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缓缓睁开眼，视线里是医院惨白的天花板。
“醒了？”
这个声音让我浑身一颤。
转头时，林修远正坐在病床边。
“孩子...没了。”
他声音干涩，目光躲闪着不敢与我对视，“医生说才六周，本来就不稳...薇薇...”他忽然换了昵称，手指抚上我苍白的脸颊，“如果你愿意...”我的心突然漏跳一拍。
前世我跪着求他回头时，他也是这样欲言又止的表情。
“我可以养你。”
他声音压得极低，“不用嫁给那个残废，菲菲是你姐姐，不会给你脸色看的。
就像...就像我们最初约定的一样。”
我盯着他浅褐色的瞳孔，那里倒映着我憔悴的脸。
我荒谬的看向他，林修远竟然羞辱我至此。
“当你的情妇？”
我轻笑出声，“林总准备给多少包养费？
两千万？”
他眼睛一亮：“你开价。”
我正想回答，一阵清脆的铃声突然打断我们。
是他为宁菲设置的专属铃声——《致爱丽丝》钢琴曲，前世他说这旋律像宁菲一样纯洁。
他犹豫地看了眼来电显示，又看向我，果断的接起电话：”菲菲？”
即使没开免提，宁菲带着哭腔的声音也清晰传来：“修远哥你在哪？
我头好痛...马上到！”
他瞬间忘了刚才的话题，起身时西装下摆扫翻了床头的水杯。
临走前他回头看我，眼神复杂：“等菲菲检查完我再来...”门被摔上的巨响淹没了后半句。
一个来电突然切入，是宁菲的号码。
手指悬在挂断键上方，鬼使神差地，我按下了接听。
“修远哥...”宁菲甜腻的声音传来，“你终于来了...”我僵在原地。
电话那头传来门开合的声音，然后是林修远急促的脚步声。
“菲菲！
你怎么样？”
他的声音温柔得不可思议，“医生怎么说？”
“轻微脑震荡...”宁菲带着哭腔，“修远哥，你去看薇薇了吗？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她推得我，却害的她也…不怨你，都是她自作自受。”
林修远的回答让我心脏骤停，“但她刚流产，我总得做做样子。”
我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尝到血腥味。
电话那头，宁菲似乎破涕为笑：“那你答应我的事还算数吗？”
“当然。”
林修远的声音突然低沉下来，“菲菲，如果不是十二岁那年，你把我从火场里救出来...”我的呼吸停滞了。
十二岁？
林家火灾？
那明明是我——“我怎么可能活到现在。”
他继续说着，每个字都像刀子捅进我心脏，“这些年，我对宁薇只是怜悯罢了。
我爱的从来都是你。”
手机从指间滑落，原来如此。
前世今生，二十年的痴心，不过是一场荒谬的错认。
那年冲进火场救他的明明是我，后背的烧伤疤痕至今未褪，却成了宁菲的功劳？
这时，手机里传来一个陌生的短信。
“宁小姐，明天就是婚礼了，请务必准时出现婚礼现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