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朱盛坤精神一振,眉开眼笑地答应了一声。
众人寻声望去。
只见侧前街头熙攘的人群中,一位身穿宝蓝云锦华服、面若冠玉的“公子”站在一个摊位前,目光灼灼地向朱盛坤招手。
冬日艳阳之下,他长袍之上,繁复精美的祥云纹绣华彩熠熠,整个人似罩在一片祥瑞的辉光之中,令人眩目。
他俊眉朗目,带着些纯净的稚气,却又灵气逼人,笑意盎然如明山秀水,于人群中脱颖而出。
裴赫一眼定神,蓦然就有种冲动,想把她掳回府中自珍自赏,不与这帮腌臢俗物为伍。
“那位便是竹贤士?年纪也太小了。”
后面跟上来的顾鹤眠诧异道,语气里多有酸涩。
他儿子顾弦知二十有二了,如今也只混了个正八品的吏部文散官给事郎。
这个竹鱼看起来不过十六七,竟然一上来就是正七品大理寺评事。
岂有此理!
朱盛坤这个狗太子也太不人道了。
他与顾弦知隔三差五见面,就不知照拂一二,给顾弦知提拔提拔。
好处倒是给了这个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小白脸……
顾鹤眠胸口顿时像塞了一把草。
裴赫被顾鹤眠的抱怨唤回了神儿,扭头看向朱盛坤。
这厮眼拙,扭着脖子找了半天才看到竹鱼。
他立刻眉开眼笑,勒缰驻马扬手招呼,“竹贤弟,我等正要去你府上,快过来上马同行。”
裴赫怎么看都觉得朱盛坤笑得贼眉鼠眼。
虞烛一听,心里的石头落了地。
刚人群挡着,她没看到队伍后面侍卫抬着礼箱,只看到裴赫阴着个脸,领着朱盛坤四人驱马而来。
她还以为朱盛坤发现上当了,带这么多人来找她算账呢。
她本来想装没看见,又想躲得了一时,躲不过一世,索性主动招呼。
没想到朱盛坤笑得像朵花,不像是来掐架的。
警报解除,虞烛脚步轻松穿过人群来到近前。
仰头看去,一行五人皆身着官袍骑着高头大马,威势赫赫。
“来,与我同乘一骑!”
朱盛坤俯身探手。
虞烛往前走了两步,抬眼看见裴赫抿唇皱眉,一张俊脸披霜罩雪,隐有雷霆之怒。
小气鬼。
虞烛好笑,冲朱盛坤抱拳施礼,“八戒哥贵为太子,小弟怎敢僭越。还是劳请裴大人捎我一程为好。”
裴赫一听,顿时冰消雪融,展眼舒眉。
朱盛坤越发觉得竹鱼守规知礼,收手转头:“裴卿?”
“下官无妨。”
裴赫翻身下马,扶虞烛上马之后复又上马。
朱盛坤赞许地看了裴赫一眼。
裴赫对他的竹贤弟恭敬,就是对他这个太子恭敬,让他十分有面子。
嗯,裴赫此人虽不讨喜,办事还算周到,如今他又兼任户部尚书,有必要好好拉拢。
朱盛坤藏起心思,抖缰驱马,缓步前行。
裴赫环抱着虞烛,她的后背贴着他的胸膛,若即若离的触感令他血脉贲张,只觉得不是在骑马,是在腾云。
脸还是得冷着。
毕竟这么多人看着,他总不能像朱盛坤似的,笑得贼眉鼠眼。
“竹贤士,你刚才在买什么?老夫看着像是女子的发簪。”
张砚清在一旁浅笑着问。
“嗯,前日在教坊司相中一个美人,魂牵梦萦不得释怀,寻思送件东西讨个欢喜。”
虞烛笑答。
张硕清嘴角抽了一抽,“最是风流少年郎,果然不假。”
高崭在后与顾鹤眠并辔而行,笑吟吟瞅着顾鹤眠,“后生可畏呀,竹贤士比顾公子还小,竟有如此风采,怪不得太子如此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