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拉起叶景溪,转身便进了客房,动作一点不客气。
叶景溪边走边抽泣,步子发虚,像是被整个世界误解。
祁渊站在原地,神情里有些说不清的情绪翻涌,终究没开口。
这时祁父自庭中返身进来,眉头紧锁:“别耽误,备车,送医院。”
祁夜点头,弯腰将林雀抱起来,动作温柔,一字一句道:“别怕,我在。”
林雀靠在他怀里,唇色泛白,眉头紧蹙看起来很痛苦。
风从庭前穿过,吹乱灯影,摇动树影。
甜点被遗忘在夜色中,碎瓷未清,庭院静默如旧,仿佛这一顿家宴,从未真正开始过。
林雀被送往医院,佣人匆匆收拾东西,院子里一阵混乱。
祁渊原本也想跟去,却被欣欣拉住衣角,小姑娘眼圈红红的,一声不吭地靠着他,小身子还在发抖。
他蹲下身将欣欣抱进怀里,轻声哄着:“不怕,阿姨会没事的。”
等欣欣终于在床上睡着,已是深夜。
祁渊从房中出来,随手披了件外套,走进院子透气。
夜风拂过竹影,檐下灯火昏黄,杉木的香气混着潮湿泥土味,一点点渗进鼻息。
他走到藤架边,忽然听见轻微的抽噎声。
转头望去,叶景溪坐在院角石阶上,抱着膝盖,低头抹眼泪。
月色落在她身上,勾出一个细瘦的轮廓,肩膀微微抖动,像极了做错事又不敢出声的小动物。
祁渊站了会儿,终是出于礼貌,缓步走过去:“这么晚了,还不回房?”
叶景溪仿佛被吓了一跳,猛地抬头。
“我……”她咬了咬唇,勉强笑了一下,“睡不着,想出来坐一会儿。”
祁渊点点头,没有坐下。
“别太放在心上,”他声音平缓,像在和一个失控的学生讲道理,“大人不会因为一次意外就责怪你。”
叶景溪听着,眼圈又红了,低低地“嗯”了一声:“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只是想帮忙。”
祁渊没有再说什么,只望着夜色沉沉的庭院,长出一口气。
叶景溪抬眼看他一眼,语气轻软:“姐夫他是不是……很讨厌我了?哥哥你呢,讨厌我吗?”
祁渊神色微动,却没接这话,只淡淡说:“早点回房,天凉。”
叶景溪点点头,眼底那点湿润始终未干,低垂的睫毛在灯下投出一小片微颤的阴影。
祁渊收回目光,转身离开。
夜风吹落一片花叶,悄无声息地落在她膝头,烛火忽明忽暗,照不清她脸上那点欲言又止的心思。
林雀被送进医院,医生迅速安排了全面检查。
超声屏幕上,两个清晰的胎心跳动有力地闪烁着,双胞胎。
医生神情凝重:“林小姐,您怀的是双胞胎,状况有些复杂。两个胎儿各有独立的绒毛膜和羊膜囊,属于双绒双羊双胞胎,风险相对较低,但孕期必须严格观察。”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郑重:“不过,您有轻微的胎膜早破迹象,宫缩也有增加的趋势,需要卧床休息,避免剧烈活动。若状况恶化,可能会提前引产,但目前还可以保住两个孩子。”
林雀眼神坚定,却难掩心头的紧张。
医生继续叮嘱:“接下来我们会安排每日监测胎心和宫缩情况,您务必配合,避免情绪波动,保持心态稳定。”
病房窗外,夜色沉沉。
林雀静静躺着,手指轻轻抚摸着隆起的腹部,心里浮现无数念头。
两个生命,在这个不安的时刻,依然跳动。
祁夜握住林雀的手,指尖传来温热,沉默中带着几分宽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