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金贵跟在陈实身后,看着那些无声无息化为飞灰的毒物,又看看前方那沉默如山、仿佛行走在自家后花园般的黑色背影,心中翻江倒海。什么苗疆险地,什么诡异毒瘴,在这位爷面前,简直如同儿戏!他越发坚定了抱紧这条金大腿的决心,不,是神腿!只要能跟着这位爷,金山银山算什么?长生不老都不是梦!
断头谷,废弃炭窑。
向导阿木正焦躁不安地在洞口来回踱步,时不时惊恐地望向鬼哭涧的方向。刚才那短暂却令人灵魂冻结的恐怖嘶鸣和随后死一般的寂静,让他心惊肉跳。
“刘老板他们…不会…” 他刚升起一个可怕的念头,洞口藤蔓就被无声拨开。
当看到陈实完好无损地率先走出,身后跟着虽然狼狈但明显还活着的刘金贵和保镖,以及被抬着、毒疮消退大半的岩帕时,阿木的眼珠差点瞪出来!
“刘…刘老板!陈先生!您…您们回来了!?” 阿木的声音因震惊而变形,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岩帕的变化,“岩帕大哥他…他的毒…”
“大人神威盖世!区区鬼哭涧,弹指即破!定魂草已得手!” 刘金贵挺起胸膛,仿佛这份荣耀有他一份,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亢奋和与有荣焉的自豪,“快!准备最好的担架!立刻回勐卡镇!大人要立刻返回救治老太太!”
炭窑内,另一个中毒稍轻的汉子和重伤初愈的阿泰,看到被抬进来的岩帕,以及他身上那肉眼可见的惊人变化,更是激动得语无伦次,挣扎着就要给陈实磕头。
陈实没有停留,甚至没有多看一眼。他径直走向窑洞外那架等候的直升机。定魂草在他掌心的妖元光晕中散发着幽蓝微光,清冽的气息仿佛驱散了炭窑内的污秽和绝望。
引擎轰鸣,钢铁怪鸟再次撕裂十万大山的浓雾,朝着北方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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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墅。
巨大的落地窗外,已是暮色四合。夕阳的余晖将天边染成一片凄艳的血红,透过玻璃,在冰冷昂贵的地板上投下长长的、扭曲的光影。
客厅中央,医疗床上。陈桂芬枯槁的身躯在洁白的羽绒被下显得更加瘦小。口鼻上的氧气面罩氤氲着微弱的白雾,监测仪器屏幕上,代表生命体征的线条虽然平稳,却透着一股深入骨髓的衰败和死寂。颈间那枚温润的玉观音,在夕阳的光线下流转着柔和的光泽,仿佛是她与这冰冷世界最后的、脆弱的联系。
张老顾问枯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老脸满是疲惫和凝重。他面前的茶几上,那半截百年老山参已被刮取了大半参浆,玉碗中调和好的参浆药液散发着清冽的香气,但这香气也无法掩盖空气中弥漫的绝望。他枯瘦的手指搭在陈桂芬枯瘦的手腕上,感受着那微弱到几乎随时会断绝的脉息,心中沉甸甸的。参浆药力只能吊住肉身这一口气,魂魄…如同风中残烛,随时会彻底熄灭。
两个小护士蜷缩在角落的沙发里,脸色苍白,眼神麻木,巨大的精神压力让她们几乎崩溃。刘金贵临走前那歇斯底里的威胁言犹在耳,床上老太太每一次微弱的咳嗽或颤抖,都让她们心惊肉跳。
死寂的客厅,只有监测仪器单调的嘀嗒声,如同生命倒计时的钟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