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孟宴洲姜声声的女频言情小说《浪子的心渣又狠,重生后我远离了孟宴洲姜声声无删减+无广告》,由网络作家“安九凌”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温柠死了。在24岁这一年,死在一场大火中。凶手点燃储物间,伪造意外失火现场。大火中她被柱子砸晕,最后被烧得只剩下一具黑黢黢的尸体。她死后灵魂一直停留在尸体旁边,意外看见赶过来的孟宴洲。那时凌晨一点,男人呼吸急促地站在病房门口,一向规整的额发散落,散开的大衣上落满雪花。温柠没想到。第一个赶来医院的人会是孟宴洲。他步伐踉跄,在床边缓缓弯下腰。床上的她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唯一能确定她身份的,只有她右手腕处的那条银白色手链。那是她跟沈煜结婚时,孟宴洲送给她的新婚礼物。他说那是她的护身符,会佑她往后余生,无灾无难平安顺遂。如今护身符完好无损,她却已经离开人世。“柠柠......”男人的声音很轻。像是尝试唤醒她,又担心惊醒她。可床上的她一点反应...
《浪子的心渣又狠,重生后我远离了孟宴洲姜声声无删减+无广告》精彩片段
温柠死了。
在24岁这一年,死在一场大火中。
凶手点燃储物间,伪造意外失火现场。
大火中她被柱子砸晕,最后被烧得只剩下一具黑黢黢的尸体。
她死后灵魂一直停留在尸体旁边,意外看见赶过来的孟宴洲。
那时凌晨一点,男人呼吸急促地站在病房门口,一向规整的额发散落,散开的大衣上落满雪花。
温柠没想到。
第一个赶来医院的人会是孟宴洲。
他步伐踉跄,在床边缓缓弯下腰。
床上的她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唯一能确定她身份的,只有她右手腕处的那条银白色手链。
那是她跟沈煜结婚时,孟宴洲送给她的新婚礼物。
他说那是她的护身符,会佑她往后余生,无灾无难平安顺遂。
如今护身符完好无损,她却已经离开人世。
“柠柠......”
男人的声音很轻。
像是尝试唤醒她,又担心惊醒她。
可床上的她一点反应都没有。
温柠心头一疼。
“小叔......”
她下意识上前抱住他,却发现双臂穿过他身体,最后只剩下一片虚无。
“很疼是不是?”孟宴洲眼眶猩红,想触摸她的双手在剧烈颤抖,“对不起柠柠,小叔来迟了......”
他轻轻把她抱进怀里,像是陷入自己悲恸世界里,眼里近乎偏执疯狂。
“柠柠不怕。”
“小叔带你回家......”
-
孟宴洲把她带回了孟家。
他把她轻轻放在床上,单膝跪在床边,用湿帕擦拭她的身体。
像是怕弄疼了她,他动作很轻,一遍又一遍地想把她身上的脏污擦干净。
可一场大火已经把她全身烧碳化,即使他力道很轻,仍然听见碎裂的声音。
他手势一僵,无措地看她。
意识到她已经没了知觉,他缓缓低下了头。
他勾着肩膀跪在那里,脸颊贴上她掌心,压抑许久的感情终是溃不成军。
眼泪浸入她早已碳化的手臂,男人悲痛的哀鸣回荡在寂静的房间。
温柠站在他旁边,望着眼前的一切。
这里是她曾经住过的地方。
每个家具的摆放和装饰都维持着原来的样子,就连床榻被褥都是干净整洁的,可见时常有人来打扫。
十五岁那年父母海上遇难,她一夜之间成了孤儿。
后来被爷爷故交孟鸿毅、也就是孟宴洲的父亲接来孟家生活。
后来他身体有恙,就把照顾她的重任交给了他儿子孟宴洲。
孟宴洲待她极好,当爹又当妈,照顾她生活上的细枝末节,就连当初给她布置的这个房间,也是根据她喜好,给她编织独属于她的少女粉色世界。
只是她后来跟沈煜结婚,搬离孟家后就极少回家了,原以为这里早已尘土飞扬,没想到却干净整洁,宛若她从未婚嫁离开过。
婚姻生活并没有她想象中的美好,仅仅是一年,却好像蹉跎了她一生。
耳边是男人低声的哀鸣,温柠心如刀绞,眼泪缓缓落下。
从十五岁到二十四岁,这九年里,孟宴洲视她如亲人,爱她、护她。
原以为她能平安健康度过一生,没想到最后惨死在火海里。
温柠缓缓蹲下,把脸轻轻靠在孟宴洲的后背上。
“小叔,别哭......”
“对不起,是我让你担心了。”
她还有很多话想跟他说,可是......
天人永隔。
她说的这些,他永远都听不到了。
小叔。
再见了。
-
沈煜来见她,是在她死后的第二天。
那天他擅闯孟家,直接被孟宴洲堵在门口。
温柠灵魂被困在房间,听不大清他们在门口说了什么,只听到沈煜闹着要见她。
没多久外面就传来动静,孟宴洲厉声:“沈煜,你没资格见她!”
随后房门打开,孟宴洲走了进来。
透过门缝,温柠看见沈煜双膝跪在门口。
他脸上挂了彩,脑袋低垂,勾着双肩隐隐颤抖。
他在哭。
温柠只觉得可笑。
她出事的时候给沈煜打过电话。
那时火焰吞噬她身体,她忍着剧痛拨打了119后给他打去了电话,没想到接电话的人却是谭思韵。
她脸色瞬间煞白,全身发冷到忘记了呼救。
谭思韵是沈煜一直爱而不得的白月光。
高中时两人谈恋爱,毕业时闹分手闹得沸沸扬扬。
后来谭思韵出国,沈煜上大学,两人就断了联系。
五年后,也就是她跟沈煜结婚后的一年,谭思韵回国了。
原以为他们不会再有联系,没想到谭思韵刚回国,沈煜就在三更半夜跟她共处一室。
当时她万念俱灰,刚挂了电话头顶烧断的柱子直接把她砸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是她灵魂脱离躯体,在医院被宣告死亡。
门口传来动静,孟宴洲关上门,彻底把沈煜隔绝在外。
温柠回过神,只觉得心口一阵绞痛。
她是在十六岁那年喜欢沈煜的。
那时她高一,跟沈煜同班。
一次校运会上,她报名参加五公里长跑的接力赛,不料在比赛时崴伤脚。
当时她痛得脸色惨白,刚想撑着跑完最后一圈,一股力量让她身体悬空。
下一秒沈煜把她背起,代替她跑完了最后一圈。
那时夏日蝉鸣叫嚣,她在他背上听到自己心脏疯狂跳动的声音。
后来她得知,沈煜是整个帝江城附高的风云人物,家世好、成绩好又长得帅,是众多女生心里暗恋的天之骄子。
只可惜,他是个浪子。
永远都不会收心的浪子。
明知他不会收心,可她还是在他问出“温柠,要不要跟我结婚”那句话时,毅然、决然地点头回了个“好”。
他不是个良人。
这是在她跟沈煜结婚前夜,孟宴洲来找她时说的一句话。
那天孟宴洲一反常态,向来克己复礼、不贪酒水的男人醉醺醺地把她抱进怀里,一遍一遍地问她是不是真的喜欢沈煜。
而每次,她都给了肯定的答案。
“可他不是个良人......”
“小叔,拥有过,就已经足矣。”
男人久久的沉默。
后来孟宴洲松开她,给她戴上那条银白色手链。
“小叔求来的护身符。”他声音低沉,“柠柠,愿你往后余生,无灾无难平安顺遂。”
“柠柠,你当时明明可以给我打电话的......”
孟宴洲声音拉回温柠低落的思绪。
他半弓着身体坐在床边,把脸贴上她手心。
有眼泪滑落。
“可你还是......”
“没有选择我。”
温柠下葬那天下了场大雪。
大雪纷飞,很快覆盖她那坚硬冰冷的墓碑。
她生前没什么亲友,曾经对她很好的孟爷爷也在几年前因病去世,如今能来送她的亲人,只有孟宴洲。
落雪渐厚,友人离去,墓前只剩下孟宴洲一个人。
他看着她墓碑上的照片,弯腰把手里的芍药花轻轻放在墓前。
她生前最爱芍药,孟宴洲特意为她种满了院子。
每年开春,整个院子里都是花香。
因为喜欢,所以她以为沈煜也喜欢。
一次她满心欢喜地摘了满束芍药花送给他,结果得到的是被他丢落在角落里。
“柠柠......”
孟宴洲指腹轻轻抚上她照片,眼里难掩悲寂。
“下次见面,你也送支芍药给小叔吧。”
-
温柠下葬后,孟宴洲每天都会来看她。
不管刮风还是下雪,他都会捧着一束芍药缓缓走向她墓地,抬手拂去她墓碑上的落雪后,弯腰把那束芍药轻轻放在墓前。
他向来沉默寡言,她离开后话更少了。
每次过来,他都是安安静静地坐在旁边,陪着她从夕阳西落到月亮升起。
直到夜深人静他才起身,撑着日渐消瘦憔悴的身体慢慢离开。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过去。
孟宴洲从开始的给她带花,到后来给她带生前爱吃的各种东西,再到后来的一天,他给她带来了她和沈煜的离婚协议书。
那天是她死后的第十天,男人驼着日渐佝偻的背影走过来,把离婚协议放在她墓前。
他再次拂去她墓碑上的雪花,神色轻松:“柠柠,你解脱了。”
后来,孟宴洲来看她时不再安安静静地坐着了。
有时候他会开口跟她说些生活上的事,但大部分都是沉默的,直到有一天他告诉她。
他找到凶手了。
温柠双眼睁大:“是谁?”
见他起身要走,她连忙追问:“你要干什么?”
第二天。
孟宴洲失约了。
他没有来看她。
温柠又急又担心,想离开墓地去找他,可灵魂受困原地,寸步难行。
她等啊等,从白天等到晚上,再从晚上等到深夜。
原以为他今天不会再来,直到夜里十点,男人身影才从白茫茫夜色里穿透而来。
他一身黑,戴着鸭舌帽和口罩,帽檐压住的半边脸淤伤,血迹渗出,周身弥漫着一股阴鸷暴虐的气息。
温柠迎上去,忽然被这一幕惊愣在原地。
男人走过去拂去墓碑上的雪花,蹲下把干枯的芍药换成新鲜的,最后从黑色大衣里掏出一把手术刀和一部手机放在墓前。
刀上带血,血腥味袭来,令人作呕。
那是他的手术刀!!
他点开手机里的一条新闻,弓腰给她上香——
“据本台现场记者报道,三个小时前,帝江城老城区荒废04号厂房内发生一起凶杀案,死者为一名年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性,全身206块骨头全部被碾碎,24条经脉全部被挑出,死状惨烈,凶手手段极其残忍。警方初步判断,凶手极有可能是一名资深医学者......”
男人插上香,声音喑哑低沉:“柠柠,小叔替你报仇了。”
温柠惊得双眼睁大。
她想过孟宴洲会为她的离去伤心难过,甚至折磨自己,可从来没想到他会豁出自己的后半生为她报仇。
“别怕。”他抬手抚上她墓碑上的照片,眉眼温柔却一片绝望的死寂,“小叔来陪你了。”
话落,远处的警车鸣笛声由远而近。
还没等温柠反应过来,男人猛地朝自己脖颈扎进一针管。
透明液体进入身体,沿着血液传进五脏六腑。
那是霉西林,一年前医学界新研制出的药物。
注射进人体不到几秒钟,人体便如喝了百草枯,皮肤和五脏六腑在侵蚀中龟裂和腐烂,最后在极尽痛苦中死去。
他选了最痛苦的自杀方式。
“不要——!”
温柠飞扑过去,想阻止他,可自己身体一次又一次地穿透他身体。
所有声音和阻止都在这瞬间成了徒劳。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去!
警察很快包围整个墓地,举着枪涌进来。
温柠慌了神,崩溃地哭着向他们求助。
求求你们救救他......快救救他!!
可不管她怎么嘶喊求助,所有人都看不见听不见。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警察上前,小心试探孟宴洲的鼻息。
“犯罪嫌疑人已经死亡。”
风雪在这时,突然戛然而止。
寒夜里万物俱寂,时间仿佛静止了这世界上的所有生灵。
就连温柠的心脏,也在这瞬间停止了跳动。
孟宴洲死了。
以最痛苦的方式死在了32岁这一年。
警方在她墓前找到作案工具和他留下的书面作案过程,人证物证俱在,最后一天结案。
那一刻,温柠感觉锥心的疼,身体突然不断地往下坠,穿过璀璨灯火,最后坠入了时间旋涡。
-
“柠柠醒醒!醒醒!”
有人在摇她身体。
温柠猛地惊醒,身体弹跳起来。
一颗扎着丸子头的脑袋探过来,女孩圆眼眨了眨,下意识伸手探了探温柠的额头。
“柠柠你怎么了?生病了?”
温柠视线渐渐聚焦:“姜声声?”
“你、你怎么突然连名带姓叫我?!”姜声声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柠柠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只是随口说说不想跟你报同个学校的志愿而已,你不要......”
志愿?
温柠环顾四周。
一个不大的房间内,摆放着一排排台式电脑。
杂乱的电线铺在桌面上,男生们戴着耳机错落有致地坐在电脑前喊打喊杀。
温柠脑子嗡的一声,瞬间听不大清姜声声的声音了。
姜声声在她眼前摆了摆手:“柠柠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嗡声渐去,温柠抓住姜声声的手:“什么志愿?”
“高考志愿啊。”
高考?
温柠脸色一凝:“现在是几年?”
“2012年啊。”
六年前?
温柠用力掐了把自己。
很疼。
这不是梦!
她抬起手臂。
别人能看见她,能听见她声音,所以她现在不是灵魂状态,而是......活着的人?
温柠看向电脑。
上面时间显示:2012年6月27日。
当年填报高考志愿的时间!
她重生了!
重生回到了十八岁,高考成绩出来要报考志愿的这一年!
孟宴洲!
温柠来不及多想,抓起旁边的包飞奔出了网吧。
身后传来姜声声的喊声——
“柠柠你干嘛去!你还报不报志愿了!!”
温柠记得,上一世的这天因为高考志愿的事跟孟宴洲闹了矛盾。
她高考考得不错,成绩出来后按照当时的分数线,她能报考国内一流本科高校帝江大学的医学专业。
可是因为喜欢沈煜,她擅自做主修改了高考志愿,跟沈煜报了同所二等院校的企业管理专业。
那是孟宴洲第一次对她发了脾气。
她永远记得,那天向来温和的男人脸色阴沉,第一次厉声质问她:“那个人,真的值得你搭上自己所有的未来吗?!”
那天她被吓到了,怔怔地看着他,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见她被吓到,男人愠怒的神色稍缓,声音柔下来。
所有劝阻已经于事无补,孟宴洲在她低头沉默里,得到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最后,他深深地看着她,轻叹了声:“柠柠,希望他值得你做出这个选择。”
不管是孟爷爷还是孟宴洲,都希望她能选择医学。
这是他们知道她喜欢医学且极具有天赋的情况下,对她的最大期望。
温柠发现自己对医学感兴趣,是在她来孟家生活不久。
孟家是医学世家,孟爷爷是他们家第五代中医传承人。
从医院退休后,孟爷爷就在外面开了家中医馆。
她有次去孟爷爷医馆玩耍,意外发现自己对医学很有天赋。
孟爷爷得知后乐开了花,每天安排课程教她把脉、扎针和辨中药。
他当时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小叔叔学了心外科,指望不上他能传承孟家的中医学了,这传承希望只能落在她身上。
能得到孟爷爷的肯定,她很开心,也答应他们说努力学习,考上帝江大学的医学专业。
只是没想到,她最后会为了个男人,搭上自己的未来去选了自己不喜欢的企业管理专业。
只因沈煜曾说过,他家族希望他未来能在家族企业沈氏里撑起一片天。
回想起这些,温柠只觉得自己太傻太可笑。
恋爱脑果然是要遭报应的。
上天既然让她重活一世,那她绝对不会再重蹈覆辙。
-
温柠直接跑到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
她跟孟宴洲闹矛盾后,也不知道是有意避她还是医院里真的忙,那天他在医院加班很晚才回来。
温柠看了眼时间。
中午11点10分。
孟宴洲还没下班。
“师傅,仁心医院。”
或许是上一世亲眼看着孟宴洲痛苦死去,这一世即使知道自己已经重活一世,她也不敢确定,孟宴洲现在是不是好好地活着。
想到那些画面,温柠心头刺痛,呼吸沉重。
她连忙掏出手机给他打电话。
可铃声响了很久,还是没人接听。
温柠心跳得飞快,车子一到医院就着急忙慌地往孟宴洲的科室跑去。
夏日灼热,人群擦肩而过,温柠很快跑出了一身汗。
跑到途中摔了一跤,她也顾不及,爬起来再继续跑。
她很害怕,重活一世的世界,没有孟宴洲。
温柠一口气跑到心外科诊室,在门口停下脚步。
她喘着粗气,目光紧紧盯着诊室里的男人。
他正背着身弯腰给病人做检查。
一身干净整洁的白大褂,背影劲瘦修长,弯腰时肩胛骨绷紧衣衫,印出整个微微凸起的后脊骨。
温柠呼吸一凝,小心翼翼地喊出声。
“小叔?”
孟宴洲身体一顿,转头看过来。
女孩站在门口,束发露出的额头出了汗,呼吸喘着,胸口起伏得厉害。
“医生,我情况很严重吗?”病人出声。
孟宴洲回过神,收起听诊器:“没什么大事,你只是正常的心脏痉挛,平时要保持心情愉悦,切忌熬夜和情绪波动大。”
病人道谢,起身离开诊室。
“下一位。”孟宴洲刚要转身,温柠突然闯到跟前抱住他腰身。
孟宴洲身体一僵。
距离太近,女孩身上的热气扑过来,伴随汗渍和独有的芍药花香,清新热烈,像这夏日的小太阳。
怀里的女孩声音闷闷的。
“真好,你还活着。”
“......”
孟宴洲把人从怀里抓出来,警告:“以后不准乱抱任何男性。”
“你也不可以吗?”
“......不可以。”
“为什么?”
“男女授受不亲。”
“为什么以前可以?”
“你长大了。”
孟宴洲侧身走向诊桌,拉开椅子坐下,用笔尖敲桌。
“还有,不准插队。”
上一世孟爷爷去世后,她和孟宴洲相依为命。
她被害死后,孟宴洲悲痛绝望,绝望到连每天的呼吸都觉得是种折磨。
后来他为她报仇,又以那样痛苦的方式死在她墓前。
他分明就是在惩罚自己。
如今重活一世,她有了重新选择的机会。
这一次,她会远离渣男,好好爱自己,不让孟宴洲因为她深陷痛苦的深渊。
温柠回过神。
确定眼前活着的孟宴洲是真实的,她弯唇一笑,心情很好地追过去。
“我没插队。”
又在撒娇。
临近午休时间,门口确实没病人了。
孟宴洲瞥她一眼,拉开抽屉作势拿出体温计。
“生病了?”
“没有。”
孟宴洲顿住,转脸看她。
只见这姑娘在旁边坐下,两手捧着下巴痴痴地看他。
奇怪得很。
但他足够了解她,满心满眼都是那个沈什么煜的,平时没什么事不会来医院看他。
孟宴洲眸色微黯,把抽屉推回去:“有事直说。”
孟宴洲对她很好,不管她做错事或是多调皮,他都只是口头教育她,不会对她这么冷淡。
看来今天早上高考志愿的事,他是真被气到了。
温柠起身,给他来了个九十度深鞠躬:“小叔对不起。”
孟宴洲:“?”
小姑娘双手别在身前,态度诚恳谦卑。
“是我不好,不该惹你生气,你原谅我好不好?”
孟宴洲目光定在她那张小脸上。
长发束起,露出的那张小脸又白又软,一双圆眼眼巴巴的,紧张又期待。
恍若三年前她初来孟家,在冰寒冬日里,红着鼻子紧张又小心地喊了他声“小叔叔好”。
三年过去,她已经长大。
褪去了些青雉,多了份少女的自信和从容。
孟宴洲意识到什么,慌忙别开眼。
他起身走去收拾检查器械,温柠在身后追过来。
“我没有生气。”他说。
“那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冷淡。”
“没有冷淡。”
“可你不给我抱。”
“柠柠!”孟宴洲声音微厉,停下手上的动作,“你今年十八岁,已经成年了。”
“那又怎么样?”温柠不解,她好不容易重活一世,真的想抱他,“成年了不是更应该随心所欲吗?”
孟宴洲叹了声,摸了摸她的头:“柠柠,成年人的拥抱代表着情感,小叔只希望你随心而欲的拥抱,是自己最喜欢的人。”
温柠紧眉。
十八岁生日过后,温柠明显感觉孟宴洲对她不一样了。
曾经她可以抱他,可以爬上他的背,可以钻进他怀里撒娇,甚至亲吻他的脸颊。
可现在,他们之间所有的亲昵行为,都被他划为她成年后不能对他做的禁忌。
他们之间,像隔了一条河。
一条年龄界限的河。
“高考志愿的事,你不用道歉。”
“选择那个人,是你喜欢的。”
“既然是你喜欢的,那小叔不会阻拦。”
“只是小叔希望,你的选择不会错,他也值得你做这个选择。”
孟宴洲解释的声音有点闷。
“柠柠,你已经长大了,是非对错自己能分辨,小叔只是给你......”
“我没有填志愿。”
温柠突然打断他的话。
男人声音一顿。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侧脸看她。
温柠走近他,望着男人清俊的脸,一字一顿地说——
“小叔,我们一起填志愿吧。”
男人瞳仁微睁,眸色闪过不易察觉的喜色。
想到什么,他剑眉微拧:“今早你为什么说填了?”
“那是......”
高考志愿填报时间一共有五天,今天是第二天。
上一世填报第一天,她就擅自做主跟沈煜报了同校同个专业。
这一世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她志愿还没填报。
不过还好,一切都还来得及。
“怎么了?”见她突然没说话,孟宴洲追问。
上一世孟宴洲对她那么好,当爹又当妈,自己却一点都不听话,想必他对她很失望吧。
“当时网速不好,我没提交成功。”温柠眼含水汽,“小叔,这次,我不会再让您失望了。”
孟宴洲微愣,走过去摸了摸她脑袋,勾唇。
“那你现在想报什么志愿?”
“医学。”
脑袋上的手一顿。
温柠眼里热烈真挚。
“小叔,我想报帝江大学的医学专业。”
“这次不为任何人,我想学我最喜欢的东西。”
-
孟宴洲最后答应了下来。
温柠肉眼可见地开心,双手撑着桌子仔细地瞧他。
孟宴洲被她瞧得不自在,忙中瞅了她一眼:“看什么呢?”
温柠瞧着眼前这张脸。
孟宴洲长相是偏英气俊美的,皮肤冷白,挺鼻薄唇,眼睛很深。
隔着透明镜片,那双眼柔和又不失锐利,白大褂着身,矜贵儒雅气质浑然天成。
印象里的孟宴洲,温柔又严厉,儒雅又克己复礼。
从小受高等教育,遵纪守法,救死扶伤。
可就是这么一个人,上一世却用救死扶伤的手术刀,为她手刃了仇人。
见她没说话,孟宴洲以为她身体不舒服,视线往下扫。
扫到她膝盖,一顿。
他眸色一紧,伸手抓起她小腿:“膝盖怎么回事?”
温柠踉跄,下意识抓住他手臂。
这才发现,赶来太急摔了一跤,她左膝盖一片淤青。
还没等她说话,男人把她打横抱出诊室。
午休时间,医院走廊的人不多。
孟宴洲抱着她走到取药处,弯腰把她放在旁边的休息椅上。
“诊室没有擦伤药,我去窗口取,你在这儿等着。”
说完,男人转身离去。
-
很快,孟宴洲手里拎着个塑料袋走回来。
他没说话,动作熟稔地打开药瓶把棉签沾湿,蹲下,抬起她左腿。
药水浸入伤口,温柠腿一缩,咝了声。
男人手顿住,抬眼看她:“很疼?”
“嗯。”
“那小叔轻点。”
孟宴洲动作更轻了几分,一边吹气一边给她擦着。
“好了,不要碰水。”擦完,男人用纱布绕了圈打结,“每天来找我换药。”
他起身,习惯性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
打开包装纸,伸手送进她嘴里。
温柠狐疑,舔舐了下。
是糖果。
她身体僵了下,扭头看向弯腰收拾东西的男人。
没想到他还有这个习惯。
温柠小时候体质不好,十五岁被孟爷爷接来孟家生活那年水土不服,断断续续发烧了一个星期。
那时孟爷爷刚退休,为了调理她身体,每天给她熬制各种中药。
中药又苦又涩,她喝不下去,可又不想辜负孟爷爷的好意,每次都只能硬着头皮喝完。
那时孟宴洲刚医学博士毕业,入职仁心医院后太忙了,每天都是很晚才回家。
一次回家早了,看见她喝药跟上刑似的,觉得她太可怜,便买了些蜜饯哄她。
当时她跟孟宴洲的关系还不算熟悉,她有点受宠若惊,想出声道谢时男人已经转身离开。
原以为那不过是他临时起意,没想到从那之后,孟宴洲每天下班回家都会给她带各种甜食。
有时候是蜜饯,有时候是糖果。
每天喝中药的苦日子也在他的“投喂”下变得没那么苦了。
后来她身体好转,甚至不用每天泡在药罐子里了,但孟宴洲身上还是习惯性带着糖果。
糖果甜味溢满口腔,温柠感觉到了甜。
上一世她所有目光都在沈煜身上,从来没注意过孟宴洲对她这么好。
他们本就没有血缘关系,孟宴洲却能为她做到这个地步,可见他真的把她当最亲的亲人。
温柠看着孟宴洲,一脸郑重:“小叔,以后我一定会好好孝顺您的!”
“?”
孟宴洲正收拾东西,闻言一顿。
他嘴巴翕动,愣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算了,也不知道她这小脑瓜整天在想什么。
孟宴洲把垃圾丢进旁边垃圾桶,温柠在旁边追问:“小叔你吃饭了吗?”
孟宴洲偏头看过去,发现她把糖果挤到腮边,鼓鼓的,不由地笑了声。
“甜吗?”
“你说糖果?”
“嗯。”
“很甜。”温柠咧嘴笑,张开双臂抱住男人腰身,把脑袋贴上他,“只要是小叔给的,都是这世上最甜甜甜的东西!”
男人脸色微变,把人抓住拉开距离。
孟宴洲正要教训这不听话的小孩又乱抱人,身后传来声音。
“哎呀,柠柠又来医院了呀?”
温柠歪着脑袋看过去,是医院护士长张莉。
她跟孟宴洲差不多年纪,能力不错,在医院干了几年就升了护士长。
温柠认识她,是在她当实习护士的时候。
孟爷爷在温柠十六岁的时候身体抱恙,照顾不了她后就把她交给了孟宴洲。
孟宴洲那时候很忙,在医院忙完回家还得忙论文和临床研究。
担心照顾不了她,孟宴洲都会带着她来医院。
那时候课后的作业,温柠都是在男人诊室角落的书桌上完成的。
久而久之,大家都认识了她,也知道孟医生经常带着自己的小侄女来医院上班。
温柠喊了声张莉姐姐好。
“哎呦真乖。”张莉上前摸了下她脑袋,笑问,“对了,前段时间我听你小叔说你高考考得不错,怎么样,志愿填了吗?”
“还没,”温柠一脸开心,“不过我小叔会陪我一起填的。”
张莉失笑,看了眼孟宴洲,凑过去小声说:“你都不知道你小叔多在意你的事,今早还因为你志愿的事红了眼睛呢。”
温柠怔住,看向男人时,他已经横了眼张莉:“张护士,你该值班了。”
张莉笑而不语,跟温柠说了声后转身离开了。
温柠没想到,自己的一个举动就让孟宴洲这么难过。
上一世她那样毅然决然地选择沈煜,为他付出那么多,最后却落得这个下场。
他对她,肯定失望透顶了。
温柠心头酸痛。
她没有细问,而是笑着说:“小叔,我们中午一起吃饭吧。”
孟宴洲瞳仁一紧,喉结滚了滚。
温柠喜欢沈煜,是他一直都知道的事情。
她所有注意力都在那人身上,即使来医院看他也是有事说事,说完就离开医院跑去见那个人。
说起两人一起吃饭,那都是快大半年前的事了。
他目光落在温柠那张小脸上。
一模一样,没有一丝变化。
可半年前和现在的她......不,就说昨天跟今天的她。
好像不一样了。
她变了。
变得把目光放在他身上。
可为什么变呢,他又说不上来。
孟宴洲没再细想,伸手把她鬓角的头发捋到耳后,弯唇。
“好。”
-
孟宴洲回诊室拿东西,温柠坐在原地等他。
也是在这时,她看见了在诊室门口的沈煜。
他身上穿着红蓝相间的赛车服,单手抱着头盔,后背靠墙。
许是刚从赛场上赶过来,脑袋微仰,气息微喘着。
医生这时候从诊室里出来,身后护士推出个坐轮椅的女孩。
温柠眸色一紧。
即使背着身,她也一眼认出了那个人。
是谭思韵。
沈煜的白月光。
上一世高考后,谭思韵跟沈煜闹分手闹得沸沸扬扬,没多久两人就分道扬镳,一个出了国,一个留在国内读大学。
温柠记起来,谭思韵出国是在他们填报志愿后的第三天。
沈煜看了眼谭思韵,看向医生:“她怎么样?”
“没什么大碍,只是擦伤,擦点药就行。”医生出声,“我去开药单,到时候你拿去取药窗口取药。”
沈煜嗯了声,做势跟过去,被谭思韵拉住手。
他顿住,垂眼看她。
谭思韵已经红了眼眶:“阿煜,你明明一直都知道我想法,为什么装作看不见?!”
温柠眉头一挑。
距离近了,这瓜吃得真带劲。
沈煜目光在她脸上定了几秒,刚想说什么,余光忽然看见不远处的温柠。
他抬眼看过去。
四目相对。
温柠唇角浅勾了下,下巴示意谭思韵,意思是:你白月光问你话呢。
沈煜显然看不出她意思,只觉得她讥讽的眼神让他不舒服。
见他没说话,谭思韵顺着他目光看过去。
见到温柠那张脸,她脸色微慌,伸手拽住沈煜,试图把他注意力拉回自己身上。
她声音软了很多:“阿煜,我们再谈谈好不好?”
沈煜收回视线:“思韵,你应该知道,我们一直都不是那种关系。”
这时候身后跑来两个男生。
“煜哥怎么样,需不需要我们帮忙?”
那两男生温柠认识,一个叫邹昆,一个叫陈城。
沈煜从小认识的朋友,同个圈子的,几人经常一起玩赛车。
沈煜出声:“邹昆,你先带思韵去找医生开药。”
见两人氛围不对,以为两人还在因为刚才的事闹别扭。
煜哥跟谭思韵闹矛盾闹很久了。
从高考后到现在,差不多一个月。
他们也不太清楚其中内幕,只是听说谭思韵要出国,问煜哥要不要也一起出国。
煜哥不愿意,两人就发生了争吵。
两人冷战了大半个月,谭思韵突然找来赛场,差点被摩托车撞到。
邹昆想劝说,但见氛围不对,最后还是闭嘴:“好。”
走过去把谭思韵推去找医生。
谭思韵小脸愠怒:“沈煜!”
两人远去,温柠嗤笑了声。
看来她和沈煜闹的矛盾挺大的。
但看样子,沈煜没有想解决的意思。
不过也是,沈煜这种人,最擅长逃避。
他就是个浪子,看似深情,实则无情。
身边永远不缺女人,却也没有把谁真正放在心里过。
原以为谭思韵是例外。
没想到......
孟宴洲这时候回来,见她一直看着那个方向,顺着她目光看过去。
看见沈煜,他脸色微僵。
听到动静,温柠收回目光:“小叔你回来了?”
孟宴洲收回目光,摸了摸她脑袋:“嗯。”
“那我们......”
“要去跟他吃饭吗?”孟宴洲打断她的话。
温柠愣住:“谁?”
男人下台微抬:“他。”
温柠看过去,发现他说的是沈煜。
孟宴洲解释:“你以前经常跟他吃饭,这次......”
“我不跟他吃饭。”
他话顿住。
温柠认真脸:“小叔,这次,我只想跟你吃饭。”
-
孟宴洲撇开脸,唇角不由地勾起。
温柠显然没察觉自己的一句话让某人这么开心,自顾张开双臂,撒娇:“背我。”
她膝盖伤不算严重,能正常走路,只是她难得撒娇,孟宴洲当下就从了她。
自从她喜欢沈煜后,她很少很少跟他撒娇了。
她几乎每天都跑去找那个男的,跟那个男的一起吃饭、学习,他连见她一面都难得,更别说像今天来找他,还主动提出跟他一起吃饭。
甚至在那个男的出现时,她仍然选择了他。
孟宴洲蹲下身:“上来。”
温柠直接跳在他身上,男人轻松背起。
“小叔,我重吗?”
“不重,待会儿多吃点。”
“我其实可以走路......”
“我知道。”
“那你为什么答应背我?”
男人脚步微顿,脸微侧。
他似乎在思考:“趁着机会,小叔想多背你一会儿。”
......
“那不是温柠吗?”陈城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稀奇啊煜哥!她刚不是看见你了吗?怎么不来找你啊?”
“......”
沈煜没说话。
陈城还没发现沈煜愈加黑沉的脸,顾自说着。
“对了,我听说她想跟你填报同个志愿,跟你学同个专业来着。”
“啧,你还真别说啊煜哥,她对你还挺痴情的,每天在食堂里装模作样地跟你假装偶遇,还故意坐在你旁边吃饭写作业,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喜欢你喜欢得不得了......”
“哈哈哈,你这浪子,估计得辜负这朵小桃花了。”
说完看向沈煜,才发现他脸色沉得可怕。
陈城立即噤声,视线突然瞥到远去的温柠偏头看过来。
沈煜眸色微紧,正要起步,只见女孩突然竖起拳头,最后在他眼睁睁下......竖起了中指。
沈煜:“......”
-
孟宴洲下午还得值班。
中午两人吃完饭后,孟宴洲给温柠买了些小零食,便提议让她回家了。
温柠接过他手里的零食,不满:“孟宴洲,你为什么总是让我回家?”
孟宴洲顿住,不满:“怎么叫人的,没大没小。”
“是你要赶我走的。”
孟宴洲沉默几秒,见她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软下声:“我没有赶你走。”
“那你为什么催我回家?”
“你应该不想在这里陪我多久。”
他想,她今天也只是突发奇地来跟他一起吃顿饭而已,吃完后她大概还是要去找那个男的。
温柠沉默。
她向前踏近了几步,伸手抱住他腰身:“不要推开我,小叔。”
推开的手一顿。
“我今天特别想陪你,你让我留在这儿吧。”温柠仰着脸看他,“等你晚上下班,我们一起回家。”
疑惑袭上心头,他特别想问她今天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才让她跟以前不一样了。
可他不敢问,生怕这个答案是他不想知道的。
孟宴洲叹了声,大手罩住她小脑袋揉了揉:“好。”
-
温柠说陪他,就真的陪他到下班。
下午的几场手术完成,孟宴洲一脸疲惫,一边摘口罩一边走去更衣室换衣服。
换完衣服回到休息室,看见一直在这里等他的温柠坐在旁边小矮凳上睡着了。
男人脚步微顿,目光凝落在女孩小脸上。
他走过去,缓缓蹲下身,仔细地瞧着。
这姑娘,确实长大了。
以前体质差,整个人瘦瘦小小的,精致秀气的五官堆在小脸上,显得那脸小得出奇。
现在变了,但也不算变化很大。
过小的脸型大了些,显得那精致的五官比例更为标准匀称,皮肤白皙,身上有了肉,气色提升,已经有了十八岁少女的青春活力。
孟宴洲勾唇,手指勾住她额前的落发,轻轻捋到耳后。
这个动作弄醒了温柠,她悠悠睁开眼。
男人手指迅速缩回。
“小叔?”温柠声音雀跃,“你下班了?”
“嗯。”孟宴洲起身,“饿了吧?我们回家吃饭。”
温柠急忙拉住他。
孟宴洲身体被她拉回,身体踉跄了下,鼻尖擦过她鼻尖。
虽稍纵即逝,但足以让男人方寸大乱。
孟宴洲急忙退开身,眼前忽然出现一束芍药花。
那姑娘手里捧着那束芍药花递过来,笑容甜腻:“小叔,送你的花。”
男人瞳仁一睁。
那是她最爱的花。
也是他曾为她种满院子的花。
可惜,她只送过沈煜,未曾送过给他。
见他出神,温柠把花塞进他手里。
孟宴洲低眼瞧着,娇艳欲滴。
“为什么突然送我花?”
“因为你曾经对我说过......”温柠目视他眼睛,想起上一世男人在她墓前的模样,红了眼眶——
“下次见面,让我送你一束芍药花。”
所以这一世。
我来见你了。
跟孟宴洲回家的路上,姜声声给温柠打来了电话。
确定她没出什么事后松了口气,姜声声问:“对了柠柠,我听他们圈里的人说,谭思韵最近跟沈煜闹分手,这事......你知道吗?”
姜声声知道她暗恋沈煜,从高一暗恋到现在。
三年时间,其中酸甜苦楚,只有她这个闺蜜知道。
只是这段暗恋终其无果,只因沈煜不喜欢温柠,也因沈煜有女朋友。
见温柠没出声,姜声声以为自己戳到了她伤心处,连忙道歉:“对不起啊柠柠,我只是......”
“我当然知道。”
上一世如果不是谭思韵出国,她怎么会有机会?
只是感情的事强求不来,她用尽全力去喜欢和讨好的人,到死,都得不到他回应。
姜声声心疼:“柠柠......”
“声声,以后我只想过好自己的生活,其他人......”温柠垂眼,“跟我无关。”
不管是沈煜,还是谭思韵。
-
挂了电话后,温柠打开车窗。
夜幕降临,夜市喧闹,马路上车水马龙。
夜景随车速后退,灯光在温柠脸上闪过。
孟宴洲坐在驾驶座上,从后视镜里看她。
半晌。
“其他人,也包括小叔吗?”
诶?
温柠偏头看他:“什么?”
“没什么。”
两人没再说话。
但温柠没有收回视线,静静看了他一会儿,笑。
“不包括。”她说。
孟宴洲一怔,看了她一眼。
温柠认真脸:“小叔,我们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自从孟爷爷把我交给你后,你就像爸爸妈妈一样照顾我。”
某人刚勾起的唇角一敛。
“小叔,你就是我的亲人。”温柠一脸郑重,“不管未来发生什么,我的生活里都有你,我一定会好好孝顺你的!”
“......”
我谢谢你。
-
回到孟家后,阿姨们已经准备好晚餐。
车子停进车库,孟宴洲下车打开车门,弯腰把温柠背上后背。
温柠原本不想让他背的,但孟宴洲一直坚持就作罢。
男人背着她往庭院里走,路灯光盏盏闪过,温柠看见两人的影子在地上交叠。
她下巴磕在孟宴洲后背,嘟囔着:“小叔,你这样会把我宠坏的。”
孟宴洲嗤了声:“你这小孩能坏到哪去。”
“......”
“少爷和小小姐回来了?”张姨迎上去,看见背上的温柠,愣住,“小小姐这是怎么了?”
“膝盖受伤了。”孟宴洲背着温柠绕过她,往宅院前厅走。
孟家家底雄厚,这座古式园林宅院是孟家祖辈留下的基业。
坐地面积几千平方,里面景观小桥流水,花团锦簇,好不典雅风韵。
孟鸿毅这时候推着轮椅出来,看见孟宴洲背着温柠,眉头紧了下。
看见他,孟宴洲脚步顿住,喊了声爸。
“孟爷爷!”温柠探出脑袋,顺势从孟宴洲背上滑下来。
她蹦蹦跳跳地过去,把手里的袋子递给孟鸿毅:“回来路上给您买了唐氏糕点,您最喜欢的,尝尝?”
孟鸿毅脸色一改柔和,乐呵呵地接过:“谢谢柠柠。”
看到她膝盖,他皱眉:“你膝盖怎么回事?”
“我没事,只是摔了一跤,小叔给我上过药了。”
“那就好。”
温柠没说话,蹲在老人面前静静地看他。
孟鸿毅是她爷爷的故交,她十五岁父母海上遇难后,就被他接来孟家生活了。
上一世,他是在她大二那年抱病去世的。
如今距离他离世,还有两年。
见她情绪不对,孟鸿毅心疼地了摸了摸她脑袋:“怎么了囡囡,谁欺负你了?”
温柠吸了吸鼻子,紧握老人的手:“孟爷爷,有时间,我们带您去做个全身检查吧。”
她记得,孟鸿毅身体抱恙不久后就开始坐轮椅了。
不过他目前精神头还算好,每天还去孟氏医馆坐诊给病人看病抓药。
孟鸿毅愣住:“好端端的,怎么想起给我做全身检查?”
“您年纪大了,每半年做一次全身检查,我们会比较放心。”
“放心,爷爷是医生,知道自己身体怎么样,你和小叔不用担心的。”
“还是去一趟吧,没什么事我们也放心。”
见拗不过她,孟鸿毅点头:“好好好,爷爷依你。”
-
孟鸿毅年轻时忙于事业,结婚比较晚。
孟家子嗣单薄,他也是年四十多才生下孟宴洲。
老来得子理应是喜事,但孟宴洲母亲在生他时因为羊水栓塞离开了人世,这天也就变成了丧事。
多年来孟爷爷耿耿于怀,一直在自责自己不该让自己的夫人怀孕。
但人逝已去,所有都要向前看。
后来孟爷爷渐渐走出来了,但也没再续弦。
所以现在孟家,只有孟爷爷、孟宴洲和她。
吃饭期间,温柠话比以前多了很多。
她噼里啪啦地说着,大部分说的都是自己在学校的趣事,如今到填志愿时间,孟爷爷也关心她志愿的事。
得知她没有修改志愿,而是打算学医时,孟鸿毅开心得不行,嘴里一直喃喃着他们孟家中医终于有传承人了。
温柠看着开心的孟鸿毅,看了眼孟宴洲,郑重地许下承诺。
“孟爷爷,小叔,你们放心,我会把孟家中医学发扬光大的!”
-
吃完饭后,温柠坐在矮凳上,脑袋轻轻靠在孟鸿毅膝盖上。
刚来孟家那会儿,她认床睡不着,孟鸿毅也是像现在这样坐在凉亭椅子上,让她靠在膝盖上睡觉。
如今重活一世,她回到了孟爷爷还没离世的时候。
她有点恍惚,也让她更加珍惜与他相处的温馨时光。
孟鸿毅望着庭院里的月亮,掌心无意识地摸着她脑袋,一脸慈爱。
“柠柠,你能来做爷爷的孙女,爷爷很开心。”
那晚,温柠和孟鸿毅说了很多很多话。
孟鸿毅也跟她提起他和温柠爷爷一起当兵时候的事情。
每每提起温柠爷爷,孟鸿毅都是感叹岁月不饶人,眨眼,他们已经天人永隔这么多年了。
-
温柠陪孟鸿毅陪到了夜里九点。
等他要回房休息后,温柠才转身回自己房间。
刚到半路,她就收到孟宴洲的消息,问她现在填志愿还是明天再填。
温柠差点忘了志愿的事,连忙给他回:现在填!
孟宴洲:那你现在来我卧房,我跟你一起填。
温柠收起手机,连忙跑了过去。
好奇怪。
明明夏夜没有凉爽多少,可她跑过去的时候,轻风拂在她脸上,她感觉到了舒爽和开心。
这一世,她一定要开开心心地活。
-
温柠刚成年没有电脑,只能用孟宴洲的办公电脑填志愿。
已经确定选择什么学校和专业,温柠操作鼠标键盘,很快就填完了。
但在最后一步点提交时,她停下了动作。
鼠标箭头落在“提交”按钮上。
她深呼吸着,突然有点紧张,偏头看向身旁的男人。
孟宴洲刚洗完澡,身上只穿了件深蓝色丝质睡衣,头发半干状态,额发肆意散落,轻掩那双深刻的眉眼。
灯光洒落,在他身上镀了层淡淡的暖光。
此时孟宴洲的身上,多了分慵懒和恣意。
跟平时气质,截然相反。
他目光落在电脑屏幕上,见她看过来,对上她视线。
四目相对,他发现这姑娘眼里闪过一丝慌张。
温柠急忙收回视线,嘟囔着:“真的要点了吗?”
孟宴洲探过上半身,单手撑在书桌上。
一股淡雅馨香的芍药花香扑鼻而来,温柠有种被他抱住的感觉。
她心脏猛的一下,莫名有点躁动。
她喜欢芍药,不管用什么沐浴液或者香薰,都是这个味道。
家里沐浴液用着容易搞混,或许是为了方便,孟宴洲也渐渐跟着她用一样味道的了。
孟宴洲瞭了眼,确定没有填错信息后,低眼看她:“没什么问题了,为什么不点提交?”
“我有点紧张......”温柠干脆把鼠标递给孟宴洲,“小叔,你帮我提交!”
“......”
志愿一旦提交不能再修改,难怪她紧张。
孟宴洲询问:“你真的确定学医了?”
“嗯!”
回的倒是不带犹豫。
男人勾唇,压低身体,呼吸尽在耳畔——
“那小叔帮你点。”
-
填完志愿已经很晚,孟宴洲让她回去休息。
但温柠没动。
男人走过来:“怎么了?”
温柠看他,深呼吸了下,语出惊人——
“小叔,今晚我能跟你一起睡觉吗?”
“砰——”
门关上。
温柠被轰出来了。
她两手叉腰:“干嘛轰我,我只是想跟你睡觉而已!”
“......”
隔着门,孟宴洲深呼吸,试图让自己镇静下来。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说的这句话有多让他误会!
她还那么小,什么都不懂,却顶着个天真无辜的脸向他请求这件事,他一多想就是他的罪恶。
孟宴洲冷脸拒绝:“没得商量,回自己房间睡!”
“为什么,以前我们明明一起睡过呀!”
孟宴洲愣住。
她这意思是......单纯地睡在一间房?
她刚来孟家那会儿,夜里不敢一个人睡,每次都是半夜惊醒抱着个枕头来找他。
起初他还拒绝,觉得不妥,但看到她那双红润的眼,自己又狠不下心来。
从那之后,她一害怕就往他房间里钻,每次他都得把自己床让出来给她,自己只能窝在沙发上睡。
后来随着她长大,胆子大了后就没有再跟他一起睡一间房了。
“那、那也不行。”孟宴洲再次拒绝。
温柠不满,小嘴撅得老高。
以前偶尔夜里打雷,她害怕不敢睡,去找他时他从来都不会拒绝。
“为什么这次不可以?”
“没有为什么。”隔着门,孟宴洲声音微冷,“夜深了,你早点回去休息。”
温柠望着门。
这次想跟他一起睡觉,不是因为害怕。
或许是上一世她离开得匆忙,很多话都还没来得及跟他说。
也或许是上一世他在她墓前死的太痛苦。
即使她现在重生回来,确定孟爷爷和孟宴洲都还没死,但她也不敢离开他们半步,生怕这一切是她死后的一场遗梦。
此刻她想多陪他一会儿,哪怕是一会儿。
可惜......
在孟宴洲眼里,她长大了,是不能跟他一起睡觉了。
温柠失落地哦了声,最后转身离开。
-
脚步声远去,门口安静下来。
孟宴洲开门走出来。
皎洁月色下,温柠身影很快消失在廊亭转角。
他嗤了声。
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可怕。
误会的那一秒,他大概是疯了吧。
-
回到自己房间,温柠推开门。
开灯,灯光瞬间驱走室内昏暗。
她走进来,目光缓缓环顾四周。
熟悉的房间、熟悉的色调、熟悉的帘帐和熟悉的梳妆台和衣柜。
这里依旧如初,跟当年孟宴洲给她布置的一模一样。
知道她喜欢粉色,为了给她还原一个少女梦,孟宴洲不辞辛苦,跑遍整个帝江城家具城,特意为她定制了这张床和粉色帘帐。
粉色帘帐像云朵般撑在床顶,柔软网帘以瀑布般倾泻下来,把她整张床包裹在内,为她围出一个安全的小世界。
孟宴洲说,她胆小,给她围个小世界,她能睡安稳些。
温柠眼眶微红,走过去撩开床帘,伸手慢慢地往上摸,最后往后躺,把自己整个身体扔进柔软的被褥里。
此时此刻,她才有种真实感。
原来,她真的重生了。
所有人,包括她自己,都没有死去。
-
温柠躺了一会儿就去洗澡了。
洗完澡出来吹头发,突然看见书桌下的纸箱。
她顿住,关了吹风机,起身走过去。
她把纸箱拉出来打开,里面全是她偷拍沈煜的照片和写给沈煜的信。
暗恋的这三年,她给他送过很多信,但他大部分都没有看。
即使看了,他也是表情面无表情地揣进课桌兜里。
没多久,她就从打扫教室的阿姨垃圾桶里看见自己的信。
后来,她一一捡回来,小心翼翼地摊平,除去上面的污渍和难闻气味,最后珍重地收进纸箱里。
昏暗灯光下,温柠指腹轻轻抚上那些信,心中有说不上的感觉。
这场暗恋的独角戏,她唱了三年。
此刻,她没有太多难受,更多的是酸涩和对自己曾经的付出感到不值。
谭思韵出国后,她和沈煜因同个学校和专业,接触频繁。
渐渐的,沈煜发现了一直在角落里偷偷喜欢他的她。
但他从来没有为她这段暗恋确定什么,一直把她当朋友自处。
后来大学毕业,沈煜问她,要不要跟他结婚。
那一刻她欢喜、庆幸,却不曾想过她永远是他的备选。
上一世的一切罪孽和灾难,是从喜欢沈煜、跟他结婚开始。
那么重生这一世,所有选择推翻重来。
是不是代表着......
只要她不喜欢上沈煜,不跟他结婚,不掺杂进他和谭思韵的三角关系中,她是不是就不用死?
她不死,孟宴洲就不会为她报仇。
而他,也不会自杀死在她墓前。
她和孟宴洲的命运,是不是就能彻底改变?
温柠不再想,搬起纸箱出门。
点燃火把,扔进纸箱中。
一把火,彻底烧个干干净净。
望着漫天的火花,她宛如看见了上一世被烧死的自己。
是那样的疼,那样的痛。
温柠如释重负,笑了。
“结束了。”
所有的,都应该结束了。
-
翌日。
温柠接到姜声声的电话,说她今天要去面试,问她有没有时间陪她去。
暑假还很长,姜声声闲得无聊,想找份暑假工。
温柠今天刚好有时间,便答应了下来。
姜声声开心得不行,一直在电话里么个不停:“我就知道柠柠最好了!么么么!”
出门之前,温柠跑去孟宴洲房间,想当面跟他说一声。
到了那,才从阿姨口中得知,今早医院有紧急病人需要动手术,孟宴洲天还没亮就赶去医院了。
温柠哦了声,想转身离开时,突然看见阿姨手里捧着个花瓶。
“张姨你等等!”温柠走过去,眯了眯眼,“这花......怎么那么熟悉?”
张姨笑:“这是少爷最喜欢的芍药呀,今早他出门前还叮嘱我给这花换水呢。”
“不过说来也奇怪,昨天中午我来给少爷打扫房间的时候,还没见过有这瓶花呢,怎么一夜之间就冒出来了?我看少爷还挺喜欢挺重视的。”
想起什么,张姨笑容暧昧:“小小姐,这花会不会是......少爷喜欢的人送给他的?”
温柠已经认出来了。
那是她昨天送给孟宴洲的那束芍药花。
“不可能。”
“诶怎么不可能?少爷今年都二十六了,有喜欢的人很正常的!”张姨疯狂眨眼,“说不定再过几年你就有婶婶了!”
温柠嘴角一抽:“我谢谢您。”
“?”
“这花是我送给小叔的。”
“......”
-
温柠叫了辆车,很快到达姜声声说的目的地。
夏日炎热,温柠一下车,就看见姜声声在一家奶茶店门口向她摆手。
温柠过马路走过去,刚到那姑娘就把手里的奶茶递给她。
温柠接过,插上管子吸了口,很甜。
是她最爱喝的芋泥波波奶茶。
“你要面试的地方在哪儿?距离远吗?”温柠问。
“不远,从这条路一直往前走......”姜声声手指方向一顿,“那不是沈煜吗?”
温柠身体一僵,顺着她手指方向看过去。
“对了柠柠,我听说沈煜改志愿了,报了帝江大学。”
“啪——”
温柠手里的奶茶砸落在地上。
“你说什么?”
奶茶奶渍溅满地,姜声声一脸可惜。
闻言,她看向温柠:“沈煜把志愿填到帝江大学了。”
“他高考分数不是不够吗?”
“你是不是记错了,他分数是够的呀!”姜声声秀眉皱着,“只是他分数距离帝江大学录取分数线高几分而已,正常人不会冒这个险,他就不是正常人。”
温柠整个人如遭雷劈,身体踉跄了下。
上一世她高考考得很好,几乎超出了帝江大学录取分数线二十多分。
但沈煜不同,他高考失常,只堪堪过了帝江大学录取分数线的几分。
所以上一世他没有报江大,而是去了A大。
当时为了能跟沈煜有交集,她放弃江大,选择了二等院校的A大。
如今重来一世,她选择江大,一来是选择自己最喜欢的医学,二来也是想彻底远离那渣男。
没想到兜兜转转,两人竟报了同所学校。
真是晦气。
见温柠脸色不好,姜声声连忙把她拉到阴凉处。
“柠柠你怎么了?”姜声声一脸担心,“你不是一直很想跟沈煜同所大学吗?”
鬼才想!
她现在有多远跑多远!
“不过你放心,沈煜这样做风险太高了,如果第一批志愿他没被录上,会跟你一起去A大的。”
一阵凉风袭来,温柠晕乎乎的神智瞬间清醒。
温柠看向姜声声:“声声,我忘了跟你说件事。”
“什么?”
“我志愿已经报了。”
“A大?”
“不是。”温柠手重重地压在她肩膀,“我报了帝江大学。”
“!!”
姜声声激动地直接把她抱起。
“如果录取,那我们不就同校了?!”
上一世她们高考考的不错,想着约一起报帝江大学,没想到她最后为了沈煜临时反悔去了A大。
姜声声当时埋怨过她,两人大学后就渐渐没了多少联系了。
现在得知她报回江大,姜声声别提有多高兴了。
温柠看着她,忍不住跟着她笑了。
她想到了上一世的姜声声。
上一世的她被渣男背叛,被迫小三,被迫堕|胎,身陷流言蜚语后抑郁寡欢,最后服毒自尽。
收到她死讯的时候,温柠直接跑去她老家,只看到她安安静静地躺在棺材里。
脸色惨白,没有一点气息。
那一年姜声声的生命,永远停在了21岁。
曾无数个黑夜里,温柠都在懊悔。
如果当年她没有选择沈煜去A大,而是选择跟她一起读帝江大学,那姜声声的命运,是不是就能改变一些。
最起码,在她最难的时候有她陪着,她也不会想不开服毒自杀。
温柠弯唇,上前直接把姜声声抱进怀里:“声声,我们一起共赴高峰吧!”
-
首先发现这边的温柠和姜声声,是沈煜。
他目光看过来,旁边兄弟也跟着看过去,嬉笑了声:“呦煜哥,那不是你那小桃花吗?最近你怎么天天遇到她?”
“遇?分明是温柠故意跟过来的吧。”旁边的另一个兄弟也打趣着,“你们又不是不知道,那小桃花跟狗皮药膏似的整天粘着煜哥,煜哥都快烦死了哈哈哈。”
沈煜沉脸:“再哔哔把你们舌头割了?”
两人立即噤声,再也不敢说话了。
沈煜看了眼远处的两人,转身离开。
-
巧的是,姜声声要去面试的医馆竟然是孟氏中医馆。
面试官是孟爷爷亲自带的徒弟,名叫张雪。
她看见温柠,开心得不行,还摸着她脑袋说:“长高了。”
说起来,高中学业繁重,为了冲刺高考,高三后温柠就很少来医馆了。
不过孟爷爷也没落下她的课业,等她做完作业后,温柠每天还得抽出一些时间跟着他辨认中药和治疗作用。
“对了,前段时间我听师父说你高考考得不错,现在成绩也出来了吧?打算报什么学校呀?”
“帝江大学的医学。”
张雪微愣,想到什么,欣慰地笑了:“姐姐以为你不想学这个呢......难怪师父今早的心情不错,原来是自己的梦想实现了。”
说起孟鸿毅,张雪以为温柠是来找他的,说:“不过你今天来得不巧,师父刚去西城街出急诊了。”
“没事,我今天是来陪朋友面试的。”
“朋友?”
姜声声从温柠身后走出来,微微鞠躬,笑容乖巧:“你好张雪姐姐,我是姜声声,今天来面试暑假学习的小员工。”
-
姜声声面试得很快,不到一个小时就出来了。
一出来,她一把抱住温柠,激动地说自己被当场录用了。
张雪这时候刚好出来,看到两人关系这么好,便提议:“柠柠,暑假还有一两个月,你要不也跟声声一起过来医馆学习学习?”
之前孟爷爷有跟温柠提过,但上一世她知道沈煜喜欢赛车后,整个暑假都跑去那赛车场做兼职了。
得知这消息,孟爷爷还挺伤心失落的。
温柠:“好,我回去问问他意见。”
“麻烦让一让,让一让!!”
温柠话音刚落,门外就急冲冲抬进来一个人。
“怎么回事?!”张雪急忙上前检查。
为首的一个男生神色焦急:“他有癫痫,今天因为跟别人吵架犯病了。”
张雪立即搭脉,看到病人口吐白沫,全身抽搐神志不清,当机立断掰开桌上午饭剩下的一次性筷子,塞进那男生嘴里,以防他控制不住咬舌。
张雪:“把他抬进诊室!”
几人着急忙慌抬进去。
男生身体还是抽搐得厉害,张雪和几个男生分别控制住他身体和手脚。
见张雪不方便施针,温柠自告奋勇:“雪姐,我来施针吧!”
“好。”张雪立即报穴位,“百会穴!”
“是!”温柠取出长针,做好消毒后对准百会穴快狠准地扎进去。
孟爷爷之前教过她很多中医知识点,把脉施针是要掌握的最基本知识点。
她也没偷懒,在施针这块又快又准,曾被孟爷爷夸过。
张雪:“风池穴!”
温柠:“是!”
张雪:“内关穴!”
温柠:“是!”
......
张雪每报一个穴位,温柠就取新针扎一个穴位。
两人配合迅速完美,男生口吐白沫、抽搐的症状很快平稳下来。
很快,癫痫男生意识回笼,缓缓睁开眼。
在场的几名男生面面相觑,惊叹中医的神奇。
“温柠你太厉害了!”其中一个男生惊叹,“没想到你还会中医的施针。”
温柠正在收针,闻言看过去:“你怎么知道我叫......”
话一顿。
她看见了一个人。
是沈煜。
他站在夸她男生的身后,也不知道在那儿站了多久......不,准确的来说,刚才控制犯病男生的那几个男生里,也有沈煜。
温柠反应过来,看了眼癫痫男生。
哦,难怪那男生知道她名字。
原来是跟沈煜一起玩的。
刚才情况紧急,温柠也没发现他这号渣男在这儿。
“过奖了。”温柠回了那男生,收起针转身走出诊室。
沈煜目光一直追随她身影,眼里有诧异。
原来她懂医。
沈煜出了诊室,看见温柠在药柜台抓药。
他走过去,望着她忙碌的背影,眸色深邃,不知道在想什么。
温柠察觉到身后的视线,回头看了眼。
怎么又是这狗渣男。
温柠:“眼睛有问题?”
沈煜:“?”
温柠:“没问题就请把眼睛移开,你看得我不舒服。”
沈煜:“......”
沈煜移开视线,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刚才的事,谢谢啊。”
温柠没回。
以为自己态度冷淡,沈煜道完谢就离开,没想到他不仅没走,还一副没话找话的样子。
“你在干嘛?”
温柠忍不住翻个白眼,把药抓好碾碎成粉,再泡进温水中。
这药是补充体力的,能让犯病男生精神头好些,等待救护车到来。
温柠把药端进诊室,让那男生喝下。
这时候救护车停在门口。
医生和护士们推着担架进来,看见孟宴洲时,温柠怔住:“小叔?”
孟宴洲眸色一紧,走过去:“是你叫的救护车?”
“不是不是。”温柠手指那男生,“是那男生癫痫病犯了,刚才有心脏骤停过。”
孟宴洲松了口气。
护士们已经把病人抬走。
孟宴洲站在温柠面前,摸了摸她脑袋:“那行,早点回家,我先回医院了。”
路过柜台时,孟宴洲脚步一顿。
他转脸看过去。
沈煜也看了过来。
两人四目相对,孟宴洲眸色一深,藏了冷意。
沈煜察觉出孟宴洲的冷意,但想到他跟温柠的关系,走过去想打招呼。
孟宴洲移开视线,右手突然捂住左手手臂,倒吸一口凉气。
温柠一惊:“小叔你怎么了?”
孟宴洲露出手臂,上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划了一道口子,正冒出血珠。
他偏头看向温柠,眼里尽是可怜——
“小叔受伤了,你能陪小叔去趟医院吗?”
十分钟后。
救护车踩着鸣笛声扬长而去。
车内,犯病男生躺在中间担架上。
护士给他打了吊瓶,目前清醒状态,看起来状况良好。
但车内寂静中透露出一丝丝电光火石的对峙气氛让他不安。
他看了眼坐在左边的孟宴洲和温柠,看向坐在右边的沈煜。
眉眼一弯,笑容一咧。
煜哥太好了,亲自送他去医院!
他两手交叠缓缓放在胸前,正想闭眼感受这份煜哥的“爱”时——
温柠:“你上来做什么?”
孟宴洲:“请问你上来做什么?”
两人看着对面的沈煜,异口同声。
声落,温柠看向孟宴洲,一笑:“小叔,您真客气!”
还加了“请问”!
沈煜挑眉,朝躺着的男生抬了下巴:“兄弟病了,我过来陪诊。”
这话一出,躺着的男生一个鲤鱼打挺,脑袋趴在他膝盖上哭。
“煜哥你真的太好了!”
“干什么,手不要了?”沈煜示意他扎针的手背,“给老子躺好。”
“好的。”男生再次躺回去。
温柠冷哼了声,当他不存在,侧身抓起孟宴洲手臂,打开放在旁边的药。
孟宴洲错愕,收回在沈煜身上的视线,低眼看着她给自己处理伤口。
那药止血的,温柠一上车就问护士拿的。
伤口不算大,但冒着血珠。
温柠低头给伤口做消毒,消毒完涂上止血药,最后撕开一张创口贴小心翼翼地贴上。
她全程没说话,动作认真熟稔,像是经常给他处理伤口。
然而不是。
更多时候,他照顾她多些。
她年纪小,难免贪玩容易磕磕碰碰,给她处理伤口已经成了他的习惯。
这次,是她第一次给他处理伤口。
倒不是她不愿意,只是没机会。
他是医生,自己受伤会自己处理,加上她自从情窦初开有了暗恋的人后,她的注意力全部放在那个人身上。
加上她平时学业繁重,又要跟着父亲学中医,时间紧促,他平时下班也晚,回来时她不是在写作业就是已经睡觉了,很少有独处的时间。
唯一能跟她有点独处时间的,只有星期天。
“好了,不能碰水。”温柠收拾药瓶,看着他伤口不免疑惑,“你这伤口看起来很奇怪,不像是刀伤......”
而且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受伤了呢?
孟宴洲收回手,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了声:“可能是抢救病人的时候受伤的。”
“这看起来也不像是磕磕碰碰到的......”
确实不是磕碰。
是他故意用笔尖划伤的。
之所以这样做,只是在医馆看到了沈煜。
只要有他在场,她的目光和注意力,都不会在他身上。
“可能是太忙,我也忘记是哪儿伤的了......”孟宴洲柔声解释,转眼看向对面的沈煜。
发现他也一直在看着他们。
孟宴洲眸色寒了几分。
四目相对,对峙气氛中攀起寒意。
双方都没有示弱。
十几秒后,沈煜终是败下阵来。
他心里很不是滋味,冷嗤了声,转眼看向别处。
扮可怜寻求那姑娘的心疼和同情。
果然是绿茶。
-
救护车到医院后,犯病男生被推进急诊室。
孟宴洲和相关科医生给他做了全面检查,确定他没有其他毛病,只是他癫痫病有越来越严重的趋势。
得知那男生最近没有吃药控制,精神内科医生把骂了他一顿,并叫他把家属叫来商讨后续的治疗方案。
最后那男生住院了。
-
处理完那男生的病情,医院又来了个心肌梗死的急诊病人。
孟宴洲还没来得跟温柠说声就急急跑了过去。
抢救完病人回来,已经是下午五点了。
他走到更衣室,脱下口罩和外面白大褂,突然看见手臂上的创口贴。
上面是小黄鸭图案,很可爱。
孟宴洲低眉笑了声。
进来的护士瞧见了,一脸稀奇:“孟医生今天是遇到什么好事了?”
看到他手臂上的创口贴,感觉不像是他风格,笑着打趣道:“呦,孟医生,谁给你贴的创口贴这么可爱?”
孟宴洲回过神,也没避着,低眼看着那枚创口贴。
也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突然笑了声。
“我家小孩贴的。”
-
“温柠。”
见孟宴洲还没下班,温柠起身走出休息室时,有人喊住了她。
她回头,竟然是沈煜。
见她要走,沈煜急急出声:“你是不是报了帝江大学?”
温柠脚步顿住,拧眉。
她转身看他,疑惑:“谁告诉你的?”
“打电话问了班主任。”
“......”
温柠高考考的不错,班主任周老师一直关心她的志愿问题。
也不知道是从哪儿知道她有可能要报A大,周老师多次打电话给她,话里话外都在劝她慎重考虑。
她填完志愿的第二天,班主任又打来电话。
为了让她放心,温柠直接告诉她报了江大的医学。
周老师这才放心地挂了电话。
没想到沈煜速度这么快,竟然从周老师那儿得到消息。
“是,我是报了江大。”温柠目视他,“有什么问题吗?”
沈煜一愣,似乎是还没接受她态度的突然转变。
她喜欢他,他何尝不知道。
每次他在操场、食堂或者图书馆,他都能看到她身影。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在制造跟他偶遇的机会。
起初他没当回事,直到他收到她写的一封信。
他打开看过,上面称他为沈煜同学。
现在,她连个“沈煜同学”都不叫了。
沈煜勾唇,走上前:“没什么问题,我也报了江大。”
“哦,然后呢。”
“......”
见他欲言又止,温柠有点不耐烦:“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你为什么突然对我这么冷淡?”见她要走,沈煜急忙问。
这是最近一直困扰他的问题。
一个人那么喜欢一个人,怎么会又突然不喜欢了呢?
温柠深呼吸,转身看着他眼睛。
这双眼,很熟悉,让她一阵恍惚。
沈煜确实长得很好看,身材高挑劲瘦,皮肤白皙,完美脸型上的五官清俊立体,一身白衣校服,少年感十足。
就是这张脸,上辈子把她迷得五迷三道。
可这一世在明知结果是悲剧时,她还要去走这条路,那就是犯贱。
不过转念一想,这一世是这一世。
目前的沈煜没有做出什么伤害她的事,她不能把这一世跟上一世混为一谈,继而把上一世的恨意、厌恶和失望都强压在现在的他身上。
这样显得她很无理且自私。
对现在的他来说,她只是一个像苍蝇一样总是出现在他身边、隔一段时间就送情书表白的廉价痴女。
他不喜欢她也很正常。
看在同学一场的份儿上,温柠态度稍缓:“没有为什么。”
“......”
温柠神色认真:“沈煜,我已经放弃喜欢你了。”
沈煜眸色微睁。
“你是天之骄子,是众多女生的爱慕对象,我也不免俗。”温柠说着,“但我觉得,这种没结果的事还是算了,而且你不是跟谭思韵在谈恋爱吗?我更应该跟你保持距离......”
沈煜突然打断她的话——
“我没有跟谭思韵谈恋爱。”
妈的狗渣男!
没跟人家谈恋爱,这恋爱消息却被传得沸沸扬扬。
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这不就是渣男的三不原则吗?
温柠在心里翻个白眼:“哦。”
“就一个哦?”
“那再一个啊?”
“......”
“你的事我不关心,你做好自己就行。”温柠看了眼手机时间,“我小叔下班了,走了。”
想说的话还没说完,就像是一口气堵在胸口。
沈煜还想挽留,但温柠跑得跟逃命似的,眨眼就没了身影。
他缓缓放下手,望着那方向出神。
半晌,他才收回视线,撩开衣袖,看着手腕处的发绳。
这时候她应该喜欢他的呀。
怎么会突然......不喜欢了呢?
-
温柠直接跑去找孟宴洲。
一口气跑到更衣室,她站在门口扶着门框喘气。
来得不巧,温柠刚好听到护士姐姐在跟孟宴洲打趣。
听到了个“小孩”的话尾。
听到动静,孟宴洲转脸看向门口。
见她喘得厉害,孟宴洲一脸担心,走过去扶她:“怎么喘成这样?”
温柠扶着男人手臂,笑得一脸开心:“我跑过来的。”
孟宴洲看了眼走廊:“从休息室到这儿?”
“嗯。”
休息室在六楼,这里是二楼,这姑娘不坐电梯却跑过来?
孟宴洲抽出随身带的手帕纸,压掉她小鼻尖上的汗渍:“怎么不坐电梯?”
“人太多,而且......”小姑娘眼睛亮亮的,“我想早点来见你。”
她才不说,她怕渣男狗追上来。
男人眉眼一挑,眼中闪过一丝小窃喜。
意识到温柠歪着脑袋瞧他,男人迅速敛去脸上小窃喜,正色:“那也不能跑这么急,你膝盖还没好。”
温柠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膝盖。
这一提,她才感觉膝盖确实有点疼。
孟宴洲揽住她腰,直接单手把人抱起转身进更衣室。
把她放在椅子上坐好,孟宴洲转身去找药。
刚才的护士还没离开,惊诧地看着这一幕。
感觉两人氛围不太对,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护士走上来,指着温柠问孟宴洲:“孟医生,这位是......”
孟宴洲这才反应过来屋里还有其他人。
“我家小孩。”孟宴洲把药拿过去。
“你家小孩?!”护士像是知道了什么惊天大秘密,“你你、你结婚了?孩子还这么大了?!”
看这姑娘年龄不大,但应该也有十七八岁了。
孟医生今年才二十六,就有个十七八岁的闺女,那不是......八岁就生小孩了?
人类进化史的奇迹啊!
孟宴洲瞥了她一眼:“不是我闺女。”
“......”护士顿时收起胡思乱想,看了眼孟宴洲后,看向温柠,“那你们是......”
“护士姐姐,他是我小叔。”
“哦,叔侄啊。”护士刚想说什么,门外就有人喊她——
“丽姐,18号床叫!”
“诶来了来了。”
-
护士离开后,房间内安静下来。
孟宴洲蹲在温柠跟前,抓起她小腿,用棉签擦拭她伤口。
昨天上了两次药,今早他出门急就没来得及给她上药,结果这姑娘就放着,也没理自己的伤了。
刚才还跑那么远,简直不要膝盖了!
孟宴洲想责备她,但感觉得出她今天很开心。
坐着的那两条细长白皙的腿悬空,在他眼前晃啊晃,惹眼得很。
孟宴洲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在她膝盖伤上,念叨:“小小年纪不保护好膝盖,老了坐轮椅。”
“小叔你好唠叨。”
“......”
温柠探低身体,仔细瞧着他这张脸。
孟宴洲收起棉签,把药瓶拧上:“看什么?”
“小叔,你看起来很老吗?”
“?”
“为什么那护士姐姐说我是你闺女呀?”
“......”
孟宴洲看她,认真:“上下两齿咬住。”
“嗯?”温柠虽不理解,但照做,“然后呢。”
“两唇紧闭。”
温柠抿紧两唇。
孟宴洲:“请闭上你的小嘴巴。”
温柠:“......”
-
两人一起回家。
回到家后,阿姨已经准备好晚餐。
两人跟孟鸿毅一起吃了晚饭。
饭桌上,温柠跟孟鸿毅提起暑假想在孟氏医馆学习的事。
这事一提,孟鸿毅开心得不行:“好好好,求之不得,爷爷明天就给你安排。”
“谢谢爷爷。”
“以你的高考分数,被江大的医学专业录取是十拿九稳的事。”孟鸿毅语重心长,“柠柠,学医是一条漫长的路,需要你走很久很久。在这条路上,你要一直学习,精进自己的医术,才能救死扶伤,为国为民。”
话虽然说大了些,但确实是这个理。
“我知道。”
“高中时学业繁忙,我也不好给你安排太多医学相关的课程给你。如今你选了医学,也想在这条路继续走下去,趁着这暑假就多学点,提前做医学知识储备。”
“好。”
“但爷爷最近力不从心,不能亲自熬夜教你了。”孟鸿毅看向孟宴洲,“爷爷是这么考虑的,这暑假你除了在医馆学习之外,下班后在家里,再让小叔给你巩固一些知识和实例操作,让你更快熟悉中医药方面的药材功效和对症下药。”
“您是说,”温柠看向孟宴洲,“小叔以后陪我学习?”
“嗯,算是陪读。”孟鸿毅点头,“虽然小叔现在是医院的心外科主治医师,主要攻研的方向也是这个,但他也受孟家祖辈中医学耳濡目染,帮你巩固这些中医学知识,还是绰绰有余的。”
温柠俏皮一笑:“小叔愿意吗?”
孟宴洲挑眉:“我有拒绝的权利吗?”
温柠笑出声:“没有。”
孟宴洲看着她笑脸,无奈地笑着摇摇头。
-
晚饭后,孟鸿毅需要处理一些医馆里的事情,就离去了。
温柠是洗完澡才过去孟宴洲那边的。
那时候夜里八九点左右,月色皎洁,花圃中虫鸣叫嚣。
温柠抱着一大袋东西,轻车熟路地跑去孟宴洲房间。
站在门口敲门。
结果敲半天没人开,她狐疑,见房间门虚掩着,轻轻把门缝推开大些。
“小叔?”
房间内开着灯,但没人。
“我进来了!”温柠出声提醒,推门走进来。
房间确实没人,但浴室传来水声。
在洗澡?
温柠走过去,刚要敲门,突然看见男人映在玻璃门上的身影。
影影倬倬中,她看见男人赤裸的劲瘦身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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