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无疑是世上最蠢的女人,她爱上了这样一个不值得的男人,为了他放弃了自己的生活。
情到浓时,或许周以澈还会念着我妈的好,可感情一旦出现裂痕,任凭我妈再一心一意却终究是无用功。
那些刻骨铭心的誓言,也不过是许下时才作效罢了。
我冷眼看着周以澈跪倒在墓碑前。
你妈没死对不对,她只是和我赌气才藏起来了。
你妈那么爱我,怎么可能舍得在我没原谅她之前死去啊,只要她肯出来,她以后想做什么我都不会拦着她了。
我恨他事到如今还在不懂装懂、冥顽不化。
周以澈,你还是人吗?
在我妈墓前你怎么还说得出这种话?
你但凡像个称职的父亲,但凡亲自给我们打一笔钱,你又怎么会发现不了妈妈名下的账户早就注销了。
周以澈何尝不是没察觉,他只是不愿意相信罢了。
他不再有往日的高傲,脸上也毫无血色,只是机械重复着:怎么可能,她怎么会死。
我怒目圆视,恨他如今还是这副伪君子模样。
你明明许诺妈妈,此生定不负她,你明明说过,要给我一个永远可以倚靠的港湾。
可为什么这三年来,你从来都没有参与过我的生活?
如果你不爱妈妈,不爱我,当初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个世上。
我声嘶力竭,哭诉这些年自己的委屈,强烈的情绪起伏加之还未调养好的身体,我的眼前一黑,直直的栽倒在地上。
意识迷离间,我似乎看到了周以澈焦急的姿态。
轻轻,轻轻!
你怎么了?
别吓爸爸。
我想开口骂他,却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了。
又是熟悉的医院消毒水味,只不过这次多了个陪护的男人。
周以澈半跪在我床前,眼底是化不开的愧疚。
轻轻,你原谅爸爸好不好,爸爸错了。
爸爸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都买了些,你看看有没有喜欢吃的,没有的话爸爸再去给你买。
这是爸爸新给你买的平安锁,轻轻你一定要平平安安的。
你说爸爸弄坏了妈妈的东西,爸爸把那些纸片都捡回来拼好了,算爸爸求你,求你醒来看看吧。
他一个人在病床前卖弄自己的诚意,可病床上的我却毫无反应。
我能感受到男人的悔意,可我早就对他这位父亲失去了所有期待,又怎么可能因为他这只言片语的弥补、讨好,重新燃起生的希望?
我以为是我不够乖不够优秀,所以周以澈才会不爱妈妈,我拼了命努力学习,给他看我的奖状,可他却从未正眼看我。
我在出租屋里没钱吃饭饿肚子的时候,他在哪里;我被同学欺负,渴求他出现替我解围的时候,他在哪里;我一个人料理妈妈后事的时候,他在哪里;我学着妈妈的模样照顾自己的时候,他又在哪里?
他和夏婉盈缠绵的时候,心头有一刻想起我和妈妈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