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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九零:带着空间再活一回全局

北了个北北 著

其他类型连载

2021年3月,G省N市某城中村。窗外下着大雨,闪电撕开漆黑的天幕。在这样一个早春,突然的雷雨天气在G省并不罕见。刘安夏躺在床上,空洞的双眼定定地看着床头柜上并排的两个相框,笑了。曾经的俏丽面容已变得浮肿发紫,硕大的眼袋将顾盼生姿的桃花眼中的灵气遮掩得一丝不剩。她知道自己快死了。这副本就残破不堪的身体,经过近半年来的折腾,能活到今时今日,已是上天垂怜。床头柜上除了相框,还有正在震动的手机。可惜她已经无力再将妈妈每日定时的电话接起。刘安夏的目光久久地黏在两个相框上,其中一张照片是一家五口唯一的全家福,另一张照片上,是一个笑容干净气质清澈,介乎于少年与青年的男子。爸爸妈妈对不起,我不能照顾你们了……弟弟希望你快点儿成长起来,早日承担起男...

主角:梅仙杨欢   更新:2025-06-11 17:3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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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梅仙杨欢的其他类型小说《重生九零:带着空间再活一回全局》,由网络作家“北了个北北”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2021年3月,G省N市某城中村。窗外下着大雨,闪电撕开漆黑的天幕。在这样一个早春,突然的雷雨天气在G省并不罕见。刘安夏躺在床上,空洞的双眼定定地看着床头柜上并排的两个相框,笑了。曾经的俏丽面容已变得浮肿发紫,硕大的眼袋将顾盼生姿的桃花眼中的灵气遮掩得一丝不剩。她知道自己快死了。这副本就残破不堪的身体,经过近半年来的折腾,能活到今时今日,已是上天垂怜。床头柜上除了相框,还有正在震动的手机。可惜她已经无力再将妈妈每日定时的电话接起。刘安夏的目光久久地黏在两个相框上,其中一张照片是一家五口唯一的全家福,另一张照片上,是一个笑容干净气质清澈,介乎于少年与青年的男子。爸爸妈妈对不起,我不能照顾你们了……弟弟希望你快点儿成长起来,早日承担起男...

《重生九零:带着空间再活一回全局》精彩片段


2021年3月,G省N市某城中村。

窗外下着大雨,闪电撕开漆黑的天幕。

在这样一个早春,突然的雷雨天气在G省并不罕见。

刘安夏躺在床上,空洞的双眼定定地看着床头柜上并排的两个相框,笑了。

曾经的俏丽面容已变得浮肿发紫,硕大的眼袋将顾盼生姿的桃花眼中的灵气遮掩得一丝不剩。

她知道自己快死了。

这副本就残破不堪的身体,经过近半年来的折腾,能活到今时今日,已是上天垂怜。

床头柜上除了相框,还有正在震动的手机。

可惜她已经无力再将妈妈每日定时的电话接起。

刘安夏的目光久久地黏在两个相框上,其中一张照片是一家五口唯一的全家福,另一张照片上,是一个笑容干净气质清澈,介乎于少年与青年的男子。

爸爸妈妈对不起,我不能照顾你们了……

弟弟希望你快点儿成长起来,早日承担起男人的责任……

还有妹妹,你的男朋友姐姐觉得不错,以后不要再作了,好好珍惜……

江淮南……我追不完你的新剧了,希望你所有愿望都能成真。

还有房东,我真是个害人精,死也得给你添那么大的麻烦……

这一辈子,活得真累。

一只纤细修长却满干枯布满伤痕的手垂下,一条汲汲于人世间28年的生命就这样逝去了。

死后的世界是什么样的呢?

刘安夏本以为她无知无觉就这样消逝于人世间了,谁知竟然还能拥有自己的意识。

回忆这小半生,幼时家贫寄人篱下,上学后回到父母身边亲情浅薄,经过了黑暗且痛苦的青春期后,大学时再一次寄人篱下……

本以为大学毕业后终于能独立起来离开原生家庭,却又自愿被亲情束缚。

及至死去,仍心心念念着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与二老日后的生活。

刘安夏心想,自己活得可真是失败啊!

思及此,一个天旋地转间,已换了另一方天地。

四周八座山峰围绕着一个面积不小的山谷,一挂瀑布自山间垂落水流成河贯穿整个山谷汇入对面山下的湖泊中。

湖边坐落着一座精致的三层吊脚楼,与她幼年时外公外婆家的很像。

河流一边是肥沃的黑色土地,另一边是青草茵茵的草坪。

除了瀑布下落时水流打在山石的声音以外,没有任何声音。

刘安夏自顾自地想着,难道人死之后真的会到达另一个世界吗?

“有人吗?”

她心念一动,来到湖泊旁的吊脚楼前,既然有房屋,那肯定应该是有人……有阿飘居住的才对。

大家都是离世的游魂,想必求求情借个宿应该也是可以的。

然而并没有人回答她的问话,确切地说,她并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没有把话问出来。

此时的她,除了意识,感觉不到任何自身的存在,这种玄妙的感觉说不清也道不明。

既然已经死了,那么也没什么可怕的!

刘安夏想着,又是心念一动,意识已经进了吊脚楼二楼。

按照她曾经在吊脚楼居住过的经验来看,一般来说一楼是关养牲畜的地方,二楼才是堂屋和厨房以及储藏粮食的仓库所在,三楼是人居住的房间。

一进门,堂屋上高高悬挂着一幅画,画上是一个身着侗族服饰的仙风道骨的老爷爷……

她还想再细看时,耳边突然传来了一道熟悉的乡音——

“他叔娘,你能听到我说话吗?别睡,再睡你和你崽都会有危险!”

刘安夏听到这个声音,心中一惊,怎么死后的世界还能听到属于西南官话的家乡话?!

还没等到她想明白,如同被吸进了一个漩涡之中,或者说她觉得自己成了一件正在滚筒洗衣机里的合着水与其他不明物质旋转着的衣物。

好一阵天旋地转,几乎将她本就有些混沌的意识甩没了。

待她终于清醒过来时,意识中一阵滞重感传来,随即而来的便是突如其来的挤压感……

她有触感了?!

刘安夏努力的想要掌控住自己的意识,却发现意识能掌控,但身体却怎么也无法掌控……

身体?!她又有身体了?!

突然一个凄厉的叫喊声传来,她被吓得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如同一条大鱼,被挤出这个狭窄的地方。

“好了!终于生下来了!他叔娘,你生下来一个小妹崽!”

刘安夏仔细辨别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突然感觉自己被一股力道倒着提了起来,随之而来的是臀部火辣辣的疼痛。

“哇哇哇……”

她被打得直接尖叫出声,却只听到自己婴儿的哭嚎声。

然后一个虚弱的女声在她斜下方传来,“乾哥嫂,让我看看她吧。”

又是一个掉头,一双粗糙的手掌拿了一块柔软的棉布把她包裹起来。

刘安夏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时,人已经被换到了另一个怀抱里。

“看这鼻子和眼睛,像你,嘴巴像他叔,长得真漂亮!”

虚弱的女声带着笑意回道:“小孩子家家的,眼睛都没睁开,哪里看得出漂亮了。”

刘安夏终于确定了,自己刚才是被生出来,重生成了一个小婴儿了!

正当她为自己的发现而震惊时,另一个女声伴随着啪啪拍门声响起——

“梅仙!梅仙你在吗?我是二姐啊!”

梅、梅仙?!这个名字怎么那么耳熟?!

这时,一个脚步声响起,之前那个应该是接生婆的女声应道:“来了,来了,文菊你怎么大晚上的跑来了?!”

文……文菊?!

“吱——”地一声,厚重木门开启时的声音。

之前在门外的那个女声伴着急促的脚步声:“梅仙为我们刘家生孩子,没有人守着怎么行?!文献呢?他人呢?!”

只听虚弱女声在刘安夏上方传来,“文献被大姐叫去帮忙了,昨天就去了。”

“文兰这是怎么回事儿?!她不知道你快要生了吗?”

“嘁,你还不知道她吗?恨不得把娘家搬空去补贴她家,我妈在世的时候她就这样了!”

“谁也不知道我会这个时候生孩子,大姐也是忙不过来……”

“你都怀了快十一个月了,怎么她还敢把文献叫去!现在都半夜两点了要是出什么事情,你哭都来不及!”

三个女声你一言我一语,听得刘安夏小心脏惊了又惊。

梅仙、文献、文菊、文兰……

这不是……这不是她父母和大小两位姑妈的名字?!

还有“怀胎十一个月”、“半夜两点”,这不是她出生时的事情吗?

难道……难道我重生到了自己出生的时候?!


刘今夏躺在床上亲妈的旁边,外间厨房传来小姑妈数落她亲爸的声音。

“你说说你,你就不能长长记性,大姐一叫你就走,梅仙和孩子要是有什么事,你后悔都来不及!”

“那我……我不是没想到嘛!”

“没想到?!没想到你娶老婆做什么?!还好我出门前叫杨欢赶牛车去接你,不然你现在都赶不回来!”

“二姐,我……我……”

“你什么你?!好好伺候梅仙坐月子,把我带来的老母鸡和猪蹄给她炖着吃了!人家远嫁过来,你对人家好一点儿!”

“妈,你就别数落小舅了,他也知道错了……”

“知道什么知道,没有乾哥嫂在家,他回来老婆孩子都不知道还有没有,整天就知道到处跑!梅仙嫁给你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刘安夏忍着睡意支着小耳朵听外边的说话声。

此时她已经完全确定,自己重生到了1993年的5月,也就是她出生的时候。

与她一起躺在床上的,就是她今年只有25岁的母亲陈梅仙。

而屋外厨房方向传来的声音,分别是她的36岁的父亲刘文献和小姑妈刘文菊,还有与父亲同岁的大表哥杨欢。

在等死的那半年里,她也看过很多穿越重生的网络小说。

偶尔睡梦昏迷中,她也幻想过自己这一生如果能够如小说里写的那样,删档重来,那该有多好!

但是人生不是单机游戏更不是小说,哪里能真的说重来就重来呢?

然而如今,她真的在死后重生成了刚出生不到一天的自己……

如果这是梦,请不要让我醒来。

屋外还在争执,屋内她亲妈正轻柔地拍着她的小身子,嘴里哼唱着侗族摇篮曲,想要哄她睡觉。

刘安夏无奈地只好假装睡去,也不知是不是母女连心,她明明眼睛都还睁不开,妈妈却能发现她没有睡着,也真是奇了怪了。

假装睡着的她意识渐渐混沌起来,倏地又回到了那座吊脚楼堂屋的画像前。

怎么又回到了这里?!

妈妈他们呢?

难道我刚才是在做梦吗?

刘安夏的意识在整座吊脚楼里四下乱窜,没人、没人!

好一阵折腾后,她又回到了画像前。

老神仙,如果是你把我带来的,求您让我回到我爸爸妈妈身边。

我愿意付出所有,只求能与他们在一起。

我的爸爸是一个被奶奶宠坏的小儿子,因为爷爷在他两岁时就去世了,一辈子没有享受过父爱的他一直到我死去都不懂得如何做一个好父亲……

但是我仍然爱他,希望能够成为他的骄傲。

我的妈妈是一个小学都没毕业的少数民族少女,因为遇到去寨子里学习摄影采风的父亲,便不顾家人反对远嫁。

一辈子也没享到哪怕一丁点儿子女福,曾经的侗寨一枝花,到了五十多岁时,仍拖着风湿的腿佝偻着身子去养鸡。

在我死的前一天,她还打电话来说家里的鸡下蛋了,都留着等我回去给我煎荷包蛋。

我在网上给她买的春装快递还没有送到,她每一次收到快递,都会开心地给我发照片和视频。

虽然她什么都不懂,一直催我结婚,有时候真的很烦,但是我还没有爱够她……

刘安夏默默祈祷着,并没有意识到那幅画像上的老爷爷突然笑了一下,一道微光从画上升起,注入她的灵魂。

另一边,陈梅仙似有所感地看着刚出生的女儿,只见她紧闭着的双眼流出两道眼泪。

“文献!文献!”

她见状连忙朝外喊着,经过了一晚上的生产,她的身体如同被卡车碾过一般,提不起半点儿劲来。

看到女儿这样,她心中一阵慌乱,只想把丈夫叫进来陪着自己。

“梅仙叫你呢!愣着干嘛?快进去!”

刘文菊一把将弟弟往大门的方向推了过去,扭头招呼儿子帮着杀鸡剁猪脚。

妈前年去世,家里一个老人都没有,梅仙又什么都不懂,文献……

算了,还是她这个做姐姐的多带累一些,能帮一点儿是一点儿。

刘文献进到屋里,直奔床去,“梅仙怎么了?”

“女儿,女儿哭了!”

“……”刘文献听到妻子的话一时语塞,婴儿哭不是很正常的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她现在除了吃喝拉撒睡还有哭,什么也不会,没事的。”

他虽然这样想着,但是想到妻子没有文化,又是家里的小女儿,可能并没有照顾婴儿的经验,便耐着性子劝慰。

“不是,她睡着了,然后眼泪就流了下来!”

刘文献看着妻子手舞足蹈地开始比划,便走过去搂着她的肩膀,“好了,你好好休息,我去给你做吃的。”

陈梅仙闻言放下心来,她极其信任比自己年长十一岁的丈夫,乖巧地阖眼睡下。

刘文献看到妻子终于安静了下来,暗暗松了一口气。

他的目光从妻子脸上移动到了女儿的小脸蛋上,红乎乎的小脸上还粘着一层薄薄的蛇皮一样的东西,怎么看怎么丑。

唉,第一次当爹,他不会啊,怎么办呢?

刘安夏可不知道她父亲的嫌弃和为难,此时的她正用着上一世强大的精神力消化着那道微光里的讯息。

她母亲祖上曾经救过一位修仙高人,高人飞升后将自己的传承放入闲暇时炼制而成的芥子空间内,再将芥子空间纳入代代相传的银镯中。

在刘安夏考上省里最好的大学时,她大舅做主将传家宝作为礼物送给了她。

当她死的时候,因为心中的执念太过强大,致使空间被激活将她带回了出生的那一刻……

好吧,用刘安夏前世28年的人生经验来看,整件事情不只是匪夷所思,而且全是bug!

那银镯世世代代传了这么多年,难道之前就没被激活过?

她身为陈家的外孙女,虽说有一半陈家的血液,但激活空间的必要条件是什么?

还有,为什么她会被空间带着重生到1993年,而不是被带着穿越到异世界别人的身上?

……

问题太多,她也懒得一一列举,更懒得去刨根问底。

总之,她能够获得这个重来一次的机会,都是因为这个空间!

能够重生已经是老天爷的宠儿了,再加上空间,而且还不是什么鸡肋空间。

刘安夏表示,自己这辈子再过得如同上一世那样稀里糊涂的,那就真的是她自己垃圾了。


就在刘安夏吃吃睡睡拉拉哭哭中,时间一下过去了一周。

她在第二天睁开了眼睛,终于见到了年轻的爸妈究竟长什么样子。

小时候因为寄养在大姑妈家,被大姑妈的孙女用洗衣棒打到脑袋,致使她遗失了六岁前的记忆。

因此对于年轻时候的父母印象,刘安夏只记得在7岁后回到他们身边上学的时候往后的记忆。

如今一下子成为了小婴儿,她终于看到了曾被夸赞为侗寨一枝花的妈妈和能被这样的妈妈一见钟情的英俊爸爸的长相。

妈妈鹅蛋脸、未修过却也眉形优美的野生眉,一双桃花眼顾盼生姿。

鼻梁不高,是G省本地人长相上的共通之处,深深的人中下是带着唇珠的饱满红唇。

她的眼睛和鼻子是遗传自母亲,不过在她长大后,她的鼻子是微微翘起的小琼鼻,比母亲的鼻子要精巧很多。

而爸爸,剑眉下是难得一见的双眼皮小眼睛。鼻梁微高,嘴巴却是嘴角自然上翘的微笑唇。

下巴微微有些后缩,显得整张脸十分幼态,看起来不像36岁的人,最多三十岁的样子。

刘安夏上辈子做梦都想拥有妈妈的鹅蛋脸,却好巧不巧地在脸型上遗传了爸爸的娃娃脸。

又因为身体不好,成年时也才155cm的个头,上大学时人家还以为她是初中生。

这一周的时间,她过得相当充实,吃饱就假装睡觉,实际上意识沉入空间里修行老爷爷留下来的修真功法。

虽然现如今修行者已经基本没了踪迹,也无法再飞升成仙,但是既然有这条件,能强身健体也是好的。

因此刘安夏便不厌其烦地拿出高中复读时的精神,努力去理解和学习传承而来的知识。

也因为她并没有想着要成为世界最强刀枪不入的神仙,而且目前身体也无法进入空间,所以只选了传承中唯一一套修行神识的功法钻研着。

重生既然带着上一世强大的精神力,那么扬长避短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在她出生这几天里,也见到了家里很多亲戚。

有些亲戚在她长大后便与自家断了来往,而有些亲戚,一直帮扶着家里,比如她的舅舅家。

陈梅仙作为家里的小女儿,排在第七,上边三个哥哥三个姐姐,也就是说刘安夏有三个舅舅和三个姨妈。

舅舅和姨妈的姓名和年龄,刘安夏都不知道。

确切的说,就连她的妈妈陈梅仙对自家哥哥和姐姐的名字和年龄也说不太清楚。

侗族那边的习惯就是用第一个孩子的名字来称呼他的父母。

就比如现在,她的大舅妈正坐在床头抱着她,对小姑子说道:“安夏妈,你放宽心,先开花后结果,把身体养好来到时候再给安夏生个弟弟。”

只比陈梅仙大三岁的三姨妈也在一旁开口,她是陈家三姐妹里最泼辣的,“就是!如果妹夫对你不好,一定要打电话回来!咱们家人多,谁欺负你我们就把他家房子给拆了!”

这话说得很是骄傲,但却是真的。

刘安夏还记得自己大学毕业没考上公务员,父母在家务农被村里一家人欺负,妈妈就一个电话打回了娘家。

第二天,十几辆面包车就开进村把那家人围了起来。

如果不是对方道歉,说不准他家刚建好的小洋楼就遭了殃。

当时堂舅舅嘴里叼着烟,还因为没打起来而叹息,“好久没打架,手都痒了!”

以她接受了这么多年的教育而言,打架确实不对,打群架也不是什么值得夸赞的事情。

但是她因为护短的外家人而骄傲,他们是来为妈妈撑腰的!

想着想着,她突然就乐了起来,堂舅舅还说以后他的子女,也就是表哥表姐也同样会像这样为自己撑腰。

刘安夏正笑得欢,突然感觉身下一阵温热湿润的感觉传来,面上的笑意一僵。

不知道为什么小说里会写着成人重生成为婴儿后能控制自己拉屎撒尿?

虽然她的意识能够控制,但是实际功能并未完善,她根本就无法控制住自己。

这就像一个人如果重生成了一只鸡,那么他同样也无法控制自己不边吃边拉的。

大舅妈本来还想夸两句,见状连忙伸手去探她的尿布。

刘安夏小脸顿时红了起来,婴儿是没有尊严的,谁都能解开她的襁褓,打开她的尿布。

大舅妈也是生过四个孩子的人,见她拉了,手上利利索索地就解开擦干净换上新的尿布。

这个时候农村可没有什么纸尿裤用,都是撕了旧棉布衣服用热水洗干净了晾干拿来用的。

刘安夏就这样,还没等她的羞涩过去,就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大嫂,你把尿布放着等安夏她爸来洗,哪里有叫客人洗尿布的说法。”

陈梅仙见大嫂将尿布放进堆着尿布的盆里,搓衣板一横,直接上手就想搓了起来。

尿布……

刘安夏闻言这才想起自己究竟忽略了什么。

要说她之所以身体不好,还是因为尿布的原因。

刘家老宅是前两年她奶奶在世的时候和她爸爸建的泥巴房,背靠一座大山。

平日里蛇虫鼠蚁那是拿她家当自家前花园一般随意溜达。

她爸爸是个懒散随性的,把她的尿布洗干净了就往菜园子果树上一挂,天黑了才会去收。

也就因为这个,某些不知名的毒虫在她的尿布上留下了毒液他也不知道。

婴儿的皮肤有多娇嫩,粘了毒液的尿布一包。

好家伙,她直接被毒得差点儿夭折了,身体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一直就没好过。

后来寄养在大姑妈家时,更是被洗衣棒打破脑袋、烧伤烫伤……

长大后,她妈妈每一次都说她能够活着长大,都是祖宗保佑。

这一世她重生了,必须把这个隐患扼杀在摇篮中!

想起这件至关重要的事情后,她时刻以自己逐渐修炼出来的不多的神识警惕着,以防她那坑女儿的亲爹把带毒的尿布拿回家给她裹上。

就这样,舅舅家的亲戚来了又走,大姑妈与小姑妈来了又走,大伯与大伯母来了又走。

直到她满月,二伯与二伯母都没有露过面。

这也是正常的,她那个自诩为城里人,看不起农村人的二伯母,在二十年后都能不回老宅就不回的,更不用说现在了。


因为刘安夏的警惕,在她发现爸爸要把带毒的尿布给她换上时便哭得不行。

又不顾自尊的把他爸尿了一身,连同那块尿布一起尿湿后,终于将使得她身体不好的隐患扼杀了。

时间一晃三个月过去了,刘安夏的神识修炼得也有了一定成效,可以通过神识收取一些轻巧的小物件了。

这一天,她正想着将如何在妈妈眼皮子底下把地上的苹果核收进空间时,她爸兴高采烈地跑了进来。

“梅仙,梅仙!咱们明天出发去N市!”

这时,刘安夏终于趁着妈妈的注意力被爸爸转移,将地上的苹果核收了起来。

天可怜见的,为了将空间利用上,她也是费尽心机了。

那空间里,真的是要啥没啥。

刘安夏就没见过比她的空间更华而不实的空间了。

一座吊脚楼,除了画像和传承,啥都没有。

种子、丹药、法器,这些想都不要想!更过分的是,就连家具也没有……

她终于相信这是那位画上的老神仙闲暇时随手炼制而成的了。

不过在她接受传承时曾了解到那八座山峰中有其中四座是所谓的玉山、宝石山。

但是她现在只有个意识能进入空间中,以她现在的神识,别说是块美玉放在她眼前,就连个如她拳头大小的石头她的神识也搬动不了。

就算她拿出来了,又有什么用?

她现在就是个只会哇哇大哭的小婴儿,真•啥也干不了。

“去N市干嘛?”

陈梅仙停下手中正在揉洗尿布的动作,疑惑地抬头看向跑进房间的丈夫。

“我打电话跟二哥说了,让宁宁姨丈安排我去他建筑公司里上班,他答应了!”

“真的?可是……可是我没去过这么远的地方。”

刘安夏的意识将苹果核随意地放在吊脚楼门前的空地上,专心开始听自家爸妈之间的谈话内容。

她记得妈妈曾经说过这件事情,说是在她三个月大的时候,在省城N市上班的二伯打电话叫爸爸去堂哥姨丈的建筑公司上班。

然后爸妈商量后,便带着只有三个月大的她欣然前往。

谁知到了N市后,她妈妈在二伯家受尽了委屈不说,二伯母嫌弃自家爸妈丢人,不愿妹夫帮忙。

建筑公司的工作,就这样吹了。

随后爸妈在同乡的帮助下,在N市市郊找到了一份养鸡场的工作。

就是在那个养鸡场里,有着初中文化的爸爸跟着师傅学习如何科学养鸡,不到一年就开始自己独立出来办了个规模极小的养鸡场。

然后就是妈妈怀孕,为了节约成本,不请工人,爸爸和妈妈把自己寄养在了大姑妈家。

然后自己只能在每年过年的时候才能回到父母身边。

就在自己3岁的时候,爸爸的养鸡场因为鸡瘟,将之前的所有积蓄亏损了不说,还倒欠了饲料钱。

爸爸因此被打,1997年的春节,他们一家人连夜逃出N市。

在那之后,就是连续三年躲避债主的颠沛流离的生活,而自己也在大姑妈家受尽了寄人篱下的委屈。

之后一直到了2000年,自己到了上小学的年纪,爸爸妈妈才在一个养鸡场老板的帮助下,安定了下来。

随后又是从打工到合伙,两年的时间赚到了将近五十万元,那是为数不多的宽裕且幸福的日子。

然后到了2004年,华国禽流感爆发,爸爸妈妈又回到了一贫如洗的生活。

2004年到2014年这十年时间里,爸爸妈妈一直想要东山再起,却一直不顺。

最后,在刘安夏考上了省里最好的大学后,已经57岁的爸爸终于没了那个野心,回到老家务农。

20年的时间,没有衣锦还乡,反而是如同丧家之犬一般回到老家,对于爸爸的身心都是巨大的打击。

而在这20年的时间里,年轻妈妈也不复曾经的貌美如花,成为了一位饱经风霜的妇人。

回忆到此,刘安夏只觉得心里沉闷的难受。

这些只是事业上的不顺,弟弟的不学无术,辍学啃老,对于他们二人的打击更为严重。

“你放心,我既然与你结为夫妻,肯定是会为你撑起一片天的,你就放心地跟我出去吧!”

“现在我们又有了孩子,一直待在家里也赚不到什么钱,我们不是说好了还要给她生个弟弟的吗?养孩子需要很多钱,你就听我的。”

“嗯。”

就在刘安夏回忆上一世时,爸妈已经商量好了。

说是商量,其实也算不上,毕竟她妈妈什么都听她爸的。

夫妻二人心上没了负担,蜜里调油地一起把女儿的尿布搓洗干净。

刘文献拿着尿布出去晾,顺便准备午饭时,陈梅仙抱着刘安夏轻声说道:“乖妹崽,明天我们就要去N市了,你想不想见到你二伯和二伯母?”

刘安夏咿咿呀呀一阵瞎叫唤,陈梅仙也听不懂她在说啥,吧唧一下亲到女儿肉乎乎的脸蛋上。

“我的小妹崽这么可爱,二伯父和二伯母肯定会喜欢你的!”

刘安夏闻言又是一阵咿咿呀呀,二伯父会喜欢,二伯母才不会喜欢我呢!

她不喜欢我爸,更不会喜欢我!

此时她也想不出什么办法让父母不去受二伯母的这份窝囊气。

他们肯定是要走出去的,只希望这一次二伯母能够因为她的听话,而改变主意让爸爸进入姨丈的建筑公司上班。

第二天,告别了为妈妈接生的乾伯母,刘安夏一家三口便踏上了前往N市的旅途。

她大学以及工作最后死去都是在G省的省会城市N市,从一开始的县城到N市绿皮特快火车7个小时,到后来的高铁只要2个半小时,她都经历过。

但是她真的没有经历过如今,从家里到乡里再到市里就再用去两天时间,又从市里搭乘绿皮火车到N市这样漫长的旅程。

听爸爸的意思是现在县城里停靠的火车少,而且火车会不会停靠在县城也很难说。

为了保险起见,还是直接到市里来坐车比较好。

牛车、破旧中巴车、转破旧中巴车,公交车、绿皮火车。

她一个不是被背就是被抱着的婴儿尚且觉得累,背着她的妈妈和拎着行李的爸爸,不知道该有多辛苦。


终于,在经历了两天的行程后,刘安夏终于和父母坐在了绿皮火车上。

她在妈妈的怀里,黑白分明的小眼珠子一直来回转动着。

这时的火车车窗是能够打开的,很多人都是大人空着手率先冲上火车找到位置,站台上送行的人把行李和孩子从窗户递进车厢。

而站台里也有卖卤猪脚、茶叶蛋、水煮玉米和糯米饭的铝皮小车,只要说要什么,然后把钱从窗户递出去就行。

“梅仙你饿了吗?想吃什么,我给你买。”

刘文献见妻子和女儿如出一辙的两双眼睛一直盯着月台上的铝皮小车,连忙问道。

陈梅仙摇了摇头,她只是第一次出远门坐火车好奇罢了,并没有想吃东西的意思。

“我不饿,我们带了烧饼,等会儿饿了你去打来热水送着吃就行,别浪费钱。”

她很节俭,这次出去不知道要花多少钱,还是不要随便乱花钱的好。

吃的只要能填饱肚子就行,用不着这样奢侈。

思及此,她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女儿,担忧地皱起了眉头。

“要多久才能到N市,安夏饿了怎么办?”

“这个……”刘文献被问得有些为难,“说不准的,一路上还要停车上下人,可能还要让车。”

他的目光随着妻子的目光往下,落到女儿脸上,“等会儿开车了我问问乘务员,你别担心。”

陈梅仙刚为人母,哪里能够不担心,“我们大人倒是没什么,就担心安夏,这么多人我也不好一直给她喂奶,她要是饿了哭闹怎么办?”

听到自己的名字被提起,刘安夏也不到处瞎看了,她突然想起曾经爸爸拿这次行程中的困难艰苦讲述给他们姐弟三人听的回忆——

“当时你才三个月大,一饿就哭,一吃就拉。”

“没办法啊,那种条件下又不能让你妈随时给你喂奶,虽然别的女人也是撩起衣服直接喂,但你妈脸皮薄。”

“我就买了一大把香蕉,你一饿就剥香蕉喂你。”

“拉了我就把尿布收拾起来拿去卫生间洗,然后问乘务员要了一根绳子一头扎着尿布,一头绑在车里。”

“因为香蕉吃多了,你还拉肚子,那尿布,跟彩旗一样!”

虽然当时爸爸是拿来当玩笑说的,但是初为人父、为人母的他们,拉扯大三个孩子足以从中听出几分苦中作乐的心酸。

但是!

刘安夏此时是有着成人的思维,她不是真的小婴儿,想到自己的尿布如同彩旗一般在火车外随风飘扬,她心里就如同千万头羊驼吐着口水奔腾而过。

就在她想着是不是可以用神识把自己拉的臭臭转移进空间里时,她亲爱的爸爸从背兜里掏出一挂香蕉。

“当当当当——看看这是什么?”

“香蕉啊。”陈梅仙看着丈夫得意的表情,不解地问道:“这不是你在招待所的时候买的吗?怎么了?”

“如果安夏饿了你又不方便喂奶,我们就给她吃香蕉,怎么地都能捱过这三天。”

刘文献眉飞色舞地说着,陈梅仙不忍打击丈夫,只好敷衍地点了点头。

她还是尽可能地多给女儿喂奶的好,香蕉是好吃,但是吃多了怎么受得住啊。

夫妻俩说话间,月台上的车站工作人员开始吹起哨子,顿时还没上车的乘客急了。

好一阵车站狂奔加强推硬挤后,绿皮火车动了。

刘安夏只是听说过在1997年火车提速前的龟速却没有体会过,如今只感觉这火车简直就像身怀六甲的乌龟一样,慢慢悠悠。

偶尔路过田间地头,还会被摩托车超过。

一开车刘文献便向经过的乘务员询问抵达N市火车站的时间,回答是不详。

这个时候的火车晚点七八个小时,甚至十几个小时都很正常。

乘务员为了不激怒旅客,一般都是说的不详。

因为他们确实也是不知道确切的抵达时间,只能说看运气。

路上停靠的站点少,需要避让的车次少,那么抵达的时间就早,反之就晚。

刘安夏看了一阵过道另一边四个年轻人打扑克,便觉得没意思沉沉地睡了过去。

她现在还是个小北鼻,没有充足的睡眠怎么能够快速长大?

而且她身体陷入睡眠的时候,意识还可以进进入到空间里修炼神识。

她已经想好了,等到神识升级到第二阶段,便能够进入父母的梦境。

到时候她就能够为自己不同于寻常小孩给他们一个解释,也可以借此机会将玉石拿出来让他们拿去卖了换取事业的启动资金。

刘安夏这一睡,再醒来时已经到了下午,听父母之间的对话,貌似火车还没出她所在的城市辖区范围。

此时她悟了,这不是怀孕的乌龟妈妈的速度,这特喵的是怀孕的蜗牛妈妈的速度!

乘务员开始推着小车叫卖盒饭,刘文献掏钱买了两份。

两个盒饭加一起两块钱,刘安夏也不知道这个价钱是怎么来的,就听陈梅仙在一旁喊贵了。

她只记得自己小学三年级时,是2002年,当时小学校门口一碗加了肉片的米粉是8毛钱一碗。

再往前倒,一年级时班上如果哪个同学每天能有5毛钱零花钱,那就妥妥的土豪了。

当然现在她也想不了这么多,身上没钱,有钱也花不了。

闻着饭盒散发出来的香气,刘安夏咂吧着小嘴,说真的,她已经吃奶吃到忘记饭菜的味道是怎么样的了。

说到吃,她也不能理解小说里重生成为婴儿的主角为什么能够忍住不喝母乳。

作为一个婴儿,凭借着她的意志力真的无法抵抗住对食物——母乳的本能反应。

即使她真的下不去嘴,本能驱使,她也能不带一点儿犹豫的吮吸吞咽。

我控制不住我寄几!

陈梅仙看到女儿咂吧着粉嫩嫩的小嘴,连忙从背兜里掰下一根香蕉,三下五除二的把皮剥了。

她来了她来了,她举着香蕉过来了……

如同抵抗不了母乳吸引力的本能一样,现在的刘安夏也抵抗不了母亲塞到她嘴边的香蕉。

比起只有一丢丢甜味的母乳来说,自然熟的香甜香蕉对于有着成人思维的她来说,更加无法抵抗。

一家三口,两个大人吃着盒饭,躺在妈妈怀里的刘安夏小嘴蠕动不停地嘬着。

唔嘛唔嘛唔嘛……

我吃我吃我吃吃吃!


正在她吃得正欢时,过道那一桌年轻人已经吃完了盒饭,两个姑娘手挽手起身往卫生间方向走去。

“呀!你看这个小婴儿在吃香蕉!”

这一嗓子,直接把刘安夏吓得一个激灵儿,真是少见多怪!

吃香蕉怎么了?!要是姐长牙了,能把香蕉树给啃了你信不!

另一个温和稳重的女声响起,“是很可爱,咱们先去厕所,回来再看。”

刘安夏努力地想要翻出个白眼来,在人家吃饭的时候说要去上厕所这种话,咦惹,真倒胃口!

她虽然是这样想着,但香蕉却嘬得欢腾。

嘴边的香蕉被嘬完了,还知道使劲对着亲妈叫唤两声,让她帮忙把香蕉往自己嘴边推推。

待到刘文献夫妻俩把盒饭吃完,刘安夏嘴边的香蕉被嘬去三分之一时,那俩姑娘回来了。

回来就直接回去自己的位置上坐好呗,偏偏俩人像吃饱了没事儿干一样,就站在刘安夏一家人的座位旁看着她吃香蕉。

“好了,乖安夏咱们不吃香蕉了哈,等会儿咱们喝奶奶。”

陈梅仙见女儿已经吃了挺多香蕉了,便伸手把还剩下的三分之二香蕉从她嘴边拿了起来,直接往丈夫嘴里塞。

这个时代农村养小孩都这样,孩子吃不完的大人吃了,总之是不能浪费的。

“哎呀!你就让她吃吧!让她吃给我看看!”

刘文献刚把剩下的香蕉吃了,那个尖厉的女声响起,随后陈梅仙就被她推了一下。

我***的!

看毛线啊看,你以为老娘是动物园的小猴崽子!

*****神经病啊!还敢推我妈,老娘等会儿就让你摔个四仰八叉你信不信!

陈梅仙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确切的说在嫁到刘家以前,她生活的寨子基本是没什么外人的。

世世代代生活在一个寨子里,吊脚楼连成一片,左邻右舍都是同一个姓的族人。

面对这样的情况,她一时间竟然不知该做出什么反应了。

坐在另一边的刘文献见到妻子被推,倏地站了起来,“你干什么呢?!我老婆想怎么喂我女儿就怎么喂我女儿,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还敢推她!”

“推就推了,你能把我怎么样?乡巴佬!”

那个尖厉的女声再一次响起,刘安夏眨巴着大眼睛看了过去,神识化掌一个耳光甩了过去。

“哎哟!你这个乡巴佬居然敢打我!”

刘文献虽然被养得懒散又娇气,但他从来就不是怂人,双手抱臂怼了过去,“乡巴佬怎么了?乡巴佬吃你家大米了吗?”

“还说我打你,你瞎吗?老子在这儿动都没动一下,戏演得挺好啊,看样子没少讹人!”

“谁讹人!你这乡巴佬居然打人不认账!”

这时那个沉稳温和的女声才开始说话,“这位大哥不好意思,我朋友她被家里宠坏了,都是误会误会!”

“谁误会了!就是他打我!我要他跟我道歉!”

刘安夏心里吐槽了一句蠢货!神识又把这咋咋呼呼的女人另一边脸也扇了一巴掌。

“哎哟——”

“呵呵,这回你又要说谁打你了?大家都看着呢,老子连动都没动一下!”

这边的争执终于引起了乘务员的注意,“这是怎么了?”

那女人又想告状,刘文献先声夺人,“同志您好,这两个姑娘不知怎么回事来到我们座位旁边支使我妻子喂养女儿。”

“我妻子不理会她们,她们就对我妻子动手!不知道你们铁道部门对于这种伤害哺乳期妇女的做法规定是如何处罚的?”

刘安夏看着自家爸爸侃侃而谈的样子,在心里给他竖了个大拇指,不愧是姐亲爹,这嘴皮子利索得,一个字——绝!

乘务员板着一张脸严肃地看着那两个姑娘,“是不是他说的这样?”

“不是!这个乡巴佬冤枉我,还打我!”

这个时候能坐着绿皮火车外出的大多数都是公职人员。

真正有素质的城里人,是不会动不动就把“乡巴佬”这样歧视农村人的话挂在嘴边的,而且看到事件发生整个过程的人并不在少数。

刘文献根本没把她颠倒黑白的话放在心上,“乘务员同志,我们前后座的人都可以为我作证,我从始至终都只是站在原地,别说打她了,我碰都没碰她一根手指头!”

能吃上列车乘务员铁饭碗这口饭的人都不傻,相反因为见过形形色色太多人,他们的眼力要比寻常人强很多。

她一看就知道是这姑娘胡搅蛮缠,来人家座位旁找茬的。

“你们俩向这一家三口道歉,再回去坐下!”

“你们和这一家子乡巴佬是一伙的,我没错凭什么道歉!”

那女的朝着乘务员一吼就跑回自己位置上坐着哭了起来,剩下她的同伴一个人。

“大哥大嫂对不起,是我们不好打扰你们了,给乘务员同志添麻烦了,真是不好意思。”

此言一出,刘安夏朝着说话人的脸上看去,能屈能伸的白莲花,是个人才!

出门在外,所有人都想着能够安安稳稳地抵达目的地。

对方都道歉了,甭管是不是正主道歉的,总之刘文献的台阶是能下得稳稳当当的,他也就直接不追究了。

不过在那之前,他还是问了问妻子的意见,“梅仙你觉得呢?”

“算了吧,出门在外的,还是尽量不要招惹麻烦的好。”

刘文献得了妻子的话,扭头看向道歉的姑娘,“本来也不是你的错,既然你替她道歉了,那就算了。”

说着,他又对着乘务员笑了笑,“多谢乘务员同志。”

那个严肃着脸的乘务员见到事情已经解决,微微点了点头,“既然这样,那就这样吧,出门在外大家都不容易,互相体谅体谅。”

她说到这里顿了顿,意有所指地接着说道:“尤其是某些人,不要上赶着找麻烦!”

刘文献闻言眸光一闪,笑了笑,“那是那是,决不给同志们添麻烦!”

一场冲突就这样在乘务员的调解下消弭,只有刘安夏的神识看到了那个回到座位上哭泣的女人,看向自己一家子时咬牙切齿的厌恶表情。

呵呵哒,看来有人要搞事情。


当夕阳的余晖将自己最后的光芒洒向大地,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刘安夏被自家爸妈拎着带去卫生间,先随便地擦了擦脏兮兮的小屁屁换上新的尿布,又饱餐一顿后,夜晚终于来临了。

被妈妈抱着回到座位上,她打了个奶嗝微微有些犯困。

过了几分钟,留在卫生间的爸爸拿着洗干净的尿布回来。

她终于看到了传说中的“彩旗飘飘”。

过道旁哭了一下午的娇蛮姑娘看到刘文献这样做,嘴里嘀嘀咕咕小声骂道:“乡巴佬!真没素质!”

声音很小,却被坐在她身旁相貌有几分相像的男子拉住了,“明天天亮咱们就下车,今晚哥哥会帮你报仇的!”

刘安夏刚打出个小哈欠,听到兄妹二人的说话内容,小眉毛微微一挑……挑了个寂寞。

好在她在自家三口人都去了卫生间的时候便留下了一分神识以防万一没有收回,这才听到了这对黑心兄妹的话。

他们想干嘛?

管他们要使什么坏,现在自己需要睡觉了。

养精蓄锐,晚上虐渣!

随着夜色渐深,车厢上的乘客慢慢睡去,整个车厢只有规律的呼吸声和极少数的呼噜声。

刘安夏的意识在空间里修炼,分在外面的神识一直警惕着。

前一世并没有听爸妈说起这一趟行程中有遇到过这样的奇葩。

她担心因为自己的重生使事情发生变化,让爸妈受到伤害。

因此入夜后,她不敢有一丝松懈。

十点,十一点,十二点,一点……

车厢入口处的挂钟时针指到了两点时,那对兄妹仍然没有动作。

就在刘安夏以为他们只是语言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时,做哥哥的动了。

他一动,兴奋了一晚上没睡的妹妹也动了。

“哥,你要怎么做?”

刘安夏在黑暗中翻了个白眼,原来你们还没商量好怎么报复呢?看来是我高看你们了。

那个哥哥“嘘——”了一声,压低了声音,“我们把那小崽子从那个女人怀里偷偷抱出来,然后扔出去!”

嘶!

好狠!

刘安夏神识听到他们二人的打算,意识连忙从空间里退了出来回到体内。

就在她想着应当如何制止这对疯狂病态的兄妹俩的行动时,她发现白天那个道歉的姑娘的眼皮动了动。



装睡?!

难道不是白莲花,而是白切黑夹心绿茶?

那个妹妹闻言面露挣扎之色,说话间露出一丝怯懦。

“这……这样不好吧……”

“别怕,哥哥帮你报仇。”

刘安夏“看”着那个哥哥说着话,动作缓慢地站起身来,又蹑手蹑脚走出座位。

到了这儿,那个道歉的姑娘仍然没有做出碰到反应。

嘁,白切黑切绿,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思及此,她趁着那个男人还没走到过道,神识化索,把他的两条腿直接一拴,再费劲地往前一拉。

兄妹俩好好相亲相爱哈~

别谢姐,姐就是个传说!

随着他的摔倒,闷哼声尖叫声形成一曲动人的惊醒交响乐。

整个车厢所有人都被这突然响起的声音。

“嗯……这是怎么了?好吵啊。”

刘文献因为离得近,率先醒来,揉搓着惺忪的眼睛看向声源。

一看是白天里那个满嘴“乡巴佬”的女人,不禁皱起了眉头,却没说话。

他起身走到被惊醒的妻子和佯装被吓醒扁着嘴要哭的女儿身旁,“没事儿,梅仙别害怕。”

正义使者刘安夏当然知道自己的杰作能产生怎样的效果,她并没有去看那边是怎样的情况。

此时她的全副心神都放在自家父母身上,咦,原来我爸妈还有如此恩爱喂狗的时候啊?

不过想想也是,如果不是因为爱情,妈妈又怎么会不辞辛苦远嫁给年长她11岁的爸爸?

如果不是因为爱情,爸爸又怎么会为了妻儿老小,改掉一身的臭毛病努力挣钱呢?

前一世她之所以没有察觉到父母之间的爱意,不过是因为贫贱夫妻百事哀。

贫穷与生活的艰难,足以毁掉所有美好的感情。

车厢里醒来的旅客越来越多,而过道旁座位上的兄妹俩一个仍在痛呼,另一个在尖叫。

“谁大晚上不睡觉瞎叫唤什么?!”

“什么素质啊?公共场合能不能保持安静!”

“就是他们兄妹俩!”

“怎么又是她?!口口声声说人家‘乡巴佬’,城里人就这种素质吗?”

“别一竿子打死所有人,他们可代表不了所有城里人!”

……

这边车厢里的喧哗引起了值班乘务员的袖注意,白天里来过的那个板着脸的女乘务员领着另外两个男乘务员走了过来。

“安静!怎么回事儿!”

她一开口,整个车厢除了与刘安夏一家座位相隔一条过道的那一方角落之外,其他人都安静了下来。

“哪个人出来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旅客们见她气势大开,纷纷闭口不言。

刘安夏前座一位戴着眼镜,看穿着就非同一般的中年人站起身来,“乘务员同志,身为旅客,我们出远门都是为了工作生活而奔波。”

“良好的休息对于大家来说都是至关重要的,而他们——”

他说着,伸出手掌朝向那兄妹俩所在方向,“他们白天里打扰小婴儿休息,又推了哺乳期妇女不说,晚上还折腾出这么大的动静把整个车厢的人都吵醒了。”

“希望乘务员同志能向上反映我们所有旅客的诉求,做好引导教育工作,让他们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刘安夏琢磨着这位大叔的话,这一定是一位教育工作者!

女乘务员闻言抿了抿嘴后扯出一个笑容来,“谢谢您指出我们服务存在的问题!今后我们工作一定会多多注意这一方面!”

“不客气”男子不在意地挥了挥手坐回了座位上。

“你们俩究竟是怎么回事儿?!白天闹也就闹了,晚上还要闹起来!”

她对待这俩罪魁祸首可不像对待那位中年男子一般客气了,顾客就是上帝这种观念在此时的华国还没有深入人心。

在行驶中的火车上,乘务员的权威不容置疑。

平头老百姓出门都不愿惹到乡里的基层干部,更不用说出远门的时候了。

兄妹俩一个摔倒,一个被砸,跌成一团伤得不重却也算不上轻。

最后两人被女乘务员领下去清理伤处,他们什么时候下车的刘安夏也不清楚。

她吃了口父母的狗粮后,便沉沉地睡去了。

那一绊把她的神识耗尽,可累死她这小身板了喂!


接下来的旅途安安静静、平平稳稳,整个白天刘安夏都在嘬香蕉、睡觉、吃奶、睡觉中度过。

到了晚上八点多一点的时候,火车抵达N市火车站。

刘安夏被妈妈抱下火车时,便见到了年轻版的二伯父二伯母和年仅10岁的小正太堂哥刘宇宁。

遥想上一世,她对二伯父和二伯母还有堂哥的最初印象,是在初一的时候。

那时她家里已经没钱了,爸爸应二伯父的邀请,带她和正在上小学六年级的弟弟来N市玩。

当时她记得非常清楚,二伯父是个大胖子,二伯母是个大胖子,堂哥也是个大胖子。

因为饮食结构的不健康,全家三胖!

而如今,她的二伯父与二伯母已经开始发胖,但是她的堂哥还是一个清秀的小正太。

“来了?”

两家会面,二伯父还没开口,二伯母就顶着白面一般带着藏不住的高人一等表情的脸开口了。

突然来到陌生的城市,陈梅仙抱着女儿乖乖巧巧地站在丈夫身后,听到二伯母说的普通话,低眉顺眼没敢去接话。

刘文献知道自己这个二嫂是什么脾气,见她这副样子本不想理她,又想到如今自己来投奔哥哥有求于二嫂的妹夫,便应了一声。

应完扭头就跟着自家哥哥聊了起来,直气得刘安夏的二伯母李莲发面馒头一般的脸上表情僵硬。

陈梅仙亦步亦趋跟着自家丈夫身后走着,她害怕自己没跟上走丢就麻烦了。

刘安夏将目光从二伯母脸上收了回来,四下里张望着。

她怕自己再看下去,会想起上一世时在二伯母手下经历过的一切。

2012年高考失利,她在堂哥刘宇宁与堂嫂黄慧璇的帮助下复读一年,终于在2013年以过一本线25分的成绩考上了大学。

当时她填报志愿的时候有两种选择,第一就是填报省外的大学,走出G省出去看看,第二就是选择省内的一本院校。

因为身体不好,性格中柔顺的一面遗传自母亲,在爸爸与二伯父的一同拍板下,她进入G省最好的学校,调剂到了一个万金油的专业。

入学前爸爸还劝她,到了N市要好好与二伯父一家相处。

因为爸爸无能,弟弟妹妹还在上学,拿不出更多的钱给她做大学时的生活费用。

她与爸妈说可以在课余时间去兼职自己养活自己,却又被二伯父否决。

为了每周一百块的生活费,她不得不在每个周末去到二伯父家打扫卫生,还要忍受二伯母的冷嘲热讽。

反抗?

她当然做过!

在又一次周末在二伯母家洗碗被挑剔没洗干净之后,她毅然决然地投入到了大学生兼职的浪潮中。

即使累死饿死,也不再去受那份鸟气!

但是没用。

只要她周末不去二伯父家,二伯母便会与二伯父告状。

“安夏是不是对我这个二伯母有意见,所以才不来?”

“翅膀长硬了就忘恩负义,忘记她能有今天多亏了她堂哥堂嫂的支持!”

“真不知道她父母是怎么教育她的,又虚荣又没礼貌!”

……

凡此种种的话,经由二伯父的嘴,到了她爸妈那里。

然后,就是爸爸的每一次电话,三句里离不开两句劝她去二伯父家的话。

“安夏你要知道你能上大学是靠的谁?”

“人不能忘本,你二伯母也是为了你好,不然她怎么不去说别人?”

“你别犟,在N市,你只能依靠他们。”

“都是一家人,哪里有隔夜仇?你妈没文化,教不了你什么道理,你要好好跟你二伯母学着点。”

……

刘安夏不知道他是如何能够做到以“为你好”的名义,亲手把女儿送给别人作践的。

在又一次因为她与舍友相去无几的穿着打扮被二伯母看见而被当着面指责“不检点”的时候,她彻底忍不住在二伯母的面前哭了。

回到学校后她没有打电话跟父母说起这件事,却又在第二天接到爸爸的电话。

“你当着外人的面哭,是什么意思?想让大家觉得你二伯母对你不好吗?”

当时她真的很想问爸爸,自己究竟是不是他的亲生女儿。

后来,是她的妈妈,那个温顺到几乎不会反对爸爸的妈妈,亲自打电话去跟二伯母说,“我的女儿,没有坑蒙拐骗,也没有乱搞男女关系,你为什么要说她不检点?”

为母则强,在那之后,虽然爸爸仍每次打电话来都让她去二伯父家,妈妈却让她想去就去,想不去就不去。

事情的转折点,在她大三跟随学院老师下乡调研突发急性阑尾炎的时候。

当时她打电话与爸爸说了自己的情况,也说明了会有朋友陪同去医院治疗,打电话也是学院老师让通知家长的。

而爸爸仍一意孤行通知了她二伯父和二伯母。

到了医院,他们二人将陪同的朋友劝回,又答应了老师会好好照顾她。

最后却因为她排队挂号时没有送老师出门而被二伯母说教一通。

刘安夏已经习惯了,全程她自己一个人挂号、就诊、抽血。

在找不到检验科的时候,因为一个病人家属的指路她道谢而二伯母没有听到,就在医院里大肆指责她没有家教……

她真的累了,这样的家人、亲戚关系让她累到不愿再澄清事实真相。

最后,在她确定要通宵输液后,二伯父与二伯母被开车前来的堂哥堂嫂接走了。

那天晚上,她一个人坐在输液室里盯着药水到天亮。

刘安夏清楚的记得,自己回到学校后哭着给爸爸打电话说了昨晚的情况。

而爸爸仍在为二伯母辩解,“你也知道她是为了你好……”

“所以我是不是要死了才能算做对了?”

从那以后,她再也没有踏入二伯父家一步。

每每想到自己20年生命里受到的委屈都是因为爸爸将她推向那个伤害她的人,她就忍不住怨恨爸爸。

直到妹妹长大后知道她的心结时说过的一句话——

“爸爸也是第一次做爸爸啊,他没有享受过父爱,又怎么能做好一个爸爸呢?”

刘安夏就此原谅了他。

难道自己没有一点儿问题吗?

如果她能够尽早挣脱开亲情的束缚,硬气哪怕一丁点儿,也就不会如此委屈自己了。


刘安夏回忆着上一世自己的经历,在妈妈的怀抱里来到了二伯父刘文正的家。

不是她记忆里窗明几净的新房子,而是窄小的旧房子。

还没进门,二伯母李莲便抢先一步从房里拿出毛巾和新拖鞋出来。

“先拍一拍身上的尘土,在外边换了鞋再进屋。”

这话说得没问题,有问题的是下一句:“城里和农村不一样,在我家住要讲卫生。”

陈梅仙听不懂普通话,只能由着丈夫折腾着用毛巾拍打身上,又换下了脚上的胶鞋。

刘安夏看着妈妈懵里懵懂地如同人偶一般被爸爸折腾了一遍,才进到了手脚不知应该怎么放的房子里。

等我长大,你要是还敢这样作践我和我的家人,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不管怎么说,她都是二伯父的妻子,堂哥的母亲。

如果要报仇,这一世无论她做不做与上一世一样的事情,刘安夏都不应该放过她。

但是二伯父和堂哥,包括现在还不知窝在哪里跟父母撒娇的堂嫂,对他们都是真心实意的好。

只不过二伯父不愿与妻子正面刚,而堂哥作为儿子,也不好直言母亲的不是。

堂嫂就更不用说了,婆媳关系如此复杂,她又怎么好多说?

刘安夏微不可查地叹息,心中暗暗下了决定。

我不会让你有机会像上一世那样对我的!

刘文献看到妻子的小可怜样儿,连忙拉着她捡了个位置坐下。

李莲便换了身家居服,拐进了厨房。

刘安夏躺在妈妈怀里,努力支着脑袋四下打量着这个她完全没有印象的房子。

小正太刘宇宁坐在自己爸爸身前,看到她的动作,指着她惊奇地说道:“妹妹在抻脖子,她是不是在看我?”

刘文正哈哈大笑,摸了摸儿子的头,“妹妹喜欢你这个哥哥,在和你玩呢!”

他说着扭头问向刘文献,“大妹崽起名字了吗?”

刘文献从妻子怀里抱过女儿点头,“起了,叫安夏。”

“有什么说法?”

“没有,夏天出生的,希望她平平安安长大成人。”

刘文献话音刚落,刘宇宁便开心地蹦蹦跳跳来到他面前,看着他怀里的刘安夏,“夏天妹妹!”

兴许是他的声音惊动到了厨房的李莲,她拿着锅铲走了出来。

“刘宇宁你作业写完了吗?喊那么大声惊动到楼下邻居!我以前是怎么教你的?”

刘安夏在自家爸爸怀里不动声色地撇了撇嘴……又撇了个寂寞。

你说话的声音明明比宁宁哥大声那么多,还好意思说别人?

然后又听到她对着自家爸妈说道:“城里的楼房和农村房子不一样,你们俩记得走路不要踢踢踏踏的,影响到楼下住户就不好了。”

刘安夏闻言又想到了前世她上大学周末去二伯家时,也就是正常的走路,却被二伯母以与她刚才所说意思相同,措辞却刻薄很多的话教训了一顿。

然而她去了二伯父家这么多次,也没见到楼下的邻居找上门来,反而是二伯母自己一个人在家时因为动静太大而导致楼下住户私下里找二伯父说了。

双标成这样,除了她也是没谁了。

因为李莲的话,刘文正当下脸色就不好看了却也没说其他的,他伸手拍了拍儿子的后背,“听你妈的,写作业去!”

“哦。”

刘宇宁满脸不情愿地一步三回头往自己房间走。

刘安夏见到与前世截然不同的,或者说她前世根本没有见过这样的堂哥,不禁笑开了。

李莲看着她婴儿的无齿笑容,一股子烦躁涌上心头。

她拿着锅铲转身正要回厨房,陈梅仙起身小心翼翼问道:“二、二嫂,有什么我能做的吗?”

是用西南官话问出来的,李莲听得懂也会说,但是她偏偏要用普通话回答:“不用了,你是客人,哪里有让客人干活的道理?安心坐着吧,很快就能开饭了。”

话音未落,人已经回了厨房。

曾经二伯母说过,“回答别人的问题,礼貌的做法是直视对方的眼睛。”

所以你现在给个后脑勺给我妈是几个意思?

刘安夏对她的所谓“城里人的教养”嗤之以鼻。

求学十几年,她认识的同学里不乏比二伯母娘家条件更好的城里人,真没有像她这样的。

陈梅仙绞着小手被丈夫拉着坐下,“听二嫂的,你也不会用他们家的煤气,咱们就不要添乱了。”

“好,那你把安夏给我抱着,你好好跟二哥聊聊。”

客厅里发生的一切都被在只隔了一扇玻璃隔断的厨房里的李莲听见。

她一边翻炒着锅里的红烧肉,一边回想起前一晚丈夫与她说过的话。

“文献也那么大年纪了,好不容易成家也有了孩子,不能再这样无所事事下去。”

“我想让他去良庆的建筑公司上班,做个小工头你看怎么样?”

“他是家里的小儿子,被我妈宠着从来没做过重活,做个记工的小工头又轻松,也不难为良庆。”

昨晚她就想直接否决了丈夫的提议,确实不难为妹夫,对他弟弟也是有好处。

但是为什么要用自家的人情去给别人做嫁衣呢?

李莲打心眼里就没把婆家的亲戚放在眼里,在她心里只有自己娘家的人才算自己人。

为了婆家关系不好的弟弟,用自家的人情去同娘家关系好的妹夫要个工作岗位。

怎么想都是她亏了,亏大发了!

李莲将热好的红烧肉盛了出来,洗锅重新热别的菜。

她手上动作不停,心里也有了决断,今晚一定要和文正说清楚了。

坚决不能让刘文献一家留下!

农村人,丢脸!

此时的刘安夏可没想到她的二伯母已经做出了与上一世一样的决定。

她正在妈妈怀里呼呼大睡,意识沉进空间一刻不停地修炼着。

很快就能知道结果了,二伯母大概率是不会同意的。她一定要尽快突破,然后才能避免爸妈走上前一世的老路!

很快李莲就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招呼着众人开饭。

于是聊天的兄弟俩停了下来,写作业的刘宇宁也从房间走了出来。

陈梅仙把女儿妥善安置在小沙发上,紧跟着丈夫来到餐厅。

“夏天妹妹不吃饭吗?”

刘宇宁捧着个碗,看到婶婶空着手走了过来,连忙问道。

刘文正笑着摸他的脑袋,“妹妹还小,吃不了饭,等她长大就能吃了。”


一顿饭吃得非常压抑,主要原因在于饭桌上李莲一直在教导刘宇宁所谓的“城里人的餐桌礼仪”。

陈梅仙只觉得这一顿虽然是她除了结婚喜酒之外吃过的最为丰盛的饭菜,但也是她吃得最难受的一顿饭。

她无法理解为什么家人之间要互相帮对方夹菜,而被夹菜的那位还必须点头微笑说谢谢。

这么客套还能算是一家人吗?

而且,夹的菜对方不喜欢应该怎么办?

每夹一次菜都要说谢谢,这饭怎么能吃得安稳呢?

修炼告一段落的刘安夏从空间退了出来后,便听到了二伯母的话。

“刘宇宁,妈妈给你夹菜你要跟妈妈说谢谢才对,城里的小朋友必须有礼貌!”

前一世刘安夏便知道了,在二伯母心里,礼貌与尊敬是用嘴巴说出来的。

她也只在乎这样浮于表面的尊重,心底里实打实的好,她享受到了转头却又弃之如敝履。

此时刘安夏想着,等自己长大了一定要去学习最为严苛且标准的各种礼仪。

如果二伯母借着吃饭那点儿破事教育她,打脸什么的,想想就很爽!

饭毕,陈梅仙抱着刘安夏回到了安排给他们一家三口的房间。

女儿从下火车到现在也没喝奶,虽然没有哭闹,但是万一是饿得没力气了才没哭可怎么办?

刘安夏饱餐一顿后,还没等她奶嗝打出来,刘文献就端了一盆温水进来了。

随着他的进入,李莲和她的话也跟了进来。

“这是家里的洗脚盆,另一个是洗脸盆,我知道你们农村不分这个,但是在我们城里还是要分的,你们一定要记住了,不要……”

她进门就对上了刘安夏黑白分明的桃花水眸,“搞错了”三个字压在舌尖,怎么也吐不出来。

这是刘文献的女儿?!

农村婴儿也能长这么漂亮?!

刘文献连盆带水稳稳当当地放在地上,回头龇着一口大白牙笑道:“我们农村也分的,二嫂你放心,不会弄错的。”

此时他心里只觉得腻歪得很,当初他就觉得这个二嫂不如二哥之前的那个对象好。

嘴上整天挂着“我们城里人”,实际上为人一点儿也不大气。

之前妈来N市说是来带孙子,来了没到一个月就回去了,问她为什么也不说。

现在看来就是因为二嫂这个做派让妈受气了,什么玩意儿?

既然那么看不上农村人,当初干嘛要上赶着嫁给农村出身的二哥!

他想到刚才二哥跟自己说把工作的事情托给了二嫂,现在想来应该是没希望了。

即使对方愿意接收自己,按照二嫂这个性格,估计也能搅和黄了。

看来得想别的出路了。

刘文献如此想着,伸出手腕去试水温。

李莲本想好心“教”他如何试出适合婴儿洗浴的水温,看到他的动作便没有说出口。

她就这样守在门口站着看刘文献夫妻两个是如何给女儿洗澡的。

只要有一个步骤不对,自己就能够点明出来再“教”他们了。

唉,小年轻第一次做爸妈,肯定有很多不懂的。我身为长嫂,即使他们真的很难教,我也要耐着性子去教。

至于为什么李莲会自认为“长嫂”,主要是因为刘安夏的大伯父是上门女婿。

按照他们那边的习俗,上门女婿等于是出嫁出去的,子女都得随了妻子的姓。

大伯父的三个女儿都不姓刘,而是随了大伯母姓龙。

因此李莲才会自认自己是长媳,而不认“出嫁”的大哥的妻子为刘家的长媳。

好在刘文献虽然吊儿郎当的没个当爸爸的样子,陈梅仙却是认真地同为她接生的乾哥嫂学过如何照顾婴儿的。

整个洗澡流程下来,最为困难的不过是保证孩子不乱动导致头上的泡沫弄到眼睛。

偏偏刘安夏是个带着成人思想的伪婴儿,她安安稳稳地躺在爸爸手里,任由妈妈给她洗头洗澡,全程乖巧得如同一个准妈妈培训班的实操道具。

李莲见状知道没有自己发挥的余地,便灰溜溜地走了,临出门前还丢下一句:“轻拿轻放,别砸到地上影响楼下住户休息。”

刘文献随意地点了点头,心里却很不以为然。

正常过日子谁会敲敲打打没个安稳?

只要是正常人,使用这样的搪瓷盆都会轻拿轻放好不好,一而再再而三地说教有意思吗?

说一次,那是善意的提醒;说两次,那是担心忘了;说三次,就有点儿讨嫌了;说无数次,究竟是被提醒的人不正常,还是提醒的人不正常?

刘文献摇着头把水盆连同女儿换下的脏衣服脏尿布一起端了出去,出门前温柔地看了陈梅仙一眼。

还是我老婆好,好看又乖巧,从来不多话!

沾沾自喜了一下,他端着水盆来到卫生间轻手轻脚地开始洗衣服。

洗着洗着就开始可怜起自己二哥来,也不知道二哥是不是傻了,怎么娶了这么个老婆。

整天念叨来念叨去,显得自己很能,狗肚子藏不住二两香油。

正所谓“妻贤夫祸少。”,二嫂这样二哥受苦了。

他洗干净衣服后,便去了阳台把衣服和尿布晾好。

突然身后又传来自家二嫂的声音,“晾衣服的时候一定要拧干水,不然滴到楼下阳台的雨篷上也会发出声音,这样不好。”

她说着,指了指阳台一角摆着的洗衣机,“我们一般都是用洗衣机洗的,甩干了晾就不怕滴水,你手洗记得一定要拧干水。”

刘文献看了看手中已经拧不出水的衣服,敷衍地朝着她点头,“我知道了。”

他本以为说完了话,二嫂就该走了的,谁知她一直站在自己身后。

偷摸着回头瞄了一眼,二嫂正一眼不眨地盯着已经晾到晾衣绳上的衣服。

看那个样子,好像在等着有水滴下来……

刘文献晃了晃脑袋,想要把这个奇怪的念头摇出去。

直到整盆衣服和尿布都晾光了,李莲也没等来哪怕一滴水滴,她遗憾地转身回房。

为什么他们就不犯错呢?

不犯错我怎么好教他们啊?

唉,烦恼……

刘文献清理好卫生间,便往房间走去,他得好好想想二哥这条路走不通,接下来应该怎么办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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