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祝茵祁政舟的其他类型小说《雨夜惊魂,我和男神网友的分手复燃无删减+无广告》,由网络作家“玛瑙员外”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祝茵人生中最惊心动魄的经历,要数她大四那年五月。妈妈给当事人打赢了官司,让当事人拿到出轨老公的一大半财产。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对妈妈怀恨在心的被告找人持刀将她砍伤。祝茵接到消息时腿软到站不住,照片里妈妈整件白衬衫后背都被鲜血染红。从学校到家车程要一个多小时。偏偏夜逢大雨,根本打不到车。好在成人礼时妈妈给她买了车,平时停放在她学校周边的小区里。祝茵擦干眼泪克服颤抖的双手冒着胆子开车回去。磅礴大雨路面能见度很低,深夜路上没什么车辆。印象中,那是十年不遇的大雨。车速根本开不快。经过跨江大桥时,祝茵情绪已接近崩溃,她将龟速的车靠边停着嚎啕大哭。祝茵差点以为自己要在那个晚上失去母亲。哭够了,她理理情绪快速让自己冷静下来,正要继续开时发现了不对...
《雨夜惊魂,我和男神网友的分手复燃无删减+无广告》精彩片段
祝茵人生中最惊心动魄的经历,要数她大四那年五月。
妈妈给当事人打赢了官司,让当事人拿到出轨老公的一大半财产。
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对妈妈怀恨在心的被告找人持刀将她砍伤。
祝茵接到消息时腿软到站不住,照片里妈妈整件白衬衫后背都被鲜血染红。
从学校到家车程要一个多小时。
偏偏夜逢大雨,根本打不到车。
好在成人礼时妈妈给她买了车,平时停放在她学校周边的小区里。
祝茵擦干眼泪克服颤抖的双手冒着胆子开车回去。
磅礴大雨路面能见度很低,深夜路上没什么车辆。
印象中,那是十年不遇的大雨。
车速根本开不快。
经过跨江大桥时,祝茵情绪已接近崩溃,她将龟速的车靠边停着嚎啕大哭。
祝茵差点以为自己要在那个晚上失去母亲。
哭够了,她理理情绪快速让自己冷静下来,正要继续开时发现了不对劲。
开着远光灯,只见前方桥面一片漆黑,不像有路的样子。
祝茵下车走近一看,瞳子蓦地紧缩。
前方桥面塌陷!
跨江大桥中间桥面垮塌大概五六米米的长度,看着就像个黑窟窿!
桥下是急涨的江水,暴雨笼罩世界,将灾难消音,还没人发现这边桥面垮塌了。
垮塌处离她的车子距离不到十米,刚刚若一脚油门她就已经掉下去了。
祝茵一阵后怕,赶紧上车掉头,同时打报警电话。
一辆劳斯莱斯正缓缓上桥,看到迎面而来的车灯时贺凌云蹙眉,“见鬼,那车是在逆行吗?”
祝茵也看见了正开过来的车,向对方闪着远光灯缓缓开过去。
贺凌云快被这人搞懵,差点以为是对家派来害他们的。
桥面很宽,他的车走哪个车道对面也要走哪个车道,完全像找茬。
“停一下。”
后座人发话,贺凌云将车停下,对面的车也停了。
随即下来一个纤瘦的身影,女人没有伞,浑身被淋得湿透,正往这边过来。
祁政舟墨瞳微深,似乎有点什么预感看向桥面。
车窗被她拍了几下,贺助理还是很谨慎。
后座人低沉的嗓音命令,“降。”
降下车窗,女人哽咽焦急的声音朝他们大声道:“前方桥面塌了,不要再往前开了!”
雨水大到交流要靠喊,她衣服那么单薄,被淋得太狼狈。
不知是后怕还是别的什么,正流着泪,眼眶都是红的。
那是情绪崩溃后又拎着理性的强撑,即便发丝凌乱也掩不住姣好的五官。
突发事件总是太深刻,女人的面容很清晰。
这么骇人的事,说不准下一秒桥面又会坍塌,她完全可以自己快点逃,却冒着危险也要提醒他们。
等两辆车都开出桥面,远方塌陷处又坍塌了一截。
祝茵猛地惊醒,窗外是艳阳天。
她在候机室睡着了。
一年多过去,还是时不时会梦到那天。
机场玻璃窗外,天际蔚蓝,云卷云舒。
还有一个多小时才登机,祝茵到视野更开阔的地方站着看风景。
刚刚的梦有点真实,她现在还记得一年前那个雨夜的焦急惶恐,太阳照在身上的感觉真好。
楼下是一片空白区域,偌大落地窗前站着个穿黑色大衣的男人,祝茵视线一顿。
这边没什么人,周遭安静。
男人身形挺拔,一身商务打扮,正在讲电话。
很打眼的气质,从头到脚的精贵。
光背影也能窥探到一些沉稳矜贵的气质,没人的角落随性站着接电话身姿也笔直玉立。
似乎是长期在优越环境里养成的习惯。
大衣版型挺阔,能很直观地感受到好的面料上身有多显贵。
这种类型的男人轻易可见不到。
站了一会儿,祝茵脚酸得受不了。
这要从一个临时起意的馊主意说起。
得知她要返英,几位狐朋狗友想到个特别的饯别仪式——夜爬市内最高山。
两千多级台阶,一群发小打着电筒硬生生爬了四个小时才登顶。
过度运动的后果就是,两天了她一走路两条腿都酸爽,远远看着走路姿势很奇怪。
光今天进机场来已经有三个好心人以为她是残疾人要帮她拎行李……
开始登机,祝茵推着行李箱在廊道里慢慢走着。
头等舱专用通道人不多,身后的少年一眼就看见前方的女人。
“那人走路姿势真奇怪。”
十三岁的少年,说话耿直不经大脑,模仿了一下祝茵走路的姿势。
身旁男人眸光淡淡,瞥了他一眼。
“不准学人。”
陆之砚立马规矩,“哦。”
在位置坐下,祝茵抓紧时间在发小群里回完消息就开了飞行模式。
身旁通道里蓦然经过一道颀长身影。
余光里只觉得这人高的过分,祝茵下意识抬眸,呼吸微窒。
那是一张让人过目不忘的脸,五官优越,骨相硬朗,眉眼间平静幽深如晚秋皓月。
乍一看冲击力十足。
谁都能瞧出不是一般人。
那一身气场与风度,只有上流社会,在家族通达的人脉、资源、金玉财权里才能浸润出来。
挺巧。
正是登机前站在落地窗前接电话的男人。
两人视线短暂交错,就那么转瞬即逝的一秒,男人已经在漂亮空姐的引领下坐到位置上。
他们一行有三人,其中一个是小孩,另一个看起来像保镖。
陆之砚才13岁,最是好动的时候,没有手机玩根本坐不住。
在他再一次影响到舅舅休息后,男人睁眼看来,声线低沉,“睡不着?”
陆之砚见舅舅被自己吵醒,有点心虚不敢看男人。
助理贺凌云见状幽幽说风凉话,“睡不着的话,恐怕先生要给你安排点事做了。”
祁政舟的嗓音适时响起,“无聊就看书。”
“睡得着睡得着!”陆之砚赶忙坐正了,头靠椅背小声嘟囔,“这万米高空的,谁能看得进书去?”
贺凌云抬了抬下巴,“那不是有一个吗?”
陆之砚认出来那是登机时看见的那位腿脚不便的女人。
“身残志坚,爱看书的精神值得学习。”
过道对面的姑娘侧颜恬静,十分专注,全然不知自己已被当做残疾人。
祁政舟目光停留片刻,收回。
祝茵看了会儿书,密密麻麻的文字终于让人开始犯困。
身后某处位置,空姐询问服务温声细语。
可能男人身份太尊贵,空姐在他们那边问候的次数明显比其他乘客多些,态度也更殷勤。
中间那会儿,乘务长都亲自前来问候。
祝茵没见过这阵仗,心里纳罕,这是跟大佬坐到一个机舱了?
男人的身份可能远比她以为的还要厉害,不然不至于乘务长都过来了,生怕招待不周一样。
把书放下,她迷迷糊糊睡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正昏沉时倏然被一道清脆啪嗒声吵醒。
祝茵睁眼,与视野一同清晰起来的是一股清冷的木质香。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就在眼前,恍惚间一晃而过,漂亮得过分。
作为一个手模,这是她看到的第一个比她手还好看的男人。
祁政舟路过,见书掉了帮忙拾起。
弯腰时,书上几个大字清晰入眼——
《如何假装读过一百本名著》
他视线微顿,眉头微不可察挑了挑。
将书放下,座位上的女人也醒了。
女人睫毛很长,正带着一点儿沉睡的迷蒙对他轻声道谢。
祁政舟目光掠过她眉眼,颔首离开。
祝茵彻底醒了,目光聚焦在书名上,回想男人刚刚那眼神……
平静中又带着些说不上来的深意。
再细看这书名……是有些猎奇。
飞机落地正是伦敦时间傍晚七点。
她轻装简行没办托运,推着小行李箱就下飞机。
身旁突然有个魁梧的汉子过来,祝茵以为是扒手,紧紧握着行李杆退了两步。
不怪她,之前在伦敦地铁站被人顺过包包,她追了两条街累成狗也没能拿回包。
从那之后,她在异国都会紧紧抓住手里的东西。
贺凌云见对方反应,知道自己吓到别人了,有些不好意思。
“我帮你推到出口吧?”
“上下电梯的,你拎着行李箱不方便。”贺凌云想了想,“或者,我帮你叫一辆航站楼接驳服务的小车?”
原来又一个把她当残疾人士的。
祝茵觉得好玩儿,也感谢他的热心,摆摆手。
“小问题,我可以的,谢谢啊大哥。”
祝茵礼貌笑笑,看向远处的黑大衣英俊男人。
眼前的魁梧汉子与他是一道的。
应该是他的保镖或助理,过来想必也是授过他的意。
之前人家还帮她拾过书,这人看着冷贵疏离,人还挺好。
这么想着,她微弯唇远远朝男人点头。
出门在外,这些同胞还挺热心肠的。
祁政舟一下飞机打开手机,好几条电话短信进来,他正回电话,视线对上一道清润带笑的目光。
不远处女人正对他笑,一双眸子清透得像玻璃珠,眉目舒展,很有礼貌。
他眸光停顿片刻,才回应电话那头的人。
女人已经走远,笔直高挑的背影配一头大波浪秀发,在人群里莫名显眼。
全程在一旁的陆之砚看看女人背影又看看自家舅舅。
他嗅到一丝不对味儿。
舅舅和那个漂亮女人认识?
何时见臭脸舅舅对路人上过心的,还示意贺助理去帮人家拎行李。
人都走远了他目光还像粘鼠板一样留在别人身上。
一万个不对劲!
陆之砚怀疑自己舅舅对那个漂亮女人一见钟情了。
……
学校还没开学,这两天祝茵的合租室友和朋友们都没到伦敦。
今年生日得自己一个人过。
她早就计划好了,去郊外一个湖边钓鱼。
这地方离市区很远,祝茵也是第一次来。
特意寻到一处人少又僻静的钓点,坐了半日鱼没钓到,反而在柔软的草地上睡了一觉。
醒来时天色暗沉,云层很低,眼看着要下雨。
睡过头了。
已经过了最后一班车返程的时间点。
祝茵赶紧收东西。
这里到她的住处少说要一个半小时车程,Uber上看了下,路费昂贵不说,这边太偏远,没有司机愿意过来接单。
天就要黑了,祝茵在路边等车,期望有什么人路过。
刚这么想着,远处出现一道身影。
是个男人,长得很高,离得远看不清长相。
祝茵仔细想看清男人模样,只见行走的人先是顿住,似乎才看见她。
随后,男人突然加快速度往这边过来。
虽说这边是个小众景点,但傍晚没什么人,四下荒寂。
瞧着陌生男人突然加速的步子,祝茵心里有不好的预感,马上转身跑。
跑了几步回头一看,男人果然追上来了。
他的步子很大,跑起来时姿势说不上来的诡异。
见鬼!
她这是什么运气,这是遇见孤魂野鬼了吧?
这时候她宁愿遇见鬼也不想遇见歹徒。
那人浑身的气质阴森森的,看得人发毛,是个欧洲男人。
祝茵撒开腿就是跑。
还好她跑步有天赋,以前还得过校运会女子长跑亚军。
这会儿肾上腺素爆发,跑起来跟野兔一样。
一口气跑出林子回头一看,男人还在追!
玛德。
今天让她遇上变态了。
祝茵就地捡了块拳头大的石头拿着,深吸一口气,转头又是跑。
越往前跑地势越开阔,道路两旁的绿化也工整漂亮起来。
好像进入有主的地界了。
远远地,祝茵看见几栋巴洛特城堡建筑,一眼看不到头的玫瑰园花卉齐齐整整争奇斗艳。
好漂亮的庄园。
连草坪也修剪得整洁漂亮,它的主人应该很讲究。
乌云压顶,远处大雨已经下过来了。
身后那男人见她往庄园跑去,追逐的步伐停住了,像是不敢进入这边地界。
庄园大门高高的铁栅栏围墙爬满藤本月季,打着花苞还没完全绽放。
朝里面看了一眼,夜色下,偌大庄园静谧又唯美,几栋城堡建筑上墙灯昏魅,不确定有没有人。
这一片给人的感觉,像是童话话本里,误入某个巫师的秘密国度,摘走一朵玫瑰马上就会有恶魔来与你签订契约,说不清道不明的森然静谧。
白天还是治愈美景,黑夜里就变了一种氛围。
雨点越下越密,看见黑漆铁门上的电子门铃,祝茵鼓起勇气按下。
很快,离大门最近的那栋房子里出来一个人,穿着规整的英式西服。
拄着拐杖的身影算不上衰老,像上世纪电影里的老绅士。
五十来岁的白人看见祝茵,微点头问候,一口文雅的牛津腔:“美丽的小姐,深夜到访,您是否迷失了路向?”
她用英语回应:“很抱歉叨扰您,夜里下雨了,我没坐上回程的车,可以去贵府避个雨吗?”
威廉开了门,顺手给了祝茵一把伞。
“这一带偶有类似事情发生,看来您是那个倒霉的小姐。”
“我是庄园的管家,随我来吧。”
进入园内,更直观地感受到庄园的肃穆。
威廉在前面引路,祝茵打着伞环视园内。
草坪绿意盎然,形状大小相同的白色鹅卵石铺出几条蜿蜒小路,路灯一直蔓延到远处的城堡。
最远处那个建筑给人的感觉很特别,像是庄园内最核心的区域,连路灯质感都与其他地方不一样。
在暗黑童话故事里的话,那里面住着的一定是国度里最有权柄的人物。
走进离大门最近那栋建筑,一进去,房子挑高很高,雕梁画栋,地毯和沙发灯饰都是华丽重工的风格,很典型的欧式宫廷老钱风。
园内并不是祝茵想的静谧冷清,佣人很多,餐厅落地玻璃窗前还有几个花匠正在移栽绣球花。
“你一定饿极了。”
威廉和蔼地给祝茵递了一块毛巾示意她擦擦身上的雨水,同时吩咐下人去准备食物。
不多时桌上就摆满精致饭菜和酒水,这里的盘子餐具都像艺术品一样漂亮,祝茵看一眼就知道不便宜。
“给您添麻烦了。”她说。
威廉:“不客气,冒昧问一句,小姐是中国人吗?”
“是的。”
威廉轻笑:“我们的庄园主就是中国人,您与他是同乡。”
原来这座豪华美丽的庄园是中国人的,祝茵深感惊讶。
私人有这么大一个庄园,其财力可见一斑。
不知是不是她与庄园主这一点同乡关系,威廉先生对她更和善了,替她开了酒才退了出去。
祝茵这个生日过得够波折的,这会儿坐下来还心有余悸。
阴差阳错走到这个高级庄园来也算幸运。
他们准备的食物很好吃,就是不知道结账时会不会很肉疼。
房间灯光设计很舒服,既有氛围感又不刺眼。
祝茵看了一圈,深深佩服这位设计大师,每一幅画、一盆盆栽都放得恰到好处。
在窗边看了会儿雨景,祝茵跟威廉说她想在这边留宿一晚,给住宿费,明早就走。
威廉也知道这边离市区很远,这么晚又下着雨,女孩子一人回去不安全。
但庄园里出入严格,要住宿的话得征得祁先生同意。
威廉打了个电话,响铃几秒那边才接起,听声音似乎是个年轻男人。
威廉在门外,祝茵尽量不去听两人的对话。
等威廉再进来时,面上挂着和蔼的笑意。
“先生说可以,我先带小姐登记一下信息。”
登记好个人信息,威廉好像有些忙,连续几个电话进来,他略带歉意跟祝茵说,房子在西北角E栋,那边有值守的负责人会安排她入住。
道了谢,祝茵根据管家说的方位去找E栋。
庄园比她想的大得多,从外面只能窥见一部分,刚刚用餐那儿只能称为前厅,住宿的位置在大后方,要穿过好几个小花园。
玫瑰花和着雨滴,在深夜说着悄悄话。
下着雨的庄园像个迷宫,她终于看清一栋写着“E”的欧式建筑,正是之前在大门口时她觉得最庄严的那栋。
抬头看着华丽的房顶雕刻,欧式外墙壁灯光影与雨丝交缠,奇异的和谐宁静。
这边实在安静得过分了,一点也没有前厅那边的生机热闹。
里面好像住着权柄滔天的大魔王。
祝茵收了伞,一步步走上台阶。
还未敲门,先从旁边落地大窗里看见一道修长身影。
屋内装潢奢华,没开大灯,内呈一片柔和的昏黄,欧式壁炉里燃着火。
男人双腿交叠,以一个很慵懒惬意的姿势微靠在沙发,指间夹着烟,下颌线流畅完美,侧脸骨相极好。
祝茵下意识放轻动作。
雨夜,玫瑰庄园,优雅矜贵的男人。
如果不是雨丝飘落在脸上隐隐感受到真实的凉意,她会以为自己误入了妖精的幻境。
男人很敏锐,有意识一般侧目看来,四目相对。
他的眼睛很幽深,仿佛月夜下宁静的湖泊,平静又辽阔。
很快,男人将烟摁灭,起身走来。
门开了,他的面容清晰起来。
近距离面对,祝茵心里再次感叹,好绝一男人。
对方太高,祝茵抬头看他,“你好,我是过来住宿的,威廉先生给了我这个让我来找你。”
祁政舟瞥过她手里的门卡,那是E栋的,他这里是F栋。
视线从卡移到她面上,女人眉心沾着几丝晶莹雨丝,眼尾弧度勾的很漂亮。
男人一时没动作,祝茵不明所以,她说道:“威廉先生已经请示过你们老板了,他同意我借宿的。”
面前女人五官精致,发丝微乱,瞳子带着些拘谨与歉意。
祁政舟眉骨略扬,声线浑厚悦耳:“还挺会找。”
祝茵说英语说惯了,刚刚与他也说的外语,面前同胞一句简短中文,莫名好听。
她看见男人略带意味的目光,不明白他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就一瞬间,对方已经侧身让她进去。
屋子里很暖和,还有股特别的香味。
祝茵定睛一看,正中间大理石桌面上有些鲜花和制香工具,他好像会制香。
房间里并没烟味,刚刚他抽那烟,似乎是特殊制作的,烟味很淡。
据威廉先生的说法,他应该是这栋楼的管理员,可这看着又不像管理员的工作处,连书桌和电脑都没有,更像是私人的住宅。
男人关了门,瞬间将外界隔开,屋内只有两人。
祝茵礼貌笑笑:“我叫祝茵,抱歉打扰您了。”
“嗯。”男人言简意赅。
看着他随性入座在沙发,祝茵抿唇,“请问,我住哪间房?”
祁政舟看过来,眼神带着探究,似乎要将她看透,但并不让人觉得不舒服。
男人缓缓动唇:“腿好了?”
祝茵有短瞬愕然,他还记得自己是一周前同航班的乘客。
那两天她一走路腿就疼,不止一个人把她当特殊人群关照。
眼前的人显然也是。
“之前运动过度,现在好了。”
房里一阵寂静,这栋楼太大,一楼实在显得很空旷。
空旷到人的话音一出口立马就被黑夜吞噬。
偏僻庄园,陌生男人,即便是祖国同胞,祝茵多待一会儿也觉得气氛诡异。
好在沙发上的人终于回应她:“楼上,喜欢哪间自己找一个住下吧。”
视线里女人神态松和起来,眼里有了笑意,道完谢就上楼了。
威廉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先生,刚刚那位小姐似乎没找到E栋,罗伯特等了她好久也不见她过去……”
“人在我这。”男人道。
威廉沉默两秒,“她走错了?那我立马让人……”
“随她。”
不用?
一个陌生女人走到先生私宅去了,以往这种情况肯定要把人请走的。
今天大晚上的,先生说不用。
威廉没说什么:“好的……”
只要先生没怪罪就好,人是他放进来的,那姑娘走错了路偏就这么巧去了先生那儿。
听语气,先生好像一点也不介意?
难道因为那姑娘与先生是同胞?
真是奇怪。
一到房间,祝艺君的电话打了过来,祝茵接起:“妈妈。”
“乖,今天生日有没有好好出去吃一顿呀?妈妈一早上忙的晕头转向,没来得及给你打电话,抱歉啊。”
国内现在是中午一点,看来今早律所很忙。
听着妈妈的声音,祝茵心里暖融融一片,“没关系妈妈,我挺好的,你不用担心。”
“那有没有跟朋友出去玩呀?”
祝茵不想让祝女士担心,“有的,跟好几个朋友去公园野餐,很有意思。”
“妈妈好几年没陪你过过生日了。”祝女士的声音很自责。
窗外的雨水又大了些,祝茵看了眼,眸子低垂。
“乖,钱还够用吗?”
祝茵藏住微哽的嗓音,语气欢快:“够用的。今天朋友们给我买了三层生日蛋糕,我很开心,妈妈。”
聊了几句,祝艺君说到祝茵爸爸。
“他今天不会没想起来是你的生日吧?”
祝茵没说话。
祝艺君轻嗤,“他真是。”
挂了电话,祝茵思绪发散,想起上一次父母陪她过生日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曾经她以为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孩子,但现实却跟认知有一段差距。
姐妹群里,周紫言突然甩进几个链接。
我是武则天:伦敦地区最近有连环杀人犯!祝茵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祝茵点进链接去看,这个连环杀人犯很狡猾,警方追捕了大半个月,好几次差点抓到人又让他逃脱了。
他杀的都是弱女子,作案手法很恶心,总是装遇到困难让姑娘帮助他,善良的人往往会陷入他的圈套。
我是武则天:好在他跑到郊区去了!你在市区好好在家待着没事儿。
皇太后:……我就在郊区。
这变态昨天犯案的地点离她现在这里就两公里。
难道,就是她刚刚遇到的那人吗?
如果她刚刚没机灵点第一时间就跑路,现在是不是成了凶案主人公?
爱卿平身:?你别吓我。
我是武则天:晚上睡觉关好门窗!有任何人叫你都不要开门,明天一早早点回。
夜已深,祝茵越想越后怕,要是这边没有庄园,她今晚恐怕要在荒郊野外停留很久。
想着,她赶紧起身再次确认门锁锁好,又把窗帘全部拉上。
就在拉最后一个窗帘时,祝茵发现了别的东西。
从她这个视角看出去,能清晰看到外墙上的“F”。
这里是F栋!
不是她要去的E栋。
之前是树枝阴影交错,导致她把F看成了E。
怪不得那个“管理员”看见她时眼神奇怪,一楼也不像值班处,反而像私宅。
既然她走错了,他当时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她,反而让她上楼随便找个房间休息?
祝茵心里疑惑,坐在床上,目光瞥见房间挂着的壁画。
一幅油画,年轻貌美的女人倒在一条铺满鲜花的溪流里,是《奥菲利亚》。
没记错的话它的真迹在伦敦泰特美术馆,《奥菲利亚》是该馆的镇馆之宝。
不懂这幅画的人第一眼看会觉得美,以为女人在戏水,事实是奥菲利亚满身盛装自溺于溪流里。
莫名的,祝茵觉得后背有点凉。
在外面时她就觉得这栋欧式建筑说不上来的幽静冷清,一楼那个男人周身气质又过于神秘淡漠。
就好像……丛林里的天罗地网,房子是网,男人是守株待兔的蜘蛛。
好巧不巧,之前在机场时他们又见过。
今夜明知她走错的情况下他却不提醒,故意顺着她上了楼,这是一个正常人的思维和处事方式吗?
显然不是。
外面那个变态追到庄园附近就不过来了,是不是故意把她往这边赶。
他们有没有可能是一伙的?
祝茵心跳加速,再次详细看完警方透露出的嫌疑人信息。
成年强壮男子、身高185往上,据警方猜测,此人长相应该不差。
不然也不会在深夜还能获得女人的帮助。
昨夜案发地点离这里又不远……
越看,祝茵心情越发沉重起来。
群里林姝发了消息:今晚谁喊你都不要开门!有事给我们打电话。
祝茵把手机调成静音模式,从窗边往下看了眼。
这栋建筑的挑高很高,她在二楼却有着普通建筑三楼一般的高度。
如果那个男人真是犯罪嫌疑人,她待在他的地盘里肯定不安全,他会有各种办法进房间来。
她还没思考出来究竟是房间安全还是外面安全时,房门被敲响了。
祝茵心一惊,盯着房门没出声。
外面人敲了两下后隔了一分钟左右又敲了两下。
“你好,你有东西掉了。”
沉缓的男声传进耳朵,这一刻祝茵不觉得他的嗓音磁性好听,总感觉门后面是一张冷漠阴森的脸。
她没告诉他自己要住哪间房,他怎么能精准知道她在这个房间?
“在忙么?”
男人似乎以为她在浴室,脚步声又折返回去了。
祝茵从猫眼看出去,男人确实不在了,她赶紧拨打报警电话,结果对面一直无人接听。
警方电话没接通,床头柜上的客房电话反而响了。
她的心慢慢沉了下去,这个电话应该是楼下男人打的,像索命铃一样阴魂不散。
祝茵没经历过这种事,手心冒汗,氛围太要命,她终于决定不坐以待毙。
拆下床单被套和窗帘绑在一起,一头固定在床脚往窗外抛,祝茵看了一眼地面,一鼓作气爬上窗户顺着床单往下。
这应该是祝茵长这么大做的最危险的事,求生的本能驱使下,自己竟比想象中更强大,很快就滑过了一半。
“嘿,小姐,你做什么!”
巡逻的人发现了祝茵,大喊着跑过来。
一楼正在给客房打电话的祁政舟听见动静看出去,只见半墙高的位置,女人攀在床单制成的绳索上,动作利索往下滑——
祁政舟动作迟缓放了电话,看着女人,有半晌没思考出前因后果。
祝茵在几个工作人员的搀扶下平稳落地,威廉先生见状赶紧给她披上暖和的披风。
祝茵看见祁政舟,眼神没与之对视。
祁政舟瞥了眼不敢看他的女人,目光顺着“绳索”往上看。
夜风里,绳索飘零,一直延伸到她房间的窗台。
这么高的距离她居然都敢往下滑。
祁政舟缓缓开口:“祝小姐这是?”
正巧祝茵的手机铃声响起,他一低头就瞥见是警方的号。
“抱歉,今晚警局大力出警抓捕一位嫌疑人,值班人员疏忽漏接了您的电话,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对面警务人员的声音传进所有人的耳朵里,威廉一脸懵看着祝茵,祁政舟墨瞳沉静。
威廉问她:“祝小姐遇到什么困难了要打报警电话?你是否误会了什么?”
祝茵看了一圈在场人们的神情,个个都很茫然。
手机里林姝发了一串消息进来:太好了,就在刚刚,犯罪嫌疑人落网了!
这下误会是真闹大了。
她回过头简单回复警察,一边说电话一边耳朵控制不住地发烫。
那边以为她受到威胁不方便说实情,又追问几句,确定她安全才挂了电话。
佣人们离开,祝茵回一楼大厅,在沙发上坐着缓了缓。
刚刚顺着绳子往下滑,现在手掌心火辣辣的感觉才清晰起来。
祁政舟在她对面入座,目光幽深睨着她。
“祝小姐是看到什么了这么急着逃?”
从他上去敲门到下楼打电话前后不过几分钟时间,她行动力倒挺强,胆识也够。
对面男人的目光如有实质,她抿抿唇:“对不起,损坏的床单窗帘我双倍赔偿。”
“受伤了?”
男人字音低沉,祝茵顿了一瞬,缩了缩手,“没。”
“那就好。”
她看向男人,对方波澜不惊。
“要真出点意外,我得担责。”
祝茵:“您是庄园主人?”
祁政舟起身去倒水,回来时给她面前也放了一杯。
“看来以后得加防盗窗了。”
祝茵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对不起……我实在被那个新闻吓到了,不敢赌。”
陌生的环境,在信任和怀疑之间,她只能选后者。
祁政舟执杯喝水的手很漂亮,闻言道:“什么新闻?”
祝茵老老实实把手机递过去。
变态连环杀人犯……
她又将今天下午的事告诉男人。
半晌后,她看见男人英俊的面庞怔了怔,随后带着丝意味朝她看来。
那视线看得她更惭愧。
她好像给寡妇造黄谣的混球。
祁政舟将手机推过去,眸光一眨不眨看着她,骨感深邃的眉眼专注看人时惊绝如塑。
男人冷峻沉稳的神情有了一丝异样,问她:“我看着像变态?”
祁政舟求知的眼神看她,大概这辈子没有过此种糟糕经历,想向她求一个答案。
“没有没有!”祝茵摇头像拨浪鼓,“是我疑心重,我被那个变态吓到了。”
“真的很对不起你,你本人看着很正直,绝跟变态沾不了边。”
话是这么说,结合她之前的行为,又显得毫无说服力。
祝茵更内疚了。
“上去敲门,是你落了东西。”
祁政舟往沙发靠了靠,姿态慵懒,手里拿着块女士手表。
那是祝茵吃饭时摘下来擦水,后面落在餐厅的。
男人将手表推过去,桌上她的手机也亮了起来。
爸爸给她发生日祝福,附带转账两万。
祝茵收起手机,真诚对男人道谢。
祁政舟起身,人在面前是直观的高大威严,祝茵再次承诺会双倍赔偿所有损失。
男人上楼的步子停住,侧目看来。
“自己找一间房休息吧,”他看了眼祝茵微红的手心,语气微妙:“别再跳窗了。”
一小时前,他可能还会觉得她是颇有心机的女人,故意制造机会接近他。
其实今晚她找错楼栋时他也有过这种猜想。
以为她又是和以往大多数人一样故意的,没想到她是真的走错了。
不仅不认识他,没有半分旖旎心思,还将他当成了变态杀人犯,多敲几下门就要跳窗逃走那种……
她看他的眼神是真的一点都记不得他了。
祝茵回房刚跟姐妹报了平安,房门被人敲响,威廉先生端着精致托盘笑盈盈站在门口。
托盘里是一个丝绒小蛋糕和一杯奶。
“祝小姐压压惊,喝了羊奶好睡觉。”
祝茵有些受宠若惊,他们的服务也太好了,不愧是高级庄园。
精致的蛋糕和温热的羊奶平复了一整晚起伏的心情。
吃一口奶油,绵密清甜搅起心底微微波澜。
她22岁生日这天,终于吃上了蛋糕。
*
隔日一早,祝茵在餐厅吃完早餐,主动向威廉赔偿了昨晚的费用。
昨天生日好不容易得了几个红包,今天又漏了财。
让本就不富裕的生活更加雪上加霜。
祝茵发现了,今早有些佣人在暗戳戳打量她,可能听说了她昨晚的英勇事迹。
看她的眼神虽然已经很克制了,但祝茵还是从中读出了“这娘们真虎”的意思。
“祝小姐,你的手没事吧?”威廉问道:“需不需要给你拿点药膏?”
“一点事都没有,你看。”
祝茵把细嫩的手摊开给老管家看。
威廉看了她一会儿,说:“昨晚的误会可大了,我们先生是个正直谦和的人,绝不是趁人之危的那种人。”
这关系先生的名声,他有必要解释一下。
祝茵笑:“祁先生是正人君子。”
威廉颇有些骄傲,“可不是嘛,先生有很多爱慕者,之前那些小姐给先生送礼物表心迹,先生都是一口回绝的,他眼里只有工作,对其他的不感兴趣。”
别说先生对陌生姑娘意图不轨了,其实先生才是被觊觎的那个吧。
祝茵连连点头赔笑,仿佛自己是造谣良家少女的恶棍,“看得出来。”
庄园很大,白日比黑夜更直观。
城堡建筑后方绵延不绝的玫瑰花海各式各样,美得惊心动魄,若昨晚没那一段插曲,她今天定要好好去参观参观。
现下心虚,只想快点走。
打的车还有三分钟到目的地,祝茵站在庄园外路边等着。
庄园黑漆大门打开,一辆劳斯莱斯从里面驶出,后座身穿高定西装的男人敛眉看文件。
眉骨和鼻梁连成一条立体的线,认真的样子矜贵威严,让人想看不敢细看。
这样的人,昨晚被她当成变态,真是罪过。
祝茵的合租舍友是个学艺术的文青男,因为她长着张骨相很好的脸,对方时不时就要让她做自己的素描模特。
报酬往往是一顿好吃的,碰上孔榕枝家里人心情好打款多时会请祝茵吃高档餐厅。
不然,则是一顿他亲自做的饭。
孔家做地产发家,在老家银州是老牌企业,连祝茵也有所耳闻。
祝茵小学在银州长大,后面才回帝都念的中学。
两人合租也有点老乡的原因在。
他俩住二楼,一楼住着三个西班牙学生。
按理说,孔榕枝家境这么好,家里应该会像一部分留学生家长一样直接给他在伦敦买套房,怎么也沦落不到跟祝茵租一套房子的。
听他说起来,他爷爷和太爷爷一脉都是军人,自小家风就严谨,绝不培养骄奢的孩子。
这不,他比上不足,不像大哥二哥在商政皆有建树,一心想学艺术,就被家里人丢到海外吃苦来了。
祝茵这学期日子过得有点紧巴,开学前花了不少钱,一个月前在康嘉庄园赔床单被套又付了四千人民币左右。
感觉才交了房租,很快又到新的一个月了。
周末没课没小组作业时,她就跑去做手模兼职,连孔榕枝想找她当模特都见不到人。
周日那天,孔榕枝给祝茵发消息。
阿茵,今天我做了大餐,下午早点回来!
祝茵:做了什么?
孔榕枝:麻辣小龙虾、肉沫烧饼。
祝茵:你真会啊?以前不都是做西红柿炒蛋和猪油挂面的吗?
孔榕枝:这个寒假我厨艺精进了,绝对惊艳四座,早点回来啊,等你夸我。
祝茵:注意用火。
祝茵今天的工作是在一个珠宝工作室当手模试戴首饰,漂亮的手戴上首饰拍出的照片更显珠宝贵气。
工作不累,折下来一天一千块人民币。
结束后,她去中超买了几瓶饮料打算回去与室友好好庆祝一番。
到联排别墅外时,祝茵听到他们那栋别墅附近有消防车的鸣笛声,心下暗叫不好。
跑到附近时她数了数消防车,一辆、两辆……
两辆消防车,祝茵想死的心都有了。
孔榕枝呛着烟从楼上跑下来,头发凌乱,下巴不知怎么沾到的油烟,颇有些狼狈。
跑到祝茵身旁,他很没有底气说:“我只是想做点好吃的,清汤寡水的西餐实在吃不下去了。”
“我中途在房间打了把游戏,忘了火上的东西……没着火,只是锅糊了起了烟。不知道哪个多事的听见烟雾报警器响了叫了消防车过来。”
他气馁又自责,“对不起啊茵茵。”
这边动静这么大,连房东都被惊动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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