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掏空婆家,炮灰寡妇去部队嫁军官:江虞陈卫东番外笔趣阁

灯枫 著

其他类型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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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角:江虞陈卫东   更新:2025-06-11 16:2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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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江虞陈卫东的其他类型小说《掏空婆家,炮灰寡妇去部队嫁军官:江虞陈卫东番外笔趣阁》,由网络作家“灯枫”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叮咚!脑子寄存处,发财不迷路~来都来了,拜托拜托耐心看完前三章,入股不坑哇!!-1975年,羊城。“嫂子,开开门,我是来和你商量婚事的。”“这一个月来你天天哭,人都瘦没形了,再这样下去你眼睛都要哭瞎了,我很心疼你。”“嫂子,哥哥没了还有我,如果你愿意,我会兼祧两房和你延续大房的子嗣,传递我们陈家的香火。

《掏空婆家,炮灰寡妇去部队嫁军官:江虞陈卫东番外笔趣阁》精彩片段


叮咚!脑子寄存处,发财不迷路~来都来了,拜托拜托耐心看完前三章,入股不坑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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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5年,羊城。

“嫂子,开开门,我是来和你商量婚事的。”

“这一个月来你天天哭,人都瘦没形了,再这样下去你眼睛都要哭瞎了,我很心疼你。”

“嫂子,哥哥没了还有我,如果你愿意,我会兼祧两房和你延续大房的子嗣,传递我们陈家的香火。

江虞眼睛一眯,大脑开始加载,终于发现了一些端倪。

江虞是江家的大小姐,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母亲生她大出血去世,父亲再婚后,后妈带了个继妹,继妹不仅处处学她,还处处和她抢。

玩具要抢,裙子要抢,公司要抢,就连从小和姐姐定下联姻的姐夫也要抢。

巧了,书里的蒋柔柔也什么都要抢,原主的手镯要抢,丈夫也要抢。

更巧的是,她的继妹也叫蒋柔柔。

说实话,江虞有些想翻白眼。

她用脚指头上的毛想,都能猜到这本狗血小说是她那学人精继妹蒋柔柔写的。

按照剧情,蒋柔柔在她死后不仅和陈卫东结婚,还顶了她在食品厂的办公室工作,平反后还继承了她家的荣誉和财产。

她的人渣丈夫也从排长一路高升成了军官,夫妻双双走上人生巅峰

不出意外,意外就发生了,江虞穿书了。

坏消息,她不是女主,她是那个被吃绝户的炮灰寡妇。

好消息,她死老公了。

特好消息,老公死后还有一笔不少的抚恤金。

离升官发财死老公就差一步了。

还没来得及笑出声,门外的声音突然又响起。

“儿媳妇,我知道你很难过,我当妈的也很难受,但事已至此,卫东没了,你还要好好活着,以后你就是妈的亲女儿。”

这是原主两面三刀的恶婆婆,李玉梅。

江虞脑子里飞快闪过剧情。

原主嫁到陈家那年,李玉梅摔断了双腿,是原主端屎端尿伺候了大半年才站起来的。

平时总是把“我儿媳妇好,我儿媳妇孝顺”挂在嘴边。

实则因为原主是被清算的资本小姐,打心里一直瞧不上她,觉得她家庭成分不好。

蒋柔柔着急地敲了敲门,“嫂子,我同意卫国娶你了,现在到饭点了你不饿吗?”

陈卫国更是自信发言:“嫂子,我知道你爱我哥爱的死心塌地,但是哥人都没了,只剩下一颗纽扣。”

“女人还是要有个男人依靠,我会代替哥照顾你的。”

“嫂子,你是个好女人,我会给你一个孩子的。”

江虞听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什么被只剩下一颗纽扣,去他爹的,怎么不说是被一道雷劈成了舍利子呢?

她可不是什么娇滴滴的小姐,更不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她现在有的是力气和手段。

江虞撸起袖子,在手心呸了一下,抡圆了胳膊,一把拉开房门——

“啪——”

陈卫东脸上多了个显眼的五指印,他被扇懵了。

脑瓜子嗡嗡的,有一瞬间好像还看到了青天大白日冒出来星星。

他偏着头,一脸的不可置信。

江虞开门前就活动好了手腕,卯足了力气,这一巴掌抡圆了手臂扇下去的,恨不能把他脑子扇散黄。

手心直发麻,早知道用鞋底抽了,这一巴掌下去,陈卫东的脸指定得肿。

她刚刚都想好了。

前夫死了是吧?

死了婚照离!户口照样迁,免得恶心她还要耽误她改嫁。

至于死渣男还妄想兼祧两房享齐人之福?!

呸!

癞蛤蟆追青蛙,长得丑玩的花。

江虞差点隔年饭都要吐出来了,她真想一瓢尿滋醒他打包送货拉拉,看他屎倒临头能不能看清自己是什么大件货。

但她不能。

先不说她身上没钱寸步难行,现在陈卫东还没“死透”,婚还没离,万一哪天他证明他就是陈卫东,她浑身张满嘴也离不掉。


而且,这年代军婚很难离,比离婚冷静期可怕多了。

原主累死累活伺候了他们三年,这个家的一分一毫都有她的份。

不能便宜了他们,怎么也得连本带利拿回来才划算。

明面上原主是撑起这个家的人,家里家外一手包揽,实则财政大权都握在李玉梅手里,还有陈卫国的抚恤金。

她死了老公,她拿抚恤金很合理吧?

怎么看现在都不是一时贪爽,硬气撕破脸的时候。

蒋柔柔最先反应过来,大声道,“江虞!你干什么!卫……卫国你没事吧?”

“啪——!”

没等她说完,江虞抬手又抡了一巴掌,蒋柔柔细皮嫩肉的不耐扇,立刻就肿了。

江虞掐了一下大腿,生生憋红了眼睛,揪着胸口的衣服。

“蒋柔柔!卫东才走了多久,你就一口一个嫂子的名讳,连嫂子也不喊了,眼里还有我这个嫂子吗?”

“还有你,卫国,他可是你大哥啊,都说长兄如父长嫂如母,你娶你妈呢?”

原本还想说什么的李玉梅,皱着眉头又闭上了嘴。

“你们这么做,卫东在天之灵能安息吗?”

江虞说得声泪齐下,声音哽咽,说到动情处,还流下了两滴泪,还伤心到要吐。

见她一副爱惨了自己的样子,陈卫东再大的气也消了,毕竟脸上的巴掌越用力,说明她越爱他。

想到这里,他心底里还多了几分亏欠。

等他兼祧两房,他多去她屋里睡,当做补偿她好了。

他自信开口,“嫂子,其实这是我哥的遗愿,他出任务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了,哥说他要是有个好歹,就让我照顾你。”

“真的?你哥真是这么说?”

江虞忍着翻白眼的冲动,眼神纯澈,故作半信半疑地问他。

陈卫东心里一笑,果然她只是太爱他了。

这不,一提起这是他的话,江虞就信了。

陈卫东道,“当然是真的!”

江虞又看向蒋柔柔。

蒋柔柔长了一张还算标致的脸,如果脸没有扇肿的话,嘴上还涂着鲜艳的口红,明显是有备而来。

“柔柔,你不介意吗?”

狗都知道护食,人脑子长泡了才会跟另一个女人分一个男人。

可蒋柔柔竟然破天荒地答应了,还说:

“这是大哥的遗愿,现在大哥已经不在了,我们三个一起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强。”

屎不臭都要抢一口的她能和别人分丈夫?

江虞心里冷笑,不是心有鬼就是没憋好屁。

江虞一直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就这么僵着了。

李玉梅眼看到了饭点,说道,“先吃饭吧,吃完饭我们再好好商量一下。”

往常家里的饭都是原主做的,江虞不挑食,什么都吃,就是不吃苦不吃亏。

她伤心欲绝地看着陈卫东说道:“卫国,把那只下蛋鸡杀了吧,那鸡原本是留着卫东回来吃的,现在人都不在了,看见这鸡我就想起卫东来,我这心里就难受。”

才怪。

那是原主养了一年的鸡,李玉梅原本打算等蒋柔柔生完孙子坐月子给她补身子的,吃屁去吧。

她就是要吃鸡,连根鸡毛都不留给她。

陈卫国见她爱到看到一只鸡都要想起自己的地步,哪里还有不答应的,转头就去杀鸡了。

鸡窝里还有刚下的两个蛋,江虞连蛋也不放过。

“妈,还有那两个蛋,你把它煎了吧,那蛋也是卫东的鸡下的。”

李玉梅咬咬牙,“好,我去煎。”

地里的活十几天没人干了,只要江虞不再哭哭啼啼去干活,煎两个蛋算什么。


看着江虞跟进了国营饭店一样点菜,关键婆婆和丈夫还一个比一个殷勤的样子,蒋柔柔有些反应不过来。

前几天不是还躺在床上难受到饭都不吃一口吗?

今天这是怎么了?

突然就想开了?

不过,她现在怀了他们老陈家的孙子,也该吃点好的补补了。

她刚坐下,江虞就冷不丁地看她。

“你也别闲着,厨房里还有二斤白面,去给我炒俩菜。”

菜刚端上桌,江虞就夹了一块鸡屁股。

李玉梅的脸色这才好看起来,还算有点自知之明,知道吃块屁股就行了。

江虞却把鸡屁股夹到狗盆里然后把一碟鸡挪到自己面前,两个流心蛋也夹到了碟子里。

“我都要改嫁了,这鸡是我对卫东的最后念想,我要单独给他告别。”

陈卫东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刚想发作,又猛地反应过来。

改嫁?她这是答应了?

三人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去了。

李玉梅想的是地里的活终于有人干了,家里的猪也有人喂了。

陈卫东则是高兴能享齐人之福了,哪个男人不想要左拥右抱的。

蒋柔柔嘴角也勾了起来,她答应了陈卫东让他兼祧两房,那陈卫东答应她的那件事就有着落了。

江虞不动声色地看着各怀鬼胎的三个,等着看憋的什么屁。

蒋柔柔看了一眼陈卫东,扯了扯陈卫东的袖子,眼抽风一样嗖嗖看过来。

果然,陈卫东放下了筷子,一点也不拐弯抹角。

“嫂子,你那个进厂工作的名额给柔柔吧。”

江虞啪嗒一下放下了筷子。

等到他们紧张得嗓子眼都快跳出来时,才终于开了口——

江虞下意识想骂他们想屁吃,可话又说回来,这样说就不好要钱了。

她现在穷得叮当响,浑身上下总共就九块五毛三。

一张大团结十块钱,她一张都凑不齐,只有十分之九张。

在陈家这三年惨过当咯咯哒,但凡兜里有两块钱都被拿去补贴家里了。

自己一条内裤挂三衣架都不舍得换新的,就这还给家里添了辆单车。

看得江虞占有欲都犯了,她现在觉得这个家的钱都是她的。

这个恶毒婆家,她掏定了!

她干脆道,“行,我答应了。”

陈卫东眉头一皱拉下脸,“嫂子,柔柔也是我们家的人,你就不能大度——什么?”

陈卫东话没说完,突然瞪大了眼睛。

啥?

她答应了?

三人都愣了会,他们都想好了轮番劝她的准备,说辞都准备了一套又一套。

李玉梅都准备拍大腿哭嚎了,往常只要她一拍大腿嚎,江虞指定听她的话。

她今天都还没拍呢,这就答应了?

蒋柔柔喜出望外,下意识就想给江虞夹菜,可肉菜都在江虞的碟子里呢。

她讪讪放下筷子,激动地握住江虞的手。

“嫂子,谢谢你,我很高兴你对我这么好,这个工作我一定会用心干的。”

江虞厌恶地收回手在衣服上擦了擦,也笑着说。

“你应该谢的,还有,你高兴的太早了。”

说完,她竖起三根手指晃了晃。

蒋柔柔僵了一下,摸不着头脑,“嫂子,你这是?”

“数目啊。”

蠢蛋子,手指头都数不明白。

江虞掰着手指数给她看,“一北,二北,三北。”

蒋柔柔嘴角瞬间压了下来,脸也黑了,一点也笑不出来。

一旁的陈卫东和李玉梅也皱着眉,拉下了脸。

“大媳妇,你这是什么意思?”李玉梅拿出了婆婆的腔调。


陈卫东唱起了红脸,“嫂子,我们都是一家人,谈钱多伤感情。”

江虞心里翻了个白眼,谈不到他的钱当然不伤感情了。

江虞一副为难道,“妈,卫国,我听说现在工作可抢手了,你们也知道,这工作是我姨和我哥给我的。”

江虞说的姨不是亲姨,而是原主母亲的好友周令仪。

周令仪和原主母亲是手帕交,以前逃战乱的时候有过过命交情,比亲姐妹还亲。

后来出变故的时候,是周令仪丈夫孔荣带人搜的家。

搜家没多久,孔家也走下坡路,原主还特地跑上门,在人家门口放了一串鞭炮。

年幼的原主将父母去世家庭变故都扣在了周令仪头上。

加上陈家一直恨周令仪阻止原主嫁到他们家,总跟原主说周令仪的坏话。

渐渐的,原主对孔家的怨恨就更深了。

这三年,周令仪不是没有来过,相反,还三天两头上门帮衬着原主,可每一次都被原主赶回去。

谁不知道,这是变着法给她撑腰呢,说句不好听的,这样硬的娘家上哪找?

而现在,孔家起来了,第一件事就是给原主找了个工作名额。

李玉梅说这都是孔家欠她的,这才收下。

没想到,是早就想好了要她把这工作给蒋柔柔。

孔荣面相冷,长得凶,加上是港城出来的,都带点黑,要不然也不能这么快就起来了。

孔焱遗传了孔荣的五官,早年当过特种兵,身强体壮,一米八几的身高,一拳就能抡死陈卫东。

果然,一搬出孔家,陈卫东就噤了声。

江虞道,“要是让我哥和我姨父知道,他们肯定会上门,尤其是我哥,下手没轻没重的。”

“一拳下去,柔柔肚子里内脏都得从嗓子眼蹦出来。”

江虞没说,一拳把你孩子打掉。

她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蒋柔柔,蒋柔柔下意识护着肚子。

陈卫东和李玉梅脸色也白了一瞬,见恐吓得差不多了,江虞才继续忽悠。

“但我收钱就不一样了,卖工作的大有人在,我收了钱他们也怪不到你们身上。”

陈卫东皱紧了眉头,“那你就不能少收点吗?”

蒋柔柔也出声道,“嫂子,我也没那么多钱,要不这样,我给你打个欠条,等我上班了,我把工资抵给你。”

空头支票,狗都不要。

江虞一口回绝,“不能,不是我不想,是不能。”

“现在外面随便一个名额都卖500,收300还能说是熟人价,收个一百几十的…”

“我哥这人吧,不懂人情世故,他只懂拳脚。”

蒋柔柔咬唇,三百块钱她还得把嫁妆卖掉才能凑齐。

可是,江虞这死丫头命好,那个大壮给她找的工作是个香饽饽,坐在食品厂里的办公室就行。

钢铁厂车间的名额都得四五百一个,别说还要干力气活了。

可她就是有点不甘心,她觉得江虞的东西都该是她的。

陈卫东咬了咬牙,“这三百我出。”

江虞挑了挑眉,一副“我就知道”的样子。

她之所以要三百,是因为陈卫东当兵攒下来的津贴大概也就是三百多。

陈卫东回房间,拿出一个破旧的真皮钱包,里面是满满的三百。

那钱包还是原主当年掏空了积蓄给他买的。

对此,陈卫东的说法是给他哥收拾遗物的时候带回来的。

江虞连钱带包拿了过来,拿着大团结和零钱数了起来。

“一北,二北,三北。”

数了好几回对数了,江虞才把钱放在兜里。


陈卫东也不担心,等她回头嫁给他了,钱不还是得回到他手上。

蒋柔柔看着那些钱一阵肉疼,这会钱都交了,也笑不出来了,语气也好不到哪去。

“嫂子,既然钱也拿了,我们现在去找厂主任吧。”

卖工作不是给钱收钱那么简单,还要填一堆材料。

要是往前再推些年的话,工作顶替还得拿户口本证明直系亲属才行。

江虞不紧不慢吃了一口鸡腿,还别说,走地鸡真香。

“急什么,要这工作,还得再给我两百。”

“什么!”

蒋柔柔一下子站了起来,“嫂子,你这是敲竹杠坐地起价!”

江虞耸耸肩,“这工作还得交两百上岗培训费,不然不能上岗。”

江虞编的有模有样。

“你要是不想要,你就在家干活,这班我替你上。”

“对了,那三百块钱,都是一家人,先放我这里。卫国,你还年轻,你再去挣吧。”

蒋柔柔几人跟吃了苍蝇一样。

江虞不紧不慢,拿准了他们宁可吃屎都不愿意吃亏。

不出意外,蒋柔柔没两秒就答应了。

“我给。”

没多久,蒋柔柔就从房间里拿着一叠散钱出来给江虞。

江虞数了数,放进了兜里,点头。

“行,那现在就去找厂主任吧。”

没等两人走到门口,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看清楚来人的脸,陈卫东的脸一下子就黑了。

江虞明显也愣了一下。

来的人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媒婆王婶,拿着把葵扇乐呵呵地走了进来。

要说媒婆这活,也是个香饽饽,事成了能收两家钱,有时候一个月成了几对,赚的比累死累活拧螺丝还多。

半个多月前,陈卫东带着自己牺牲的消息回家后,原主死了老公这事就传开了。

王婶当天就闻着味来了。

江虞比牛能干,比狗听话,关键是长得也好看,还有周令仪这一层关系在。

出得厅堂,进得厨房,娘家还能给丈夫助力,少走几十年弯路,哪个男人听了不动心。

王婶都快把陈家门槛都踩烂了。

但当时原主一心沉浸在丈夫死了的悲伤中,拿着扫把就把她赶出了门。

王婶也不气馁,每天拿着一沓黑白照片上门,男家提出的彩礼更是一个比一个多。

江虞挑了挑眉,看了陈卫东一眼。

果不其然,陈卫东黑着张锅灰脸,攥紧了拳头。

也是,看着媒人给自己媳妇找男人,换谁顶得住。

王婶一个劲推销,“江虞啊,我这里又多了好几个小伙子,个个都长得好,可稀罕你了,你看看来。”

陈卫东感觉额头青筋都跳了跳。

“我嫂子已经答应我让我兼祧两房了,以后你别再给她找男人了,你给我滚出去!”

王婶一脸错愕,不可置信。

“哪个脑子好的女人愿意跟人分男人的?江虞,听婶儿的,挑个好的。”

“我这里男人多的是,个顶个的好,人老实,话不多。”

“你瞧这个,爸妈都不在了,家里就一个人,你伺候了婆婆这么多年,你去了再也不用给婆婆端屎端尿了。”

“还有这个,独苗苗,没有兄弟,你嫁给他不用伺候什么吸血鬼小叔子弟媳的。”

“还有这个,是钢铁厂里的工人,地都不用种了,你就享福去吧。”

王婶每说一句,陈卫东的脸就难看一分,关键他还不能跳出来说他就是陈卫东,告诉她江虞的丈夫还活着。

平时不用他多说,江虞就自己把王婶打发走了。

今天这是怎么回事?

还站着听她介绍那么多的男人。


陈卫东受不了了,抄起扁担就将王婶赶出门。

王婶明显习惯了,把那沓照片塞进了江虞兜里,拔腿就跑。

嘴里还不忘介绍,“江虞,听婶儿的,看看啊,好好看看!”

江虞还真低头拿着照片看了起来。

这一看,差点两眼一黑。

媒人的嘴,骗人的鬼,什么“人老实,话不多”,她看是“人老,实话不多”才对。

更别说碰上的还是江虞这种难钓的鱼,倔强的驴,颜控的狗,还揣着颗防诈骗的心。

陈卫东见她还真看起来了,一把抢过照片扔进灶肚子里烧掉了。

“嫂子,我答应了你要兼祧两房,这事柔柔也答应了。”

江虞没有明确地答应,陈卫东始终不放心,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还莫名的不安,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消失。

陈卫东非要江虞给个准话。

江虞眼睛滴溜一转,正好,要钱的机会送上门来了。

她装模作样地纠结了两下,抿紧了嘴唇,等陈卫东快憋不住时才说道,“好,我答应你。”

陈卫东霎时松了一口气。

“但我有一个条件。”

陈卫东下意识就皱起了眉头,“什么条件?”

江虞道,“我不想你哥死了还被人议论没本事,嫁给你可以,但我要风风光光的嫁。”

什么三转一响还有彩礼的,通通都给她安排上。

江虞又掰起了手指头,“彩礼不能少,按习俗,就给个一百块钱意思一下吧。”

“还要有三转一响,单车已经有了可以不算,但是手表,缝纫机和收音机得买,要让大家都知道你娶你嫂子,王婶才会死心。”

说起手表,陈卫东手上还戴着原主送他的上海牌手表,老贵了。

江虞一把抢了过来,揣进自己兜里。

“这块是你哥的,你戴着意头不好,手表得买新的,买女款的,男款的表我戴着不好看。”

“算了,说了你也不懂,你给钱就行,我自己挑。”

“新婚新气象,我的床铺被褥床板衣柜也得换新的,还得做两身新衣服。”

“既然是大办,还得打一套首饰,手链脚链项链戒指耳环鼻环……鼻环不用了我没打。”

“至于酒席,就简简单单摆三十桌酒席吧,到时候买一头猪两头羊十只兔子二十只鸭三十只鸡。”

陈卫东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要办这么多桌酒席?”

“当然了。”

“还有那屋子是我和你哥住的,做婚房晦气得很,我打算在西边再建一间新房。”

“我听李婶的收音机说,现在都有小洋房了,可漂亮了,还有进口狗我也想养一条。”

“也不多,大概也就是一二三万吧。”

还“也就是一二三万”?!

眼看着江虞越说越离谱,陈卫东赶紧打断了她。

“嫂子,这些做派都快赶得上资本家了,会遭人举报的。”

没钱就没钱,死装。

江虞当然知道他们没这么多钱,她退了一步,洋狗不买了洋房也不建了。

只买三转一响彩礼新衣服新床新柜子,但她要自己买,折算成钱是900块钱。

“酒席的话,请常走动的亲戚和族里的长辈,最少三桌。对了,要去吃国营饭店的菜,太便宜我姨父他们吃不习惯。”

“300块钱差不多了,把钱给我我一起去订了,一共1200。”

听到还要去国营饭店摆席,陈卫东原本还想发作,但一听孔家也来,陈卫东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陈卫东和蒋柔柔的钱都让江虞搜刮走了,1200块钱只能李玉梅掏。

李玉梅一套拍大腿哭嚎行云流水,不过这招遇到江虞算是踢到铁板了,根本不吃。


总之一句话,不给就不嫁。

没办法,李玉梅只能不情不愿地掏钱。

这一掏,李玉梅的棺材本也差不多掏空了。

李玉梅拿出了箱底下的存折,衣柜大衣兜里的补丁帕子,还有床底下的草原英雄小姐妹饼干盒才凑齐了1200。

她看江虞的眼神恨不得把她生剥了,但转念一想,除了那两套衣服,买的都是大件。

到时候等办完了事,她再把大件都拿回来就行了,还有份子钱也要拿过来。

想到这,她的心情才好了点。

江虞兜里满满当当的1709块五毛三,换以前,这点钱丢了都嫌磕碜,现在江虞却感到满满的安全感。

但这还不够。

看着江虞一会儿的时间就让陈卫东和李玉梅掏了那么多钱,一旁的蒋柔柔目瞪口呆。

她现在摸不准江虞了,再这样拖下去,一会就又轮到她被敲竹杠要钱了。

“嫂子,时候不早了,我们不是还要去找厂主任吗?”

“哦,是是是,那走吧。”

不料,江虞又来主意了,才刚走出一步,突然停住脚,笑着转过身。

“还有一样东西没给我——”

瞧她,光顾着掏钱了,差点把最重要的东西给忘了。

一听见这话,旁边那三人都应激了。

这回又要什么?!

李玉梅简直要疯了,这狮子大开口的,棺材本都被掏空了,没个头了还。

蒋柔柔也心惊了一下,她现在兜比脸还干净,是真没钱了!

陈卫东心脏都差点骤停了,被她搞得一惊一乍的,他真是没力气跟她闹了。

他眉头紧锁着,语气很重,“嫂子,你别闹了,家里没钱了。”

江虞看了他一眼。

“卫国,我还没过门呢,长嫂为母,你这是跟嫂子说话的态度吗?”

“再说了,谁闹了,我不都是为了这个家好吗?”

“我没得急性发钱寒那病,也没掉钱眼子里,我一点也不爱钱,我要户口本。”

当然这话也是假的,她都钱包干硬化了,不爱钱爱什么。

陈卫东兄弟很早就分了家,蒋柔柔当年还没和陈卫国领证,自然也用不上陈家的户口本。

但江虞用得上,户口本的用处大着呢。

她记得,书里这个时间点,那笔抚恤金该下来了,要领这笔抚恤金得拿户口本。

她今天有的忙呢,得领钱,得迁户口,还得顺便开个离婚证。

她还要顺手给陈卫东开个死亡证,抹掉陈卫东活着的痕迹,她才是没空陪他闹。

既然陈卫东这么爱当弟弟,他最好当一辈子去。

至于给蒋柔柔让工作?

做她的春秋大梦!

一听是户口本,陈卫东立马警惕起来。

他不知道江虞的心思,只知道领结婚证要户口本,她不会刚刚看照片那一眨眼的时间,真看上哪个男人了吧。

陈卫东一脸警惕,“你要户口本做什么?”

“开个离婚证。”

陈卫东疑心很重,更不相信了。

“大哥都死了,不用开离婚证。”

江虞将那一套说辞搬了出来,无非就是强调要清清白白嫁给他,日后一心一眼满心满眼都是他,彻底跟前夫做个了断。

“这个证是我对你真心的证明,也是为了我们好,我不想以后别人说你抢大哥媳妇。”

“再说了,你哥和你早就分家了,我也得迁户口啊。”

“我不想你当你哥的替身,等办好这些事,我以后就死心塌地跟着你了。”

死心塌地四个字让陈卫东动摇了。

原本见她这么狠地抹掉自己,陈卫东心里很不是滋味了。


但他一想,他现在就是卫国,以后江虞死心塌地对着的,不也是他吗?

孔家以后在仕途上帮助的,不还是他吗?

想到这里,陈卫东释然了,也忽略了心底那点不断放大的不安。

户口本拿到手后,江虞才松了一口气。

一旁的蒋柔柔早就等得不耐烦了,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江虞事儿格外多。

想一出是一出的,再耽误下去,厂主任就下班了。

谁知道等到明天又会出什么变故,她真是一刻也等不了了。

她不满地说道,“嫂子,你还走不走了?一会人该下班了。”

“走走走,是得赶在下班前去。”

晚了开不了那些个证了。

江虞跑回房间,翻箱倒柜又拿了一个本子,然后麻溜地推出了墙边的二八大杠凤凰牌单车。

这辆单车今天有大用处呢。

当年为了方便送李玉梅去看脚时买的,还托了关系才得来的票,花了整整150块钱,老贵了。

去食品厂要骑半小时单车,江虞载着蒋柔柔,把着车头摇摇晃晃的。

这也不怪她,她出行不是司机开车就是自己单手法拉利,哪里骑过这种玩意儿。

于是乎,她骑着骑着骑不动时,想也不想就站起来卯足了劲死命蹬。

“嗷——!”

一声尖叫声从后座冒起。

“江虞!我的脚!我的脚!”

“别蹬了!我的脚卡车轱辘里了!”

“痛痛痛——!”

等到江虞停下时,蒋柔柔的两只脚已经肿了。

到了食品厂门口,江虞停好了单车,问了厂主任办公室位置后就走了进去。

蒋柔柔的脚已经肿得不成样,走起路来跟个外八的鸭似的。

尤其是江虞还一个劲催她,“快点,跑起来,一会人下班了。”

其实离下班时间还早得很,但江虞一个劲地催,蒋柔柔两瘸两拐的,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等到了厂主任办公室门口,蒋柔柔已经疼出了一身的汗。

江虞敲门进来,表明来意。

“厂主任,我是江虞,我想把我办公室的名额给我弟媳。”

转让工作是常有的事,大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种事厂主任也习以为常了。

他轻车熟路地拿出材料,“把这些材料都填了。”

蒋柔柔直到这一刻心才安定下来,她没想到她真的可以去办公室坐着领钱了。

一份抢破头的工作,填一份材料的时间就到手了。

当然,五百块钱也没了。

不过没关系,她送了江虞一份大礼,一份滚出羊城的大礼。

想到这,蒋柔柔心里都快冒泡了。

填完资料,厂主任看了一眼无误后,说道:

“三天后上岗名单会贴在厂门口大宣传栏公示,到时去看就行了。”

公示也就走个流程,其实到这一步已经板上钉钉了。

可蒋柔柔还想问点什么,江虞眼疾手快就将人拉了出去。

闹呢?再问下去上岗培训费该穿帮了。

一路到了大门口,江虞才松开她。

“嫂子,我还有话没说完呢,你拉我干什么?”

江虞厌蠢地看了她一眼,又开始忽悠人。

“你蠢蛋子啊,你这脚肿得比你头都大了,你见过哪个办公室要瘸子的?”

“瘸子还有一条好腿呢,你还瘸两条,工作没了可不赖我啊。”

蒋柔柔霎时就白了脸,后怕地拍了拍心口,“好险,差点就没了工作,嫂子你提醒的对。”

蒋柔柔还是不放心,生怕真的瘸了,死活要江虞送她去医院看脚。

江虞原本就打算找借口把她丢医院去,好甩开她,这下正好,省点口舌,不用她忽悠了。


到了医院门口,蒋柔柔刚下车,江虞就调转了车头准备走。

“嫂子,你去哪?”

江虞来的路上就想好了借口,“我去给我爸妈上坟,告诉他们我要改嫁了,你去吗?”

蒋柔柔当然不去,她怀着孕,才不会去坟地这种地方。

她只关心自己,问道,“那我一会怎么回去?”

江虞抬脚跨上单车,“哦,我看你挺牛的,你一会拉辆牛车回去吧。”

说完,江虞单手骑着二八大杠出了街角,重新折回去食品厂……

厂主任看着去而复返的江虞,愣了一会儿。

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我不是说的很清楚了吗?三天后去大门口看大宣传栏,还有哪里听不懂?”

他平时要忙的事可多了,可总有些蠢蛋子一天来两三趟问什么时候公示。

厂主任先入为主,以为江虞也是这种蠢蛋子。

忍不住嘀咕道,“买工作的来问我见过多了,头一回见卖工作的还来问的。”

江虞装听不见,将来的路上买的两提果子放在了厂主任的桌面。

“主任,我是来撤销转让材料的。”

厂主任提高了声,“给我送礼也没用,撤也没用,说了三天就是三天,不是都说了三天——嗯?撤,撤销?”

“对,撤销。”

不得不说,江虞长了一张纯澈无害的脸,尽管皮肤有点黑,但还是一眼看上去就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

尤其是这会儿,她的眼睛蓄了水光,鼻尖也红了。

“主任,实不相瞒,我不是要主动卖工作的,这种投机倒把的事,我怎么会干啊。”

“其实,我是被逼的,我的丈夫牺牲了,只有小叔子活着回来,我成了寡妇。”

“他们两兄弟去部队,一走就是三年,我一个人养猪种地,回来还要得摔断了腿的婆婆端屎端尿,任劳任怨。”

“我每天起得比大红早,睡得比大黄晚,对了,大红是我家公鸡,大黄是我家狗。”

“我就这么尽心尽力地照顾这一家,我姨和我哥好不容易给我找了这份工作,我的婆婆和小叔子却逼我把工作给弟媳。”

“我不答应,他们就不给我饭吃,我瘦得脱了相,我是没办法的。”

江虞说得绘声绘色,厂主任听完,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他还有一个跟江虞差不多大的女儿。

桌上这两袋果子估计是她全副家当买的了,厂主任压根没往江虞抠门这方向上想。

但这经历,怎么有点耳熟。

厂主任突然哦了一声,想起了什么,“你叫江虞?”

怎么?她都惨到人尽皆知了?

江虞点头,“对。”

厂主任重新翻了翻材料,猛地想起来,这不就是孔家打过招呼那个女孩儿吗?

“原来你就是江虞啊。”

这下轮到江虞懵了,他还真认识她啊?

厂主任道,“孔大哥早就跟我打过招呼了,你这丫头,你怎么真把工作卖了呢?怎么不和你姨父和哥哥说一声。”

“你婆家也太不是人了,竟然这么对你,还抢你工作,还把你饿的这么瘦,不行,这事我得告诉他们去!”

江虞没想到,孔家为她做了这么多,不仅给她铺好了路,还把路铺上了毯子。

前世父亲一直忙于生意,她唯一的乐趣就是耍继母继妹玩。

虽然父亲把钱都留给了她,但她除了冷冰冰的钱一无所有,一点意思没有。

没想到在这里,有像亲人一样爱着她的人。

心里说不出的感动,这种感动让江虞的鼻尖都酸了,但这事不能让厂主任去跟孔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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