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呀？大晚上的这是干啥？”
王玉芬本来就一肚子气，听到这不要命的敲门声，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太姥姥，开门，我是文辰。”
王玉芬脚下一绊，差点没当场跪在那。
妈呀，深更半夜，她那几岁的太外孙咋来的？
于是乎一打开门，她还没来得及看，死死的就把周香抱到了怀里。
“哎呦，我的外孙哦…啊呀，妈呀，吓老娘一跳。”
“你先别跳，老人家，沈美琴呢？”
“她送她侄女去医院了，现在还没回来。”
一听到这，周香想骂人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闺女啊，你进来坐，谢谢你把我这俩外太孙送来，吃了没呀？没吃婶给你煮碗面。”
“不用麻烦，既然这样的话我就不进去，这俩孩子担心他妈，硬是从家走到了食品厂。”
周香把后背上的孩子转了过来，王玉芬哎呦一声赶紧去接。
“太晚了，闺女，你也别走了，跟老婆子我凑合一晚。”
王玉芬拉着周香不让她走，她没法，只能跟着进了屋。
看着这差距明显的一排房子，周香心里也明白了些什么。
唉！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你别嫌弃啊，家里就这个条件了。钱都拿去给大孙子结婚盖房用了，美琴他爹身体不好赚不了钱，只能天天躺着，美琴她妈赚点钱也不顶啥，还有一个小儿子，小闺女都没结婚。”
沈家人早已经睡了，崔淑凤要起的很早，伺候完一大家子，睡得又很晚，她缺觉的很，一沾枕头就着。
沈建森两口子被打的不轻，也不知道是睡过去了还是昏过去了。
只有她这个老太太惦记着医院里太孙女，睡不着躺在院子里看星星。
周香想说些什么安慰一下王玉芬，但是她又不知从何说起。
人人不是都道儿子好吗？怎么这生了儿子家庭，也这么不快乐。
兄妹俩知道妈妈没有危险，也都乖乖的爬上床睡觉。王玉芬把自己从家里带来的干净床单儿拿出来，铺在炕的另一头。
“闺女，你也睡吧。这棉条是我从家里带过来的，你放心别看我这老太太长得歪瓜裂枣，但是我干净了一辈子。”
周香本来就不嫌弃老人，但是听到王玉芬说这话莫名的觉得心酸。
“婶子，你快上来睡，我不嫌弃你。我也是有娘的人。”
周香说着说着带了哭腔，她想起了她的妈妈。
“你咋了？孩子？咋哭了？”
王玉芬快步走到周香面前，掏出洗的干干净净，带着胰子味的手绢，给她擦了擦眼泪。
“没事儿，婶子，我就是看到了你。想到了我妈妈。”
王玉芬手一顿，“哎！好孩子好孩子。有空就多回去看看老人，陪陪他们。”
死老头子走的早，她一个人在那小院里又生活了20年，到底有多孤独她是知道的。
跟着儿女倒是热闹。但是今天吵架，明天打仗，她看着心烦也心疼。
人老了，就没有什么归宿了。
这一晚上，周香睡得很好，第二天她是被巴掌声吵醒的。
“畜生！猪狗不如的畜生。你闺女被你打成那样，你1分钱都不想掏。”
“沃问么没套？”（我怎么没掏？）
周秀娟肿着一张猪脸，掉了几颗牙，但她说话不清，但是从态度也不难看出，她不想再掏钱了。
“沈建森，我问你，你也是这么想的吗？”
沈美琴脸色很难看，她把目光投向自己的大哥，等待他的回答。
“我…我……”
他不管钱，手里1分钱也没有。就是他想救，也是心余而力不足啊。
再说了，昨天晚上不都从秀娟口袋里掏了些钱了吗？那么多钱都没救好，再救下去也是白搭。左右是个女孩，以后都是给别人家养的。
有这钱留着，给他的家豪不也行嘛。
“好…好好好……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只能向公安局寻求帮助了，我把情况如实的跟公安同志说一下，看看到底怎么处理。”
“哼，那还能怎么处理，拉去打枪呗，砰砰砰就是几颗花生米，再淌一地豆腐脑。”
王玉芬在边上打配合，添油加醋的。
“哎呦，这样的话。老娘下次是不是就能住进大瓦房了？”
“孙女，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王玉芬把大腿拍的啪啪响，脸上都笑成了狗不理包子。
“嗯呐，四间大瓦房，爹娘一间，你一间，二哥一间，小妹一间，刚刚好。”
祖孙俩你一人我一句，把两口子脸吓得煞白。
“里妖剁烧前？”（你要多少钱？）
周秀娟害怕了，心疼的捂了捂自己的口袋。
“这个数。”
沈美琴伸出手比了个耶。
周秀娟松了一口气，加上上次的50，70块钱换自己一条命不亏。
她从口袋里掏出20，扔给沈美琴。
“呸！你打发要饭的呢。你拿着这20块钱去医院，看看人家医生给不给招儿治病。”
沈美琴往前一步直接冲她脸上吐了一口口水，吐完之后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她奶之前说了，往人脸上吐口水长麻子。
周秀娟忙去擦，动作太激烈，又弄疼了脸上的伤，龇牙咧嘴的倒吸一口凉气。
“我看我也不在这儿跟你浪费口舌，正好我上班儿路过公安局，我不跟你要了，我进去跟公安同志说道说道。”
“哎，对。到时候这俩完蛋玩意儿一死，啥都是咱家的，别说200，把这大瓦房一卖，600都能拿出来，到时候都给招儿花。”
周秀娟顿时被吓到，她觉得这祖孙俩说的有道理了，如果他不给，沈美琴那个死女人闹大了，她跟建森被抓到公安局喂了花生米，眼睛一翻，两腿一蹬，她的这些不都就便宜了招儿那个倒贴货？
想到这，她狠了狠心，跑到屋里拿出来200钱，闭着眼塞给了沈美琴。
沈美琴这才弯腰将地上的20块钱捡起来，拍了拍连同那200块一起装到了口袋。
这钱先留着给招儿看病，等招儿好了，剩下的就给招儿。
这边刚结束一场战争，崔淑凤和沈喜顺的屋里突然传出来一阵尖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