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立丰你个挨千刀的!嫁给你她有一天幸福过吗?这日子哪里是人过的?分明是拿钝刀剜肉,血珠子直往心口钻!
周春梅一边洗碗,一边落泪,再忍不住呜咽几声,劝说的邻居也不是没有,但谁能一直劝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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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玉兰洗完澡后,回到寝室,在封闭的卧室到处相处仍有些害羞,但还是去打开樟木箱,露出箱底的三个输液瓶。
这都是她过去从卫生所护士那里换来的没用过的玻璃瓶子。
够大够能装还卫生。
苏玉兰拿出其中的两个,都还剩下一小半,左边是淡黄色,护发的,油脂类型;右边是浅绿色,护肤的,脂膏类型。一个星期涂抹两到三次。
顾立东也来了兴趣,更准确说,对媳妇有兴趣,见她打开瓶罐,问:“怎么没有香味?”
现在的不管是百雀羚,还是洗发水,在好闻的前提下,香味越浓,保持越持久越受欢迎。
苏玉兰坦然地说:“以前我是和大姐合住,这无味可是花了不少心思呢。”
这两罐药材都比较常见,鸡蛋清、蜂蜜很贵,绿色那个里有芦荟,一开始得来挺难的,顶着料峭春寒往城郊跑了三趟,才从看园子的老伯手里换回两片肥厚叶片和一株幼苗。
不过后来她种了一些,这个种植还挺简单的,不认识的人都把它当路边植物,其实也能吃。
“但以后可以制些有香味的,不过我不太喜欢太浓的、化学合成的,自然的花香、果香、木香都好。”
“好。”
顾立东主动帮忙,涂头发时还不觉得,帮涂后背,他指腹又是粗粝的茧。
他很真的温柔,但还不如粗暴点呢,所到之处,都烫得惊人。
苏玉兰耳尖也染上胭脂,煤油灯昏黄的光淌过她新敷的脸庞,像是给甜白瓷上了一层柔釉。
“别动。”他声音低得像窗根下的虫叫,手指虚虚悬在她鬓边。
苏玉兰望着忽然背过身去解铜扣皮带的男人,瞥见他通红的耳廓。
煤油灯被吹熄时,她听见床吱呀吱呀响动,混着男人沙哑气音。
“明儿我们去把芦荟移到家里来,玉兰,你喜欢什么味道的花?”
苏玉兰却咬牙不答,怕泄露羞涩的声音,男人只当自己还不够有力,抱着媳妇又一回沉沦。
时间一晃而过,苏玉兰也渐渐适应在顾家的日子,和大院不少人也能聊上两三句招呼。
不过因忙着备考,也没特意去结交,出门只一回。去取结婚照。
照相师傅果然没说大话,两人的结婚照拍得是顶顶好看。
那张四寸的证件照,顾立东浓眉下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微微侧向新娘;姑娘白皙的脸颊上带着浅浅甜甜的的幸福笑意。
五寸的全身照背景是北海公园的布景画,当中有一张两人并立,但新郎微微低下头,目光温柔地落在新娘脸上;新娘恰好抬眼望他,嘴角噙着一抹藏不住的、甜得化不开的笑。
这张照片被特意放大,用相框装裱起来。
婆婆马春花和小姑子顾芝芝轮番拿着照片端详,啧啧称赞:“瞧瞧!这张对看的哟,甜得齁人!师傅手艺真不赖!”
“可不是嘛,哥这身板儿,嫂子这模样,真真是郎才女貌!”
说的苏玉兰都不好意思,把结婚证认认真真收起来,跟着钱票一起。
星期一报名的那日,雨已经连续下了三天,温度骤然降下,今年秋老虎的闷热终究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