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燃打开手机软件逐一查看,动作间就将手机摊在桌面上,丝毫不避开两人好奇的目光。
来的路上沈燃已经操纵系统将手里的四十九万都提前还了债,就留下四百块生活费。
目前负债还剩99,495,000。
因此文清月就看到——除了她刚转账的那八万块钱,沈燃全身上下只剩下四百块钱。
翻账单的过程中,她不可避免地看到沈燃今天的支出,菜都是一块几两块几地买。
没找到“生活费”,沈燃疑惑地望向封彦:“是沈柔柔亲口跟你说的吗?她爸妈打算每个月给我打五万块?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不知道我的银行卡号,难不成是软件转账?”
她的神情中看不出一丝恼怒,全是对钱的渴望。
封彦被整不会了:“我哪儿知道!你家的事儿跟我有什么关系?什么叫她爸妈,那不是你爸妈?柔妹怎么有你这么个白眼狼姐姐?”
沈燃沉默片刻,面对封彦饱含攻击性的语气,和善地笑了笑道:“她们不让我在外人面前叫他们爸妈。”
文清月:“……”
如果描述是真的,这该是个什么家庭啊……
封彦的话很快把她情绪上的倾向拽回来:“你跟我们装有什么用,谁不知道你天天找柔妹的茬,还有你那些朋友,不是见缝插针找她要钱?”
“朋友?”沈燃苦笑一声:“对我来说,朋友是选不了的。他们人多,要钱我只能给,又不像在学校的时候,被霸凌还能告诉老师……”
随即,她抬起头,满是善意地开口。
“如果朋友能选,我倒是挺喜欢跟你们俩玩的。出手大方,品味也很高,还很为我着想,会关心我的处境。”
被猝不及防地这么一夸,封彦和文清月的表情瞬间变得不自然起来。
封彦皱眉,语气再度变得恶劣:“谁跟你是朋友啊,寒酸的乡下土包子,要不是得帮裴哥羞辱你,我连看你一眼都觉得脏。”
文清月神色不悦地看他一眼。
虽然刚才看到沈燃进来时,她也多多少少抱了这样的心思,但话说出来……总觉得有点刺耳。
“那也要谢谢你们。”
沈燃认真道:“高中老师教过我,判断一个人的品性不能看他说什么,要看他做什么。你们虽然嘴上说着讨厌我,但还是给了我很多钱,这是我非常需要的东西。”
“所以,无论你们愿不愿意跟我当朋友,都非常感谢。”
她站起身,鞠了一躬。
“??”
封彦的面色拧得像麻花,文清月也一下子从座位上弹起。
“等等……你……”
话还没说完,包厢的门突然被人撞开。
贺港风尘仆仆的脸出现在视野中,带着不耐烦:“非叫我过来干嘛,裴远安他不是还要忙着……”
话还没说完,他就看到转过头来的沈燃。
那一刻,他有片刻的恍惚。
“柔柔姐?”
他一愣,下意识开口,语气都变得轻柔。
沈燃礼貌地点头示意,又摇头:“我是沈燃。”
贺港一下清醒过来。
柔柔姐对他总是笑着的,什么时候有过这么疏离的神色?他的面色骤然沉了下去。
火气冲上大脑,他快步上前扯住沈燃的外套:“谁让你这么穿的?该死的,这是柔柔姐的衣服!”
突然的大力拽得沈燃一个趔趄,回过神来勉强稳住身形:“你这是做什么?”
贺港酒气熏熏,面上带了十足的戾气:“你居然还敢出现在我面前,我怎么说的?再敢出现见一次打一次!”
沈燃被拎起衣领,脖子蓦然被掐住,她面色涨红,一时喘不上气来,窒息感铺天盖地地涌来。
变故发生得太快,文清月和封彦一时都没反应过来,眼见沈燃被掐住,手忙脚乱地蹿上前来。
封彦去扒贺港的手:“别动手别动手!她是裴哥叫来的!”
文清月一根根掰开贺港的指头:“你这是干嘛!不要打人啊!”
刚才还安静的包厢转眼变得混乱起来,沈燃被两人手忙脚乱地救下来,手脚发软。
稍微喘息片刻的她靠着沙发,攥紧桌面上的酒瓶,冷冷地望向正在发疯的贺港。
“裴远安呢?这个混球!他不是口口声声说喜欢柔柔姐吗?为什么找沈燃来?”
封彦吊在贺港身上,面色涨红:“裴哥应该一会儿就回来了,贺港你先冷静点!非要闹出人命来是不是?”
文清月站在沈燃身边,看着贺港这发疯的样子,侧眸望来,迟疑道:“要不……你先走?”
同在一个圈子,贺港疯起来的样子她也略有耳闻。
她就算对沈燃的观感比较差,也不觉得她在这里挨打理所应当。
“呵,闹出人命?”
贺港恶毒地盯着沈燃,像是一只蓄势待发的豹子:“是她把柔柔姐逼得没活路,我今天就让她没活路!”
他骤然挣脱开封彦的束缚冲上前来,眼看就要故技重施来掐沈燃的脖子。
文清月面色一变,要出手阻拦,却被沈燃一把推开。
她面无表情地扬起酒瓶子,率先砸向贺港的脑瓜子。
“砰——”
玻璃渣碎了满地,贺港闷哼一声,捂着头向后倒去。
沈燃心跳飞快,拎着沾血的酒瓶,喘着粗气看着眼前的一切。
鲜血很快从贺港的指缝间流出。
“我靠……贺、贺港?”
封彦意识到事儿大了,哆哆嗦嗦地拿出手机。
贺港受了伤还不安生,挣扎着想要站起来,抓住酒瓶往沈燃的方向扔。
沈燃站着没动,任凭玻璃渣弹在身上,痛意都被忽略,只是死死地盯着贺港。
这次重生的机会是好不容易得来的,她又怎会任人宰割?
想要威胁她的生命安全,要付出代价。
“住手。”
裴远安的身形出现在门口,低沉的声线传来。
听到他的声音,贺港怒骂:“柔柔姐被沈燃害得那么惨,你居然带着她在这儿玩?你到底把柔柔姐当什么?!”
裴远安示意王伯将人扶起,又接过王伯递来的手提包,抬眸望向沈燃。
沈燃身上的血迹不少,冷静的目光让裴远安视线稍顿。
他缓慢地拉开皮包,开口:“拿她跟柔柔比,才是对柔柔最大的侮辱。”
裴远安甩出的现金很多,看着有二十万,落在满是玻璃渣的地面。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沈燃。
“捡了钱,就滚出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