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看运动鞋吗？新款打七折。“导购员笑着递来鞋盒，那清脆的声音在安静的商场里格外清晰。
李逸飞摸了摸鞋帮，橡胶底的纹路和前世给母亲买的那双一模一样。
他略作犹豫，鬼使神差买了两双，一双给母亲，一双...他顿了顿，塞进购物袋最底层。
从商场出来时，雨又飘起来，细密的雨丝打在身上，带着丝丝凉意。
他站在屋檐下看手机，许锐风发来消息说赵老板临时有事，复盘改到下午。
反正回出租屋也是对着交易软件发呆，李逸飞鬼使神差拐进街角的“零点网吧”——那是前世他和同事们熬夜盯盘后常来的地方，老板老王总留着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
“飞哥！”老王从收银台探出头，烟灰落在蓝布围裙上，发出轻微的簌簌声，“好久没见了？还是老位置？“
还是老位置。
李逸飞坐下时，椅背的划痕还在——那是许锐风喝多了拿钥匙划的。
他熟练地输下账号，界面弹出来的瞬间愣住：曾经满级的战士号只剩十级，装备栏里只有新手木剑。
“现在年轻人都玩新游戏了。”老王擦着桌子笑，那爽朗的笑声在网吧里回荡，“你那号许久不用早被系统回收咯。”
李逸飞点了根烟，烟雾缓缓升起，模糊了屏幕，刺鼻的烟味弥漫在空气中。
他打开播放器看老电影，《肖申克的救赎》熟悉的台词还在耳边，但当年和许锐风抢着买盗版碟的热闹劲，怎么也找不回来了。
中途有年轻男孩凑过来看，嘀咕“这电影老掉牙了”，他摸着鼠标的手顿了顿，到底没反驳。
此时，一种怅然若失的情绪在他心中蔓延开来。
离开网吧时，暮色已经漫上来，昏暗的光线笼罩着街道。
李逸飞抱着购物袋往小区走，晚风吹了过来，凉凉的，远处飘来包子铺浓郁的肉香——张淑贞阿姨该收摊了。
转过街角时，路灯突然亮了，那明亮的灯光瞬间驱散了黑暗。
一辆黑色宝马横在单元楼门口，车灯没关，白光照得地砖发亮，刺得他眼睛微微发疼。
李逸飞脚步顿住，那是林晓薇的车？
不对，林晓薇的电动车还锁在楼下车棚里。
他走近两步，看见驾驶座下来个穿西装的男人，绕到副驾拉开门，一只细白的手搭在男人胳膊上。
“小心台阶。”男人的声音带着酒气，那刺鼻的酒气随着风飘进李逸飞的鼻子。
林晓薇踉跄着下车，米色连衣裙下摆沾了酒渍，长发散在肩头。
她仰起脸时，李逸飞看见她眼角的泪痣——那是她总说“不吉利”要去点掉的痣。
“我...我没事。”她声音发颤，扶着车门的手在抖。
男人的手从她胳膊滑到腰间，指尖有意无意蹭过她后腰。
李逸飞的购物袋在手里攥出褶皱，正要上前，林晓薇突然捂住嘴，转身对着绿化带干呕。
男人皱了皱眉，从西装内袋摸出手帕，却没往前送，只站在两步外说：“我送你上楼？”
林晓薇扶着树干直起腰，侧脸被路灯切成明暗两半。
她盯着男人手里的手帕看了三秒，突然弯腰捡起脚边的包，头也不回往楼道走，高跟鞋在地上敲出急乱的声响。
男人站在原地看了她背影片刻，重新坐进宝马。
引擎声响起时，李逸飞看清了车牌——不是本地的。
楼道的声控灯随着林晓薇的脚步次第亮起，李逸飞站在原地没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