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资本家的大小姐混到这么惨,也是够离谱。
一群无产阶级穷苦大众都觉得常欢这资本家小姐可怜。
“唉,多吃点吧,可怜见的。”
“可不是咋地,亲妈被亲爹骗着自杀了,亲爹还打算拿她还人情,连嫁妆都不打算给,天底下竟然有这样的爹。”
食堂大婶儿看着常欢狼吞虎咽的样子,更加叹气,“都说资本家吃饭可讲究了,瞅瞅给孩子饿成什么样了。”
三年大旱,饿不着厨子,厨房沉默寡言的大厨子又回去灶台那儿端了一碗糙米饭过来,“白米饭得给领导们留着,你就吃点儿这个吧。”
糙米饭上还盖着一些西红柿炒鸡蛋,看着就格外下饭。
常欢感动的眼泪哗哗的,“大叔,谢谢您,您和大婶儿对我可真好,我妈死了后就再也没人对我好了。”
可怜巴巴的模样一哭更可怜了。
“快别哭了,好孩子,唉,爹妈不是自己选的,也不是你的错,倒是叫你跟着他们受委屈了。”
几个人从外头进来,笑着说,“常欢同志,你别难过了,我们替你把那头肥猪打了一顿。”
“可不是咋滴,那么大块头养的竟然娇滴滴的,我们打他的时候竟然还往他妈怀里钻,哎呦喂,你是没看见,那真是绝了。”
想到刚才的场景,几个人就忍不住打个寒颤,觉得恶心人。
有人忍不住问,“资本家的孩子都这样吗?”
常欢惨兮兮抬头,“啊?”
“嗐,你肯定不是了。”
常欢无辜眨眨眼,“哦。”
她就是小白菜,地里黄……
很快,外出执行任务的人都回来吃饭了。
常欢老老实实在角落里待着,等人都走没了,再去帮忙干活。
食堂大婶儿忙阻拦道,“可拉倒吧,你老老实实呆着,等后天坐车走人吧。”
常欢没办法,只能看着了。
收拾完东西,大厨和大婶儿也都下班了,整个委员会除了值班的人员就剩下被关押的人。
常欢拒绝了值班人员的好意,决定自己在食堂凑合睡一宿,不好占用值班人员的床铺。
值班的几个同志也松了口气,如果常欢真过去,他们就得让出房间来,他们也没法睡觉了。
夜里的大门上了锁,常欢把门关上在椅子上凑合着睡了一宿。
天还没亮的时候常欢突然被外头的动静吵醒了,她拉开门出来,就见值班的几个同志一脸不耐烦的朝一个房间走去,“吵什么吵,干什么呢?”
门拉开。
常欢看到正是关押姚家人的房间。
姚辉他妈一脸焦急的对工作人员道,“同志,你发点善心让我回家给我儿子拿件衣服行吗?求求你了。”
常欢顺势朝姚辉一看,不由乐了,姚辉竟然尿裤子了。
肥硕的身体不安的扭动着,脸上带着丢人。哭着喊道,“妈,我要换衣服,我要换衣服。”
“唉唉唉,妈知道了。”
姚辉妈忙哀求值班人员,值班人员也没想到对方大清早的吵闹是为了回家拿裤子,当即没好气道,“拿个屁拿,你们姚家昨天晚上就已经被抄了,没东西了。”
“什么?”
“怎么这么快?”
姚家人顿时脸色一白。
才关了一晚上,遥远那张老脸上已经没了昨天下午的傲气和坚持,喃喃道,“姚家,姚家……”
值班人员伸手将姚辉妈推搡进去,“别再闹事,再闹事没你们的好处。”
不远处常欢叹了口气说,“舅妈,你们还是好好交代跟我爸怎么商量去香江的事吧。”
遥远目光看向常欢,“你为什么在外头?”
常欢义正言辞,“因为我已经和你们这些人划清界限,现在我是无产阶级。”
遥远嘴巴张大,却反驳道,“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
“你不知道就算了。”常欢哼了一声,“反正我爸他们把姚舅舅和他怎么商量的都说了,我爸说了,这都是你们姚家的主意,是你们姚家想要逃离首都,跑去香江过潇洒日子的。”
常欢愤怒道,“你们可真坏。”
“吃着劳苦大众辛苦种的粮食,不事生产,不干活,更不做贡献。思想觉悟低的可怕,你们就是国家的蛀虫。我以有你们这样的亲戚为耻。你们必将接受人民的审判,受到应有的惩罚。无产阶级万岁!人民群众万岁!”
常欢人长的瘦,脸色蜡黄,跟这时期大部分人的精神面貌还要像贫农。如此握紧拳头高喊口号,让人感到动容。
但姚家人脸色却有些难看,姚辉气道,“常欢,你胡说八道什么。”
常欢呸了一声,“你个资本主义的走狗,你竟然说我胡说八道什么,我这是在宣誓,在表明立场,你不懂我的话,那就是思想觉悟不够高。”
她气哼哼的走过去,在姚辉没反应过来之前踹了他一脚,“呸。”
姚辉被踹的一屁股坐在地上,愣住了。
常欢哎呦一声,差点晕倒,值班人员赶紧扶住她,“常欢同志你别动怒,我们收拾他。”
两个值班人员上前对着姚辉又是一阵拳打脚踢。
“别打了,别打了……”
姚辉的爹妈纷纷上前。
常欢心里痛快,转身便回食堂了。
几个值班人员不耐烦道,“你们都听到了吧,该交代就交代,从宽处理,不然有你们好果子吃。”
门被锁上,姚家人都沉默了。
就连尿了裤子的姚辉也不敢再吱声了。
姚辉他爸姚志鹏皱眉看向姚远,“爸,现在怎么办?”
老爷子眉头皱着,似乎在思索他们一家逃脱的可能性。
现在他最后悔的事就是把逃亡去香江的事跟常勇商量,但那时他的确是想靠着常家的家财在香江生活,可没想到常家竟然被抓。
这两天他们一直在求人,可也没拿到离开的凭证,甚至于在委员会的人去之前,他们一家正提着东西准备赶紧离开首都。
结果还是晚了一步。
一步晚,步步晚。
如果不是常勇一家高密,他们不至于这么快被清算。
“我们是被常勇给卖了。”
姚远叹了口气说,“现在他把责任推到我们身上来了,那我们为什么不能多给他增加点儿罪责?”
“您的意思是……”
“是啊,谭莹的死,不就是最好反击的方法吗?”姚远浑浊的双目中充满了恨意。
自己倒霉还想连累他们这姻亲一起倒霉。
那就看看谁更倒霉吧。
“同志!我要举报常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