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从来没有什么一见如故的感情。
雾惜没有算无遗策的智慧,胜在坚持,就像曾经的宣治郎心似铁,可他有个时常发疯病伤人的母亲刘氏,只要有耐心,总能有突破口。
至于为什么会突然想到他?
雾惜眸光一闪,前几日夜里山脚下火光攒动,听说,有许多刺客妄图上山,可低估了宇文承部署严密,多数被斩杀,生擒了几个,逃出一个……
如今山脚下明面上的守卫比之前更多上许多,暗地里更不知道有多少。
兰音还感叹过,幸好她带凌长其进来是在刺客之前,否则以如今连只苍蝇都难以飞过山脚之势,怕是不能让他们姐弟相见了呢。
会是宣治吗?
可这般错漏百出又激进的做派,不像是他。
宫内
“滚,你们都给我滚!”
“砰”
“咔嚓”
“哐”
刘氏状若疯癫的将殿内打砸一通,一旁的宫人们怕她伤到自己,小心翼翼的靠近她。
“小贼,小人贼,你要害我的夫君,我杀了你!”
刘氏脸色狰狞的掐住离她最近宫人的脖子,“你死,你死,你死了,我的夫君就不会死了!”
眼见被掐的宫人翻起了白眼,都出气多进气少了,左右两边的宫人赶紧去拉她的手臂。
“你们手脚轻一些,莫要伤了她。”
刘太后皱眉吩咐,眼底只有厌烦,她年纪大了,本就喜静,亲妹妹恨不得一天三顿的发疯病,她也受不得。
更何况……
“啪”
“你这贱婢怎么上的药?痛死哀家了!”
额头刺痛,刘太后随手甩了给她额头上药的宫女一巴掌。
更何况她这妹妹发疯病时六亲不认,连她这个亲姐都一起打,她堂堂一国太后,何曾受过这等委屈?
要不是怕不好向宣治交代,她是恨不得将刘氏五花大绑塞了嘴,扔到最僻静的冷宫里去的。
被打小宫女偏了偏头,嘴角溢出一丝鲜血,也不敢辩解是这伤药药效如此,跪在刘太后脚边连声请罪。
刘太后踹了她一脚,眼神示意旁人将小宫女拖下去处置。
额角一蹦一蹦的疼痛,让她心烦意乱,怒道:
“去多叫几个太医来,还有皇后,怎么还没过来,再派个人去催一催!”
嫌恶的看了一眼还在闹腾的刘氏,刘太后只觉得心头的这口气不上不下,憋的她实在难受。
刘氏被两名力大的宫女抱住,有些脱力,挣扎的幅度见小,有些混乱的不时呢喃,不时尖叫。
“夫君,夫君救我……”
“逆子!都怪你一时心软,才让那小人贼杀了你父亲啊!你为何要心软?你们都该死,你们都该死呀……”
“雾惜,雾惜,你在哪,我的头好痛,快来帮我按一按……”
听着刘氏时不时的低吼嚎叫,刘太后感觉自己的头都快炸了,要不是还用得到这个疯妇,她真想把她扔出宫外。
“把她的嘴给哀家堵了。”
“母后,万万不可!”
陈皇后带着太医匆忙赶来,皱眉道:“姨母又不是犯人,那样对她,传到大将军耳朵里,定会怪我们照顾不周的。”
是他们以照顾的名义将刘氏接入宫中,宣大哥本就不满,此举不正是激怒他吗?
刘太后瞪她,“那你把她接走照顾。”
陈皇后解释:“姨母她是您的亲妹妹,又是以您的名义接进宫的,臣妾不是不想接姨母去照顾,只是陛下又经常要到臣妾宫里,到底是有些不方便的。
您就当是为了陛下,暂且忍一忍好吗?姨母只是犯病的时候闹腾些,让太医们好好为她诊治一番,说不得她今后就会少犯病呢?”
“你说的容易,她这个顽疾,若那么轻易的能治好,宣治会找不到名医为她治?”
刘氏的病并非宿疾,而是受刺激所致,当年,宣治之父宣桢并非一开始就选定阵营的,只不过是与刘氏一见钟情,娶她,就势必会跟她身后复杂的家族扯上关系。
几经克制,他终是勘不破情关,将心上人娶了进门。
最终,站到了傅宇庭父子这一方
与是表兄弟也是一起长大的宇文承之父渐渐决裂。
再后来他们一方险胜,保皇党宇文承的父兄直接或间接死于宣治父子之手。
那时的宇文承还年幼,是被宣治看着长大的表弟,他起了怜幼之心,放了他一马。
哪知宇文承虽小,心计却深,以幼小之姿,让宣桢疏于防范,被刺中了心口,当场毙命。
百胜之姿的将军,没有死于战场,没有死于朝堂党争,死于小儿之手,可悲可叹。
刘氏受不得这等刺激,时而疯癫,时而清醒。
宣治自责于自己心软却害父亲丢了性命。
宇文承则恨宣桢的一条性命,根本不够抵他父兄之之命,发誓不会让宣治好过,早晚要了他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