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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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弃的炭窑隐藏在断头谷一处极其隐蔽的山坳里,入口被茂密的藤蔓遮掩,散发着浓烈的木炭灰烬和腐烂霉变的味道,混合着一种中人欲呕的、血肉腐烂的甜腥气。
阴暗潮湿的窑洞深处,只有一堆微弱的篝火在跳动,映照着三张扭曲痛苦的脸。
岩帕靠坐在冰冷的窑壁上,他那件靛蓝短褂早已被脓血浸透,紧紧黏在身上。裸露的手臂、脖颈甚至半边脸上,都布满了核桃大小的青黑色毒疮!疮口溃烂流脓,边缘的皮肉如同被烙铁烫过般焦黑翻卷,不断渗出黄绿色的腥臭液体。剧痛如同千万只毒蚁在啃噬骨髓,让他浑身肌肉不受控制地痉挛,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额头上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混合着脓血滚落。但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却死死盯着窑洞入口的方向,里面燃烧着刻骨的仇恨和一丝……濒临熄灭的、孤注一掷的疯狂希望。
在他身旁,蜷缩着两个同样浑身溃烂、气息奄奄的汉子。其中一个伤势更重,胸口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破风箱般的嗬嗬声,瞳孔已经开始涣散,生命之火如同风中残烛。
“大哥……阿泰……阿泰快不行了……”另一个伤势稍轻的汉子声音嘶哑,带着哭腔,绝望地看着那个弥留的同伴。
岩帕布满血丝的眼球艰难地转动,看向气息越来越微弱的阿泰,枯槁的脸上肌肉痛苦地抽搐着。难道……最后一丝希望,也只是那个外乡人戏耍他们的谎言?他岩帕……真的要带着兄弟们的命,烂死在这肮脏的炭窑里?不甘心!他死也不甘心!吴桑老狗!还有那些背叛的族人!他做鬼也不会放过他们!
就在阿泰的呼吸即将彻底停止,瞳孔彻底散大的瞬间——
“沙沙……”
炭窑入口的藤蔓被无声地拨开。
几道身影走了进来,瞬间打破了窑洞内绝望的死寂。为首那人身材挺拔,穿着简单的黑色冲锋衣,面容冷峻得不似凡人。当他那双在昏暗火光下燃烧着暗金色火焰的竖瞳扫过窑洞内惨状时,空气仿佛都凝滞了,篝火的光芒似乎都被那双眼睛吸摄过去,变得黯淡不明。
冰冷的、如同万载寒潭的威压,无声地弥漫开来。让正在绝望哭泣的汉子瞬间僵住,连呼吸都忘了。
岩帕布满血丝的眼睛猛地爆发出最后的光彩!他死死盯着那个黑衣青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嘶鸣,那是濒死野兽看到猎人的最后咆哮,混杂着极致的痛苦和一丝渺茫的、抓住救命稻草的疯狂!
陈实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精准地落在弥留的阿泰身上。他无视了空气中浓烈的恶臭和污秽,一步踏出,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阿泰身旁。
他伸出右手食指。指尖没有任何光芒,却带着一种冻结灵魂的冰冷和绝对的掌控力。指尖快如闪电般,在阿泰布满青黑色毒疮、脓血横流的胸口上方寸许,凌空虚点数下!
动作简单、直接,没有丝毫花哨,如同最高明的外科医生在进行最精密的切割。
“呃啊——!” 濒死的阿泰身体猛地一弓,喉咙里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嚎!仿佛灵魂被硬生生撕裂!
他胸口那些最巨大、流脓最厉害的毒疮猛地鼓胀起来,皮肤下仿佛有无数活物在疯狂扭动挣扎!青黑色的疮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乌黑发亮,如同熟透即将爆裂的毒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