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周悦周兰的其他类型小说《七零:恶女重生,渣男他慌了周悦周兰前文+后续》,由网络作家“5467号番茄”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脑子寄存处女神签到处帅哥签到处架空年代,一切以作者写的为准,ღ(´・ᴗ・`)比心1975年八月。“小周知青,前面就是咱们双溪大队了。”周悦一睁开眼睛,就下意识地用手挡在了眼前。阳光刺眼。她有些恍惚。自从被那伙子人莫名其妙地打断了腿,每天只能蜷缩在床上,靠好心的邻居送一口吃的后,自己都有多久没见过太阳了?“也真是巧,咱们大队知青点还有两个姓周的知青,说不定五百年前你们还是一家子呢。周兰知青人长得漂亮,还是公社小学的老师,就是可惜有对象了,要我说,那钱知青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还没村里的半大孩子能干,要他有什么用啊?”略带些公鸭嗓的声音继续从前面传来。周悦满是疑惑。这个声音,自打她离开双溪大队,就再也没听到过了,难道是自己又梦到了年轻时候...
《七零:恶女重生,渣男他慌了周悦周兰前文+后续》精彩片段
脑子寄存处
女神签到处
帅哥签到处
架空年代,一切以作者写的为准,ღ( ´・ᴗ・` )比心
1975年八月。
“小周知青,前面就是咱们双溪大队了。”
周悦一睁开眼睛,就下意识地用手挡在了眼前。
阳光刺眼。
她有些恍惚。
自从被那伙子人莫名其妙地打断了腿,每天只能蜷缩在床上,靠好心的邻居送一口吃的后,自己都有多久没见过太阳了?
“也真是巧,咱们大队知青点还有两个姓周的知青,说不定五百年前你们还是一家子呢。
周兰知青人长得漂亮,还是公社小学的老师,就是可惜有对象了,要我说,那钱知青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还没村里的半大孩子能干,要他有什么用啊?”
略带些公鸭嗓的声音继续从前面传来。
周悦满是疑惑。
这个声音,自打她离开双溪大队,就再也没听到过了,难道是自己又梦到了年轻时候下乡的事?
她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
从胳膊传来的疼痛,证明了一件事。
这不是梦!
周悦朝着拖拉机前面看了一眼,拖拉机手后脑勺上,有一小块头皮,光秃秃的,一根头发也没有。
这就是双溪大队的拖拉机手。
听说是小时候被羊虱子咬破头皮钻进去吸血,他爸妈拿着点着的香把羊虱子烫死才弄出来的,新长出来的皮肤也不再长头发。
知青点!
周兰!
去往双溪大队的拖拉机!
她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自己应该是像话本子里写的那样,重生回到了二十年前,到双溪大队下乡的这一天。
上辈子,周悦坏事做尽。
为了跟喜欢的人在一起,她逼着父母把掏空家底弄到的工作名额给了出去,换来了和钱明的一纸结婚证。
虽然如愿以偿嫁给了钱明,可新婚夜,丈夫一夜未归。
结婚第二天,钱明就跟着白月光周兰双双下乡,她拿工作名额换来的婚姻,就如同一个笑话。
因为没有工作,脑子有些问题的哥哥只能下乡,最后意外落水而死。
也就是在她下乡的这一天。
从拖拉机手那里听了几句玩笑话,她就跟疯了一样,在大队部大闹了一场,还趁着堂姐周兰一个人在河边洗衣服的时候,把人推进了河里。
本来身体就不怎么好的周兰呛了水,在公社卫生院住了好几天才出来。
好不容易才考上的村小学老师,也因为这一闹,彻底黄了。
自此,丈夫钱明再没给过她一个好脸色,就连大队领导,也厌烦了三天两头就要搞点事情出来的她。
又没有父母每个月寄过来的补贴,她在双溪大队的日子过的格外难。
唯独那个她百般嫌弃的哥哥,会帮她干活,还会把自己都不够吃的口粮省下来给她。
高考恢复的时候,钱明和周兰双双考上了大学,然而她却因为考前吃坏了肚子,没能参加高考。
那时候,她气急败坏地想撕了两人的录取通知书。
被发现后,堂姐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好心安慰自己,一次考不上,那就等下一次,她和钱明,都会在大学校园里等着自己。
可临出发的那个晚上,平日里连句重话都说不出口的堂姐,脸上却是说不出的狠毒。
“都怪你,要不是因为你,我早就和钱明结婚了,哪里需要下乡受苦,整整三年,你知道这三年我是怎么熬过来的吗?
知道你为什么会那么倒霉,偏偏高考前一天吃坏肚子吗?知道你和你哥哥下乡这么久,为什么一次也没收到过家里寄的东西吗?知道你哥为什么会落水吗?
都是因为你啊,要不是你推我下水,我就不会流产,我又怎么会迁怒你那傻哥哥呢,毕竟,这两年你父母寄过来的钱票,可是让我们日子好过不少呢。
你就不好奇,为什么你写过去的信,你爸妈从来不回吗,那是因为,你的信,一直都没有寄出去过啊。”
周兰吃准了,就算她的好堂妹现在说出去,双溪大队也压根不会有人信。
周悦觉得自己就像是个笑话。
下乡这两年多,她怨恨父母不给他们兄妹寄东西,怨恨自己运气差。
不曾想,全是丈夫跟堂姐的算计。
大概是自己的所作所为,就连老天爷都看不过眼了,这才给了一次重来的机会,让她有机会弥补对父母还有哥哥的亏欠。
周悦看了看放在一旁的包裹。
那里面,是她怕钱明在乡下吃不好,特意想办法弄来的腊肉,和一些饼干,还有她抢到的一件的确良白衬衫。
现在,她只觉得这些东西就像是在无声地嘲笑她。
狗东西,还想吃她准备的腊肉和饼干,吃屁去吧!
这一次,没有大闹大队部的事,拖拉机手直接就把拖拉机开到了知青点门口。
“钱知青,你和周知青打算什么时候去领结婚证啊?”
“就是啊,周知青人长得漂亮,现在还是村小学的老师,你都不知道,大队里那些没结婚的小伙子,可都眼巴巴地盯着周知青呢,钱明你要是再不快点,有你后悔的。”
“我倒是想啊,就怕人周知青现在看不上我了啊......”
周悦伸出去准备推门的手僵在了半空中,就连另一只手上的包裹掉在了地上也浑然不觉。
上辈子在知青点住了两年多,她记得清楚,自己下乡之前,知青点姓周的女知青,就只有堂姐周兰。
而最后一个声音,更像是刻在骨子里一样。
是她的丈夫钱明。
原来在这个时候,他们就已经这么明目张胆地勾搭在一起了啊。
“小周知青,你怎么不进去啊?”
大队长对周悦的观感还是不错的,一路上都安安静静的,一点也不像村里的那些瓜婆娘,也不知道她们哪来那么多的话?
嗯,只要不闹什么幺蛾子,就是他们双溪大队的好同志。
见周悦站着没动,大队长只当是小姑娘害羞,也没多想,就直勾勾地推开了门。
院子里的喧闹声停住了。
正说着话的几人听到声响转过头,在看到来人的瞬间,其中一男一女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
下一秒,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
“你......你怎么来之前也不跟我说一声?”
“小悦,你怎么来了?”
周悦看了看说话的两人。
男知青身上的白色跨栏背心略微有些泛黄,脖子和手腕露出黑白分明的“知青印”,长裤的裤脚卷起两折,一双看不出来颜色的解放鞋上还沾着泥土。
女知青则是要稍微好点。
知青印看着也没那么明显,头发扎成了两条短麻花辫,手腕上戴着一块上海牌的手表,表盘玻璃上还有道裂痕。
周悦记得清楚,那是哥哥下乡之前,父亲周志伟给的,那道裂痕,还是她没拿稳不小心摔的。
这块手表怎么会出现在堂姐周兰的手腕上?
上辈子她一来就大闹大队部,压根就没有眼前这一幕,后面周兰避她如蛇蝎,两人更没机会接触,所以她都没注意到手表这事。
脚步无声,可钱明和周兰却硬生生觉得,朝着他们走过来的周悦,心里头有无尽的怨气。
“啪——”
一记响亮的大耳刮子招呼在了周兰的脸上。
伴随着这声响,大队长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只留下一丝错愕。
完了,高兴早了。
看这架势,就不像是没问题的啊。
“是你自己说,还是我替你说啊,堂姐,我瞅着你这手表,怎么跟我爸给我哥的手表一模一样啊,就连表盘裂痕的位置都一样,还有这橡皮筋,好像还是我给弄上去的呢......”
话音未落,摩挲在表带处的手一个用力,表带连接处应声断裂。
“你干什么?”
“啪——”
又是一记响亮的大耳刮子。
“我干什么,只不过物归原主罢了,别人的东西用久了,堂姐你该不会就当成自己的了吧?
让我想想,按照你的性子,应该会跟别人说,这表是我哥送你的吧,啧,这有些人啊,就是脸大!
你们刚不是聊得很开心吗,这会儿堂姐你怎么不笑了,是天生就不爱笑吗?”
“噗~”
不知道是谁笑出了声。
看也没看手表一眼,周悦就把目光转向了一旁恨不得上来撕了她的钱明。
“怎么,心疼了啊?
你问我怎么来了,我当然是来成全你跟你的周知青的啊,毕竟,我们两个可还在同一张结婚证上呢。
要是我不来,你跟你的周知青也没法去领证结婚啊。”
周悦这话就像是在平静的湖水中丢进了一枚炸弹。
先前在院子里起哄的几个知青纷纷变了脸色。
“我该不会是听错了吧,这个女同志的意思,钱明都已经和她结婚了,可我记得刚下乡做自我介绍的时候,钱明说自己单身的啊。”
“要是真结婚了的话,那他和周知青这事算什么,脚踏两条船?”
“怎么可能,肯定是这个女同志胡乱造谣的,钱知青和周知青跟咱们在知青点待了这么久了,他们是什么样的人我还能不知道么。”
“可周知青之前还说那表是别人送她的,还不是被打脸了?”
大队长这会子头都大了,你说这叫什么事啊?
要真是未婚,人女同志总不可能拿自己的名声开玩笑。
何况,周悦还拿了结婚证出来。
这年头的结婚证,并不会贴照片,就只有男女双方的姓名,性别,还有出生年月日。
大队长看着周悦从包里拿出来的结婚证,一时间也不知道这事该怎么办。
俗话说捉奸在床,钱知青和周知青,虽然大家伙儿都觉得他们是一对,但也没真的抓到两人那啥的证据。
“周悦,你能不能不要一来就往别人身上泼脏水,我和周知青清清白白,你刚听到的,只不过是大家伙儿吃饭的时候随便开的几句玩笑。
还有,要不是你跟你爸妈逼我,我怎么会跟你领结婚证?
好好地待在城里不好,非要闹得我下乡也过不安生是吧,你要是再无理取闹,就别怪我跟你离婚!”
顶着两个巴掌印的周兰,红着个眼睛,也在一旁帮腔。
“堂妹,我都已经下乡了,你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我?
我都已经如你的愿,把钱明同志让给你了,你为什么还要不依不饶的?我一个未婚的女同志,你这不是把我往死路上逼吗?”
要不是还要维持自己在知青面前的形象,大队长都恨不得把白眼翻到天上去了。
这一波知青下乡的大半年,但凡是个眼睛没问题的,都看得出来,钱知青和周知青是在处对象。
要不是处对象,谁家男知青跑人家女知青屋里,一待就是半个点啊。
这会子倒是装得一副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
就连手表的事,也是只口不提。
看来就是跟小周知青说的一样,拿着别人的东西在这装相呢。
周悦都要听笑了。
“钱明,你在说我和我爸妈逼你的时候,怎么一句都不提你拿了我爸妈给我哥准备的工作名额,反手又给卖了的事啊。
怎么,年纪轻轻的,这记性就这么差了么?
离婚也行啊,要是我记得没错,那个机械厂的工作名额,你卖了1500块钱,把钱还回来,然后你爱跟谁结婚跟谁结。”
在场的众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在这个年代,1500块钱是个什么概念呢?
刚进厂的一级工,工资每个月差不多是30块钱。
也就是说,一个刚进厂的工人,要四年多不吃不喝,才能攒出来1500块钱。
一斤大米1毛5,这相当于一万斤大米,差不多是一个成年人40年的口粮供应。
“我滴个乖乖,这钱知青干活不咋地,还隔三差五就去国营饭店打牙祭,我寻思着是他家里给贴补的呢。没成想,居然是靠着人小周知青,啧啧啧......”
本来就觉得钱明除了脸一无是处的拖拉机手,更看不上钱明了。
什么人嘛。
要是真不想,人女同志还能拿刀架在他脖子上逼着他去领结婚证啊。
一边舍不得工作名额,一边又不愿意结婚。
这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情?
他很是想不通,周兰知青那么好的人,怎么选男人的眼光这么差劲。
钱明本意是打算拿离婚这事吓一吓周悦。
他知道,周悦这个没脑子的女人,爱惨了他,不然也不会冒着和家里人决裂的风险也要把工作名额拿出来给自己。
谁知道这女人竟然学聪明了,知道拿工作名额来说事了。
没错,钱明到现在都不信,周悦是真的想跟他离婚。
“行了,小悦,你闹也闹了,乡下的日子可不比城里,每天从早到晚都要在地里干活,要是离了我,你一个女同志怎么吃得消啊?”
话里话外,都是为了自己好,绝口不提钱的事。
见状,周悦也不再废话,直接走到了钱明的身侧。
钱明一脸得意,看吧,他就说,这女人肯定舍不得跟自己离婚,只要自己稍微给点甜头,她就巴巴地凑了上来。
只不过,下一秒,他就被打脸了。
没错,就是字面意义上的被打脸了。
一个响亮的大耳刮子扇到了钱明的脸上。
前世今生,周悦还是第一次觉得这么畅快。
钱明刚想着发飙,可下一秒传入耳朵的话,就如同一道枷锁,将他禁锢在原地。
“不想离婚也行啊,我等得起,就怕有人等不起啊。
等我的好堂姐,一个未婚的女同志,肚子一天一天大了,瞒不住的时候,你说,到时候该怎么办呢?”
明明是大中午,钱明却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在下乡的这大半年时间里,他跟周兰终究还是没能把持得住,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都发生了。
周兰怀上他的孩子,也不是没可能的事。
不过钱明还是准备先拖延拖延,等私底下找周兰确认过之后再做打算。
万一周悦这女人是诓他的呢?
毕竟那可是1500块钱啊,都已经进了兜的东西,谁乐意再还回去啊?
“小悦,你是不是坐火车脑子坐迷糊了,我跟你堂姐什么事都没有,你别听风就是雨了,坐了这么久的火车,也累了吧。”
这还是钱明第一次这么好声气的跟她说话,要是换作上辈子的自己,可能这会儿都要感动地哭出来了。
就在这时,钱明看到了包里头散落出来的白衬衫还有腊肉、饼干。
“还得是小悦你心疼我,知道我在乡下过得苦,还给我带了东西。”
说着就要去拿,却被周悦一脚给踹了裆。
在场的几个男同志仿佛听到了鸡飞蛋打的声音。
甚至其中一个,还下意识地拿手捂在了某处。
“这是我给我哥带的,你少来沾边。”
周悦倒也没指望一下子就能让人把钱吐出来。
甚至,她都没有提钱明和周兰冒领父母寄给哥哥钱票的事。
饭要一口一口地吃,事也要一件一件地解决。
见没什么戏看了,大队长适时开口。
“宋荷花,你先带着小周知青找间空屋安顿下来,小周知青,宋知青是咱们双溪大队知青点女知青的负责人,你刚来,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找她。”
一个看上去只有一米五出头、皮肤还有些黑的女知青从屋里走了出来。
如果观察得仔细,就会发现,这个叫宋荷花的女知青,走路的时候,一条腿略微还有点不太协调。
“大队长,既然小周知青和钱知青是两口子,不如就把小周知青安排到钱知青那屋吧。”
说着,还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朝着周悦眨了眨眼睛。
上一世在知青点住了那么久,对于宋荷花,周悦还是有些了解的。
如果不是因为这里面有什么事,她绝对不会这么做。
果然,就在宋荷花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当了好一会儿隐形人的周兰急了。
“不行!”
大概也是意识到了自己这句话的不妥,周兰连忙找补。
“我是说,钱知青一个男同志,屋子里肯定乱糟糟的,平常他们男知青时不时地还要过去,也不方便。反正知青点还有空的屋子,不如就让堂妹找个空房间,女孩子家,总归是爱干净的。”
周兰这着急忙慌的样子,更是证明了一件事。
这里头绝对有问题。
大队长也懒得多说。
刚院子里这么大的动静,他可不信宋荷花一个字都没听到。
这种事情,能尽早解决还是尽早解决的好,拖久了,万一再闹出点什么事来,连带着他这个大队长还要跟着擦屁股。
“那宋知青你就先带着小周知青去钱知青房间吧,这事是我想岔了。他们本来就是两口子,合该住一个房间的,看过之后,想换房间了再说。钱知青、周知青,你们俩跟我出来一下。”
周兰心里越发着急,但是又不能再说什么,只能一步三回头地跟着大队长往院子外面走。
黑省这边冷,房间再小,也会盘个炕。
知青点也是如此。
钱明的房间,说不上干净,但也不像周兰说的那样乱糟糟的。
周悦跟在宋荷花的后面,才一进来,就看到宋荷花从衣服兜里拿出来一根头绳,拿起了枕头准备往下面放。
没想到还发现了惊喜。
枕头底下,一个发卡静静地躺在那里。
宋荷花又把枕头放回去了。
头绳也胡乱丢在了地上。
周悦本以为这就完事了,没想到接着,她又亲眼看着宋荷花从衣服兜里、裤子兜里、衣服底下拿了一样样东西出来,塞到了被子里、褥子底下,就连枕头上,都摆了几根长头发上去。
周悦默默给宋荷花竖了个大拇指。
上辈子,她只知道这个看起来有点矮的女知青,跟周兰不对付。
没发现,这宋知青还挺有一手的啊,这些东西,不出意外,应该都是她那个好堂姐周兰的。
最后,宋荷花又在炕上胡乱丢了条苦茶子上去。
紧接着,用夸张到极致的声音喊了出来。
“我的天,钱知青炕上怎么有条女式的苦茶子啊?”
这动静,一下就把还在院子里的人给吸引过来了。
不论什么年代,最能引起人好奇的,永远都是这种花里胡哨的话题。
知青点不管男女,纷纷过来了。
本来就是找了个借口的大队长迅速转身,那速度之快,就像是后面有狗在追一样。
周兰一进门,就看见宋荷花正一脸嫌弃地找了根棍子挑着“主角”,周悦在一旁抹着眼泪。
这......这不是自己前几天洗了晾起来的吗,还以为是被风刮走了,没想到却出现在了这里。
她下意识就把目标锁定在了周悦和宋荷花的身上。
“周知青,这不是你的东西嘛,我记得前几天我还看到你洗来着,怎么会出现在钱知青的炕上啊?”
“钱明,就算你不喜欢我,可我们现在还是在同一张结婚证上啊,你就跟别的女人有了首尾,你等着,我现在就去公社举报你乱搞男女关系。”
大队长老神在在的,一点也不担心。
要举报早就去举报了,哪里还会在这放狠话?
要他看啊,这小周知青明摆着就是想赶紧把这婚给离了。
钱明一脸懵。
他们几个男知青,时不时的还要在屋里聊会,就算他真的有什么奇奇怪怪的爱好,也不可能把这种东西随便丢在炕上啊。
“我冤枉啊,这东西我真不知道是哪来的。”
“你胡说,你不知道,难道这东西还是自己飞到你炕上的啊?对......既然有这东西,那肯定还有别的......”
说着,周悦就跟疯魔了一样,又是抖被子又是掀枕头掀褥子的。
钱明懵逼+1
钱明懵逼+2
钱明懵逼+10086
不是,除了那个发卡是周兰忘在自己屋里的,其他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到底都是哪来的啊?
“你还说你和我堂姐清清白白,这发卡,我记得是别人送她的,平常宝贝的跟啥一样,总不可能是有人偷了故意栽赃你的吧?”
钱明也把目光看向了周悦和宋荷花。
他就是这么想的。
周悦是今天才下乡的,压根就不会有机会,难道是宋荷花?
可这宋知青平常跟自己连话都说不上两句啊,他压根想不到宋荷花有什么理由陷害他。
“钱知青,这事本来也轮不上我说,可你既然都结婚了,你这就是脚踏两条船了,听我一句劝,不行就离了吧。
现在还能好聚好散,到时候闹到公社,可就不好收场了。
你可要想清楚了,要是影响了咱们大队评先进,你以后在大队的日子......”
大队长也适时开口。
钱明的心跟被刀割一样,那可是1500块钱啊。
这大半年虽然花了一些,可加上知青下乡的安置费,还有每个月冒领周悦哥哥的包裹,这钱他是能拿出来的。
可他实在舍不得。
有这些钱,他和周兰在乡下的日子不知道能好过多少。
可不拿,这事又解决不了。
在心里纠结了半天,想到周悦之前在院子里跟他说的话,钱明还是妥协了。
算了,拿就拿吧。
就当这钱出去转了一圈。
这会儿周悦还在气头上,等她气消了,他再随便哄两句,这钱还不是照样能到自己兜里?
再不济,还有周悦父母寄的钱票和东西呢。
之前就周悦那个傻哥哥一个人,她爸妈都寄那么多东西,这下兄妹俩都下乡了,钱票肯定比之前还要多。
“行,离就离,不就是想要钱吗,我给你,我钱明还没有到要靠女人养的地步,周悦,你可要想清楚了,以后你后悔了可就晚了。”
“噗——”
周悦实在没憋住,笑出了声。
话说的漂亮,可你倒是往外拿钱啊!
这都还没靠女人养?
上辈子有自己一家子当他和周兰的血包,他们俩这才能风花雪月,这辈子,没了卖工作的钱,没了她父母的贴补,她倒要看看,钱明和周兰的爱情,能持续多少日子?
当钱明把厚厚的一沓大团结递给周悦的时候,在场的人眼睛都直了。
这辈子他们哪里见过这么多钱啊。
这年头,纸币的最大面值就是10块的大团结。
1500块钱,那可是整整150张啊,放在一起,那视觉冲击力可想而知。
特别是两个男知青,看向周悦的目光就像是在看金元宝一样。
既然钱明要和周悦离婚了,那他们不就有机会了嘛,二婚头又咋了,不要彩礼还带1500块嫁妆,别说二婚头,就是带孩子的,他们都乐意啊。
办离婚是要去原结婚登记地的,只不过,知青下乡后,户籍关系都跟着到了双溪大队,因此,拿着结婚证,去公社也是能办离婚的。
周悦来的时候,坐的是大队的拖拉机,那是因为拖拉机出了点问题,今天正好送去公社修,赶上了。
这会儿可没有拖拉机给他们坐。
钱给出去了,钱明心痛之余,对本来就厌恶的人,更没了好感。
一路上,两人谁也没说话。
到公社也是。
很快,两个人就拿到了那一张薄薄的离婚证明。
开了证明出来,周悦直勾勾就去了公社的邮局。
这时候的汇款,基本上只能通过邮局办理,像是信用社,局限性很大。
填了汇款单(姓名、地址、汇款金额),收了要汇过去的1500块钱,又收了1%的手续费,也就是15块钱。
这个时间一般是7-15天,到时候父母拿着邮局通知单和户口本去当地邮局,才能把钱取出来。
这钱放在自己的身上不安全。
财帛动人心,什么时候都一样。
又去另一个窗口找工作人员买了信纸、信封和邮票,又要了支笔,周悦给父母写了封信。
今天发生的事情,她简单在信上说了一下,包括一来就撞破钱明和周兰的首尾,还有跟钱明离婚,钱也要回来了,然后才装进了信封里。
“同志,跟你打听个事,我是今天刚来咱们公社底下双溪大队下乡的知青。
我哥哥也在这边下乡,叫周锐,家里怕下乡日子不好过,每个月都会给他寄东西过来,可我没听哥哥提过包裹的事,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这个窗口的工作人员是个看着挺好说话的短发姑娘。
听到周锐的名字,一下就想起来了。
也不是因为别的,就是邮局每个月都有他的包裹,所以自己印象比较深刻。
“我记得比较清楚,这几个月,他的包裹都是领走的,你等我一下,我找找记录。”
说着,她就拿了一个簿子过来开始翻。
邮局领取包裹,是要签名的。
没一会儿,就拿了记录给周悦看。
“你看,你哥的包裹,这几个月都是这个叫钱明的知青帮忙领的,有一次是这个叫周兰的知青领的。”
“既然领了,那我哥这大半年过的怎么那么惨啊,人都差点饿晕在地里。钱明是我丈夫,周兰是我堂姐,他们总不可能仗着我哥不懂,就合起伙来把东西瞒了下来吧?
这马上又到了家里寄东西过来的时候了,这可怎么办啊?”
短发姑娘瞬间脑补出一幕冒领包裹的戏码。
她在邮局上班,这种事也不是没见过。
一时间对于这两人也是没了好感,亏她之前还以为这两人是好心。
“同志你先别急,邮局领包裹都是有记录的,你不是说马上你家里又要寄东西吗,等到时候,咱们捉贼捉赃,他也没法抵赖。”
短发姑娘显然和周悦想到一块去了。
今天在知青点,之所以没一并把这事捅出来,就是因为这个。
没当场抓到人,那还不是钱明说什么是什么,他说包裹里装着一堆草,那就是一堆草。
“同志,可真太感谢你了,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我哥一个大小伙子都这样了,我真不知道,要是没有家里贴补,我怎么活得下去。”
周悦是借了大队长家的自行车来公社的,至于钱明,人自己早就买了自行车。
到底是花谁的钱买的,那就值得思考了。
趁着有自行车在,置办东西还方便点,她直接去了供销社,把自己能想到的,供销社有的,包括锅碗瓢盆,油盐酱醋,都置办了个齐全。
看得供销社的售货员都有点咋舌,这是来他们供销社进货了吗?
这钱是下乡之前,她爸周志伟偷偷塞给她的。
“别怪你妈,她一直觉得你哥脑子不太好,是她的错,所以平常也就更顾着你哥一些。
你从家里走的那天,你妈在那哭了半个晚上。
你也知道,咱们家里都是你妈管钱,你爸我买包烟都要请示一下,哪能拿得出来这钱,你别怪她没来,这是又拧巴了。”
临上火车的时候,周悦还看到了她妈在远处偷偷望着。
她暗自下定了决心,这辈子,一定要让哥哥和爸妈都好好的!
周悦还买了两斤鸡蛋糕。
这是准备送人的。
今天这事能解决,多亏了大队长还有宋荷花,人家帮了忙,总不能什么表示也没有。
她还是小看了这个年代信息传播的速度。
就去了趟公社的空,她跟知青点钱知青离婚,并且还手握1500块巨款的消息,就如同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大队。
再加上她自行车上捎着的东西。
在去大队长家的路上,周悦都已经不下三次“偶遇”村里的婶子们了。
“这就是新来咱们大队下乡的小周知青吧,看着模样就比咱们大队的姑娘好看,也不知道这钱知青是咋想的,放着这么好的姑娘不要,非要跟那周兰不清不楚的。”
“离了好,离了好啊,三条腿的蛤蟆难找,两条腿的男人还不遍地都是,咱们大队的好小伙多的是,我家那小子就挺不错的,小周知青你要不要见见?”
关键是这话术还都一模一样,先夸她,然后就把话题引到了自家儿子身上。
最离谱的是,还有个婶子,试图给她介绍离婚带俩娃的。
“小周知青啊,要我说,这男人,还得是年纪大点的好,年纪大的会疼人,我娘家兄弟,带着两个十来岁的双胞胎。
等嫁过去了,也不用你生孩子,过两年,俩孩子下地拿工分,你就可以享福了。”
“说的这么好听,婶子你咋不跟你男人离了去跟你娘家兄弟享福呢,你打什么主意我也清楚,说白了,那钱我都汇过去给我爸妈了。”
一听这话,这个离谱的婶子骂骂咧咧地走了。
早说啊,白瞎她在这叭叭半天。
满打满算,自己今年也才十九岁。
带两个十来岁的双胞胎,再怎么往小了算,那起码也要三十五出头。
这年纪,马上都能给她当爹了。
到了大队长家的时候,大门开着。
周悦却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一样,愣在了原地。
屋檐下,一个个子高高、穿着白衬衫的瘦削身影正呆呆地坐在小板凳上,一只手放在眼睛前面,出神地看着,就像是手里有什么东西一样。
“哥!”
周悦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
上辈子,下乡之后,因为怕别人笑话自己有一个傻子哥哥,她压根就不搭理周锐。
因此,哪怕在双溪大队待了将近三年,大队绝大多数的人,也不清楚他们的关系。
可就是这个她不想搭理的哥哥,硬是把自己都不够吃的口粮省下来偷偷塞给她这个妹妹。
后来周锐意外落水。
被救上来的时候,人早就已经没了气息,可他的手里,还紧紧攥着两颗大白兔奶糖。
那是周悦从小到大最喜欢吃的东西。
人总是在失去之后才会懂得珍惜,就像周悦,看着哥哥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时候,她才发现,原来自己也会难过。
后来回了城里,她无意间从医院一个大夫的口中得知,像她哥哥周锐这种,并不是傻,而是得了一种叫阿斯伯格综合征的病。
这种病也被叫作天才病。
病人在人际交往方面存在很大的问题。
除此之外,运动方面也会不协调,以及类似于强迫症的症状。
比如睡觉必须蒙着眼睛,必须用已经用习惯了的被子和枕头,屋里头的东西必须固定摆放。
但是他们往往比常人更能专注于某个领域。
就像她哥,从小就对机械方面特别感兴趣。
这也是为什么爸妈想方设法弄了个机械厂工作名额的原因。
听到声响,瘦削身影愣了一下,随即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笑。
下一秒,就见周锐起身,把小板凳靠墙放好,没有直接朝着自己过来,反而是沿着Z字型路线,慢吞吞地走了过来。
周悦知道,这应该是哥哥熟悉了的路线。
等人走到面前的时候,就看到周锐从兜里掏出了两颗大白兔奶糖,一脸期待地递给了她。
“哎,小周知青,你们认识啊?我还从没见过周锐对别人这样呢。”
听到动静的大队长,从屋里出来就看到了这一幕。
惊讶地烟锅子都差点没拿稳。
“嗯,他是我哥。”
周悦没注意到,就在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周锐眼睛里仿佛有了光。
“原来你们是亲兄妹啊,那敢情好,有你照看着,你哥的日子也能好过些。”
周悦把自己从供销社买的一包烟递了过去。
“叔,我哥下乡的这大半年,麻烦你和婶子了。”
本来看周悦往外拿东西,大队长是准备拒绝的,可看清了之后,他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心里也开始纠结。
“好家伙,还是大前门,这一包烟就得两毛钱呢。
小周知青,你这刚下乡,用钱的地方多着呢,有钱也不是这么糟践的,你可别把我这老骨头口味给养刁了,到时候抽着烟锅子都觉得味冲。
另外叔给你提个醒,从钱知青那要到的钱,你最好放好,虽说现在糟心事少,可万一就有那种要钱不要命的呢?”
周悦不由分说地把烟塞进了大队长手中。
哥哥之所以不在知青点跟人搭伙,反而是被大队长带到家里来吃饭,不用想,也知道是在知青点被人欺负了。
单看哥哥的样子,在大队长家吃饭必然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安静。
“我说你个老东西,咋一点眼色都没有,人小周知青第一次上门,你也不知道把人往屋里央(让的意思),真不知道你这大队长是怎么当上的。”
大队长悄咪咪地把拿着烟的手往人看不到的地方缩了缩。
可这小动作却没能瞒得过自家媳妇的眼。
“好啊,你还收人东西......”
话还没说完,就见大队长迅速把烟拿了出来,还给了周悦,一副你莫要害我的表情。
周悦哭笑不得。
上辈子跟大队长接触不多,平日里见到,也是老持稳重的样子。
哪里能想到,私底下竟然是这样的呢?
“婶子,您就别难为我叔了,你们能让哥哥过来跟着一起吃饭,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们呢,就一包烟而已,我也没多的香烟票,您就让我叔收下吧。”
说着,又从车架子上把早就准备好的鸡蛋糕拿了下来。
“婶子,这些鸡蛋糕,是特意给您的,虽说我哥有口粮,可这菜、油盐调料啥的,哪样不花钱,你们不收我哥钱,是你们好心,可我不能不懂事。”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大队长媳妇也不是磨叽的人,索性就接了过来,又把人往屋里让。
等到了屋里,大队长媳妇一个眼神,大队长就麻溜地去灶房当家庭煮夫了。
周悦坐在炕沿上。
这边家家户户都是如此,一条大炕占据半个屋。
平常来客都是坐炕沿,坐不下就上炕,至于坐凳子啥的,那是实在坐不下的情况下才有的无奈之举。
周锐盯着那包随手放在桌子上的鸡蛋糕一脸拧巴。
“小周知青,可能婶子说这话不太合适,可婶子还是得说,你爹妈也太狠心了,乡下哪能跟城里比,自打周锐下了乡,连份信都不写,更别说贴补点东西。
刚下乡那会儿,知青点有几个挨千刀的,借着你哥不和他们计较,顿顿都占你哥的口粮,一个大小伙子,顿顿吃不饱,还要上工。
有两次你哥累倒在地里了,我们这才让他来家里吃饭的。”
知青第一年下乡,有口粮供应,每个月30斤,一共供应一年。
周悦都能想到,要不是大队长两口子,哥哥这大半年得被欺负成什么样子。
说不定,都等不到她下乡,就会被饿死或者累死。
“婶子,不瞒您说,家里每个月都往过寄了东西,就怕我哥过得不好,今天拿到的1500块钱,我打了汇款单去邮局的时候,还特意问了这事。
那个女同志说包裹是到了的,就是被别人代领了,可她也记不清是谁,所以只能等下次有包裹寄过来的时候......”
就在这时,周锐直勾勾地走到了桌子前面,拿起了大队长媳妇随手放在桌子上的鸡蛋糕,塞到了一旁的柜子里。
看着桌子上干干净净的,他那拧巴着的脸这才舒展了开来。
“原来是婶子误会了,我就说咋可能有那么狠心的爹妈,抓贼抓赃,那就等下回,到时候可不能轻饶了。”
大队长媳妇不说,周悦也没打算轻易饶过。
要是钱明和周兰愿意把吞进去的东西吐出来,倒也还好说。
不愿意,那就直接报公安,邮局领包裹、汇款单取钱,都需要签名,这些都是有迹可查的。
“婶子,知青点偷摸扒拉我哥口粮的是谁啊?”
“小周知青,听婶子一句劝,你一个刚下乡的女同志,总不好在知青点跟太多人起冲突。反正你现在来了,以后也不会有那不开眼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事咱就算了吧。”
自家男人回来的时候,就把今天发生在知青点的事情跟她说了。
她都后悔没能亲眼看看。
周悦知道大队长媳妇是怕她一下子在知青点得罪太多人,以后兄妹俩在知青点的日子不好过。
可这事她还是不打算忍。
别说什么退一步海阔天空,一味的退步,换来的,只会是坏人的蹬鼻子上脸。
“婶子,您就告诉我吧,知道是谁,我也好防着点。”
见周悦非要知道,大队长媳妇叹了口气,这才说道:“就是跟你哥同一批下乡的那几个知青,刚来的时候是一起搭伙做饭的。
结果他们仗着你哥不计较,不仅扒拉他口粮,还不让他吃饱,有几次你哥饿晕在地里,怕出事,我家那口子这才把人叫来家里吃饭。”
那时候,那几个知青可没少在背后说坏话。
就差说他们两口子惦记知青的口粮和安置费,才把人带到家里搭伙。
“以后,这样的事情不会发生了。”
不仅如此,他们从周锐这里扒拉过去的口粮,她也要他们原原本本还回来。
早在过来骑自行车的时候,大队长就跟她说了,下午记得过来吃饭。
知青下乡的第一天,由他这个大队长负责一顿饭,这是打他当上大队长就有的惯例。
周悦也就没拒绝。
主食是玉米面贴饼子,菜是一盘加了点醋的萝卜丝,还有一盆炖的土豆,里面飘着些油星子,还有一小盘韭菜炒鸡蛋。
在这个年代,算是高规格的待客饭菜了。
现在是夏天,还好,冬天基本就是一缸酸菜撑着。
“小周知青啊,你们知青下乡,安置费220块钱,还有你这个月的口粮,我都给你领回来了。
你也不要怪叔自作主张,你的口粮,我给你换了一部分的粗粮,还有些土豆红薯啥的,这年头,填饱肚子最实在。
还有就是,你哥的安置费,也是放在我这里的,只不过之前在知青点跟人搭伙,被人坑了一点,剩下174块3毛,等会我就拿给你。
看你锅碗瓢盆的都买好了,也是个有主意的,叔就想问问你是怎么个打算,要是准备在知青点开伙,我就找人给你们兄妹两个另外搭个灶台。”
上辈子在知青点住了那么久,对于知青点,周悦可谓是门清。
知青点的院子以前是地主家的宅子,后来就荒在了那里。
等知青下乡的消息传来,大队就把院子拾掇了一下,把房子拆了,用拆出来的材料,盖了两排屋子。
“叔,我那会儿大概看了一眼,我哥那屋旁边不是还空着么,我就住那屋,灶台这事,还真就得麻烦您帮忙找人了。”
搭灶台这事,周悦自己还真不行。
说好了明天下工的时候找人过去弄。
本来是打算来还自行车的周悦,又吭哧吭哧推上了自行车,架子上,还多了半袋子粮食。
至于周锐,则像是乖狗狗一样,紧紧跟着自家妹妹。
周悦有点郁闷,不是都说重生或者穿越了,必然会带着什么特异功能吗?
难道是她死的方式不符合规定?
没想多久,又赶紧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从脑子里甩了出去。
能重活一世,她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两人走后,大队长媳妇一边收拾,一边跟自家男人说话。
大队长媳妇叫韩秋菊。
“哎,我这越看越觉得小周知青好,这性子可太对我胃口了,这要是能当我儿媳妇,那我可真是做梦都得笑醒啊。”
大队长看了一眼外面,天还没黑啊,自家这婆娘怎么就开始做梦了?
“你可打住吧,传出去,别人还以为我这个当大队长的,惦记人知青的钱呢。”
虽然他们两口子是知道小周知青把钱寄回去了,可旁人不知道啊,想到这,大队长又开始给自家媳妇安排任务。
“这样,这几天你跟大队那几个碎嘴的婆娘透两句,小周知青把这钱还有安置费都寄回去的事,毕竟周锐这孩子这样,小周知青看着又不是个能干活的,能帮衬一把是一把。”
大队长媳妇瞪了自家男人一眼。
还用他提醒?
自己早就想好了。
不过想起自己那出去当兵、一年都难得回来一趟的儿子,她就有点无奈。
眼瞅着都二十一了,连个对象都没有。
她啥时候才能抱上大孙子啊。
主要是人也不在跟前,就算她想给人介绍,也没法啊。
唉,真是愁死个人。
与此同时,正在部队食堂吃饭的沈柏宇莫名其妙打了几个喷嚏。
难道?
是晚上睡觉的时候没盖好被子冻着了?
可这都八月份了啊。
知青点。
周悦才推着自行车进来,就听到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
“哟,这不是小周知青嘛,怎么,下午才跟钱知青离了婚,这么快就找好下家了啊,还找了个脑子不好的......”
把自行车把手往周锐手里一塞,周悦直勾勾地就走了上去,伸出了手。
手里头突然多了东西,周锐下意识就想扔出去。
可看着前面的身影,他又开始拧巴了起来,这样做妹妹会生气的。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声在院子里响起。
“眼睛有病就去看,在这跟我狗叫什么呢,我又不是兽医,看不了牲口的病。
周锐是我哥,在同一个户口本上的那种。
我才刚跟钱知青离婚,你在这上赶着找事,咋的,喜欢人钱知青啊?”
这个叫孙招娣的女知青,周悦记得清楚。
和周兰走得比较近。
严格来说,算是周兰的狗腿子。
同时,也是扒拉周锐口粮小队的其中一人。
正愁没个由头呢,没想到这人就自己撞了上来。
也不知道是她的哪一句话刺激到了孙招娣,这人突然就开始坐在地上嚎了起来。
“新来的知青打人了......”
结果,她在那干嚎了半天,压根就没有一个屋子的门打开。
“看来你在这知青点人缘也不怎么好啊,你这喊了半天,连个人都没有。”
周悦也没再搭理孙招娣,直接就推了自行车和周锐朝两排房子的最里面走去。
这时,其中一间的门开了。
宋荷花从里面走了出来,手里还端着脸盆和抹布。
“不知道你要住哪一间,我就没自作主张地收拾,这会儿你人来了,趁着天还亮着,把屋里收拾出来,也好住人。”
空着的房间好长时间没住过人,那灰落得到处都是,也没人收拾。
周悦先是把东西放到了周锐的房间里,连带着自行车也是。
这可是她从大队长家借来的,万一哪个坏心眼的给自行车扎漏气了,可咋整?
“哥,我把东西放在这里,你就看着别让人给顺走了,好不?”
周锐没回她,但是脚步却像是焊死在了房间地上一样,一动不动。
等妹妹走了,他才开始拧巴地望着自行车还有上面的东西,手也蠢蠢欲动。
偷偷往门口看了一眼,没发现有人,他就跟做贼一样,开始整理。
锅放在桌子底下,口粮袋子靠边,瓷碗还有筷子整齐地跟饭盒放在桌子一角,就连筷子都朝着同一个方向。
等把所有东西都摆放好,他又把目光投向了自行车。
怎么办,手痒痒的,好想拆。
隔壁的屋子里,周悦正在和宋荷花收拾,压根还不知道她从大队长家借来的自行车就要惨遭毒手。
“周悦,周锐同志真是你哥啊?”
“嗯,以前年纪小不懂事,本来我哥不用下乡的,就因为把工作给出去了,这才没办法下的乡,结果呢,你也看到了,遇到个白眼狼。
不说我,你和周兰有仇啊,那些东西,没少花时间吧?”
知青点加上今天刚来的周悦,一共11个知青。
和周锐同一批下乡到双溪大队的,除了周兰和钱明,外加刚在院子里找事的孙招娣,还有一个叫刘爱军的男知青。
剩下的5个,都是下乡超过一年的老知青。
特别是宋荷花,在这双溪大队都待了三年了。
“我招她惹她了,一来就跟别的知青说我腿脚不灵活,肯定是以前干什么坏事了。村小学的老师,本来我也有机会的,可她那么一传,我愣是连考试都没轮上。”
周悦下乡的时候,堂姐周兰已经是村小学的老师了。
因此她只知道宋荷花跟周兰不对付,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现在听了宋荷花的话,才发现这里头还有这么多弯弯绕绕呢。
周兰这人,惯会在外人面前做样子。
“放心吧,她这村小学老师的工作,能不能保住还两说呢。”
已经有过配合经验,虽然周悦的话还是模棱两可的,但宋荷花就是从中听出了有人要倒霉的节奏。
这就够了。
她手里的动作也是越发麻利了起来。
“对了,宋知青,我哥刚下乡的时候,跟钱明还有周兰搭伙了多长时间啊?”
宋荷花擦竹席子的手一顿。
估摸着周悦是从别人那里知道了周锐被欺负的事吧。
“你哥他们同一批下乡的,一共5个人,刚来的时候是一起搭伙的,只不过锅碗瓢盆都是你哥出的钱,搭伙搭了差不多一个月,后面大队长发现了,你哥的口粮就直接放大队长家了。”
宋荷花当初看不过眼还说了几句,结果那几个不要脸的,反倒让她不要多管闲事。
好好好,一点脸都不要了是吧?
五个人搭伙,他们到底是怎么好意思让她哥一个人出钱置办东西的啊?
房间里头空空荡荡的,除了炕什么都没有,打扫起来也很快。
没多久,房间就收拾出来了。
周悦去隔壁房间拿自己准备的谢礼鸡蛋糕。
只不过才进门,她就觉得自己心痛得无以复加。
屋子里哪还有自行车?
取而代之的,是一堆零件,和蹲在那里盯着那堆零件看的周锐。
奈何宋荷花还在外面,周悦只能先拿了鸡蛋糕出来,塞给了准备回自己屋的宋荷花,然后再想办法。
宋荷花没推辞。
鸡蛋糕也不是自己回不起礼的东西。
“我也不懂那些弯弯绕绕的,东西我就收下了,我屋后面种了些菜,你做饭的时候过来摘就行。”
宋荷花端着脸盆还有抹布到自己屋的时候,正准备开门,就见孙招娣顶着个肿起来的脸在那嘲讽她。
“马屁精!”
“闭嘴吧你,还好意思说别人马屁精,你天天捧周兰臭脚,咋刚才没见她出来扶你一把,连当个马屁精都当不明白,还好意思在这逼逼赖赖?”
看着人走了,周悦赶紧关上了门。
她已经做好买一辆新自行车还给大队长的准备了。
知青点什么牛鬼蛇神都有,真要是被人看到了,没准都不到明天,他们兄妹俩亲手拆了大队长家自行车的消息就能传的遍地都是。
只不过让周悦感到惊讶的是,她哥好像是在重新组装自行车。
这个发现让她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毕竟上辈子活到将近三十岁,她也没听说过有谁能只拆一遍就能重新组装的。
周悦从一开始的不可思议,到后来已经麻木了。
到后面,她已经跟不上她哥的节奏了,往往是自己都没想明白为啥要这么装,她哥就已经在装下一个零件。
最终呈现的,就是一辆轮胎没气的自行车。
看着周锐装完自行车,周悦才从衣服口袋里拿了样东西出来。
正是她从周兰手腕上取下来的手表。
看到熟悉的手表,周锐下意识就想拿,只不过手伸到一半,又慢慢缩了回去,嘴里艰难地挤出几个字。
“悦悦,我......我不是故......故意的......”
看着哥哥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连看都不敢看她一眼,周悦就觉得难受。
哥哥没下乡之前,虽然看着呆呆的,可压根不会这样。
想到这,她还是放慢了语气。
“哥,我不是怪你,我就是想问问你,除了手表,爸妈给你的钱票,有没有被他们拿走?”
“没......我......我都偷偷藏起来了。”
兄妹俩正说着话呢,宋荷花又过来了,手里还拿着周悦的行李和包裹。
“你今天刚来,男知青那边说大家凑一起,认识下,顺带就是说说搭伙的事。”
已经决定自己搭了灶台开伙,周悦也还是带着哥哥一起过去了。
她倒要看看,这知青点,到底有多少妖魔鬼怪。
还有拿她哥哥口粮和安置费的事情,今天也得让他们给个交代。
“周兰,你和周悦是亲戚,那你肯定知道,她和周锐,真是亲兄妹啊?”
“你们别这么说,我们虽然是亲戚,可两家走动真的不多。”
周悦差点就想笑了,走动不多?
“堂姐,才下乡大半年,怎么这脑子就不好使了,我记得以前你们一家,可爱来我们家了。
特别是逢年过节的,空着两把手就来,都恨不得在我家从年头住到年尾,回去的时候恨不得把我家锅都给搬走。
要是这都算走动不多,那啥才算啊?”
这年头家家户户都缺吃的,就算去走亲戚,那也是得带着口粮过去的。
啥也不带,那不是走亲戚,那叫打秋风。
这话一出,不止是问周兰的那个女知青,就连边上的男知青,看向周兰的眼神都有些不对了。
之前,周兰给人的印象一直是温柔大方,家里不缺钱的。
可周悦口中的堂姐一家子,给他们感觉,压根就是上门打秋风的穷亲戚。
“钱明,你们都是同一个地方的,到底是不是小周知青说的这样啊?”
压力给到了钱明这边。
他心里自然知道,周悦说的才是真的,可他才跟周悦离婚,他断不可能替这个女人说话。
“周悦,我知道你因为我跟你离婚的事,有怨气,可你不能凭空诬赖周兰同志啊。事实就摆在眼前,这大半年,周兰过得好还是你哥过得好,不是一目了然吗?”
用别人的东西,还这么理直气壮的,她还是头一回见。
“行,那我回头就给我爸妈写信,要是以后再有打秋风的上门,直接一脚踹出去,毕竟都那么有钱了,怎么还好意思来蹭吃蹭喝呢!”
周兰狠狠地瞪了钱明一眼。
“好了好了,大家以后还要在这知青院里一起生活呢,别伤了和气。
小周知青才来下乡,我就想着趁着这会儿有时间,大家伙儿认识一下,也不至于以后见面了连名字都叫不出。
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卢鑫,是咱们双溪大队知青点男知青负责人,下乡四年了。”
“宋荷花,下乡三年。”
“杨雪,下乡四年。”
“刘林,下乡三年。”
......
自我介绍只是开胃菜。
果然,等挨个介绍了一下,就到了重头戏。
“想必小周知青你也看到了,咱们知青点,有自己搭灶台吃的,也有几个人搭伙一起做饭的,你是打算自己做还是跟人搭伙啊?”
自己做的话就要自己去山上捡柴,跟人搭伙的话,基本就是女同志负责做饭种菜,男同志负责捡柴。
知青点一共11个知青。
卢鑫和另一个下乡四年的女知青杨雪已经领证结婚,他们自己做饭。
钱明、周兰、孙招娣、刘爱军这几个同一批下乡的,又是一个小团体。
周锐之前在大队长家吃。
宋荷花自己一个人开伙。
剩下两个男知青刘林和李安邦,算是一个小团体。
周悦锅碗瓢盆都置办好了,自然不可能再跟人搭伙。
“我都已经想好了,自己开伙,放心,不会用你们的柴的。”
卢鑫能当上男知青负责人,自然不可能单单是因为在知青点待的时间久,而是相对来说,他处事还算公道。
本来他都不想问这事的,奈何刘林和李安邦非要问。
毕竟他们两个本就不会做饭,一开始是去大队社员家搭伙的,他们带口粮,每个月再出点钱。
可时间一长,矛盾就出来了,他们嫌饭菜质量差,社员嫌他们给的钱少。
没办法,就只能硬着头皮自己开伙。
这下来了个女知青,他们就想着拉到自己这边。
有人做饭,这样他们每天下了工还能休息一下,捡柴又不用天天去,可这饭,顿顿都得做啊。
更何况,他们还有些隐秘的小心思,周悦这个女知青可是个有钱的,一起搭伙,这不就慢慢熟悉了吗?
除了他们俩之外,钱明他们四个,也想把周悦拉到自己这边。
之前从周锐口粮里扒拉东西的日子,他们可都能多吃上那么几口,要不是大队长两口子搞破坏,他们现在还能继续维持呢。
加上周悦现在兜里有钱,时不时再忽悠她去公社割点肉回来改善生活,这日子不就肉眼可见的好起来了嘛。
“小周知青,你要不再好好考虑一下,捡柴可不是说说那么简单的。”
“对啊,小悦,虽然咱俩离婚了,可好歹咱们都是认识的。你又不会做饭,还要带着你哥。来跟我们搭伙,也能让自己轻松不少。”
周悦心里也清楚,钱明和周兰这个时候其实已经怨恨极了自己,可还是不得不强装笑脸拉她入伙,这模样,看着就让人心情舒畅。
卢鑫两口子没说话,他们自然是不可能再拉个人搭伙的。
宋荷花在一旁急得拼命朝着周悦使眼色。
这两波人哪有好的啊?
“有些人脸可真大,前脚跟别的女知青勾勾搭搭的,后脚又惦记上小周知青的钱票还有口粮了,咋的,扒拉别人口粮扒拉上瘾了啊?”
宋荷花这话一出,钱明脸色也绷不住了。
“宋知青,就算我们不找你搭伙,你也不用刻意针对我吧。”
望着钱明那满是算计的眼神,周悦有点不理解,上辈子的她,怎么会喜欢上这样一个人,就跟被人下了降头一样。
“轻松不少?我自己开伙,就只需要做我和我哥的饭,跟你们搭伙,就要做六个人的饭,这哪里跟轻松沾边了?”
钱明和周兰他们的搭伙小团队里,真正干活的就只有孙招娣和刘爱军。
孙招娣这会子没说话是因为她也想让周悦过来搭伙,这样她也能少干点活。
指望周兰做饭,还不如指望大队猪圈里养的猪。
至于周兰,则单纯是想借着搭伙把那1500块钱给要过来。
“堂妹,可不是那么算的,你想啊,你过来,我们这就有三个女知青了,每人做一天饭,这样就可以忙一天休息两天,难道你就不想下了工回来就能休息吗?”
周悦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自己这个堂姐。
“现在就你跟孙招娣两个人,你都天天躲懒,你觉得我还能信你?我怎么吃饭的事,就不劳你们费心了,再不济,还有我哥呢。
既然你们没什么事了,那就说说另一件事。
之前刚下乡的时候,你们借着我哥不计较,让他用安置费置办锅碗瓢盆,还有拿他口粮的事,是不是该给个说法了?
知青一个月口粮三十斤,搭伙一个月,就当我哥吃了二十斤,剩下十斤口粮,安置费少了45块5,算你们45,你们商量一下怎么个还法。”
听到这个数字,看热闹的几个老知青齐齐愣了一下。
口粮倒还好说。
置办锅碗瓢盆,最贵的就是做饭用的铁锅,公社供销社里头比较贵的熟铁锅,也不过9块钱一口。
45块5,再添上几块钱,都能起间房子了。
他们置办的锅碗瓢盆,是都镶了金边边吗?
几个老知青老神在在的看着热闹。
反正这里头也没他们什么事。
真没想到,这个新来的女知青这么头铁,单枪匹马的,就敢对上另外四个知青。
“周锐自己都没说啥,你在这管什么闲事,再说了,置办了东西他也用了啊,又不是说就我们在用。”
没经历过社会毒打的孙招娣率先发话了。
“孙知青说的没错,你哥跟我们一起搭伙,又没让他做饭,就是去捡个柴,他可占了大便宜,让他出点钱怎么了?”
刘爱军也是,反正就一句话,都到了自己兜里的东西,怎么可能再给人还回去?
至于钱明和周兰,更不用说,压根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
只要他们不拿东西,周悦一个女知青,难道还能硬生生从他们兜里掏钱出来啊。
周悦确实没这个能耐。
于是她站了起来,目光扫视周围,最终落在了靠墙放着的一把斧头上。
这应该是哪个知青拿来劈柴用的。
走过去拿起斧头,然后周悦就径直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呵,还当她有多厉害呢,还不是灰溜溜地走了?”
大概知道周悦是去干什么了的宋荷花,也没提醒,只是一味看着这几个人。
笑吧笑吧,等下就该笑不出来了。
钱明他们搭伙的灶台是搭在孙招娣的屋后面,一旁是个木头柜子,放着油盐酱醋还有碗筷碟子啥的。
听到屋后面传来的声响,钱明突然意识到不好。
着急忙慌冲过去一看,就发现木头柜子里的东西,碎了一地,就连柜子,也被周悦拿斧头劈了。
这会儿正对着铁锅抡斧头呢。
嘴里还念念有词。
“9块。”
“9块。”
脸肿成猪头的孙招娣,眼泪都快下来了。
都给劈了,以后她拿啥吃饭啊?
“周悦,你干什么?”
望着这几个人那肉疼的模样,周悦笑了。
“这锅,这碟子,这碗,就连这筷子,都是我哥用他的安置费置办的。
我刚才都给过你们机会了,让你们出钱把东西买下来,你们不乐意,那我怎么处理我哥买的东西,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好了,我刚拿斧头劈的时候,可是特意算着的,铁锅9块,5个蓝边碗,2毛一个,1块钱,3个瓷盘子,5毛一个,1块5。
剩下筷子勺子这些乱七八糟的,算1块5,加上你那些油盐酱醋的,还有这个柜子,总共就算你21块钱吧。
剩下24块钱,还有那10斤口粮,你们是想自己拿还是我把门劈开了进去拿啊?”
对上周悦手里的斧头,再看看地上已经裂成几瓣的铁锅,四个人难得口径一致了。
“我们拿,我们拿。”
24块钱,十斤口粮, 四个人摊下来,一个人也就出两斤半口粮,外加6块钱。
真要是让这个疯女人把门劈了,那就不是两斤半口粮能修好的了。
周悦是挨个跟着过去看着的。
要是不看着,万一这几个不要脸的,偷偷往口粮里头吐口水咋办?
“早这么懂事不就啥事都没有了么。”
拿到了口粮和钱, 又把斧头放回去,周悦这才带着哥哥回去。
留下几个肉疼的知青,以及看热闹的几个老知青。
直到看到人进屋了,刘林才敢开口,只不过声音也小了不少。
刚他是真怕劈红了眼的周悦,给他也来上一斧头啊。
“得亏没找她搭伙,这要是哪天不顺心了,把我跟安邦当成锅碗瓢盆可咋办?钱明你们也真是,直接把钱给人不就完事了吗,非要闹这么一出。”
要不是场合不对,刘林其实都有点想笑的。
这几个知青拿周锐安置费和口粮的时候,他可没少眼红,这下可好了。
刘林收获了几个人一致的白眼。
马后炮!
另一边,才下班的周志伟,刚一到家,就看到自家媳妇李秀兰一脸凝重。
见他回来,麻溜地关上了门,然后才压低了声音。
“老周,你还记得不,悦悦小的时候,我们带她回娘家,路上遇到的那个老头子。”
周志伟总算知道为什么自家媳妇要压低声音了。
这事神神叨叨的,可不能让人听见啊。
都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
那时候,丈母娘病了,他们两口子带着两个孩子回去看,半路上,闺女饿了,他就塞了半块玉米面饼子给闺女。
然后,遇到个穿着破袄子的老头,刚到手的半块饼子,就被才几岁大的闺女拿给了老头。
那老头看了看两个孩子,然后跟他们神神叨叨地说了一堆。
“你这闺女命里有一劫,偏生还只能靠自己,过去了,以后一切顺遂,过不去,多灾多难。
罢了罢了......这小丫头也算是跟我有缘,这小玩意你们留着,等时机到了,我会告诉你们怎么用的。”
他们两口子也没当真,只不过那老头给的东西,他们还是留了下来。
这都十几年过去了,那老头应该早就死了吧?
结果下一秒,自家媳妇的话,就让他愣在了原地。
“我今天下班路上,又看到那个老头了,十几年了,可他一点变化都没有,还跟我说,闺女命里的劫已经过去,现在就可以把东西寄去双溪大队了,到时候闺女知道怎么用。”
饶是周志伟从来不信这些神神鬼鬼的事情,可现在却不得不信了。
那个老头连他们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又是怎么知道儿子和闺女都去了双溪大队下乡的?
“那我现在就写信,也不知道他们兄妹俩在那边咋样了?”
“我给他们准备了些吃的,你在信里提上一嘴,别到时候闺女看到是块石头直接给扔了。”
周悦还不知道自己的外挂即将到账,收拾好了屋子,就准备好好睡一觉。
周锐那边不用她操心,每天到了那个点,她哥就会自觉洗漱完,然后锁门上炕,蒙头睡觉。
一夜无梦。
第二天一大早,第一遍哨子声响的时候,周悦就醒了。
作为刚下乡的知青,今天她还能休息一天。
这是留给新知青置办东西的时间。
从明天开始,她就要跟着上工。
昨天和宋荷花一起打扫房间的时候,她就跟人说好了,今天要借用一下灶台,作为回报,宋荷花今天一天的伙食她包了。
这边早上一般都是吃大碴子粥或者玉米面糊糊,配上窝窝头,再加一点小咸菜。
有条件的,头一天还会贴点玉米面饼子。
如果红薯和土豆下来了,蒸熟了也能当早饭。
周悦带着口粮过来的时候,宋荷花已经起来了,正对着块巴掌大的小镜子梳头。
本来还怕人不会弄,结果发现周悦生火啥的比她都要熟练。
周悦简单弄了个玉米面糊糊。
就是玉米面加水熬成的稀粥,她还往里头加了些小米。
主食是她从国营饭店买来的烧饼。
一个带糖的烧饼,5分钱加半两粮票。
咸菜是由宋荷花赞助的。
“不是,你这是干啥,我就提供个灶台,啥活都没干,口粮也没出,能分一碗玉米面糊糊就知足了。
这烧饼,你拿回去跟你哥留着慢慢吃,我昨天贴了饼子的。”
宋荷花觉得自己占了大便宜,玉米面糊糊就先不说了,就那点柴,哪里值得一个烧饼啊?
“账可不是这么算的,我今天找人过来搭灶台,总得请人吃顿饭吧。又要用你灶台柴火,又要摘你种的菜,你吃我个烧饼怎么了,说不定中午还得你给我帮忙呢。”
最后的结果就是,宋荷花拿了烧饼,但是固执地回了两个自己贴的玉米面饼子。
一码是一码。
做好之后,周悦端着碗去了周锐的房间,至于宋荷花,就在她自己的屋里吃。
这么长时间,周锐一直都是在大队长家搭伙。
大队长家条件不错,早上吃的都是玉米面饼子,可到底还是有点拉嗓子。
咬下第一口烧饼的时候,他的眼睛都亮了。
一口饼子一口咸菜一口粥。
动作优雅,像是个落难的富家公子,跟她哥一比,周悦觉得自己就像是在猴子啃苞谷。
吃完饭洗了碗,周悦就见她哥挪开了靠着墙角的架子,拿了个小铲子在地上挖出来一个铁皮饼干盒。
“悦悦,看,哥哥有钱,以后能不能每天都吃烧饼啊?”
周悦打开看了看,这好像就是下乡之前,爸妈给哥哥的,一张票都没少,也不知道这大半年他是怎么过来的?
“好,以后都这样吃。”
向阳公社底下的几个大队都还没通电,每天早上的哨子声就是上工的信号。
第三遍哨子声响的时候,就要上工了。
周锐去上工,周悦今天也有自己的打算。
过来搭灶台的,要到了中午下工的时候才来,早上闲着没事,她打算先去把自行车还了,然后再去山上弄点柴火。
总不能每天都用别人的。
推着自行车到大队长家的时候,只有秋菊婶子在家。
“秋菊婶子,我过来还自行车啦,就是吧,昨天没注意,我哥把自行车给拆了。虽然最后又给装回去了,就是没打气筒,气没给打上。”
秋菊婶子没生气,反倒是有点惊讶。
“我就说,之前你哥老是盯着自行车看,我跟你叔还以为他想骑呢,问他他也不说,没成想,是打算拆了再装回去啊。
要我说,你哥可比咱们大队的拖拉机手厉害多了,说是拖拉机手,拖拉机一出问题,他就没招了,就得到公社去找人。”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周悦隐约有了个想法,不过具体还得好好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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