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行、自动地、开工了！
“滋啦啦——！”
冯国柱腰子上那块“铁板仙丹孜然腰子”在他胸口吊牌的温度维持下，顽强地再次响起了焦煳油脂的炸裂声！浓郁的辛香肉味混合着氨碱绿汁的刺鼻气息，顽强地钻入每一个“烤串工”的鼻腔。
“腰……腰记……仙丹……烤摊……”张三链喃喃自语，认命般地开始架柴火。
“哐当！”刚被麻袋李从垃圾堆里扒拉出来的半截朽烂木墩被扔向灶台，被无形的力量排斥，滚到一边。
嗡！
灶台上，那几处细小的氨碱喷气孔再次“噗嗤”喷出几股墨绿色烟雾……
杨戬静立于烟尘边缘。额间神痕淡化到几乎隐没。冰冷的视线扫过眼前这自动成型的荒诞烤摊，以及那些胸前挂着油腻吊牌、动作如同提线木偶般僵硬却开始“作业”的“烤串工”，最终落在陈默身上。
一股冰冷、清晰、不容置疑的意念信号如同冰山落石，重重砸在陈默被眼前景象冲击得浑浑噩噩的意识里：
“——开单。第一笔。”
“——清‘账’。”
空气里弥漫着奇异的味道。烤羊腰子霸道的焦香，混合着淡淡的铁锈味、廉价洗涤剂残留的化学芬芳，以及一缕……若有若无的、仿佛过期檀香燃尽后的陈旧气息？那是玉帝身上残存的、仅存的天庭牌面。
张三链捏着鼻子，眼珠子在玉帝陛下胸前那块油腻腻、还挂着一小片香菜叶的“劳动光荣”锦旗和灶坑里那条油光水滑、滋啦作响的金黄烤腰子之间来回切换，表情比生吞了个铁秤砣还难受。
“陛……陛下，”他喉咙发干，声音发颤，“这……这班咱是加还是不加啊？您这炉子……”他小心翼翼瞥了眼那歪歪扭扭、烟囱还冒着丝缕青烟的土灶台，“……炸是炸了点，但好像……更接地气儿了？”他实在找不出别的词了，“那帮痞子还在砸兜率宫地基呢……”
“闭嘴！”玉帝猛地抬头，油泥覆盖的脸上只剩下一种被逼到墙角的、气急败坏的光棍气质。他一把揪住胸口那块还在滴油的锦旗，用力一扯——没扯动！那玩意儿粘得跟三清道祖贴的封条似的！“工……工牌！”他哆嗦着指着自己胸口的“光荣”，又指了指那口冒烟的灶台，“看！看见没！天虹万事屋！首席烧烤顾问！兼、兼兜率宫物业特派清欠专员！懂不懂？！”
他猛地吸了口气，试图找回一点万方之主的腔调，但吸入的油烟混合物让他剧烈咳嗽起来：“咳！咳咳……那个谁……张、张领班是吧？你们！”他手一指门口呆若木鸡的五人组，“不是讨薪吗？！看见这是什么了吗？！”他指着灶坑里的腰子，“这叫‘功德烧烤第一炉，三界劳模尝鲜品’！知道什么叫尝鲜品吗？玉皇大帝亲自监制，二郎真君掌眼认证！抵你们加班费够不够格？一人……半根！不够再烤！”
“半……半根？”张三链眼珠子差点掉进灶坑里。身后麻袋李手里的大麻袋噗通掉进泥水，里面的扳手改锥叮当乱响。虎哥捏了捏自己壮硕的肱二头肌，又看看那不足巴掌大的腰子，眼神充满了困惑——这点玩意塞牙缝都不够吧？
陈默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他那大补工伤的羊腰子刚暖了胃，还没来得及消化那“厨域总管”的沉重任命，就被玉帝陛下这“烧烤抵债”的骚操作惊得外焦里嫩。他下意识看向杨戬。
杨戬依旧静如雕塑，额间那道浅淡的神痕在油烟气中几乎隐形。但陈默发誓，他在那冰冷无波的眼底深处，似乎捕捉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像是看到一只蚂蚁妄想搬起泰山的……那种波澜不惊的无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