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第二天一大早,三表姐带着一车人,闯进了告别厅。
她边补妆边调试直播设备,又指挥工作人员,围着我妈玻璃棺,摆满了阴间12件套。
四周补光灯一架,我妈本就惨白的脸又白了几分。
三表姐满意的看着现场,一把将我揽在怀中,“若微,陪姐做个直播呗,你的身世加上你妈惨死,多好的流量,一会儿咱再上个丧葬用品小黄车,你看我赞助都带来了!”
她指着一屋子物件,顺手打开了前置摄像头。
“笑一个,若微,诶,不对,哭一个。”
三表姐将镜头对准了我们俩。
“姐,我妈已经死了,你不能……”我双手攥成了拳头。
“我知道啊,你昨天晚上不是给我发了消息吗?”
三表姐晃了晃我和她的对话框一脸无辜。
“可是……我妈生前那么疼你,我只是想让你见她最后一面。”
我乞求着,“让我妈安安静静待三天,别折腾她了,行吗?”
三表姐白了我一眼,“她安静待着,欠款怎么办?
姐跟你说哈,今天收入咱们一九分,我九你一,九成里我吃点亏,四成算我的,五成算你还我家钱,怎么样?”
“滚!”
我一把将三表姐推开,“我家根本不欠钱!
欠条是假的!”
她抬手给了我一巴掌,拽着我头发,将我脑袋摁在了玻璃棺上。
“不欠钱?”
三表姐打开手机,播放了一段视频。
画面里,我妈对着镜头手拿欠条,双眼通红——“我,张红梅,欠林国人民币8万元。”
怎么可能!
还没等我想明白,就被两个人架到了一边。
他们拿着粉扑,直往我脸上盖。
另一边,三表姐换掉便装,穿上了白色运动背心和超短裙,顶着一张“哭花”的脸。
她打开直播,对着镜头哭诉——“我表妹命苦,姑父早逝,姑姑卖鱼养家,昨天却被无良司机撞死了……去年我手术费还是她给凑的……”三表姐边说边往镜头前凑,顺带把身上本就小一号的背心,往下拉了拉。
接着,她朝着镜头外一伸手,一旁的工作人员将我推了过去。
三表姐将摄像头对准了我的脸。
“我表妹眼睛都哭肿了,额头上这印子,是是她磕了一晚上头磕的,我可怜的表妹……”我心里冷笑,我额头上的印子,不是你刚刚撞得吗?
告别厅里,我和我死去的妈一起充当三表姐的工具人。
看着直播间里“阴间十二套”售卖量不断攀升,三表姐强压着嘴角的笑继续卖惨,最后,她还拉着直播间的粉丝,给我捐了款。
前前后后折腾了仨小时,三表姐累了,说了一句“今晚直播间‘小艾’与你不见不散”后,下播了。
“若微,今晚表现不错,不过我先声明哈,赞助是我拉来的,这些钱你不能分,你能分的只有你的捐款。”
三表姐掏出手机,“一共两万,给你二百,收款码打开。”
“姐,我手机没带。”
我垂下眉眼略显局促。
“那下次吧!
我可没现金。”
三表姐抽出湿巾擦着手,嫌弃的出了告别厅。
临上车前,她捏着鼻子看着我道,“若微,你身上一股鱼腥味,你自己没闻到吗?
不行搁玻璃棺里躺会儿,听说一冷冻身上就没味儿了,你看,你妈就是。”
三表姐自顾自地笑了,那笑声刺的我耳朵生疼。
我叹了口气。
真希望她过几天也能笑得出来。
我掏出放在遗像后的手机,拨通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