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赵青森苹苹的其他类型小说《带着拼夕夕在古代开杂货铺赵青森苹苹》,由网络作家“码字工梨子”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赵鹿鸣三十六岁了,还没结婚。相亲对象已经从原来的高学历高职位高工资变成了高血压高血脂的高龄二婚男。家里人成天劝她将就,有个差不多的就行了。可赵鹿鸣偏不妥协,她就想嫁给爱情,就想找一个对自己好的没话说的人。什么女人年纪大了就不值钱了,高龄产妇风险高之类的,赵鹿鸣才不吃这一套。作为一个现代职业女性,她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从不依附别人而生存。她的人生价值,是自己创造的,而不是通过嫁人生子来实现的。她从一个大专毕业得靠关系找工作的人,变成了有编制的老师,工资也从原来的800块熬到了5800,还有五险一金十三薪,一年寒暑两个假期,凭什么去将就一个月薪6000,全年无休,有五险没一金的地中海老男人呢?再说了,脱单不如脱贫,等有钱了大把的小哥哥等着...
《带着拼夕夕在古代开杂货铺赵青森苹苹》精彩片段
赵鹿鸣三十六岁了,还没结婚。相亲对象已经从原来的高学历高职位高工资变成了高血压高血脂的高龄二婚男。
家里人成天劝她将就,有个差不多的就行了。
可赵鹿鸣偏不妥协,她就想嫁给爱情,就想找一个对自己好的没话说的人。
什么女人年纪大了就不值钱了,高龄产妇风险高之类的,赵鹿鸣才不吃这一套。
作为一个现代职业女性,她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从不依附别人而生存。她的人生价值,是自己创造的,而不是通过嫁人生子来实现的。
她从一个大专毕业得靠关系找工作的人,变成了有编制的老师,工资也从原来的800块熬到了5800,还有五险一金十三薪,一年寒暑两个假期,凭什么去将就一个月薪6000,全年无休,有五险没一金的地中海老男人呢?
再说了,脱单不如脱贫,等有钱了大把的小哥哥等着她。
于是她在相亲的路上跑了,被车撞了。
再然后,她就穿越了。
赵鹿鸣是在恢复意识之后,才知道自己穿越了的。
毕竟一睁眼就看见自己躺在古色古香的木架子床上,任谁都知道不对劲。
她没吱声,只忍着头疼冷静地在屋子里扫了几眼,房间有七八平大小。床头摆了一张长条桌子,上面放着一柄小小的铜镜,一把桃木梳,一个梳妆匣。床脚处则是一个木制的大衣柜,刷了清漆,上面还有简单的雕花。
床对面是一个窗户,日光透过窗纸投进屋里,显得房间里昏昏暗暗的,倒是不容易分辨时间。
不知道是不是被车撞了的原因,赵鹿鸣只醒来这么一会儿,便觉得脑袋针扎一样疼。痛感一波一波涌过来,还伴随着恶心,难受地她整个人差点厥过去。
没办法,她只能闭目养神,试图缓解难受地感觉。
可谁知,她竟慢慢地睡了过去。
睡梦中,她知道自己之所以还活着,是因为在临死的时候绑定了一个叫拼夕夕的山寨交易系统。拼夕夕的前任宿主因为违反条例规定,被系统中心剥夺了拥有系统的权利,拼夕夕成为了无主系统。若不能在规定时间绑定下一任宿主,拼夕夕就会被回收恢复出厂设置。
作为一个产生了自我意识的系统,拼夕夕为了不被恢复出厂设置,单方面绑定了濒死之际灵魂虚弱的赵鹿鸣,并将其灵魂投放到平行时空磁场极为相似的赵青苹体内。
是的,她如今是到了一个叫大唐的平行时空,成了桃山县大团子镇赵家夼村赵屠户家里的老闺女赵青苹。
之所以说是老闺女,是因为在普遍早婚早育的大唐,赵青苹这姑娘居然二十了还没嫁出去。
按大唐律例,过了十六岁未嫁,就得每年交银五两上充国库。而她赵青苹,已经给家里霍霍了二十两银子了。
一想到自己都穿越了还是个大龄剩女,赵鹿鸣就叹气,她的姻缘线肯定被月老给剪断了,要不怎么能历经两世都找不着对象呢?
“小小年纪,叹气做什么?”
门帘掀开,进来一个穿着靛青色衣裳的中年妇人,手里还端着一碗鸽子汤。她眼含慈爱的看着赵鹿鸣,关切道,“苹苹,你忧心什么?是不是哪个不省心的在你跟前嚼舌根了?你且放心,别说是二十两银子,就是二百两银子,娘跟你爹也掏的出来。这偌大的家底都是爹娘两个辛辛苦苦挣出来的,想给谁花就给谁花。”
这是原主的亲娘柳氏,人称柳娘子。
“没错,爹跟你娘还没闭眼呢,且轮不到他们操心这家业。”窗户外面又传来一个洪亮的男声,正是原主的亲爹赵屠户。
赵鹿鸣被这浓浓的宠爱所感动,当下就泪眼汪汪的扑到柳氏怀里,“嘤嘤”几声,扔下一个炸雷,“娘啊,要不我还是出去立个女户吧。以后女儿自食其力,也会像哥哥们一样孝敬您的。”
柳娘子抬手拍了赵鹿鸣一下,轻斥道:“净说胡话。爹娘还在,哪儿有你出去立女户的道理?便是要分家,也是把那些不省心的分出去,断没有让我的乖乖儿出去受罪的道理。”
说着,柳娘子扬声道,“他爹,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不错,要是有人容不下我的苹苹,这个家里便容不下他们!”赵屠户大眼圆睁,一身煞气地站在院子里,阴沉着脸扫视了众人一眼,哼道,“老子还活着呢,这个家里还轮不到别人做主。”
不甚宽敞的院子里,站着三对年轻的男女,正是赵青苹的哥哥嫂嫂们。听了柳娘子和赵屠户的话,赵青苹的几个哥哥面上颇有几分愧疚,可嫂嫂们,神情一个赛一个的不服。
而原主赵青苹之所以灵魂消失,便是因为赵屠户给她缴纳了今年的单身税银,引起了兄嫂不满,天天在她跟前冷嘲热讽嚼舌根导致的。小姑娘心思细致,想着要全家和睦,便是受了气也不愿在爹娘面前告状,郁气憋在心里,时日久了便成病了。
前几日三嫂又给她介绍了一门亲事,说的是她娘家的堂兄弟。小姑娘偷着打听了一下,知晓那人是个鳏夫,前头那个媳妇儿走了还不到三个月,家里还有两个孩子。大的是个姑娘,七八岁了,已经记事了;小的是个儿子,才刚过周岁。她一嫁过去,便是俩孩子的娘了。
赵青苹便是连着缴纳了四年的税银,也是个云英未嫁的黄花大闺女,家里面爹娘又宠溺的很。她心里对未来的夫婿尚有期待呢,哪里愿意去给别人当后娘?
可三嫂一副为了她好的样子,话语里又暗含着她不答应就是不识趣,留在家里还拖累爹娘兄嫂的意思,小姑娘一时想不开,加上换季受了凉,便被一场来势汹汹的风寒给压倒了。
风寒引起了高热,整整烧了三天才退下去。再醒过来的时候,里面的魂儿便换成了赵鹿鸣。
而赵青苹小姑娘有心隐瞒下来的那些委屈,也在高烧时嘟囔了出来。
赵屠户夫妇知晓了实情,才有了今天明敲暗打的这一出。
柳娘子掀开门帘走出来,向来和善带笑的脸上再无一丝笑意,目光在几个儿媳妇身上停了停,她说道,“虽说我们夫妻二人对苹苹偏爱了几分,可对你们几个,也没有苛待过。老大青木学木匠,老二青林学瓦匠,老三青森读书,哪个少霍霍家里的银子了?”
“娶媳妇成亲生孩子,我们做娘老子的没让你们自己掏一分钱。”柳娘子的目光缓缓在几个儿子身上划过,眼中流露出几丝失望,“成亲之后的吃穿住用,花的都是家里的钱。你们自己挣得,没让你们上交一分,全让你们存着攒私房了。”
“都说父母在,不蓄私产。你们出去打听打听,谁家有我们这样宽容大度的父母?”柳娘子怒道,“我看都是我跟老头子把你们惯坏了,一个个的才成天不知足。眼皮子浅的,连一母同胞的亲妹妹都想刮点油下来。”
说到这里,柳娘子眼神犀利地盯着赵青森的媳妇儿胡氏,质问道:“老三家的,你那堂兄许诺你多少谢媒钱,你就敢把我的乖乖儿往火坑里推?”
赵青森听见柳娘子这话,明显错愕了一下,接着便怒火中烧,逼问胡氏:“你给苹苹说媒了?还是你那个不着调的堂兄?”
胡氏瑟缩了一下,接着便壮着胆子反驳道:“我堂兄一表人才,年纪轻轻就是秀才了,哪里不着调了?”
“秀才怎么了?”赵青森怒道,“秀才也不能掩盖他品德不修的事实。”他是真不知道胡氏背着自己给小妹说了她娘家堂兄的亲事,那人内帷不修,专好寡妇娘子,这在文人圈里都是出了名的。只不过他确实文采出众,加之一直没闹出什么事来,所以学政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追究。
这样的斯文败类,哪里配得上自家小妹?
娘家有个秀才堂兄,一直让胡氏得意的不行,她也没少凭着这个在妯娌中间嘚瑟。如今听自家男人在公婆妯娌面前如此诋毁她堂兄,胡氏顿时觉得脸上火辣辣的,面子里子都被人扒下来踩地上了。
她恼羞成怒道:“赵青森你怎么说话的,枉你读了那么多年书,连个秀才都不是,还敢瞧不起我堂兄?我堂兄这样的,不知多少十六以下的小姑娘抢着要呢。要不是看我的面子,赵青苹这样二十未嫁的老闺女,人家还不稀罕相看呢!”
这话一出,不光赵屠户和柳娘子,院子里的其他人面色也都变了!
胡氏的两个妯娌对视一眼,纷纷摇头,真是糊了心了,这样的瞎话都敢当着公婆的面说!
赵青苹这个小姑子除了一直没嫁出去给家里霍霍了银子,其他时候一直挺省心的。胡氏这话把人贬的,也太过了。
胡氏是儿媳妇,赵屠户便是生气也不好直接发作;柳娘子却管不了那么多,她抄起墙角的扫帚就往胡氏身上拍,“我赵家怎么娶了你这么一个毒妇!你说这话的时候,你怎么不想想,你怀虎子的时候回娘家,是谁推着车送你的?麦收时候羊水破了孩子要出来了,是谁顶着日头跑遍了周围村里找了稳婆来?孩子生下来,又是谁一天三餐的伺候你?”
“你不记苹苹的好就算了,你还想要了她的命,你心肝肺被狗吃了!”
胡氏一边躲一边嚷嚷,“那是她该的。我肚子里怀的是你们老赵家的骨血,她一个赖在家里白吃白喝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伺候有孕的嫂子怎么了?”
自己捧在手心疼爱的孩子,被人贬低骂成这样,柳娘子只觉得怒火更胜,她把手里的扫帚一扔,开口道:“好啊,你能耐了,公婆还活着就容不下小姑子了。既如此……”
“那我便出去立个女户吧!”赵青苹忍着不适走出来,打断了柳娘子的话。
她一个姑娘家,早晚都要嫁人的,没必要让爹娘为她跟兄嫂闹翻。为了她说出分家的话,怕是不光嫂子,哥哥们也会心有芥蒂。
更何况,她才穿越过来一天,家里就闹得鸡飞狗跳了。她又不是原主那样细腻好拿捏的性子,若是常在一个屋檐下,日后还不知多出多少是非来。
再者,她虽然梦中得了原主的记忆,产生共情,不怕漏出什么破绽;可身上还有个拼夕夕交易系统呢,她总得弄明白了才好。
立个女户出去住,对她这种有秘密的人也方便一些。
至于跟爹娘的感情,只要好好经营,分开住非但不会生疏,还会更加亲密呢。
“按律例,年过二十未嫁,便是家有父兄,也可以单立女户的。”赵青苹一边帮柳娘子抚着胸口安抚她,一边说道,“我如今也二十了,有手有脚的,小时又跟着三哥识过几个字,也跟着爹娘下乡收过生猪,便是出去立个女户,又有何难?”
“难不成爹娘认为女儿撑不起门户来?”赵青苹故作恼怒,看着赵屠户和柳娘子嗔道,“镇上好多个绣娘都是女户,难道我连她们都不如?”
柳娘子还没吱声,赵屠户便抢先道:“我的乖乖可比那些弱了吧唧的绣娘强多了,你一身的好力气可是随了爹了,你几个哥哥都不如你。你要是出去顶门立户的过日子,那三个混账都比不上你。”
柳娘子气得白了赵屠户一眼,啐道:“大白日的,你瞎说什么胡话?”她闺女的这一身力气,也是导致她找不到合适对象的原因之一。往日里柳娘子最忌讳这个,都不让赵青苹在人前显出自己的力气来。
赵屠户呵呵笑了几声,说道:“怕什么?如今不是早些年了,自从昭元帝登基,改革新政,这满天下有本事的女人层出不穷。乖乖继承了我的好力气,若是早些年给她拜个师傅学身武艺,说不定还能去长公主的军里混个女将军当当呢。”
“那些瞧不上苹苹的,自然也配不上她。”赵屠户深知柳娘子的性子,知道刚才胡氏的话戳中她的心了。“我们一手养大的闺女,你还怕她嫁不出去?之前是姻缘不到,老天又想让我们多疼她几年,这才拖到现在。俗话说,好事多磨。苹苹的好日子且在后头呢。”
柳娘子叹气,看着赵青苹犹有些苍白的脸色,伸手点了点她的脑门,“你呀,娘真是拿你没办法。”
赵青苹搂着柳娘子的胳膊蹭了蹭,撒娇道:“我知道娘心疼我,可我也心疼娘,不想娘为我的事情忧心。”她看了还一脸不忿的胡氏一眼,轻声道,“娘,三嫂虽然做事不甚周全,可她本心不坏,您就别生气了。”
柳娘子轻撇嘴角,正待说话,便见赵青苹对她眨了眨眼睛。她心中轻笑,配合道“胡氏,既然苹苹对你求情,那我便不撵你了。若再有下次,我便直接让老三休了你。”
胡氏低垂着头,讷讷道:“娘,我知道错了。”说完,她便赶紧躲回夫君赵青森的身后。
赵屠户身为大家长,最后说了几句,“行了,都散了吧。苹苹这事,等过几天她身体好了再说。”
一场闹剧就这样稀里糊涂的结束了。
等到众人都各自回房,赵青苹便有些撑不住了,大半身子都靠在柳娘子身上。经过刚才那么一番折腾,她出了一身虚汗。
柳娘子伸手拭了拭她颈后的温度,一片冰凉,生气道:“你这孩子,有爹娘在,你出来折腾什么?再闹出个病来,不是要了娘的命吗?”说着她便哭起来,“你们这些孩子,没一个省心的……”
赵青苹最怕人哭,她忙撒娇讨好道:“娘啊,我好饿,你刚才炖的鸽子汤我还没来得及喝,这会儿肯定凉了。你帮我热一热,顺手再煮把面条进去吧。”
柳娘子将人扶到床边,伸手给她扯了一床薄被盖上,叮嘱道:“你在这老实待着,娘去给你煮面。”
说完,她便端了汤盅匆匆忙忙走出去。赵青苹隔着窗户都听见她吆喝赵屠户的声音:“老头子,家里还有大骨头吗?快剁两根出来,我要给苹苹煮骨头面。”
“阿奶,我们也饿了,要吃骨头面……”
“虎子饿饿,要吃面面……”
几个叽叽喳喳的孩童声传来,正是赵青苹的几个侄子侄女。
赵青苹穿越前都已经三十六了,虽然一直标榜自己是新时代独立女性,可到底逃不过真香定律,已经是母爱爆棚的年纪了。对于亲戚家的小孩,她一直喜欢的紧,也一直规划着等结婚以后,一定得自己生两个。
如今听着外面奶声奶气的嬉笑撒娇声,再想想平日里那几个小娃娃伸手嚷着要她抱抱的场景,她便觉得心都化了。有心想出去逗弄一下几个孩子,可一直起身子,便觉得头晕恶心。
赵青苹想,那都是自家孩子,日后有的是机会亲近,倒也不必急于一时。如此,她便安心窝在床上休息了。
可谁知突然有个机械声在耳边响起,“请宿主于三十日内开通拼夕夕小店,并成功交易一笔激活系统。若不能在规定时间激活系统,系统将自动脱离。”
赵青苹冷静地问:“我以为在你单方面绑定我的时候,系统就已经激活了。”
“系统必须通过开店交易的方式激活,无法自主操作。”对于宿主的质问,拼夕夕丝毫不慌,“宿主,请想想卫生巾和月事带的区别,再想想bra和肚兜的区别。”
“这里的人都用月事带,我没那么矫情;至于bra,你觉得一个大龄单身嫁不出去的女人,里面穿什么有区别吗?”赵青苹说道,“别诱惑我,说吧,系统脱离,我会死吗?”
“会。”拼夕夕迟疑了一秒,还是选择了说实话,“宿主不是本地灵魂,脱离系统无法在此时空生存。”
“是你擅自把我绑架到这里的。”赵青苹淡定道,“如果没有你,我虽然死了,可那也是魂归故里,说不定现在都投胎了呢。”
“……”
拼夕夕有些死机,这任宿主怎么有些不按常理出牌?它明明救活了她呀!
赵青苹又问,“那我死了,灵魂能回到故土吗?”
“不能。宿主的灵魂会在此时空消散。”拼夕夕说道,“不过宿主不用担心,只要在规定时间内激活系统,宿主就能活到自然死。”
“激活系统需要交易一笔,是通过系统购买还是售卖?”赵青苹问道,“开通拼夕夕小店需要什么程序?跟开TB店一样吗?”
“开通小店需要宿主设置店名,装修,并上架有效商品就可以了。只要宿主能通过小店成功售卖一件商品,就可以激活系统了。”拼夕夕快速回答道,“宿主是想通了吗?不想死了?”
“但凡能活着,谁又愿意死?”赵青苹说道,“有新手大礼包吗?作为一个被你单方面绑定的宿主,有补偿礼包吗?”她活着的时候,也玩过一些手游,看过一些系统文,这种情况下一般都是有礼包的。
“没有大礼包。”拼夕夕说道,“我是正经交易系统,只提供交易平台,不是诱导客户充值氪金的垃圾网游,请宿主正确看待拼夕夕,并通过合理利用拼夕夕,早日实现脱贫致富的梦想。”
赵青苹反驳道:“我的梦想明明是脱单,我现在才二十岁,大把的小哥哥等着我呢。”穿越有利有弊,一下子年轻了十六岁,这是多少钱都买不到的青春岁月啊。
摸摸这小脸儿,Q弹嫩滑,满满地胶原蛋白。再看看这身材,纤秾合度,凹凸有致,去撩小哥哥不香吗?
“脱单不如脱贫。”拼夕夕无情地拆穿赵青苹,“宿主,冷静一下。你已经二十岁了,连续缴纳四年的罚银了。与你同龄的小哥哥都已经是孩儿他爹了,比你小的看不上你,比你大的也不一定能看上你。”
“有钱的话,说不定你的人生还有机会。”
赵青苹脸上的荡漾瞬间消失无踪。是的,这里是大唐,不是新时代,她已经是嫁不出去的大龄剩女了。
按照刚才三嫂说的话,就连条件好的二婚都不稀罕她呢!
“系统你说的没错,脱单不如脱贫。”赵青苹坚定道,“如果没有爱情,那我就要很多很多的钱。有了钱,人生一样快乐。开店是吧?入口在哪儿,需要有实体店资质吗?”
“有实体店的话,网店初始等级会高一些,权重也高,系统会赠送开店礼包,宿主享受一键装修、自动回复等特权。”拼夕夕回答道,“宿主要开线下实体店吗?”
“是的,你不是说了嘛,合理利用拼夕夕,早日脱贫致富。”赵青苹说道,“我把拼夕夕上的东西卖到大唐,不违规吧?”
“不违规,拼夕夕的服务宗旨就是拼的多,买的多。”拼夕夕兴奋道,“只要宿主不恶意扰乱市场秩序,不违背时空管理条例就可以。”
《时空管理条例》?
赵青苹一下子想到拼夕夕的上任宿主,因为违反条例被剥夺了系统。她不动声色道:“有没有时空管理条例手册?我是新人,没有开店经验,操作违规的时候你会提醒我吗?是一次违规就剥夺系统,还是扣分政策?”
拼夕夕也想到了自己的前任宿主,它回答道,“有手册,我会发给你一份电子档,一会儿你接收一下。违规操作视情况轻重给予相应处罚,操作违规我会提醒你的。”
“那我就放心了。”赵青苹脑中灵光一闪,不动声色问道,“平台对接的时空有哪些?是我上辈子生活的地方吗?”
“是的,拼夕夕系统对接的世界正是宿主曾经生活的地方。”拼夕夕说道,“其他没接触过的世界也可以开放交易,但是得等宿主提升等级之后。”
赵青苹的心跳突然急促起来,声音也有干涩:“那么,我可以给我爸妈发快递吗?
拼夕夕迟钝了一下,回答道:“如果宿主的父母主动下单,可以正常发货;但是在没有订单的情况下,宿主的包裹是寄不出去的。即使宿主通过别的手段把包裹寄了出去,也会被系统认定为恶意刷单,包裹被回收不说,还会被扣信用分。”
赵青苹听了拼夕夕的话,有一点失望,但又觉得是在情理之中。不过她也没气馁,只要她把店开大,总有一天父母能从她这里下单买东西。只要有了订单,发货的时候加上掌柜的手写信,不就跟爸妈联系上了?
想到自己是在去相亲的时候出了车祸,赵青苹就有些后悔。哪怕是嫁给那个地中海,也比自己现在这样跟父母相隔两个世界要好啊?也不知道爸妈他们能不能接受她离开的事实,他们年纪都大了,如何能承受丧女之痛?
不过好在她还有个弟弟,虽然没什么大出息,可到底能抚慰父母受伤的心灵。只是在她出事之前,家里刚掏了全部积蓄给弟弟全款买了房子,还欠了十几万外债。
她爸年纪大了,如今在建筑工地干小工,一天能挣个二百多的辛苦钱;她妈前年骑电动车摔骨折了,如今虽然好了,可也不敢做什么太辛苦的活儿,只隔三差五的打个零工;至于她弟弟,高中没毕业就不愿意上学了,如今在外面跑外卖,一个月挣个四五千块钱。
没有她帮衬着,这十几万的外债,还有以后装修的钱,得挣到什么时候?
赵青苹叹口气,如今想这么多有什么用,反正她也是回不去的。
咦,不对,赵青苹突然想起一个事来,她问拼夕夕,“你知不知道我的后事是怎么处理的?我被车撞了,是车主的责任还是我的责任?我记得自己当时在过马路,好像是绿灯呀。”
如果对方闯红灯把她撞了,那不是得赔钱?
不管赔多少,对爸妈的后半辈子来说,也是个依靠啊。
拼夕夕不自在了几秒,而后别扭道:“其实你没死。”
赵青苹仿佛听见耳边响起一声炸雷,震的她耳朵都不好使了。拼夕夕竟然说她没死,怎么可能呢,没死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她脑子乱哄哄的,一口气梗在喉咙里,上不来下不去的,憋得难受死了!
正待她努力张着嘴,想质问拼夕夕,是不是它捣的鬼的时候,就听拼夕夕接着说道:“不过也跟死了差不多,成植物人了。”
植物人?
赵青苹的一口气落了下去,只要不是这狗系统心存不轨故意害她就好。不然依她这暴脾气,没办法跟仇人共事。
“植物人的话还不如死了呢。”赵青苹慢慢接受了自己没死的事实,叹气道,“这成天在医院待着,得花多少钱啊。这种情况,也不知道医保报不报销 。”要是不报销的话,不是又给家里添负担了?
“是对方车主全责,他酒驾闯红灯撞了你,法院判他赔你二十万。”拼夕夕说道,“但是光抢救你,就花了十几万,现在剩的不多了。”
赵青苹的眼泪绷不住了,一下子冒了出来。她双手捂脸,哽咽道:“还救我干什么呀?植物人呢,跟死了有什么区别,还不如留着那些钱养老。”
她活着的时候,父母没有苛待她,供她读书,帮她找工作,对她跟对弟弟是一样的,从来没要求她帮扶弟弟,做个伏地魔什么的。甚至可以说,很多时候,父母都是偏爱她的。
自己的赔偿款给父母养老,甚至是还了给弟弟买房的外债,赵青苹都没有意见。她已经不能陪在父母身边,这些外财若能减轻父母的压力,让他们的日子好过一些,自然是最好的。
赵青苹把头埋在被子里,越哭越伤心,感觉随时有可能晕过去。
拼夕夕只得安慰她:“宿主好好开店,好好赚钱,说不定以后还有机会孝敬父母呢。”植物人又不是死了,宿主以后升级了,系统积攒的能量多了,还是有机会回去的。
赵青苹哽咽着点点头:“嗯,我知道,我要好好开店,好好挣钱。”
以后有机会了,她得往家里寄钱啊。医院是个烧钱的地方,她那点赔偿款,哪够霍霍的?
等赵青苹平静下来的时候,柳娘子的骨头面也做好了。
她给赵青苹舀了满满一海碗的汤面,其中一半是排骨,还是好咬的肋排,另一半则是细碎的龙须面。将汤面放到床头的桌子上,柳娘子将赵青苹从被子里扒拉出来,看见她微红的眼眶,心中一酸,却是忍住没问,轻声道:“苹苹,娘给你做得骨头面好了,还有你喜欢吃的肋骨呢。”
“虽说是清炖的,可照样好吃。”柳娘子说道,“娘可是专门给你做得,你得都吃完了才行,不许嫌清淡。等你好了啊,娘就变着花样给你做好吃的,什么糖醋的,红烧的,只要你不嫌腻,娘让你天天吃肉啃排骨。”
赵青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娘,肉多贵啊,我哪儿能天天吃肉?再说了,咱家这么多人,单给我做也不好啊。我都是当姑姑的人了,哪好吃独食?”
排骨的香味让赵青苹食欲大振,在现代的时候,肉价飞涨,短短半年的时间,已经涨到几十块钱了,是曾经的三倍了。她都好久没吃排骨了呢。
正好这具身体也饿了很久,柳娘子做的骨头面又很合胃口,赵青苹不一会儿就把一大海碗面全吃光了,骨头也是啃得干干净净的,一点肉沫没剩下。
柳娘子看的有些心酸,她的苹苹虽说从小就爱吃肉啃排骨,可家里就是卖肉的,从来没亏待过她。以往这么多骨头汤面,她根本看不上。如今吃的这么干净,可见是这几天不舒服,胃口不好饿的狠了!
再想想刚进来时闺女哭红的眼眶,柳娘子掀开帘子就走了出去,她得找她男人说话去。
那群不省心的不就是怕苹苹不成亲,给家里增加开支吗?一群吃喝都啃老的玩意儿,被银子糊了眼迷了心,一点儿骨肉亲情没有了!
不就是想跟苹苹分开吗?
她成全他们,分家!
一提分家,赵屠户就沉沉地叹了口气。
你说让闺女出去立女户吧,他心里虽然难受,可也不是不能接受。毕竟二十未嫁立女户的比比皆是,有先例摆着,料旁人也说不出什么。
可这父母尚在就分家的例子,却是不多。任谁知道了,都得在背后说道几句,不是说他们做长辈的不慈,就是说小辈不孝。不然的话,哪有提早分家的道理?
这就不是家族兴旺的根本。
柳娘子跟赵屠户过了一辈子,一看他这脸色就知道赵屠户心里不愿意分家。她哼了一声,扭着身子在旁边坐下,说道:“你要是不愿意,那你就自己过吧。我跟着苹苹分出去,我们娘俩谁也不求,照样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的。”
“瞧你这话说的,这是跟谁置气呢?”赵屠户一听柳娘子要跟着分出去,顿时不愿意了,“你要是走了,我怎么办?再说了,苹苹都多大岁数了,跟她一样年纪的女娃,孩子都好几个了。她又不是虎子那样的奶娃娃,哪里用你跟在屁股后头照顾了?”
“咱俩老夫老妻的才是伴儿,其余的,甭管儿子还是闺女,谁都靠不住。”赵屠户说道,“你要是丢下我去跟着苹苹过,就不怕我被别人惦记?”村里的张寡妇,可是每回见了他都温柔的喊赵大哥呢。虽然听了起鸡皮疙瘩,可这心里,还是挺受用的。
柳娘子听了,仔细打量了赵屠户一番,自然也没错过他脸上回味的表情。她嗤笑一声,哼道:“你也不照照镜子好好看看自己,瞧你那膀大腰粗的样儿,那肚子挺得比我怀苹苹的时候都大。要不是兜里那二两银子,谁能看上你?你当你还是十八岁的小年轻呢!”
“老娘给你生儿育女洗衣做饭,操劳了一辈子,临了临了,你倒是看上别人了!”柳娘子柳眉横竖,上前拧着赵屠户的耳朵骂道,“说,你是看上哪个贱蹄子了?是飘香阁的迎春还是万花楼的小如意啊?啊,说话呀!”
柳娘子一手拧着赵屠户的耳朵,一手抄起桌上的鸡毛掸子就朝着赵屠户身上抽过去,“怎么不说话啊,我猜错了?这两个都是下三滥的娼妓,入不了赵大爷您的眼?那您到底是看上谁了呀,那个死了三个男人的张寡妇?”
赵屠户心里发虚,顿时大声嚷嚷道:“你这婆娘可别不讲理,老子自从娶了你,就没多看别的女人一眼,你别往老子头上扣屎盆子!这种瞎话传出去被人听见了,人家可不与你罢休。”
柳娘子心中顿时一凉,知晓这憨货与那张寡妇怕是真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事儿了。
族里的嫂子跟她说张寡妇跟这憨货拉拉扯扯的时候,她还不信。如今瞅着赵二牛这表情,怕不是张寡妇一个人有问题,这赵二牛也动心了呀。就是不知道这窗户纸捅破了没有!
柳娘子心思一转,把手里的鸡毛掸子一扔就趴在桌上哭,一边哭一边嘤嘤道:“我就知道你是个没良心的,当初娶我的时候说要一辈子对我好,一辈子不做对不起我的事儿。如今儿女才多大,苹苹还没嫁人呢,你就变心了。你家一辈子就这么长啊?”
哭了几声,柳娘子便深吸口气,故作坚强道:“说吧,你打算什么时候把人抬进来?要不要我去给你找媒婆说和说和呀?看在夫妻一场的份上,我会好好帮你们操办喜事的。等你的寡妇娘子进了门,我就跟着乖乖分出去住,不在家里碍你们的眼……”
赵屠户听她越说越离谱,顿时恼了,猛地一拍桌子,叫道:“行了行了,别在那假惺惺了。我还不知道你?你要是真那么大方,早些年干什么去了?老子如今上了年纪了,你一个都招呼不过来,哪儿顾得上那些外八路的婆娘?老子说了一辈子就你一个婆娘,就不会哄你。你且放心,我跟那张寡妇真没什么!”
“就是她多喊了几声赵大哥,可老子的脑子清醒着呢,卖肉的时候连根骨头都没多给,就怕她想不开黏上老子。”赵屠户粗鲁地用手给柳娘子擦了擦眼泪,“你当你还是年轻时候的一朵花啊,老咯,哭起来不好看了。”不好看了也哭得老子心疼……
“没什么你心虚什么?”柳娘子却不见好就收,她紧盯着赵屠户,“你以前一直觉得我最好看,现在是不是嫌弃我老了,不如人家寡妇娘子鲜嫩了?”
“老子心虚个屁!”赵屠户眸光微闪,理直气壮道,“你少猜测老子。老子眼光没那么差,那寡妇娘子是比你年轻,可那种克死三个男人的货,你觉得我能看上?”
他嫌脏!
柳娘子将赵屠户扒拉到一边,嘟囔道:“谁知道呢,有些人就是觉得外头的比家里的好,问他到底哪好也说不清,可能就是新鲜吧?我们老夫老妻几十年了,你看我早就不新鲜了。我还是跟着苹苹出去住吧,不在一起,指不定你还能念我点儿好……”
“行了,别作妖了。”赵屠户瞪她一眼,“不就是分家吗?老子分就是了。那群小兔崽子觉得自己翅膀硬了,连爹娘老子都不放在眼里了,是得让他们张张教训了。”
老三家的敢背着他们老两口给苹苹说亲,俨然是在挑衅他一家之主的威严。
赵屠户虽然因为她是儿媳妇不好在人前给她没脸,可也不会就这么轻轻放过了。老三既是她男人,夫妻一体,这罚,便该老三一起受着。
想到这里,他对柳娘子说道:“分家我依你,但是不能全照着你的想法来。你想把孩子们都分出去,那不行,村里人看笑话不说,族里长辈也不会同意的。”
他们老两口有三个儿子,按惯例,分家以后一般都是跟着长子过日子。可如今老大自己还没顶门立户,吃喝嚼用都是他杀猪卖肉赚出来的,就不存在给他们养老的问题。
既如此,赵屠户细细思索了一番,对柳娘子说道:“我们这次分家,分产不分家。”
“分产不分家?怎么分?”柳娘子疑惑道,“有没有苹苹的份?她虽是闺女,可还没出嫁,又要出去立女户。当了户主,以后徭役赋税都有她一份,身上若没有银子傍身,怕是过得艰难。”
赵屠户点头道:“有。她既要出去立女户,便跟个男丁没什么区别了。既如此,她的嫁妆便当成家产分给她吧。”这样一来,闺女既有了家财傍身,儿子儿媳还能少点意见。
柳娘子冲着赵屠户笑笑:“都听你的。”
赵屠户夫妻俩拿定了主意,晚饭的时候便提出了分家的事情。
桌上众人面面相觑,皆有些惊疑不定,不知道二老这是闹得哪一出。特别是几个儿媳,忍不住凑在一起窃窃私语:“不是说要出去立女户吗?怎么变成给我们分家了?”
柳娘子轻咳一声,胡氏妯娌几个顿时安静若鸡,低头不敢吱声了。
胡氏伸手拧了男人赵青森一把,赵青森吃痛,却是顾不上训斥她,只一脸愧疚地看着柳娘子和赵屠户:“爹娘可还是在为胡氏说亲的事情生气?若是如此,儿子便让她回娘家反省几日。什么时候您二老气消了,什么时候让她回来便是。只这分家的事情,可万万不要再提了。儿子还年轻不知事,离不开爹娘的教导。”
“不错,爹,这家可不能分啊。”老大赵青木开口道,“您二老尚在,哪有小辈分家的道理?说出去儿子要被戳脊梁骨的呀。”这若不是儿女不孝,哪有长辈主动要求分家的?
“儿子也不赞成分家。”老二赵青林跟着附和道,“爹娘辛辛苦苦把我们几个养大,如今正是我们孝顺爹娘的时候,哪有分出去享福的道理?”
赵屠户抿了一口烧酒,慢里斯条说道:“树大分枝,儿大分家,这很正常。你们都是孝顺的孩子,爹娘知道,村里人也知道,只要行得正,不用怕那些闲言碎语。”
“况且,这次分家,是分产不分家。只要你们管住各自的婆娘不出去瞎说,别人也不知道我们赵家分家了。”赵屠户说完,又看向老三赵青森,呵呵道,“至于老三说的,离不开爹娘的教导?你们都多大年纪了,都是孩子的爹了,还不能独撑门户,也忒给老子丢人了!”
胡氏妯娌几个对视一眼,纷纷开口道:“爹娘,这分产不分家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柳娘子瞥了她一眼,说道,“就是你们还在家里住,你们各房挣得银子还是留着自己花,但是吃喝嚼用也是各自负责,不再从公中走了。”她故意没说分家产的事儿,就是想看看胡氏这个没脑子的,会不会再闹什么幺蛾子。
“什么?以后家里不管各房的嚼用了?”胡氏果然接受不了尖叫起来,“这是分的什么家,这分明是把我们给……”撵出去了!
“闭嘴!”赵青森脸色涨红,厉声制止道,“胡氏,你若再敢忤逆长辈,我今日便休了你!”
“赵青森你个没良心的,我这都是为了谁?”胡氏接受不了被自己男人下面子,登时就要打闹起来。
“砰!”
赵屠户重重地拍了下桌子,一个字没说,胡氏却是立刻老实下来。她这人欺弱怕硬,敢跟赵青森闹,也不过是仗着那是她男人,且素来让着她罢了;跟柳娘子偶尔也敢顶撞两句,却是想着柳娘子是个好脾气的,不会真的拿她怎么样;可跟赵屠户对上,她却是万万不敢的。
“你们娘刚才话没说完,这分产不分家,主要还在产上。”赵屠户说道,“咱家的大头,主要是镇上的猪肉铺子。可老子还能活动,你们兄弟三个又没有干屠户的,所以这铺子不能分,得留着给我和你娘养老。”
“至于其他的,家里的房子还是各住各的;土地的话,三兄弟平分。”赵屠户看向老大赵青木,“老大虽是长子,可如今我和你娘不跟着你住,也不用你养老,所以也没多分给你几亩地。你觉得行吗?”
老大赵青木是个实在性子,忙点头道:“咱家的家产,本就是爹娘攒下的家底,爹娘怎么分都行,儿子没有意见。”
他打小学的木匠活儿,出师之后也不少挣钱,跟婆娘宫氏成亲之后,不用往家里交钱了,这些年下来,也攒了不少私房。说句实在话,便是赵屠户一分银子不给他,他的日子也差不到哪儿去。
土地这事,只要老大没意见,老二老三两个占便宜的,更是没话说,只单看郝氏和胡氏脸上满意的表情就知道了。
“至于咱家的银子……”赵屠户环视了众人一眼,缓缓道,“我想你们心里也是有数的。猪肉铺子的产出就那么多,往年的积蓄给你们三兄弟张罗了婚事之后,也不剩多少了。你们三兄弟成亲以后,家里的嚼用都是从这里面出的,能攒下来的也不多。我跟你娘算了算,如今家里还有一百多两银子。”
“这里面扣除我跟你娘的养老钱和经营肉铺的花销,剩下的一百两,你们兄妹四个平分。”
“什么?!”
赵屠户话音一落,不单三儿媳妇胡氏,老大媳妇宫氏和老二媳妇郝氏都跟着尖叫起来。
“爹娘,不是我对小妹有意见。实在是,实在是……”老大媳妇是个老实人,可赵屠户这一出实在是出人意料,“这自古分家,从来没有说还有闺女的份儿啊!”
闺女早晚都要嫁出去的,这分给闺女家产,不都便宜了外人吗?
她实在是想不明白,赵屠户这样一个精明的人物,怎么能干出这种糊涂事儿。
不光三个儿媳妇有意见,就是赵家兄弟三个,心里也不舒服。平日里爹娘偏爱小妹,也不过是在吃喝这些小事儿。他们做兄长的,自然也不会计较。就是每年上交的那五两银子,他们虽说有些心疼,可也不会舍不得,毕竟那是一母同胞的亲妹妹,总不能眼看着她被衙门拉去强行配婚。
可如今总以为一套嫁妆就打发了的小妹,突然要跟他们一起分家产了,这三兄弟谁也受不了!
是以三兄弟都不吱声,只让自个儿媳妇在那说个不停。
“大嫂说的没错,外嫁女哪有分家产的?”郝氏跟着说道,“不是我们做兄嫂的小气,实在是这事不合情理。爹娘出去打听打听,别说满赵家夼村,就是整个大团子镇,甚至桃山县,都没有给闺女分家产的。就是家里再有钱的主儿,也不过是给闺女陪送幅嫁妆就完事儿了。”
“反正不管爹娘怎么说,我是不同意跟小妹平分家产的。”胡氏咋呼道,“爹娘要是非得这么做,我、我就去请族老来评评理,问问他您二老把老赵家的家业分给闺女行不行!”
她就不信了,族里的长辈能眼看着公婆干这种糊涂事!
赵屠户阴沉着脸,一双蒲扇大手攥的青筋暴起,眼眸里怒火腾腾,盯着几个儿子问道:“你们三兄弟也是这么想的?让你们亲妹妹,空着手出去立女户?”
赵青木是老大,他搓搓手,看看身边的媳妇和兄弟,又看看上首的赵屠户和柳娘子,为难道:“爹娘,不是我们不疼妹妹,实在是没有这样的先例啊。”
柳娘子听了大儿子的话,彻底失望下来。
她强忍着怒气,说道:“老大,苹苹出去立女户,以后只招赘,不嫁人,徭役赋税样样逃不了,跟个男丁有什么区别?!她也是我肚子里出来的,凭什么不能分家产?”
“当然有区别了。”胡氏尖叫着喊道,“她生来就是个女的,如何能变成男的?再说了,老赵家有男丁,犯不着让她招赘留根儿。她立女户那是因为她嫁不出去,她自己造的错,凭什么由着大家跟她一块承担?”
二儿媳妇郝氏也跟着说道:“爹娘,要不小妹别出去立女户了,过两天我回娘家打听打听,托我嫂子那边给小妹说门亲事。”她嫂子是十里八村出了名的媒婆,以前也给赵青苹说过亲,只不过赵青苹太挑剔,总是看不上。这几年回过头去看看,她曾经看不上的那些男人,如今都娶妻生子了,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的。
老大媳妇宫氏跟着点点头,附和道:“弟妹说的对,关键是给小妹找一门好亲事。这做女人哪有不嫁人的?招赘上门的能有几个好的?但凡是有点血性骨气的,都没有愿意倒插门的。爹娘向来最疼小妹,难道愿意看着她后半生辛苦操劳养一个没用的男人吗?”
说着,宫氏又开始劝赵青苹,“苹苹,嫂子是看着你长大的,从来只盼你好。你听嫂子一句劝,别太挑了。你看看咱村里,就是那瞎子瘸子痴了傻得都能嫁出去,咱好好一个姑娘,凭什么嫁不出去让人说闲话?爹娘养你这么大不容易,莫要让他们太操心了。”
赵青苹面无表情地听着宫氏的劝导,知道她虽有些小心思,可也确实没有什么坏心眼。只不过她上辈子活到三十六了,都没在婚姻大事上妥协,这辈子才二十就更不可能随便把自己嫁了。
说到底,还是钱闹的。
拼夕夕说的对,脱单不如脱贫,不管在哪里,只有努力奋斗发家致富,才是过上好日子的唯一出路。
不过说实话,她还真没想到,原主的父母居然能为她做到这一步。她心中感动,自然也不想看着爹娘因为她的事儿跟全家闹翻。想了想,赵青苹开口道:“爹娘,几位哥哥嫂子说得对,从来没有给闺女分家产的。女儿知道你们疼爱我,不忍我受苦,你们的心意女儿都领了。可是我也不能看着爹娘因为我为难……”
听三嫂胡氏刚才的意思,若是爹娘执意要给她分家产,她就要去请族老了。
她以前看过不少小说电视剧,古代的宗族意识很强,族老的话语权也很大。这事儿若真是闹到族老那里,对她一点好处没有。古代名声大过天,若是坏了名声,她也不用开铺子挣钱了。
可是她要想创业的话,也必须得有启动资金。
斟酌了半天,赵青苹对着爹娘兄嫂开口道:“立了女户之后,我打算开个铺子做营生。这钱就当是我借的,我给家里写个借条……”
“不行。”胡氏率先开口反对,“现在说是借的,以后不还了难不成还能去衙门告你?再说了,你一个姑娘家,以前也没做过买卖,突然就说要开铺子,谁知道这钱会不会打水漂?”
说着说着胡氏眼前一亮,对着赵屠户夫妻俩说道:“爹娘手里若是有余钱,倒不如借给我,我也去开个铺子,做绣品生意。爹娘也知道我绣活儿好,若是开个铺子肯定挣钱。”
赵屠户夫妻俩没搭理胡氏,只看着赵青苹,“苹苹打算开个什么铺子?你小时候没少跟着爹娘下乡收猪,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不如就开个山货铺子吧。收山货爹娘还能帮帮你……”
赵青苹笑着点点头,“爹娘这个主意好,到时候我那店里的山货就等着爹帮我了。”古代环境好,无污染,山上的菌子和药材什么的,肯定都比现代的品质好。
现代人崇尚养生,对于粗粮野菜什么的很是喜欢。她若是做这个生意,定然会火起来的。
赵屠户大手一挥,声音洪亮道:“这算什么,爹去收猪的时候顺带着就给捎上了。”他瞥了其余众人一眼,说道,“老子这个家是分定了,家产苹苹肯定有一份。明日巳时分家,若有不服的,就使出你们的本事给老子看看!”
分家本就要有见证人,一般都是德高望重之人,或是村长,或是族中长辈。他既然想给苹苹分钱,自然就想好了说辞。这群傻子还拿着族老来威胁他,真是脑子进水了了!
且不说其余三房回去之后如何商量分家的事情,赵青苹一脸担忧地看着赵屠户和柳娘子,“爹娘,要不还是算了吧。女儿长这么大,没为家里增收不说,还霍霍了二十两银子了,哥嫂他们有意见也是正常的。至于开铺子,就当是您借给我的钱,镇上的铺子租金也不贵,一年到头才几两银子。我慢慢赚,这日子也能过起来的。”
柳娘子拍拍她的手,安慰道:“苹苹不要操心这些了,我跟你爹商量过了,你的那一份就当是嫁妆了。谁家养闺女不给嫁妆呢?就是那没钱的,也得做床被褥,打两个箱子陪送呢。”
赵青苹心中感动,却是摇头道:“娘,话不是这么说的,人家的闺女成亲陪送嫁妆,自然也是收了彩礼的。我招赘上门,不倒贴就算了,哪来的彩礼?您啊,算是白养我了!”
柳娘子还没说话,赵屠户却先瞪了她一眼,哼道:“你立了女户,以后是要跟你哥嫂一样,给老子养老的,如何能算白养了你?怎么,合着你打算等以后发达了,就不认老子娘了?”
赵青苹轻舒口气,笑道:“爹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会是那种人?等女儿有出息了,您跟我娘到时候就跟着我住吧,我呀,保准让您成天吃香的,喝辣的。”别的不说,有拼夕夕的存在,酒肯定是管够的!
既然知道立了女户,以后就跟男丁一样承担同样的养老责任,赵青苹也不觉得那份家产烫手了!
第二天一早,天才蒙蒙亮,赵青苹就听见外面院子有人走动说话的声音了。
她烦躁地挠了挠头,叹口气,也跟着起床穿衣服了。今天要分家,爹娘都不去镇上,哥嫂他们也不下地干活,怎么还起的这么早?
正要推门出去洗漱,赵青苹听见一个尖利的中年女声在院子里响起:“你小姑子呢?这都什么时辰了,天都亮了,家里都来人了,也不知道出来招呼招呼啊。瞅瞅她这懒散的样儿,谁家能稀罕这样的儿媳妇?娶回去了,当祖宗供着呀?!”
赵青苹心中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一大早被吵醒不说,还好端端地被人说道。
这人谁啊?
住海边的?
她赵青苹没吃过她家一粒米,她自己爹娘都没说什么,这人凭什么在这里大放厥词?
正想推开门出去怼两句,就听见柳娘子隐含着怒火的声音响起:“亲家嫂子,我这当娘的活着,我闺女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说道。”
“我这不是看不惯吗?”中年妇人,也就是胡氏的亲娘黄氏,一脸的不以为然,“亲家,不是我说你啊,这谁家都没有这么娇惯闺女的。亲娘嫂子都起床干活了,还懒得躺床上不起来。这要是传出去,这名声都得坏了啊!”
“你要是看不惯,你就别看!”柳娘子直接怼道,“你出去问问,就算是分家,有没有娘家人天不亮就来的?来就来吧,还拖家带口全来了!你们家一岁半话都不会说的奶娃子,也能跟着主持公道?”
“我家铁娃是个男丁,以后要给他姑姑撑腰的。”黄氏的颧骨突出,今天为了在柳娘子面前争面子,又特意抹了脂粉,涂了红唇,配上满脸的褶子,看起来尤显得尖酸刻薄,“今天这种大场合,他是必须得到的。”
说完,黄氏的肚子咕咕叫了两声,她看向柳娘子,问道:“亲家,什么时候开饭啊?我们卯时就起来了,又走了两三里的山路,这会儿肚子有些受不住了。”
柳娘子忍了忍,没憋住怒气:“想吃饭找你闺女去!”
黄氏脸上有些挂不住,小声嘟囔道:“这还没发达呢,就瞧不起亲家了。以后要是有钱了,怕是更看不见我们这些姻亲了。玉容啊,你婆婆不得了了呀……”她一边嘟囔着一边往三房的屋里走,还没进门,老三赵青森就走了出来。
黄氏眼睛一亮,说道:“女婿呀,前两天我不舒坦,大夫说是累着了,得吃点好的补补。你去把你们家的肥鱼大肘子都拿出来,让玉容给我做了。对了,有鸡蛋没?你娘养的大公鸡呢,宰一只炖了给铁娃吃。他可是我们老胡家的大孙子,以后给玉容撑腰的娘家人,可不能亏了我大孙儿……”
赵青森强忍着心中的反感和不耐,点头道:“岳母先进去坐着歇息吧,一会儿饭就好了。”说完,赵青森便抬脚走到柳娘子跟前,低声喊了声“娘”。
柳娘子深吸口气,还还是没控制住低骂道:“瞅瞅你娶得好媳妇,一家子什么玩意儿!”
赵青森脸上闪过一丝难堪,央求道:“娘,好歹是姻亲,您给儿子留点面子吧。”他也没想到不过是分家,胡氏竟然一家子全来了,大大小小十几口,把他们家堂屋全占满了!
再看看大嫂二嫂那边,娘家都是只来了老丈人和大舅哥,对比之下,胡家真给他丢脸!
赵青苹听明白了外面的动静,眼珠子转了转,悄悄推开门走到柳娘子跟前,先是喊了声“三哥”,接着便在柳娘子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柳娘子的脸色变了变,伸手推了她一把,叮嘱道:“你先回屋吧,一会儿娘去喊翠儿来陪着你。”
翠儿是赵青苹的堂妹,今年十四岁,已经定亲了,就等着年底的时候出嫁了。
赵青森的脸色更加不好看了,他清楚地听到赵青苹跟柳娘子说的话,有心想说几句,可是想想岳家人的德行,他便忍住没张嘴。反倒是赵青苹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三哥你别误会,我不会针对你。实在是亲家婶子那边,有些有些……”
赵青苹说的是几年前赵青森成亲的时候,那是她第一次接触胡氏的娘家人,根本没想到那家人一点不讲究,居然能到她房里乱翻。胡氏的几个侄子不光睡了她的床,还尿了她的被褥,非但如此,她的几个嫂子临走的时候还顺走了柳娘子给她的一对银丁香的耳坠。
当时赵青苹还年轻,也沉不住气,当天晚上就跟柳娘子说了,结果不知怎地被胡氏给听到了,登时就闹腾起来,吵嚷着要撞墙,说赵青苹欺负她,骂她娘家人是贼……
赵青森显然也想到了成亲时的那一出,他无奈地叹口气,摆手道:“三哥不怪你。要怨就怨你嫂子他们家的人,实在是拿不出手。既然做了,就莫怪人说。”
他能怨谁?媳妇是他自己看中要娶回家的。
赵青苹微微笑了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想了想,她开口道:“好在三嫂人还是不错的,心里又有三哥,只要不出大格,两人相互迁就,日子总是会越过越好的。”胡氏虽然有些小心思,可也都是为自己的小家着想。比那些脑子不清醒的伏地魔强多了!
赵青森一愣,没想到她居然还会为胡氏说话。半晌,赵青森抬手摸了摸赵青苹的脑袋,说道:“立女户的事情,三哥带着你去办。”他是秀才,见官不跪,在衙门里也有些人脉。有他出面,事情会好办很多。
赵青苹也想到了这一点,对着赵青森展颜一笑,“那我就先谢过三哥了。”
辰时二刻的时候,一家子总算是吃上饭了。
赵青苹也算是今日的主角之一,自然不好一直不露面。
如她想的一般,黄氏刚见了她,就开始冷嘲热讽起来。
“哟,亲家侄女真是好大的架子,家里来客人了,也不知道出来招呼招呼。这做饭的时候,也没见你烧火炒菜,这每天都是等着亲娘嫂子伺候你吧。可怜我的闺女玉容啊,伺候婆婆还不够,还得伺候着小姑子。哟,也不能说是小姑子了吧,都二十岁的人了,税银都交了四年了,这算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子了吧?”
柳娘子“砰”地拍了一下桌子,怒道:“黄氏!当着我的面教训我闺女,你是当我死了吗?就算我死了,也轮不到你插手!你以为你自己是个什么好玩意?磋磨媳妇都是出了名的!胡氏没出嫁的时候,在家懒得油瓶子倒了都不扶,洗澡水都得她嫂子给她烧。你当这些事儿我不知道?我不说是给你留面子,你还蹬鼻子上脸了!”
说完,柳娘子又阴沉着脸看向胡氏,“你娘要是再敢作妖,我就全当是你挑唆的,立马让老三休了你!”
胡氏吓得一哆嗦,立马对着亲娘黄氏道:“娘你别说了,小妹可没折腾我,她比我当年……”强多了!
黄氏撇撇嘴,“你怂什么?爹娘都在,你哥嫂侄子也在,谁敢欺负了你去?他赵青森若真敢听他娘的话休了你,大不了这日子咱不过了!”一个穷秀才有什么了不起的,凭她闺女的姿色,就算二嫁,也能找个地主老财当填房。那彩礼,可比赵青森身上的油水多多了!
“娘!”胡氏生气了,大声道,“你瞎说什么呀!我是不会离开相公的。”她娘的心思她最清楚,她是脑子进水了才会撇下相公儿子去给年过半百的老头子当填房。
“你、你要是再这样,就回去吧!”胡氏鼓起勇气说道,“您来了什么忙都帮不上,还净添乱!”瞅瞅她那几个侄子,跟在家里没见过肉一样,馋的用手抓着吃,真是丢尽了她的脸面!
再看看那只大公鸡,她家虎子还没吃上几口呢,就被几个侄子下肚了。
胡氏这个心疼呀!
黄氏被亲闺女下了面子,登时心里不舒服起来,觉得脸上挂不住了,她嚷嚷道:“你这孩子,要不是你半夜跑回家要娘老子给你做主,你老娘我还不稀罕来呢!”
说话间黄氏也没忘记吃肉,筷子动得飞快,就差上手了。
胡氏羞的脸发烫,只觉得姑婆嫂子人人都在看她的笑话,她低垂着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这是第二回,她后悔有这样的亲娘。
第一回是成亲的时候,小姑子赵青苹嚷嚷着说她娘家人偷了她的首饰。回门的时候她还没吱声,亲娘就捧着一副耳坠出来,一脸得意洋洋地对她说,自己那天捡了大便宜。
胡氏当时就懵逼了,没想到这黑锅她背的不冤枉,真是她娘家人偷拿了东西。
饭后,赵屠户便打发了几个儿子去请村长和族老过来主持分家的事情。
赵青苹一把黄铜大锁锁住了屋门,然后便跟堂妹翠儿在灶房里烧水泡茶。赵翠儿一脸艳羡地看着堂姐赵青苹,低声道:“姐,伯父对你真好。”
“听听你这话说的,难不成三叔三婶对你不好?”赵青苹笑着道,“给你挑了个十里八村人人都说好的郎君,还给陪送了几台嫁妆。村里这几年嫁闺女的,属你风光。你还有啥不知足的?”
赵翠儿脸上闪过一抹羞意,她小声道:“我没说不知足,就是越到日子,我这心里就越慌。有时候想想,还不如跟你一样,出来立个女户呢。到时候自己当家做主,日子过得好不好不说,可到底自在些。”只是她到底没有堂姐的勇气,也自认没有那么大的本事,能养得起自己,也能养得起父母。
赵青苹心中了然,知道她这是婚前恐惧症,她安慰赵翠儿,“慌什么?他若是对你不好,你再回来就是了。如今官府又提倡寡妇再嫁,那二婚的女人到处都是,不也过得挺好?再说了,我可是知道我那未来妹夫,可是上门求了好几次亲呢,必然是心里有你的。你是他求回去的媳妇儿,他能对你不好?”
想了想,赵青苹又说道:“我这样有什么好的?女人但凡是能嫁出去的,哪有几个愿意立女户的?我不过是没法子了,年轻的时候挑过头了,如今上门提亲的都是些歪瓜裂枣,我不愿意委屈了自己,才出去立女户。你且看着吧,以后的闲言碎语是少不了的。”
两人正说着话,黄氏突然闯了进来,对着赵青苹说道:“亲家侄女,你那房门怎么锁上了?你大侄子困了,想借你的床歇一歇呢。”
“我哪个大侄子?虎子还是柱子?怎么我那些嫂子不来说,反倒要麻烦亲家婶子你呢。”赵青苹不紧不慢道。
“自然是我家铁娃。”黄氏一脸的颐指气使,“快把钥匙拿来,我大孙儿困了,就稀罕你那屋呢。”
赵青苹轻笑了笑,躲过黄氏伸过来的手,一边端着茶水往外走,一边说道:“困了呀?想睡觉啊,那就去找我三嫂啊,那是他亲姑姑,哪有睡我屋里的道理?”
那铁娃才一岁多,还不会自主如厕,偏偏身上连个尿布都不裹,一会儿拉了尿了的,多恶心人!
黄氏紧跟着后面,大声道:“不行,铁娃就稀罕你那屋,你快把钥匙拿出来。”说着,她就要伸手往赵青苹身上搜。
赵青苹怒火升腾,一边加快步伐,一边扬声道:“三嫂,铁娃困了,要睡觉呢,婶子正着急呢,你快把孩子抱进去吧!”
胡氏听见动静赶紧跑了出来,抓着亲娘黄氏的手问道:“娘,你这是干什么呀?铁娃困了去我屋里睡就行了,你找小妹干什么?”
黄氏扒拉开闺女的事,不耐烦道:“你别拦着我,你那屋里有什么?不去她屋里睡,我怎么捡好东西呀。你是不是傻?”说着,她一副看傻子的眼神看了胡氏一眼,低骂道,“不干你的事儿,你快起开。”
赵青苹这小丫头今天三番五次下她的脸面,她要是不掏空她的妆奁,她就不姓黄。
至于闹出来毁了名声?
黄氏才不傻呢!
她闺女给老赵家生了两个大胖孙子,柳娘子但凡为自己的亲孙子考虑一点,就得打折了胳膊往里藏,不敢往外宣扬!
眼瞅着赵青苹都快走进堂屋了,黄氏顿时急了!她狠狠瞪了胡氏一眼,怒骂道:“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吃里扒外的二憨子!”说完她就扒拉开胡氏,小跑几步撵上赵青苹,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
“小丫头片子,跟我闹呢!”黄氏大力抓着赵青苹的胳膊,恶狠狠道,“钥匙呢,交出来。”
赵青苹垂了垂眼眸,沉声道:“婶子这是吃定我了?”
家丑是不可外扬,可如今在场的除了老赵家的人,便是赵家的姻亲,一个外人没有。他们的名声互相牵扯着,就不信谁敢出去说不好听的。
想到这里,赵青苹果断喊了出来:“婶子你抓疼我了,快放开。”她一边往堂屋的方向靠近,一边佯装惊慌地跟亲娘求救,“娘啊,亲家婶子跟我要咱家的钥匙呢,我不给就不放我走了!”
柳娘子听见动静,抄起旁边的掸子就冲了出来,“黄氏你个不要脸的,真是不给儿女积德呀。你快放开我闺女!”说着话,手里的鸡毛掸子就落在了黄氏身上。
黄氏痛得一撒手,叫骂道:“你们老赵家欺负人啊!说是把我们叫来分家,这倒好,家还没分,先对亲家下手了呀!”
“对你下手怎么了?”柳娘子眉头蹙起,冷着脸道,“我就没见过你这么没脸没皮的,光天化日的,就敢在闺女婆家抢东西了,还是抢你闺女的小姑子。这要是传出去,你看看你们家的姑娘小子还有没有人上门说亲。”
“你也好意思说亲家,你这是比强盗都不如啊你!”
说话间柳娘子也没住手,鸡毛掸子不住地往黄氏身上抽。
她是真的火了!
再没这么嚣张的,在她家里就敢明目张胆地欺负她闺女!
真要是苹苹一时糊涂应了胡家那门亲事,到了那边还不得被磋磨死?!
赵青苹伸手拦下护女心切的柳娘子,自己挺身而出,对着郝氏的亲爹怼道:“亲家叔叔,若是二嫂当年没相到合心意的人,你也愿意让她服从官府分配吗?跟个不知道是地痞还是瞎子瘸子的人成亲?生一堆孩子,然后吃不饱穿不暖,还日日挨揍,苦哈哈地十九岁过成三十九的样子?”
说完,赵青苹也不去看郝氏亲爹骤然难看的脸色,她对着众人福了福身,开口道:“各位长辈,你们都是看着苹苹长大的,也知晓苹苹是个什么性子。如今我既然打算出去立女户,自然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并非一时冲动。”
“我今日同三位兄长一起平分家里的银钱,以后自然也会一起承担起赡养父母长辈的职责。若是爹娘愿意偏爱几分,以后愿意跟着我住,苹苹更是求之不得。”赵青苹铿锵道,“我知晓规矩,今日所言,均可记录下来,立为字据,作为凭证。”
她这一番话说完,众人皆有些沉默。
半晌,村长才叹息道:“你一个女孩儿,何必这么要强?”
“找个合适的人家嫁了,好好侍奉公婆,相夫教子,安安稳稳地过日子不好吗?”
“你有三个哥哥,他们都是孝顺的,你只管放心嫁人,不用担心二牛他们的养老问题。”
赵青苹回头看了一脸慈爱的柳娘子一眼,对着村长说道:“女孩儿也是人,我爹娘不光养了我三个哥哥,也养了我一场。三个哥哥能养老,我也能。”
顿了顿,赵青苹又道,“我打小跟着爹娘上山下乡,东奔西跑,快及笄了才待在家里养着。十五岁之前,我从不觉得自己与个男子有什么区别。可是一朝及笄,周围人就全变了。他们既要我温柔娴静,又要我持家能干……”
赵青苹说着说着,就陷进了回忆里。
当初她还在现代社会的时候,男女平等快普及了一百来年了,可生而为女,照样艰难。
社会一边提倡女人结婚生子之后母乳喂养,自己生自己养,不要道德绑架婆婆:一边又要求女人经济独立,不要做依附男人的菟丝花。
可现实中有几份工作能允许你带娃上班?
而男人呢,世俗从不会谴责他们不做家务不带娃。
仿佛只要他们认真工作,努力赚钱,就已经做到了全部,是个无可挑剔的好男人了!
想想她当初三十六岁未嫁,所有人看不见她的成长和努力,只觉得她大龄蹉跎,不值钱了!
何其悲哀!
想到这里,赵青苹猛然清醒。
既然上天给了她机会,让她重活一世,她一定要做出一番事业,活个不一样的自己出来!
“我性子倔,不愿受委屈。”赵青苹浅笑道,“所以与其出嫁从夫,倒不如招赘自在。各位长辈若是怜爱我几分,便同意我分家出户吧!”
赵青苹一番话说得在场的几个女人心里都有些酸酸的,便是胡氏这样总看不惯赵青苹的,都难得的没说什么酸话。
她们这些人跟赵翠儿一样,既羡慕女户的自在独立,又惶恐害怕一个人承担面对社会的种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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