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手,动作有些生涩,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专注和轻柔,轻轻拂过母亲颈间那枚温润的玉观音。冰凉的玉石触感传来。就在指尖触碰玉质的瞬间——
识海深处,那缕因之前注入妖元而埋下的、关于“炼器”的模糊意念碎片,如同被投入石子的古井,再次极其微弱地……荡漾了一下。
聚灵…守护…烙印…
这些碎片化的意念一闪而逝,依旧模糊不清。陈实微微蹙眉,随即归于漠然。或许是力量消耗后的精神异动。
就在这时,别墅大门被猛地推开,带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和汗味。
刘金贵在保镖的搀扶下,气喘吁吁、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肥胖的脸上交织着极致的疲惫和亢奋:“陈…陈先生!岩帕和他那两个兄弟都安置好了!最好的医疗…呃…” 他的话戛然而止。
客厅里弥漫着一种奇异的、令人心神宁静的平和气息。监测仪器屏幕上那条平稳得不可思议的曲线,床上老太太那安宁平和得如同沉睡婴儿般的面容,以及张老顾问脸上那毫不掩饰的狂喜和敬畏……这一切都无声地宣告着结果。
刘金贵看着陈实那沉默伫立在床边的、如同磐石般的身影,又看看床上那气息平稳的老太太,巨大的喜悦和如释重负瞬间冲垮了他紧绷的神经。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因激动而带着哭腔和无比的虔诚:
“恭喜陈先生!贺喜陈先生!老太太洪福齐天!有陈先生这通天的手段,老太太定能长命百岁!我刘金贵……我刘金贵愿为陈先生效犬马之劳!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他重重磕头,额头撞击着冰冷的地板,发出沉闷的声响,仿佛唯有如此才能表达他此刻死心塌地的臣服。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的命,他的富贵,他的一切,都牢牢系在了这位如同神魔般的男人身上。
陈实缓缓转过身。燃烧着暗金火焰的竖瞳,平静地扫过跪地磕头的刘金贵,扫过一脸敬畏狂喜的张老顾问,最终落回母亲颈间那枚温润的玉观音上。
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透过落地窗,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投射在冰冷的地板上,如同盘踞的龙影。窗外,城市的灯火次第亮起,喧嚣的人间烟火气隐隐传来。
定魂草已得,母亲魂魄初定。
但这仅仅是开始。
玉观音温润的触感停留在指尖。识海深处,那缕关于“炼器”的模糊意念碎片,如同沉入深海的星火,虽微弱,却并未彻底熄灭。
千年妖帝的都市之路,在救回至亲的这一刻,才真正掀开了……属于权谋与掌控的篇章。
夕阳的最后一丝血光沉入城市冰冷的天际线,巨大的落地窗外,霓虹次第亮起,如同流淌的星河。别墅客厅内,却仿佛被无形的领域隔绝,静谧得只剩下监测仪器平稳悠长的嘀嗒声,如同沉睡海洋的心跳。
陈桂芬枯槁的脸上,那份婴儿般的安宁如同最珍贵的瓷器,被小心翼翼地守护着。每一次平稳的呼吸,都让空气中那份令人心安的平和气息更加浓郁几分。
刘金贵的额头还死死抵着冰冷的地板,肥胖的身体因极致的激动而微微颤抖,仿佛要将这卑微的臣服姿态烙印进骨髓里。张老顾问枯瘦的手指依旧搭在陈桂芬的腕脉上,感受着那潺潺溪流般稳固的生机,老脸上是尚未褪去的震撼和一种近乎朝圣般的敬畏。两个小护士蜷缩在角落,大气不敢出,眼神在敬畏与茫然间游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