照顾瘫痪在床的宋景泽的。
病床上的宋景泽怔怔地望着她,眼神越发地恍惚了,她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与姜月盈相似的影子。
见宋景泽目光呆滞地望着自己,迟迟没有接过水瓶,丁筱筱想起医生的叮嘱,病人现在极度虚弱。
一股莫名的担忧涌上心头:“你是不是没力气?但你嘴唇太干了,必须补充水分。如果你不介意,我拿着,你喝一口好吗?”
她微微前倾身体,那双盈满关切的眼睛仿佛能望进宋景泽心底。
宋景泽喉头滚动,酸涩漫上眼眶,最终化作一声沙哑的回应:“好。”
丁筱筱见他应允,便站起身来,俯身靠近宋景泽。她小心翼翼地握着矿泉水瓶,将瓶口轻轻递到宋景泽唇边。
“少喝点就行,水有点凉。”她轻声提醒。
宋景泽就着丁筱筱的手喝了几口,目光却始终停留在她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