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几乎要脱口而出说这是给二公主的。
可话在喉头翻滚几圈,又咽了下去。
她将所有聘箱打开,检视了一圈。
脸上流露出满意的神色。
拉住我的手说:“居安,你对我这么好,我们婚后一定可以相敬如宾。”
什么是相敬如宾?
敬是不动情,宾是不交心。
相敬如宾无非是客客气气过一生,无情也无爱。
就像前世她对我那样。
风声呜呜,刮得我心口发麻。
我不动声色地抽回手。
她继续说:“我知道你爱我至深,一定不忍心我跟父皇母后骨肉分别,你上书留在皇城好不好?
回藩地的机会,就给延昭吧。”
她终于说出了,来找我的真正目的。
皇帝不会允许我和陆延昭同时回藩地。
她留住我,就能送走陆延昭。
用我对她的真心,给陆延昭腾出建功立业的机会。
我静静地注视着她。
她脸上闪过一丝心虚,解释道:“藩地贫寒,我也不忍心你回去受苦,让延昭回去最妥帖。”
前世她说,皇帝不喜质子太出众,让我谦让陆延昭是为了保护我。
又说跟陆延昭一起长大,友情深厚,要动用公主府势力助他。
我信了四十载。
任由沈家因为我的藏拙,后继无人,日渐衰败。
我以为她是真心为我好,却原来只是不想让我跟她的陆世子争权。
对上她期待的目光,我淡淡开口:“陆世子若是想回藩地,应该去求圣上,而不是让殿下以美色替他开路。”
她蹙眉:“居安,你胡说什么?
你以前是最明事理,识大体的,怎么三番两次跟延昭过不去?”
“你此生最大的梦想不就是跟我长相守吗?
这次你依着我,以后我会补偿你的。”
我笑了。
拿什么补偿?
用三十年不同房,还是用那个让我成为天下人笑柄的私生子?
对她炽热的情愫彻底熄灭了。
我退后一步,疏离地行礼:“男女有别,殿下自重。”
从前我想跟她亲近,她都是抗拒的那一个。
她知道无论拒绝我多少次,我都不会放弃爱她。
这次她破天荒地主动,我却只想远离。
她眼中闪过了一丝慌乱。
委屈道:“你变了,从前明明我说什么你都会照做的,你是不是觉得成婚在即,就可以和那些薄幸的男子一样,随意对待我了?
你若真是这样想,就打错算盘了。
我司马黎,绝不可能被男人拿捏。
你要是不愿留在皇城,大婚之日我便不出现,看你一个人怎么成婚!”
说完她径直离开了世子府,临走前把聘箱踢得七零八落。
我默默地码好聘箱。
又写了折子递到宫里,请旨成婚之后回藩地。
当夜,她带着陆延昭离开了皇城,一起去了温泉行宫。
他们日夜相伴,乐不思蜀。
还让随行的画师画下行乐的场景,命人八百里加急送到我面前,想逼我妥协。
前世见到她和陆延昭的私生子时,我忍不住去想,他们背着我是如何的恩爱。
每想一次,都心如刀绞。
如今亲眼见到,她醉卧在陆延昭怀里,他俯身给她渡酒,唇齿交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