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逸飞的指节抵着太阳穴，隐隐传来轻微的酸胀感。
他的目光扫过黄云轩工位上皱巴巴、带着些许褶皱痕迹的交易记录单，那纸张在灯光下泛着黯淡的光，上面用红笔圈着“穿仓3万”四个大字，格外刺眼，旁边还歪歪扭扭写着“分摊：许锐风5000，刘鸿儒8000，张筱筠7000”。
他喉咙动了动，发出细微的吞咽声，最终把手机里刚打好的“云轩，方便借我点钱吗？”逐条删除，指尖与屏幕触碰，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黄云轩今天被主管训得耳朵发红，红得仿佛要滴出血来，此刻正窝在茶水间抽闷烟。
香烟燃烧时发出“滋滋”的声响，烟蒂在垃圾桶里堆成小塔，散发着刺鼻的烟草味。
李逸飞站在走廊尽头，这时，他听见黄云轩和许锐风的对话飘过来：“这月房租都要找我妈要……”
他攥紧口袋里的钥匙扣，金属棱角硌得掌心生疼，尖锐的触感让他忍不住皱了皱眉。
上辈子就是这时候，他为了凑比特币钱找黄云轩借了两万，结果对方老家盖房急需用钱时，自己拿不出，两人彻底闹掰。
想到这里，他的心中涌起一丝愧疚。
“先买一千枚吧。”
他回到工位，用红笔在“8000枚”旁边画了个圈，又重重打了个叉，笔与纸张摩擦发出“唰唰”的声音。
“发工资还有三天，到时候再补两千。”
屏幕蓝光映得他眼底泛青，那蓝光冷冷地洒在他脸上，带着一丝寒意。
手指快速划过论坛帖子，发出轻微的“哒哒”声，终于在最末页逮到条新信息：“急出1000枚BTC，0.0045美元/枚，支持西联汇款，2小时内确认。”
鼠标点进私信框的瞬间，他的心跳漏了一拍，心脏仿佛猛地被一只手攥紧。
上辈子这个ID在2011年7月突然消失，后来听说卖家急着用钱给母亲治病，把攒了两年的矿机全卖了。
“得抓住他。”
他深吸口气，指尖在键盘上敲出：“0.0043，全款，10分钟内到账。”敲击键盘的声音清脆而急促。
屏幕“叮”地一响，对方回了串感叹号：“兄弟，我这价已经比市场低两成了！”
他盯着“江霸天”的最后登录时间：00:57，距现在不过二十分钟，说明对方正守着电脑。
“您账户等级V1，注册时间3天。”李逸飞快速截了张图发过去，鼠标点击的声音干脆利落。
“论坛里V3以上的卖家，0.0042都有人出。我查了您IP，在匹兹堡，当地电费0.12美元/度，按蚂蚁S1矿机算，您挖一枚成本至少0.0038。”他顿了顿，又补一句：“我有朋友在匹兹堡医院工作，最近血液科床位挺紧张的。”
对话框沉默了五分钟，这五分钟里，办公室里安静得能听见墙上时钟的“滴答”声。
李逸飞盯着跳动的“对方正在输入”，喉结上下滚动，嘴里泛起一丝苦涩。
当“0.0044，不能再低”的消息弹出来时，他立刻敲：“加50美元手续费，0.00435成交。”这次对方回得很快：“行，西联账号发你，半小时内不到账就取消。”
交易确认的提示音响起时，李逸飞的手在发抖，那声音在他听来，仿佛是胜利的号角，但又带着一丝紧张。
他点开钱包地址，1000枚BTC的数字在屏幕上泛着冷光，像上辈子车库里那台矿机亮起的绿灯。
那时他蹲在水泥地上，水泥地的凉意透过裤子传来，看老矿工擦着矿机说“这东西能换套房”，他笑人家痴，现在这串数字，真的能在五年后换成三千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