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后。
季宴理便没了踪影。
临出院前,病房里来了一位穿制服的警察。
他像是认识我,将一个密封的纸袋递了过来。
这时,江闻最后的遗物,也许由你保管最合适。
颤巍巍地撕开封条。
掏出来的第一件,便是江闻的警号牌。
他从来不是马仔,只是一个潜进夜色的卧底。
接我那天,他刚刚结束了卧底生涯。
却没想到,因为我,他彻底留在了那。
记忆好像被拉回噩梦般的那天。
他躺在我怀里,满头满脸的血。
那时,他嗓子已经说不出话。
颤抖的唇开开合合,没有一丝声响。
最后从染血的口袋里掏出一枚戒指,缓慢却坚定的递给我。
我流着泪,想伸手接过。
可伸到半途的血手,狠狠跌落。
戒指砸在地面上发出轻盈的撞击声。
等你出来,咱们离开这好不好?
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
你不叫顾含霜,我不叫江闻。
那时候我常常奇怪。
为什么那么多的马仔,就他从来不玩女人,抽烟也只是象征似的抽几根。
可是,迟了。
再没机会了。
放下他尸体的那一刻,我决定,要给他复仇。
出院当天,季宴理来接我。
刚上车,他便讨好似的转过身。
霜霜,你想去哪?
是要回家还是要去我那?
我清凌凌的眸子直视他。
吴青青呢?
他眼里的光晃了晃,依然柔声笑着。
你看看手机热搜。
我划开手机。
满屏都是吴家倒台,偷税漏税的报道。
吴青青也被灌了药,送进了夜色。
季宴理准备的几百个乞丐全在门口排队。
我没有意外。
季宴理虽然感情上不靠谱。
可做事的能力我从不怀疑。
只要他想。
毁灭吴家不是难事。
霜霜,那天我说的事,你考虑如何了?
车里是死一般的沉默。
我开口。
声音没有起伏。
可我早就答应别人了,婚戒他都给我了……手缓缓是抬起,无名指的戒指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像那个人金子一般的心。
也像他闪闪发光的眼睛。
季宴理没有说话。
只看着我默默流泪。
我再没……机会了吗?
我刚想开口。
可喉间再也忍不住,直直喷出一口血。
鼻尖,唇边,眼角无数的液体喷涌而出。
霜霜!
季宴理一把抱住我,眼睛似要裂开。
我眼神涣散。
看着半空。
再说不出一句话。
可心底却想了无数条念头。
江闻,我来找你了,那化学药水真难喝……好苦,好疼……会不会比当日的你,更疼……霜霜!
你坚持住!
我一定能救你……季宴里哭得像个孩子,抱着我在路上狂奔。
直到我最后一丝气息殆尽。
他才慢慢停下。
蹲在路上,歇斯底里哭起来。
可惜我再也听不见。
因为,我的眼里全是江闻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