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刘邦韩婴的其他类型小说《秦末:韩国王孙,与楚汉争天下刘邦韩婴全文免费》,由网络作家“吴越人士”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始皇帝三十五年,春。东郡,昌邑县城外。魏家的土地。韩婴站在小河边上,弯腰看着水中的倒影,脸上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穿越这种事情,竟然也能被我这样的人遇到?我明明是个平庸之辈啊。他真的很平庸,长的普通,身高普通,读书也普通。最后三流大学毕业,进入了社会。因为找不到合适的工作,迫于生计,最后上了生产线,成为了牛马大军的一员。他最后的记忆就是生产线。“莫非因为高强度的工作,我猝死在了生产线上?然后穿越到了这个时代?”韩婴捏了捏下巴,眯着眼睛想到:“还行吧。那每天开着保时捷骚包的厂老板,要赔我家一大笔钱。父母有了这笔钱,生活就不用那么拮据了。”随即,他又有些伤感:“只是再也见不到父母的面,更无法尽孝了。中年丧子,他们又该如何伤心?不过,幸好...
《秦末:韩国王孙,与楚汉争天下刘邦韩婴全文免费》精彩片段
始皇帝三十五年,春。
东郡,昌邑县城外。
魏家的土地。
韩婴站在小河边上,弯腰看着水中的倒影,脸上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
穿越这种事情,竟然也能被我这样的人遇到?
我明明是个平庸之辈啊。
他真的很平庸,长的普通,身高普通,读书也普通。最后三流大学毕业,进入了社会。因为找不到合适的工作,迫于生计,最后上了生产线,成为了牛马大军的一员。
他最后的记忆就是生产线。
“莫非因为高强度的工作,我猝死在了生产线上?然后穿越到了这个时代?”韩婴捏了捏下巴,眯着眼睛想到:“还行吧。那每天开着保时捷骚包的厂老板,要赔我家一大笔钱。父母有了这笔钱,生活就不用那么拮据了。”
随即,他又有些伤感:“只是再也见不到父母的面,更无法尽孝了。中年丧子,他们又该如何伤心?不过,幸好还有弟弟在。”
他伤感了一会儿,就又振作了起来。事已至此,多思无益。相反,他现在非常危险。
现在是秦始皇三十五年,那个历史上的巨人,灭六国,修长城,击败匈奴,拓展岭南的始皇帝,没剩下几年了。
始皇死,而后天下分。
百姓揭竿而起,诛暴秦。
然后就是楚汉争霸。
刘邦、项羽成为天下的主角,最后刘邦得到了天下。
刘邦是个传奇,本布衣。七年时间做了天子,开创大汉四百年基业。
“我上辈子这么平庸,最后死在生产线上。这辈子是赚的,不如搏一搏?我熟悉历史,可以见机行事。刘邦七年席卷天下,我这个穿越者当然也有机会。更何况,我的身份有点特殊。”
韩婴在这个时代,也有自己的身份地位。他的曾祖父是韩桓惠王,所以他的父亲韩机在临死前,给他提前取了表字王孙,以示不忘祖上。
虽然现在他已经落魄到给人放牛,但他确实是韩国王族后裔。
这个身份现在看起来没什么用,但之后就好用了。楚汉之时,六国后裔纷纷复国。
也是各领风骚。
项梁、项羽叔侄立的楚国王族之后新楚怀王,也就是义帝熊心,原本也是给人放羊的。
所以秦末英豪,是真有种的。陈胜的那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很悲剧。
“这是上天给我的机会,如果不伸手去拿,那就太对不起自己了。这天下刘邦坐得,项羽坐得,我难道就坐不得?更何况,大丈夫生不五鼎食,死即五鼎烹。”
想到这里,韩婴只觉得眼前豁然开朗,心情前所未有的激动起来。
他很奇怪,很惊讶。
原本平庸的他,想不到内心拥有这样丰富激昂的感情。
这就是所谓的时势造英雄啊。
“小子,在发什么呆。你的牛快跑了。要是跑了牛,主人家问责,把你卖了都赔不起。”有人提醒道。
“记得这小子十二了,看来是到了年纪。想女人了。”
“不会吧?十二就能想女人了?”
“怎么不能想?我十二就做春梦了。哈哈哈哈。”
四周魏家雇佣的工人们,纷纷笑着说道。是打趣,也是苦中作乐。
秦皇不仅要开疆拓土,还上马很多项目。
修建阿房宫,修建六国原本的宫殿,收藏六国美人。建造大船出海,寻访仙药。
修建秦始皇陵,死者数十万。
天下贫瘠。
这些工人要么年少,要么年老,或者有残疾,在春寒之中,衣不蔽体,骨瘦嶙峋。
只有时常苦中作乐,他们才能感觉自己还活着。
韩婴已经生出王孙之心,闻言心中一动,笑着说道:“我在想富贵。”
又顾盼众人,豪气道:“苟富贵,无相忘。”
“哈哈哈哈哈。”众人哄笑。
有人说道:“我们是魏家雇佣耕田的,你是魏家雇佣放牛的,此生能吃饱饭就已经是做梦了。何况富贵?”
有人戏谑道:“韩婴,我知道你是韩王之后,做梦也是正常。但我要提醒你,韩国灭亡都二十年了。你现在的身份,与我们并无不同。”
有人杵着锄头,笑着问道:“王孙,什么时候能富贵啊,什么时候能请我们吃酒肉啊。”
“哈哈哈哈。”众人又哄笑。
韩婴笑道:“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非常之人,必有非常之事。这番对话,是韩婴剽窃了陈胜的话。
历史上陈胜说了这番话,传扬出去了名声。
有人笑话他,当然就有人相信他。
只要有了名声,无论好坏,才有了江湖地位。否则你登高一呼,谁人认你?
一个已经灭亡的韩国王孙身份吗?这样的身份,有用。但不够。
韩国王孙多了去了,韩地百姓、旧贵族,凭什么拥护你?
首先得有名望。
别人才认你。
不过,历史上的陈胜做的不太好。他称王之后,就把投奔他的朋友杀了。
所以陈胜没有格局,不是一个成大事的人。
韩婴腹内有筹谋,看着发笑的众人,并不生气。然后,他看到了一个异类。
这人杵着锄头也在听,也在看,但却没笑,反而若有所思。韩婴心中一动,搜刮原主的记忆,忽然眯起了眼睛,感叹一声。
“这就是我的桃园结义啊。”
原主对这个人了解不多,但记住了名字,叫栾布。
栾布是附近的贫家子弟,生活穷困,但他识字。
更重要的是。
此人是史记上留下名字的人。虽然比不上项羽、刘邦、萧何、樊哙这些人风光,但却也是这个时代的精英,中流砥柱。
史书记载,栾布年轻的时候是梁王彭越的朋友,后来几经反转,做了燕王臧荼的将军,率兵与汉军交战被俘。
梁王彭越派人向刘邦求情,并把栾布带回梁国,任命为大夫。
后来梁王彭越被杀,刘邦下令“祭祀彭越的人,都逮捕。”
只有栾布勇敢站出来祭祀了彭越,刘邦差点杀了栾布。但最终因为栾布忠义,赦免了栾布,做了郡守。在汉景帝七国之乱的时候,栾布还将兵出战,封侯。
能追念旧主,是为忠义。
能做郡守,能做将军出战。
栾布真是文武之才。
“我要收下他,做我的将军。”韩婴心中暗道。
栾布很狼狈。
十五岁的他,骨架已经很大,但光长了骨骼没有长肉,就像是一具干尸。
此时春寒,他却只穿着一件勉强能遮住身体的麻布衣裳,在寒风中发抖。
他看着韩婴,又看着嘲笑韩婴的人,若有所思。
“有人甘于贫贱,有人想要富贵。甘于贫贱的人是实际的人,想要富贵的人是做梦的人。但如果做梦都不敢做,那是不会有富贵的。更何况韩婴王孙,比我们这些庶民,有更大的可能得到富贵。我们不应该嘲笑他。”
栾布又叹想着:“我也想要富贵啊,我何时能富贵?”
韩婴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继续放牧。他虽然很想要栾布,但目前不可能。
十二岁的孩子,跟栾布去说,我们干一番大事业吧。
没准会被当成傻瓜。
现在他已经说出了这一番话,露出了些许金色,种子已经埋下。
而且现在距离始皇帝驾崩还有一段时间,距离陈胜、吴广起义,更有很长的时间。
不用着急,可以慢慢谋划。
韩婴一边若有所思,一边干着放牧的活。直到傍晚,韩婴才牵着牛,与众多工人一起前往魏家庄园。
魏家庄园很大,仆从众多。
传闻是魏国王族后裔。
“东郡昌邑以前就是魏地,现在魏国被灭没有多久。这家人是魏国王族的概率很大。”
韩婴看着眼前气派的大庄园,不由感慨人比人气死人。明明我家也是王孙啊。
管事带着几个仆人,早就在门口等待了,旁边放着钱罐子。
他让工人们排好队,一个人给了十个大钱。
轮到韩婴的时候,韩婴拿了工钱,对管事的说道:“冉。谢你关照,我明日不来了。”
管事叫张冉,惊讶道:“可是家里有事?”
韩婴摇头道:“无事。我从此不再操心生计。”
旁人笑了。把之前发生的事情,你一句,我一句的说了出来。
张冉皱眉,这放牛的工作也算美差,是韩婴之兄韩梁托他,他才让韩婴放牧的。这小子倒好……不过他摇了摇头,终究没有说什么。
“毕竟是王孙公子,有心气也正常。只是始皇帝并天下,韩国灭亡二十年了。尸骨都腐烂了,落魄的王孙还求富贵?真是……”张冉没有继续往下想,点头说道:“好。”
韩婴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夕阳如血,十二岁的他大步向前走。竟也颇有几分丈夫气概。
旁人都笑。
唯有栾布若有所思,矗立观看良久,又看了看四周浑浑噩噩的庸人,叹窃道:“王侯将相还是有种的。”
韩婴沿着小路走到家的附近。
不远处立着一座三间茅草土屋,左右又搭了一间茅房、厨房。
韩家在四周,还有一百亩田。看起来很多,但其实勉强果腹。
第一,韩家人口多。他家有兄长韩梁、嫂子王氏,二人有一儿一女。侄子韩冲二岁,侄女没有名字,小名大车,一岁。
第二,古代的农耕技术差,又没有杂交水稻之类的种子。秦朝是封建社会的开始,农耕技术当然也就更粗糙。而且韩家能干活的人少。这一百亩地,每年种不出多少粮食。遇到灾荒,还要亏本。
第三,秦朝的徭役、税收很重。
韩家虽然不是家徒四壁,但也相当困难。而现在他又下定决心脱离生产,更是雪上加霜。
“不知道大哥会不会同意?”韩婴心中暗道。
中间一间是堂屋。韩婴回来的时候,韩梁与王氏早就在等待了。
“弟。”见到兄弟,韩梁的脸上露出笑容,目视王氏。王氏点了点头,去厨房端来了饭菜。
秦是分餐制。
三张小案,三个盘子。
韩梁坐在主位上,韩婴坐在左边,王氏坐在右边,各自用膳。
侄子、侄女还小,上不了桌。
规矩很大,但是吃的食物却是狗看了都可能摇头。
不过是小米饭,一点腌萝卜,两条小鱼干,一点豆子。
韩婴吃完饭后放下筷子,等韩梁、王氏吃完。韩婴稍稍移动位置,面朝韩梁行礼道:“兄长。我想从此后不再关心田事家事。专心读书,击剑。以图富贵。”
王氏立刻皱起了眉头,露出了不满之色。
韩梁沉默良久,问道:“当真?”
韩婴斩钉截铁道:“当真。”
韩梁笑了,说道:“好,我们家以后就指望你了。”
韩婴也笑了,正想感谢。
王氏不满道:“郎君。我们家有一百亩田。我们勉强能种满,但也只是粗种,而不能细耕。二郎……。”
不等他说完,韩梁面无表情道:“若再说一句,便送你回娘家。”
王氏仿佛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鹅,再也发不出声音,只是涨红了脸。
韩梁说道:“我家虽然贫寒,但祖上显赫。我愚钝,只有一把子力气。但我二弟自小聪慧,是振兴家门的梁木。他要是以种田放牧为喜,我反而要失望。他说要读书,学击剑,图取富贵,我喜都来不及。”
说罢,他抬头对韩婴说道:“二弟。你从此后就专心读书,击剑。你如果出游,我给你准备盘缠。必叫你无忧无虑。”
韩婴大为感动,深呼吸了一口气后,说道:“多谢兄长。”
其实韩梁今年也才十七,只是常年的劳作,让他又黑又瘦,看起来二十几奔三了。
就像他自己说的一样,他只会种田。但却是个好大哥,把二弟养的很好。
韩婴也不恨嫂子王氏。王氏妇道人家,祖上又都是庶民,没有见识。小叔子忽然成了吃闲饭的,她当然可以不满。
他面朝王氏,拱手一礼。
王氏没理会韩婴,只是垂首抹泪,责怪丈夫偏心小郞。
等吃了饭,自有兄嫂料理家事。韩婴走进了自己的卧房,细看了一番后,轻叹了一声。
家贫,只有一张床,一个衣柜,一个放竹简的书柜。
连油灯都没有。
墙上挂着一张弓,一个箭囊,里边有十支箭。
门口竖着一根木棍,就是剑了。
韩婴很快振奋起来,心想:“开局虽然差了一点,但好歹也有王孙身份。我就从这里开始,把栾布骗到手。陈胜、吴广起事的时候,就化作大妖。横行天下。”
“二郎。读书时看着点冲儿,不要让他乱跑。”
早上。一家人吃了早饭,韩梁、王氏就扛着家伙什出门了。王氏临走前交代了一声。
“把门关上,不要让冲儿出门就行了。弟还要读书,哪能看着他?”韩梁却说道。
王氏很不爽,心想:“他不做农事,看着点侄子怎么了?”但她却也不敢再发牢骚,因为韩梁真会把她赶回去娘家。
这要是一走,她就找不到更好的人家了。韩家虽然家贫,但也中等了。而且还是王族之后,她也是钦慕的。
“嫂子放心,我会看着冲儿的。”韩婴答应了。等兄嫂走后,他就抱着韩冲来到了自己的房间,至于小侄女太小了,就让她哭吧。
二岁的孩子,一般都是惹人嫌的。但是韩冲倒是不哭不闹,只坐在韩婴床上玩耍,累了就自己睡觉了。
韩婴先取出箱子里的竹简看了一会儿。
因为秦兼并天下,所以极大的增强了秦始皇的信心,认为法家治国是有优势的。
法家自然而然成为了当世显学。天下学法的人不计其数。
而韩国有浓郁的法家基础,韩非子就是韩国的王孙公子。
现在韩家的藏书中就有一些韩非子、秦律、申子等书,但都是残缺的。
知识是昂贵的,韩家已经破败,能留下来这些就不错了。
古文晦涩,没有名师教导是不行的。韩婴看了一会儿,就觉得头昏脑胀,不由放弃。转而习武,他走到门口拿起木棍,走到院子里一板一眼的开始练剑。
也是家传的剑术,相比于书籍知识。
剑术传承的很全。
韩婴练了两套剑法,又觉得头晕目眩。不由叹道:“想要富先修路。穷则学文,富则学武。我这身子骨太弱,练武没有成就不说,怕还要练出毛病来。得增加营养。”
要想增加营养,光田里的产出是不行的。韩婴想了一会,关上了大门,以防止侄子出逃。
然后来到河边,找到了一户人家。
也是茅草屋,门前晒着渔网、鱼干。河边还有一个小码头,停靠着一艘小舟,在波浪中微微摇摆。
“婴。你要买鱼干吗?”正在晒衣服的黝黑少年听到动静,探出头来问道。
他叫章鲤,今年十三。很有一把子力气。章家既务农也捕鱼。韩家平常吃的鱼干就是从他们家买的。
“鲤,你怎么不下地?”韩婴奇怪道。现在可是农忙,这小子是好手,没道理在家里休息啊。
“我肚子不舒服,父让我休息一日。”章鲤摸了摸肚子,不好意思道。
“噢。我想借你家的渔具用一用,另外,我想让你父亲给我制作一种渔具。”
韩婴噢了一声,结束了这段家常,然后走上去,说明了缘由。并把后世的地笼,大概的说明了一下。
科技就是生产力。
韩婴会钓鱼,技术还不错。但钓鱼是要花费时间的,地笼这个玩意,放下去就有收获了。
足够保证一家子日常的蛋白质摄入。
支撑他习文练武,也让兄嫂强壮,干活不至于累垮身体。
而且身为穿越者,虽然他理直气壮的说出来,以后要白吃饭。但嫂子的不忿,幽怨,也让他汗颜。
要是能每天捕到鱼,嫂子也就不抱怨了。
“好奇怪的东西。不用跟我父说,我就能帮你做出来。”章鲤看着愚笨,但脑子其实很好使,立刻记住了。
“只是这玩意有什么用?”他好奇问道。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给我做五套。”韩婴笑着说道。
这玩意做出来了,不仅是改变他的生活。也能改变章家的生活。
捕鱼可太容易了。
“好。”章鲤见此也没有多问,然后进了屋,把钓鱼的工具给了韩婴。
竹子做的鱼竿、鱼钩,麻线做的鱼线,还有鹅毛做的浮漂。
竹子做的鱼篓。
章鲤还提供了蚯蚓。
韩婴谢过,然后走到了河边钓位。从怀中取出了一把小米撒入了河中。
闲来无事来看的章鲤咋舌道:“婴。你钓鱼还撒米?你兄见了,怕要打你屁股。”
“这叫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韩婴笑呵呵的又去了其他钓位,打了窝。
小米当然很精贵,但蛋白质也很重要。
不过他这样的行为,对于章鲤来说确实是奢侈了一点。
韩婴的钓鱼技术不错,又打了窝,而且这个时代的水生资源丰富。
没有毒鱼的,电鱼的,也没有污染。
韩婴很快就中了一尾鱼。章鲤惊呼道:“好大一条鱼。”
鱼钩上的鲤鱼只有三四斤重的样子。落下的鳞片,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这就是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几把小米,换了三四斤重的鱼,赚了。”韩婴笑呵呵的说了一句,把大鱼脱钩,放入了鱼篓之中。
然后取了蚯蚓,继续钓鱼。
“你真聪明,婴。”章鲤叹为观止,重重点头说道。
“呵呵。”韩婴呵呵一笑,继续钓鱼。至中午,韩婴钓到了五条大鱼,二十余条小鱼。
他留了一条大鱼给章鲤作为谢礼,带着剩下的鱼回到家中,杀了两条鱼,用水煮熟,放了一点点盐巴。
自己吃了半条,喂给了侄子韩冲一点鱼肉。把剩下的打包好,送到了田间给兄嫂。
他们家穷,没有午饭的。
饿了,全靠硬撑。
“婴,哪来的鱼?”韩梁杵着锄头,奇怪问道。
“不会是偷拿了钱,买的吧?”王氏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脸色难看,却不敢说。
“我向章鲤借了渔具,自己钓的。家里还有两尾大鱼,二十几尾小鱼。不过,撒了几把小米。”韩婴解释道。
王氏的面色顿时缓和了下来,看着陶罐里的鱼,吞了一口唾沫。
不是偷拿钱买的就好,而且她也很久没有吃到这么新鲜的鱼肉了。
韩梁却皱起了眉头,问道:“弟。你不是说要击剑、读书,取富贵的吗?怎么还去钓鱼?莫非,没过一天,你就要食言了?你要是真这样,我就没有你这个弟。”
韩婴放下陶罐,不敢无礼,拱手作揖道:“兄长误会了。早上练剑,觉得头晕。我曾经听说过,练武得吃肉,否则身体亏损,必定早死。所以才去捕鱼。不是要放弃读书、击剑。”
韩梁神色放缓,但却叹道:“嗟呼,是为兄无能。连供你肉都做不到。”
虽然闷闷不乐,但韩梁还是与王氏一起坐下,把这一陶罐的鱼吃了,连鱼汤都喝了干净。然后哼哧哼哧的,继续做牛做马,耕种这一百亩田。
为了供养弟弟,能吃肉吃饭,还有钱游学,交往名豪。他这个大哥要更努力才行。
韩婴在田埂上站了许久,叹了一口气,才抱着陶罐回去了家中。吃了肉,有了力气。
他又练剑读书。
为未来打下坚实的基础。
韩婴每天都读书、练剑,等身体渐渐强壮之后,也做一些如俯卧撑的徒手训练。
不过他不是要把身材练的仿佛肌肉男似的,人类最强的不是肌肉男,而是脂肪包裹肌肉的男人。
兼具力量与耐力。
十五天后。
章鲤带着五套地笼上门,韩婴给了他工钱。
“这个东西要怎么捕鱼?放在水中吗?”章鲤好奇问道。
“是的。但在此之前,我们得弄一些饵料。”韩婴笑着点了点头,先放下了地笼,前往附近的屠户家中,得到了屠户不要的内脏。
韩婴看了之后若有所思。其实这些内脏人也可以吃,就是这个时代的人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也因为没有调味料,做出来不好吃。所以人们弃之如履。
想了一下后,他觉得算了。有鱼肉吃,何必吃牲畜内脏?
拿到了内脏之后,韩婴与章鲤回到了家中。把内脏放在地笼内,再把地笼放在水中。
放地笼也是有技巧的,得留点余地,防止甲鱼憋死。
另外,地笼也很危险。经常能捕到蛇。
等到了第二天。韩婴与章鲤一起划着船,去收取地笼,果然看到了蛇。
“这可真是好东西啊。只要放着就能捕获鱼。还有河虾、甲鱼。还有蛇。婴,我能自己做几个吗?”章鲤喜问道。
“怎么不能?但你暂时不要宣扬出去,要是别人也知道了,就生出事端了。比如笼子容易被别人收走。比如我们就不能不花钱弄到内脏做饵料了。”韩婴说道。
地笼推广出去也算造福百姓。但目前他不想这么做,得先保证自己的生存。
“好。”章鲤高兴的连连点头。
最后,韩婴把猎物收了,又把地笼放下了。至于蛇,韩婴放掉了。
章鲤觉得可惜,韩婴就劝他。有鱼吃就别贪这点蛇了。还吓唬他,蛇吃多了会生病。章鲤这才放弃了。
随着地笼投入战场,韩婴也就不再钓鱼了。韩家的伙食水平也是直线上升。
虽然经常下地干活,但是韩梁、王氏的身体肉眼可见的长肉了,壮实了很多。
连侄子韩冲都胖了。
韩婴更不用说,渐渐身强力壮,面色红润。不再是瘦弱少年了。
王氏对韩婴的埋怨也消失了,看到韩婴都是笑容满面。
家庭也就和睦了。
还顺带的改变了章家的生活。章鲤一口气制作了很多的地笼,捕获河鲜,拿去城中贩卖,家境也渐渐好了起来。
章鲤不忘挖井人,想带着韩婴去卖河鲜赚钱,但被韩婴拒绝了。
他志不在此,依旧是专心读书、练剑。
如此过了两个月的时间。此刻已经是深夏,天气热的让人直发昏。
上午。
韩家茅草屋前的阴影处。韩婴靠坐在墙上读书,小侄子在旁边自己玩泥巴。有肉吃的他,肉嘟嘟的,也很乖。
“婴。”韩婴听到有人叫自己,却不是章鲤,不由奇怪抬起头去,然后眼睛一亮。却原来是栾布。
还带了一个人。
这人身高很高,骨骼健壮,但也偏瘦,看起来也是平日里没有油水的。
脸也凹陷,看起来比较丑。
衣衫褴褛。
但腰间挂着一把剑,气势非常凶恶。
宛如一匹豺狼。
韩婴心中一动,“莫非这人便是栾布少时的朋友,梁王彭越?”
梁王彭越是汉高祖的大功臣,能力远在栾布之上。在楚汉争霸的时候,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前线是刘邦与项羽直接对峙。彭越是在项羽的后方打游击,袭扰疲弱项羽。
能在敌后坚持作战的人,组织能力,人格魅力绝对超强。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布。还有这位朋友,请。”韩婴放下竹简站起,对栾布、彭越拱手一礼。
“布,你说的对。这人有点特殊。”彭越转头对栾布说了一句,然后走上去,说道:“婴。我名彭越,字仲。我很喜欢结交朋友,从布的口中,得知你的感叹。特来看你。”
“不告而来,恕罪,恕罪。”栾布很有礼貌的行礼道。
“我也喜欢结交朋友,没什么好恕罪的。”韩婴对栾布摇了摇头,又对彭越说道:“我字王孙。越,有请。”
“果然是梁王彭越。真是天助我也。只要我笼络住他们,他们就是我的左膀右臂。也是我的桃园结义。”韩婴面上从容,心中暗喜。
韩婴请二人进入堂屋坐下,又抱着侄子韩冲进入屋内,这才来接待客人。
彭越仔细的看了看韩婴,感慨道:“不愧是韩氏王孙,果然是美玉。而你现在居住在这样的地方,过着贫贱的生活。也难怪你会感慨,苟富贵,无相望。”随即,他又直接说道:“不瞒你说,我也是个做梦人。不过我没有你的身份,也没读过很多书。只有手中之剑。”
他又感慨道:“如果六国还在,我就能依靠剑术,做个贵族门客。想当年战国四大公子,动则门客数千。只可惜秦灭六国,再也没有这样的盛况了。我们这些有本事的人,也再也找不到出路了。”
初见面,彭越却是愤愤不平。
韩婴并不奇怪,彭越看起来是个豪爽的人,又因为他是韩国王孙,彭越肯定觉得他对秦国没有好感。
直来直去的说话,也没什么。
至于彭越的话。
也是天下诛暴秦的一部分。
在战国时候,像彭越这样的人,都是投身贵家作门客的。是有出路的。现在这些人都没有了出路,每日里生活贫困,迟早会做游侠、盗贼。
百姓税赋重,有本事的没出路。
六国余孽都还在。
天下汹汹,大厦将倾。
韩婴想了一下,觉得与彭越这样的人交往,不应该支支吾吾,也应该直来直去,显出胆魄来。
“越说的是。始皇贪六国土地,兼并六国,却不能安定天下士庶。真是无道之君。我看秦国长远不了。”韩婴笑着点头说道。
栾布面色一动,抬头看着韩婴。好直接,好胆魄。现在可是大秦天下。
彭越却是欢喜,哈哈大笑道:“婴,你说的好。也敢说。不像布。虽然心里头这么想的,却不敢直接说。少了丈夫,多了女子扭捏。”
“有酒吗?我们喝一杯。”
他问道。
“有。二位稍等。我煮鱼羹送酒。”韩婴爽快道。
韩婴起身来到了屋外。外头放着两个大水缸,养着今日的鱼获。
现在他已经不亲自下河去捞鱼网了,都是章鲤下网收网,送来鱼获,真是好发小,帮了大忙了。
刚好今天鱼获很丰,有三只二三斤重的大甲鱼。韩婴没多想,就把三只甲鱼一锅端了。
现在他家生活变好,有猪油、酱油、还有一点姜干。
韩婴烧热了锅,就往下放猪油,做红烧甲鱼。
没多久,香味就出来了。
还没完,他又往另一口锅内倒入水,把今天的河虾全部煮了,放点姜、盐巴。这叫清水煮虾。
韩婴在厨房忙乎,可苦了走在堂屋内的彭越、栾布。二人坐着小声交谈,闻到香味。
顿时觉得饥肠辘辘,口中疯狂分泌唾沫。
他们一个是未来大将,一个是未来梁王。但现在都是饿的皮包骨头,今早出门也就对付着吃了几口,勉强饿不死。
平日里熬一熬也没什么,就过去了。今天闻到这肉香味,简直就是造孽。
忽然,二人肠鸣如雷,对视了一眼,都觉得尴尬,沉默不语。心中却期待起来。
“好香的鱼羹啊,说起来,我也有一段时间没有食鱼了。”栾布心中暗道。
“我已经很久没有吃饱饭了。”彭越怅然。我是大丈夫,但我真悲哀啊。
红烧甲鱼烧熟就行了,河虾更简单。很快,韩婴就灭了火,取出了灶内的木炭等冬天取暖用。收拾了一番后,就把甲鱼河虾上盘,又舀了三碗酒,先端着盘子进入堂屋,放在了彭越的面前。
“让二位久等了。”他说了一句,又出门端着两个盘子回来,这才自己坐下。
彭越、栾布看着眼前盘子内的红烧甲鱼,河鲜,眼睛差点瞪圆了。真是饱汉不知饿汉饥啊。他们还以为弄点肉就行了,看这甲鱼原本至少重二三斤,河虾约有一二斤。
这是让他们食饱饭啊。而且这香味,这做法,闻所未闻。
好香。
二人勉强压下了内心的蠢蠢欲动,彭越难得客气含蓄起来,抱拳说道:“哪里话,是我们打搅了。”
“有客来,我快活。”韩婴笑了笑,端起酒碗说道:“请。”
“请。”二人也端起酒碗,与韩婴摇摇碰了碰酒碗,然后饮了一口,便大块朵颐了起来。
这个时代的酒度数很低。一碗酒根本喝不醉。韩婴一边吃酒,一边慢条斯理的吃甲鱼、河虾,很是斯文。
彭越、栾布当然尽量保持体面,不让自己吃的太嚣张。但相比于韩婴的动作,却还是显得粗鲁。
他们不由惭愧,又想起韩婴王族的身份。各自想着。
“不愧是王族之后,颇有礼仪,不似我等这般粗俗。”
“嗟呼,真王孙公子也。”
韩婴家境已经落魄,从出生起就是平民,耕田、放牧的,哪里有什么王族礼节。不过是个穿越者,见的多了,吃的多了,最近又每天吃河鲜吃的腻了,就随意了一些,显得吃饭很有仪态罢了。
一碗酒吃完,韩婴又出门为二人倒酒,自己却不再饮酒了。虽然是啤酒的度数,但吃多了不好。
而且吃酒乱性,他是要做大事的人,还得少喝为妙。
等众人吃完放下筷子,彭越对韩婴感慨道:“嗟呼。婴,不怕你笑我。我已经很久没有食到一顿饱饭了。更何况如此美味的鱼羹。婴。你待我好。我也没有别的本事。你要是与人有仇怨,告诉我便是。我必为你杀之。”
栾布也说道:“必不推迟。”
韩婴内心不由感慨一声,“始皇帝横扫六国,战国余烈却还存在。似栾布、彭越现在这样的人,都是贱命一条。一饭之恩,杀人以报。街头逞凶,肝胆见天。所以越靠近战国,就越是浪漫。人以国士待我,我以国士回报。到后来明清,就很少有这样浪漫的人了。这到底是世道变坏了?还是人心不古?”
他转念一想,又叹道:“所以刘邦动则辱骂大臣是不对的,项羽善待大臣,以礼节待客是对的。但刘邦最终还是得到了天下,是因为刘邦赏赐多,而项羽吝啬。二人各有所长,各有所短。我当取二人的长处,舍弃二人的短处。”
体面是相互的,彭越、栾布既然都这么说了。韩婴自然也得表态,抱拳以礼道:“二位言重了。老实说,我待别人不会如此。而唯独对二位有莫名的好感,觉得二位并非常人。所以才烹鱼取酒招待。”
顿了顿,韩婴又对栾布说道:“布。还记得那日,我说苟富贵,无相望的时候,他们都嘲笑我。而唯独你杵着锄头不语,我就知道你不是常人。很想结交你,但我年少,怕你轻视我,所以不敢冒昧。你能来我这里做客,又带来,越。我心里可欢喜了。”
韩婴又感慨道:“嗟呼。我不甘贫贱,想要荣华富贵,钟鸣鼎食。好妇人、好鲜衣。乘骏马,架鹰犬,但目前不知道该怎么做。但我又知道,想成大事,必以人为本。交往豪骏,往来的客人没有庸才的。用众人之力,我才能富贵。越、布。你们就是豪骏啊。”
栾布、彭越再一次动容,然后觉得惭愧。
我们为了一饭之恩,想要为他杀人。看似义气肝胆,但到底是市井之辈,落了下乘。
看看他。说的话极有条理,目光极深远。不动刀剑,也不杀人。
只为来日富贵。
不愧是王孙公子,韩氏贵种。
与我们不是同一个层次的人。
但是。他竟然如此器重我们,说我们是豪骏,要与我们做一番大事业。
富贵可成啊。
彭越心想:“嗟呼。我常听人说战国四大公子,尤其是信陵君魏无忌。养客三千人,气贯天下,能驱使六国,将六国之兵,讨伐秦国。真公子也。只可惜我出生的时候,他就已经死了。今日才知道,真有王孙公子也。”
栾布心想:“我虽然不会相面,但感觉到了韩氏的气度。婴现在虽然贫贱,但未来必定富贵。真是麒麟啊。”
彭越抱拳说道:“我说错话了。请婴原谅。也请你放心,你如果要办大事。招呼我一声便是。我别的本事没有,剑术不错,又有些狐朋狗友。能壮声势。”
栾布也抱拳说道:“我不怕死。”
这是他们自己主动说的。韩婴岂能推辞,欣然笑道:“好。”
午后。
彭越、栾布起身告辞。韩婴把他们送到门口。彭越抱拳说道:“婴。今日真是快活,来日再来打扰。若你有空也来我家坐坐。”
刚才彭越已经把住址告诉了韩婴。
“我也一样。”栾布也抱拳说道。
“好。来日再与二位朋友饮酒豪言。”韩婴抱拳还礼,笑着说道。
“好。”彭越爽快答应,与栾布一起转身离开了。
“嗟呼。我有彭越、栾布,兴我家门。”韩婴在门口站了许久,心情激动,忍不住感慨了一番。
自古成大事的人,必定在年少的时候,就有知音豪杰。
刘备的关张。
曹操的夏侯氏、曹氏。
刘邦的丰县老乡。
项羽的江东子弟。
我虽然是韩国王孙,但长在魏地昌邑。他们就是我的昌邑子弟啊。
韩婴高兴了一会儿,抬头看了看天空,发现已经过午,不由又去厨房忙活,宰杀了两条大鱼,烹煮好之后,用陶罐盛着,去田间给兄嫂食。
“二郎。怎么今日晚了一些。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王氏殷勤的接过了陶罐,关心问道。
韩梁放平锄头坐下,抬头不说话。
韩婴笑着说道:“交了两个朋友,吃了一点酒。所以晚来送食,请嫂子见谅。”
王氏笑道:“二郎说的什么话。要不是二郎,我们可没有午食。”
说着,她喜滋滋的抱着陶罐坐下,先把筷子递给了韩梁,请丈夫先吃。
韩梁伸手接过筷子,却没有吃,问道:“交朋友需要花费,我们家的铜钱就藏在我卧房的床下陶罐里,你酌情取出花销。”
王氏面皮一抖,但不敢说话。更何况,这段日子多亏了韩婴,他们全家能吃饱喝足。她的奶水也足,把女儿奶的白胖。
儿子每天食鱼,也是白胖。
二郎花销点钱,她没什么好说的。
“没兄长想的那么复杂。朋友之间,意气相投就行了。一起吃酒,聊天下之事,料四海英雄。仿佛挥手间,大事可成。就行了。简单来说,就是吹牛高兴。”
韩婴笑呵呵道。
韩梁也笑了,然后拿起筷子吃鱼。
王氏不明所以,也跟着笑,也拿着筷子吃鱼。
等二人吃好了,韩婴就抱着陶罐回去了。他也不洗碗、锅,等王氏回来,自会处理。
这个时候,他肚子里的食物也消化了大半。便拿起木棍,在院子里练剑。
做徒手运动。
侄子韩冲乖巧的坐在门槛上看着,不吵不闹。
如此又过了三日。
上午,阳光毒辣。
韩家。
韩梁、王氏又出门了。一百亩的田,除不完的杂草。夫妻二人十分辛苦,但韩婴的鱼肉养他们,他们反而壮了。
韩婴正坐在阴凉处读书。
“婴。我来了。”章鲤与其妹章氏推拉着一辆大车,来到了韩家门口。
“婴兄长。”章氏大声叫道。她今年才十二,小脸蛋圆圆的,红扑扑的,肌肤是健康的小麦色,一双手布满了老茧。
身上的衣裳还算整齐。
大秦天下,不是重男轻女的。而是重女轻男。
始皇帝暴天下,男子多死在外头。有首诗词非常好,生女犹得嫁比邻,生男埋没随百草。
也就是女儿嫁给邻居,娘俩儿还可以一起相扶过日子。
生了男子,为始皇帝出力,死哪里就埋哪里。
章家对女儿比对儿子好,章氏小名鲶鱼,天真烂漫。
“鲤、鲶鱼,谢你们把鱼获送过来。喝口水。”韩婴去厨房,把烧熟的水盛了一碗,递给了兄妹二人。
这个时代可没有疫苗、特效药。身为穿越者,他目前管不了别人,但自己一家子,在他的坚持下,基本都食熟水。
像往常一样,兄妹二人把车上的鱼获取出,放入了韩家的缸内。
“婴兄长。”章氏似乎有话要说。章鲤却给她使了一个眼色,章氏顿时住口,闷闷不乐。
韩婴立刻意识到了兄妹二人可能遇到了什么难处,但看他们的小动作,也不好问。
等卸下了鱼获之后,兄妹二人就回去了。他们还要回家拉鱼获前往县城售卖。
还要送一些去魏家。
忙的很。
韩婴目送他们离去之后,继续拿着残缺的韩非子观看了起来。
所谓法家就是法、术、势,也就是如何利用自己的权势,控制天下。
法家不是法律,而是王法。
不是为人民服务,而是为君王服务的。
一个好的皇帝,必须学法。所以汉宣帝有一句名言。
“我汉家自有制度,本以霸王道杂之。”
也就是外儒内法。
法家太刻薄讲究利益,所以要用儒家包装一下。
韩婴看了这么久的书,有一些心得。
没看多久,又有客来。
韩婴抬头看去,不由奇怪。来的是彭越、栾布,跟着他们一起来的还有十几人。五辆大车,车上装着酒与木柴。
“婴。我们又来做客了。没有礼物,带了四车木柴。”彭越笑哈哈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三天前那顿甲鱼肉,给他补了补的缘故。他的脸上多了一些肉,一些血色。
韩婴一看这架势,就知道是来吃饭的。因为人多,所以自带了酒水与木柴。
他也没客气,笑着说道:“家里正缺少木柴,可帮大忙了。你们稍等。我去烹鱼食。”
“我们来帮忙。”彭越撸起袖子,要帮忙。并指挥其他人说道:“梁与他妻在田间,你们去看看。”
韩婴制止道:“不劳烦客人。要是让客人去帮忙耕种,那岂不就是佣工了?于礼不合。”
他又对来的十几个人说道:“诸位稍坐。越、布,你们帮我杀鱼。”
来的十几个客人顿时欢喜了起来。他们来吃鱼肉,去田里帮忙是应该的。
但韩婴说的话漂亮,让他们很舒服,觉得很有面子,地位上升。
“谢婴。”客人们一起抱拳,然后帮忙卸下木柴。
彭越、栾布与韩婴一起,用小刀杀鱼。
这么多人,鱼肉是吃不饱的。韩婴又取了足够的小米下锅,坚决要给所有人饱食一顿。
十几个客人越发欢喜了起来,有一种来到贵族家做食客的感觉。
婴不愧是王孙公子,讲究啊。
婴真是宽厚。
韩家厨房小,彭越等人带来的木柴过多,实在放不下,只能垒在一旁。
韩婴先把小米煮熟,足有两大锅。然后把小米饭给弄出来,又下水烹饪甲鱼、河虾。
又让栾布垒起土灶,用陶罐煮大小鱼。
很快香味扑鼻。
哪怕是彭越、栾布已经吃过一次了,也是唾沫疯狂分泌,更别说旁人了。
都是跟着彭越混的苦哈哈,彭越都吃不上饭,更何况他们?
一个个肠鸣不绝,都很尴尬,十分羞愧。
韩婴当然不会笑话他们,只做不知。
最后,韩婴撒上盐,开始分餐。因为碗筷不够,韩婴、彭越、栾布入堂屋食,众人直接用手抓饭,对着大锅食用。
这互相之间的地位,就一目了然。
虽然很多名将都会与士卒同甘共苦,以激励士卒上阵杀敌。
但上下尊卑也很重要。
尤其是现在韩公是一个团伙,而不是一个国家,或一支军队。
不断的符号化自己。
我是韩公,我是韩公,我是韩公。
那韩婴就是韩公了。如果他不把自己当一回事,那就不是韩公。
等入大堂吃饭,虽然已经吃过一次了。但彭越还是感慨道:“婴。虽然已经食过一回了。但还是觉得红烧甲鱼美味,是我生平食过最美味的食物。”
韩婴笑着说道:“越,你有所不知。这红烧甲鱼其实还缺少了两味佐料,并不完美。”
彭越惊讶,然后放下筷子,问道:“这么美味的食物,竟还不完美?是少了什么东西?下次我怎么也要带来,尝一尝这真正的红烧甲鱼。”
栾布点了点头,脸上露出憧憬之色。
韩婴说道:“蒜、糖。”
蒜是去腥,糖是增味。韩家没有这两个玩意,没它们也行,但终究不够完美。
彭越笑道:“这好办,下次我必定带来。”蒜好得,但糖不好得,寻常百姓家没有这玩意。
“甚好。仲尼说,食不厌精。我认为他说的很对。”韩婴笑道。
三人一起饮酒吃饭,很快食了一半。
韩婴照例只吃了一碗酒,专心对付小米饭、河鲜。
忽有人哭道:“婴兄长,我兄被人殴了。”
外边一阵骚动,片刻后,章氏鲶鱼从外进入堂屋,红着眼睛抽泣。
外头的人聚在门口,既是好奇,也是打算动手了。这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食了饭,当然得帮忙。而且饭还这么好吃,那就得更加卖力气。
他们的想法非常朴素。
韩婴心中一动,想起了之前章氏兄妹的小互动。明显是有事,但章鲤没说。
韩婴面上说道:“莫哭,万事有为兄。”然后,他对门外食客道:“厨房灶台上有一个陶罐,里边有水。谁去取一碗水来。”
“我去。”一名食客自告奋勇,去取了水来,进入堂屋,端给章鲶鱼。
遇事不慌,上下便也从容了。
章鲶鱼原本哭泣慌乱,见韩婴如此镇定,四周又有这么多人,不由镇定下来,停止了哭泣,端着水喝了半碗,冲着食客道了一声谢,又把碗还给了食客。
韩婴镇定道:“慢慢说。谁殴你兄长。”
“婴兄长家好多人。”章鲶鱼却有些害羞起来,定了定神,还算从容的说道:“是简远。几日前我家的地笼就被人偷了。我兄一早埋伏,见到简远带人偷我家的地笼。他上前理论,反而被殴。”
韩婴叹了一口气,说道:“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反之。一条新的财路,能让人杀人。我早知道地笼会引来祸事,却没想到这么快。”
他又问道:“医者看过了吗?伤的重吗?”
章鲶鱼有点听不懂韩婴在说什么,但莫名心安了下来。心想:“婴兄长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我以前还爱跟他玩笑。但现在有点不敢了。但是,感觉像横梁,有一种可以依靠的感觉。”
她的脸蛋红了红,声音也低了许多,说道:“已经看过医者了,伤的不重。”
“这就好。也不用着急。你先回去,我会处理这件事情的。”韩婴说道。
“好。”信任感让章鲶鱼轻松下来,脸上露出笑容,点头转身走了。
“婴。发生了什么事情?”彭越抬头问道。他有点听明白了,但到底是怎么回事,还得韩婴解释解释。
其他人也竖起了耳朵。
有食客立刻表态道:“婴。不,公子。有事尽管交代我们。”
有食客立刻跟上道:“说的是。”
“要杀谁?”
韩婴对众人抱拳一礼,说道:“谢诸位。但不着急。我们先饱食。”
“好。”彭越爽快应了。
众人继续吃喝。
韩婴一边吃饭,一边在心中盘算了起来。秦朝是以亭为基础单位的。
这里叫邻水亭。
韩婴、章鲤、简远都是一个亭的。简远在亭内很有势力,因为他有三个兄弟。
兄弟四人每日里佩刀带剑,横行一方。
不过他家兄弟多只是原因之一。简远与一伙盗贼关系不一般,可能是互相串通的。
始皇暴虐,百姓苦不堪言。人们不再做良民,落草为寇的人不可胜数。
虽然落草为寇的风险很大,官府通缉,杀了人头,能当做军功。
按照秦国法律,斩首一级,能提升爵位,获得赏金。
但没办法,男丁们已经被逼到绝境,只能铤而走险。
总之,简远内有兄弟帮助,横行乡亭。外有盗贼为援,不是个简单的人物,须得从长计议。要不动手,要么雷霆一击,清扫个干净。
如果拖泥带水,后患无穷。
还有,大人物要么不出手,要么就出手一定要赢。输了,会损失威信。
权力的基础会崩塌。
想到这里,韩婴的内心已经有了决断。等所有人都吃饱饭了,也把食物吃完了。
韩婴让两个食客进来,把堂屋内的小案几撤下。让所有人进来,自己端坐在北边位置。
也就是位北朝南。
南面称“公”。
韩婴冷静的把事情说了一遍。彭越等人顿时炸锅。
我们来韩家做食客,吃的是河鲜。这抢韩家的河鲜,以后我们不就没饭吃了?
简远陷入了沉默,他绝不想服软,哪怕是他做贼还打了苦主。
在这乡野,拳头大就是硬道理。他拳头大,所以他可以横行乡里。
但反过来也一样的。
韩婴的拳头也大。除了彭越之外,韩婴的身份也让他忌惮。韩氏虽然已经灭亡了,但传承了无数年。拔出萝卜带出泥,谁知道韩婴还有没有别的手段。
谈判不会发生在一大一小的两个势力身上,因为只会大鱼吃小鱼。
谈判只会发生在两个力量相等的势力上。
而且他虽然赔礼,但也得到了实惠。他可以在整个昌邑县用地笼捕鱼。只要不偷韩婴的地笼就行了。
“好。”再三思量之后,简远点头答应。当即让家奴牵来两头羊交给了韩婴。
韩婴也达到了自己的目的,既显示了肌肉,也暂时稳住了简氏兄弟。便也让人牵着羊,转身离开了。
简远望着一行人离开的背影,叹道:“终究是韩氏王孙,哪怕沦落至此,也不是我们小县人物能够折辱的。”
“兄长说的是。”他三个兄弟齐齐点头。
………
韩婴一行人往回赶。栾布说道:“婴,你真高明。让简氏兄弟陪两只羊,在本县之中,你恐怕是第一个。”
彭越与众食客都点了点头。
韩婴摇了摇头,笑着说道:“布。你说错了。这不是我高明。我只是个耍嘴皮子的。哪里算什么高明?无有你们帮助,简远兄弟只会殴我两拳。所以,高明的是你们。”
“乃是诸位之力。”说到这里,他又说道:“那两只羊。一只我是为朋友讨的。一只是为我们讨的。等到了晚上,我们杀了羊,再弄些河鲜分食。又是一番快活。”
众食客喜,齐声说道:“谢公子。”
包括栾布、彭越在内,都觉得很光荣。这是我们的功劳哇。
于是,韩婴赶着两只羊来到了章家。章家父母下田了,家中只有章鲤、章鲶鱼在。
韩婴让众人在外等候,自己牵着羊系在门口,进入屋内。
房间里。章鲤躺在床上,无精打采。章鲶鱼坐在一旁打瞌睡。听见动静之后,章鲶鱼转头看去是韩婴,顿时喜道:“婴兄长。”
“婴。”章鲤也是惊喜,然后挣扎着坐起,说道:“我正打算让我父去见你。我这个蠢笨的妹,怎么能去找你呢?那简氏兄弟横行乡里。殴了我,就能殴你。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吧。”
“哼。”章鲶鱼哼了一声,不服气道:“兄长你太懦弱了,婴兄长可不是你。他一定有办法。是不是,婴兄长。”
说着,她眼眸亮晶晶的看着韩婴,仿佛看向盖世英雄,能解任何苦难。
“当然。”韩婴也笑了,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然后转头对章鲤说道:“鲤。你别激动。你不知道,我现在已经今非昔比。与我来往的都是壮士。放眼天下,我算不得什么。但在本县大小也算个人物了。”
顿了顿,他说道:“我上门说理。讨了两只羊回来。鲤。其中一只羊我系在门口了。是杀是卖,你自己看着办。等你好了再来我家。我们好好说说我们的捕鱼事业。你可是鲤鱼,没你不行。”
章鲤、章鲶鱼震惊。
章鲶鱼的小嘴都张的仿佛是鸡子一样大。呆呆道:“婴兄长,你让简氏兄弟陪了两只羊?”
章鲤忘记怎么说话了,连连点头。
这怎么可能?那可是一毛不拔的简氏兄弟。两只羊哎,这可不是小数目。
章鲶鱼虽然信任韩婴,但也不敢相信能陪到两只羊。
韩婴忍俊不禁,笑道:“都说了我今非昔比,多少算个人物。我上门说理,与你们是不一样的。”
“不说了。我得归家了。鲤你好好养伤,鲶鱼,你好好照顾鲤。”
韩婴说完,转身想走。
“等等。婴。那羊你牵去吧。我只是轻伤,养几天就好了。羊太贵重了。”章鲤反应过来,挣扎着说道。
“鲤,别在意。一只羊而已。”韩婴走了。但是章鲶鱼却追了出来。
“婴兄长。”她满脸钦慕的叫道。
“乖。回去吧。”韩婴又摸了摸她的小脑袋,一拂衣袖,大踏步离开了。
“婴兄长可真有风采。”章鲶鱼在门口站了许久,才恋恋不舍的回去照顾大哥了。
韩婴与彭越、栾布等人会合,一起回到了自己家中。也不用屠户,众人忙活起来,杀羊烧水。
弄了点姜、盐巴、酱油,就开始红烧。
食客们想把内脏扔了,但韩婴却把羊心、羊肾、羊肚子、羊蛋、羊鞭留下了。再把羊肾处理了一下,去了部分腥味。并对他们说道:“以形补形。别以为这些东西肮脏。我告诉你们。羊蛋、羊肾、羊鞭号称三宝,食了能壮阳。保管你们金枪不倒。”
众人大惊,随即后悔不迭。
“真的吗?我也不是第一次食羊。但这什么三宝,都是扔了的,尤其羊肾,可是真恶心。”
“是啊。难以下口啊。都是喂猪的。”
“要是早知如此。再难以下口,也食了啊。”
彭越怒斥道:“婴是王孙,必有秘法。还能骗你们不成?”他转头看着铁锅内的三宝,直吞口水。
他虽然没有成婚,但知道女人滋味。现在什么地方男丁都少,而寡妇多。
他又是当地闻名的壮士,只要他想,可以每天都睡在不同寡妇家中。
等羊肉、河鲜烧好,大概是三四点左右。韩婴去了田里,把兄嫂叫回,一起食羊肉。
那羊三宝,到底是进了彭越、栾布的肚子里。
其他人只能喝点汤。
王氏是妇人,所以在房间里食。韩梁是一家之主,韩婴请他上座。
彭越、栾布以及在场食客,都不敢轻视韩梁。或称公子,或称梁。
韩梁也不怯场,虽然话不多,但十分从容。
等食饱之后,众人也便散了。
韩梁对于这些壮士,一句话也没有问韩婴。
因为章鲤养伤不能下河。韩婴就自己去河中下点笼子,做好记号,不求多少鱼获,每天能吃到鱼肉就行了。
过了三天,章鲤养好了伤。
韩婴叫了章鲤,先去见彭越、栾布,召集了众食客,准备反击。
修我矛戈,修我矛戟,修我甲兵。
召集壮士,以练兵马。
韩家茅草屋,堂屋内。
屋虽然破了一点,但有龙气。所谓:“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
韩婴位北而坐,挺胸拔背,气势十足。
彭越、栾布、章鲤并十七位食客,总计二十人分坐在下边。
只是虽然人多势众,但有些没有规矩。
有人时不时扭一下身体,抓一抓痒痒。
章鲤很是不安,他只是个渔民啊。
韩婴说道:“自今日起,我号为邻水公。你等都是我的门客。正所谓上下有别,地位有尊卑。自此后,你等不可直呼我名。当称我为公子,或公。若不愿意,现在便可离去。”
国家自有法度。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内外需要肃然。
今日起包括彭越、栾布在内,都不再是他的朋友。
君臣位定,不可反悔。
悔则杀无赦。
韩婴年十二,脸上还满是稚气,但坐姿端正,声音很有锐气,又是韩氏王孙。
又能饱食众人,众人早就认可了。
“公子。”彭越率众行礼道。章鲤懵懂,连忙跟着大流行礼。
韩婴点了点头,目光如炬的看着众人许久。直到众人都是坐立不安,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
他才收回了目光,说道:“我接下来要训练你们,讨伐盗贼,寻简氏兄弟麻烦。这是生死大事,须要有规矩。无规矩不成方圆。”
“栾布。我命你入为堂中督,都督他们仪表。出为军正,抓他们军纪。凡是训练懈怠,不从号令者。包括彭越在内,鞭。”
众人都怔愣了一下。这不是吃饱饭,锻炼身体,然后去街头凶杀吗?
怎么忽然变成军纪了。
还什么堂中督?
但怎么说呢?有一股欣然喜悦的感情,自他们的心中升起。
都是街头好勇斗狠之辈。
都是不甘心做农事,在外游荡之辈。走的是战国路子,做贵门家的门客是他们的梦想。
但到底战国时候,贵门是怎么收门客的。已经没有人知道了,因为六国被灭了。
现在韩婴给出了规矩。
入有堂中督都督仪表,出有军正抓军纪。
给他们以一种正规军,而不是草台班子的感觉。
就像韩婴说的,无规矩不成方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他们真欢欣鼓舞也。
栾布不由肃然,他原本就很沉稳严肃的一个人,但这一刻更加沉稳严肃,整个人仿佛在发光。躬身应道:“是。”
韩婴点了点头,对彭越说道:“彭越。我命你为什长,负责管理他们。”
“是。”彭越爽快应了。
韩婴又转头指着章鲤说道:“这人是谁,我刚才说了。你们每日都要帮他捕鱼,然后拉去城中贩卖。购买米食。每天光吃肉,是吃不好的。”
“另外,你们三日一操练。其他清闲的时候,都自己打熬身体。我希望你们尽力而为。我不会只做一个乡下的自号亭公的人,他日若有风云,我便展翅飞翔。谋取富贵。你们若是不尽力,或死在沙场,或跟不上我。就得不到富贵了。”
“是。”除了章鲤之外,众人都是激动不已,只觉得公子魅力非常,不由躬身应是。
“好。今日我们便操练。先练习坐姿。栾布。你去拿木棍来,立在我的旁边。谁要是东张西望,便打他。”韩婴说道。
“是。”栾布躬身应是,站起来去厨房,取了一根细木棍回来,威风凛凛的侍立在韩婴身旁。
韩婴闭上了眼睛,端坐不动,仿佛睡着了。
自穿越之后,他一直告诉自己,要做大事。成大事者,一定要沉得住气。
这样坐着,除非生理问题憋不住。他可以端坐一个时辰。
但其他人就不同了。
首先这些人都不是安分守己的。其次是性格各有不同。
比如栾布沉稳。
彭越直爽。
其他人也有性格如猴子的,也有性格如蛮牛的,也有性格沉稳的。
有坐得住的,有坐不住的。
彭越先坐不住,忍不住舒展了一下肩背。
栾布迅速出手,一木棍过去,打在了彭越的背部,打的不轻不重。不会受伤,但很疼。
“哼!”彭越闷哼了一声,忍不住朝着栾布怒目而视。但栾布毫不畏惧,也目视着他。
韩婴端坐不动,没有表态。
彭越想了一下,觉得男子汉大丈夫,挨打不算什么。而且刚才是韩婴立了规矩,他没有遵守,挨打是正常的,于是一声不吭,继续端坐不动。
其他人见状,更不敢动了。
但是维持的时间有长有短。接下来的半个时辰,彭越再一次挨打,有一半人也挨了至少一次打。
约半个时辰后。
韩婴睁开了眼睛,舒展一番身体后站起,说道:“接下来,我们练习行军。”
“我虽然没有读过兵书,但知道兵贵神速。行军的速度,决定我们的生死。”
“现在我们走到邻水亭的东边,再跑到西边,再返回我家宅。”
“然后休息,再彭越教你们练剑。”
“我年少,就不跟你们去了。由彭越带队,栾布都督。”
“途中不许喝河水,回来后饮熟水。然后,让彭越教你们剑法。”
一亭约十里。这帮人别看瘦的皮包骨头,但耐力应该没问题。十里先跑着,等他们吃肉壮大了,就加强训练。
兵贵神速是借口。
跑步锻炼体能,才是目的。韩婴没看过兵书,但看过电视剧。
跑步一定要练习的。
刚才的端坐不动,既是训练仪态,浓郁氛围。也是服从性训练。
“是。”彭越还是直爽应了。
“是。”栾布沉稳拱手。
“我也要跑吗?”稀里糊涂的章鲤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不确定道。
我是捕鱼的啊。
“鲤。你想一辈子捕鱼,种田吗?”韩婴问道。
“想。”章鲤干脆点头道。
韩婴一时语塞,这话题打不开啊。彭越看着这个壮硕的少年,憋住笑。
韩婴换了一个问题,问道:“你想娶妇人不?”
“想。”章鲤眼睛一亮,兴奋了起来。我已经十四岁了,我每天都在想女人。
“想漂亮的妇人不?”韩婴又问道。
“想。”章鲤应的更大声了,脸色通红。
“那你就帮我做事,去奔跑吧。未来我给你娶五个。”韩婴忍俊不禁道。
“好。”章鲤干脆利落道。五个女人?可太幸福了。他也不怀疑韩婴的话能否兑现,因为他相信。
韩婴才十二岁,跑不了十里。
等众人走后,他来到了屋前阴影处,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坐下,拿起家中的残破竹简,观看了起来。
不过他很快就放弃了。这几月来,他已经把家中的藏书看完了。
他需要完整的韩非子、申子、秦律,他要看正经的兵书,孙子兵法、吴起兵法、魏无忌兵法。
他需要向人请教如何行军,如何安营扎寨,如何布阵。
他需要弓、长矛。
他需要的东西还有很多很多,但是时间紧迫啊。
现在是始皇帝三十五年。
三十七年,始皇帝死在沙丘。始皇死,而地分。
一年后陈胜吴广起兵。
陈胜王,大楚兴。
七年时间,刘邦从一介布衣,做了皇帝。
“嗟呼。一鲸落而万物生。始皇帝死,豪杰起,争相杀秦。”韩婴感慨了一番,燃烧起了斗志,放下竹简,围绕着自己的破屋子绕圈跑,跑的差不多了,就开始做徒手训练,又习练剑法。
等他锻炼好了,彭越、栾布率领众人回来了。跑步十里,对没有这方面训练的他们来说,可不简单。
所有人都撑下来了,但所有人也都累趴下了。回来后,众人争先去喝水,然后想躺在地上不动。
韩婴把他们叫了起来,舒展筋骨,以免抽筋。
等休息了一会儿后,彭越叫来了众人,开始传授剑术。众人有剑的用剑,没剑的用木棍。
彭越传授的很认真,众人学的也很认真。栾布一边做军正,一边也做剑术训练。
反而韩婴已经练过了,闲来无事在一旁监督。
等剑也练好了,上午的训练就结束了。众人开始烹饪河鲜,小米下锅,烧煮午饭。
韩婴趁机把彭越、栾布、章鲤叫进来坐下。他看着三人说道:“今天非常好,但不足之处也很明显。”
“我们需要剑、矛、弓。就算没有硬弓,也要软弓。”
“我们还需要一名懂得打仗的人。最好是做过秦军中层军官的人。还有兵书,各种书。这些都需要钱。”
“鲤。从明天开始,你们就把甲鱼、河虾、黄鳝等贵重的河鲜挑出来卖。我们只吃便宜的鱼肉。”
“攒钱好办事。”
“是。”章鲤有样学样,拱手应是道。
“至于秦军的中层军官。你们物色一下。请到谁就是谁。越、布。门外那些食客,我也不知道他们未来能走到哪一步。但是你们。我希望你们未来能做个将军,封侯。可要勤勉,更勤勉。”
韩婴抬起头来,对二人露出了期待之色,用鼓励的语气说道。
彭越、栾布顿时打了鸡血一般,血脉偾张起来,斩钉截铁应道:“是。”
等食了午饭,休息了一番之后。彭越、栾布带队继续练兵。
韩婴也继续锻炼身体。
之后两日,包括彭越、栾布在内,都在帮助章鲤制作地笼,不仅下地笼捕鱼,还学习用渔网打大鱼。
韩婴也会抽空借来章家的渔具,坐在湖边钓鱼,往往能钓到大鱼。
按照计划,把捕到的贵重河鲜送去城中贩卖。或直接卖给魏家这样的大户。
与简氏也相安无事。
如此过了一月。韩婴积攒了一笔钱,就先让彭越、栾布去弄剑、长矛与弓。
上午。
章家家门前的小河钓鱼点,韩婴正在钓鱼。有鱼也行,没有鱼也行,十分的悠然自得。
“婴兄长,你的衣服破了。我帮你补一补吧。”章鲶鱼常跟在韩婴的身后,忽然说道。
说完后,她脸蛋就红了,扭捏起来。
都说少女怀春。她已经十二岁了,再过一二年就能嫁人了。而若说这亭中少年,哪里还有比婴兄长更优秀的?她真想嫁给婴兄长呀。
但她又很沮丧,这很难。婴兄长是韩氏王孙,而她是个渔民的女儿。
而且婴兄长最近好神气啊,出入都有随从,有几十号人听从他的号令。
婴兄长未来没准能封侯。
要不,我给婴兄长做妾吧?就是不知道婴兄长要不要我。
章鲶鱼想的很多,也很自卑。
这小姑娘天真烂漫,什么心思都放在脸上。韩婴自然看出来了,却作不知。
十二岁少年,能做什么?他目前对女色没有什么追求,满心都是与刘邦、项羽争雄。
求富贵,展鸿鹄之志。
不过,鲶鱼很可爱啊,也很纯真。
“十二岁太小了,心思也不成熟。待三年后再看,若三年后你还慕我。我也还单身,娶你何妨?”韩婴看着小姑娘红扑扑的脸蛋儿,心中暗道的同时,笑着放下了鱼竿,解下衣裳,递给章鲶鱼,说道:“鲶鱼有心。兄谢你。”
章鲶鱼喜不自胜,拿过衣服抓在手中,却也嗔道:“这是我应该做的,兄谢我作甚。”
她又害羞道:“兄莫忘了。我兄被简氏殴,是兄上门讨理,得了一只羊呢。”
说罢,她就拿着衣服跑了。
韩婴笑,说道:“孩子就是无忧无虑。”
过了一会儿,栾布、彭越回来了。
“公子。”二人并排而列,对韩婴拱手作揖道。他们跟着韩婴连续食了一个月的河鲜,又能饱食米饭,渐渐壮大。而且相比于其他食客,他们的体格明显高大许多。
优势很明显。现在他们站在一起,虽然还比不上简氏兄弟强壮,但也不那么虚了。
气势更加强悍。等他们真正壮大,又着鲜衣,骑乘骏马,便也是真正的一号人物了。
韩婴也是一样。现在的他与数月前刚穿越时候的样子相比,完全是两个人。
而且家族基因好,他越长越俊美,有仪态气度。
“如何?”正巧有鱼食饵,韩婴从容抬起鱼竿,却是中了一尾不大不小的鲫鱼,一边为鱼脱钩,一边问道。
“我们找了铁匠制作剑与长矛,搜寻了一些软弓、猎弓。”栾布禀报道。
“暂时用着。等你们的力气更大了,再开硬弓。这需要很长时间,而好硬弓的制作也需要一二年时间。刚好。从下次操练开始,你们习练长矛,兼练剑术、软弓。”
韩婴穿了蚯蚓,一甩鱼竿抛入了水中,动作行云流水。有一种优雅的美感。
虽然他现在没穿衣服……
但气质是不变的。
“是。”彭越、栾布躬身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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