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皇后被怼的哑口无言,是啊,刘氏的顽疾确实难以治好,不管是宫里的太医还是宫外的名医,她都想方设法的请来过。
可是没用,甚至因为用药过多,刘氏发病的次数就越多。
“——可是母后,我们接姨母进宫,是为了拉拢大将军,为公为私您也得忍一忍啊。”
说不过,陈皇后只能温声细语的哄。
刘太后满心的不耐,但也知陈皇后说的有道理。
“没想到哀家都成了太后,还得受这种闲气,都怪你们没用……”
“哪个敢给太后娘娘闲气生?”
人未到,声先到。
陈皇后婆媳一惊,向殿门外看去,宣治大步而来的身影就出现在二人视线里。
随意的拱了拱手,当做是行礼,宣治看都不看略显慌乱的婆媳二人,直奔刘氏而去。
“母亲!”
抬脚踹开用力钳制着刘氏的两个宫人,宣治眼神冷的可怕,可不待他发作,失了约束的刘氏就再次发狂。
“逆子,逆子,你为什么还活着?看到你父亲在悲鸣了吗?他在喊疼啊,在喊疼……都怪你,都怪你……”
“你怎么不去死?为什么死的人不是你?”
抓、挠、咬、吼是刘氏发病的常态,宣治眼神制止要上前拉刘氏的宫人们,自虐一般任由刘氏发泄。
只是,这一次没有了那个娇小的身影挡在他面前,更没有她日夜钻研出的安神香,和她翻遍医书习得的按穴调息之法,帮他安抚发病的母亲。
是啊,死的人为什么不是他呢?
年少时,他因自己的一丝心软,害得父亲被宇文承杀死。
青年时,他因自己对傅宇庭残存的忠义,而失去了最爱他的雾惜。
这一生,他永远都在因为自己的犹豫懦弱而失去。
而他所坚守的,又是如何回报他的呢?
不知道过了多久,许是终于闹够了,刘氏暂且安静了下来,神情有些萎靡,不一会儿的功夫竟沉沉睡去。
宣治熟练的扶着她,将她交给他身边跟来的两名嬷嬷,才有空对着刘太后说道:
“太后,臣的母亲她不是疯妇,只是病了有些闹人,那些宫人粗手粗脚的照顾不好她,如此,臣就将她老人家带回府中照顾了。
反正如今朝堂暂时安稳了,臣的母亲就算不在宫中暂住也无事了吧?”
他语调依旧沉稳,但其中的讽刺刘太后婆媳听得懂。
“……治儿,你看看你,怎么这般与姨母生分,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的,那些宫人实在粗笨,姨母这不是还来不及呵斥他们,你就进来了,莫要因此事生了嫌隙才是啊。”
刘太后明显有些慌了。
宣治的那些精锐和他本身存在带来的震慑,让朝中浮动的多股势力暂且安定下来,尚在观望中,谁都不想做那个出头之人。
至于联手,一方面自知就算联手也一下按不死宣治,一方面也怕己方这帮不忠信的人出尔反尔背刺,反正顾虑繁多,反倒暂且安定了朝局。
就连刘太后也清楚,宣治成了这根稳定朝局的定海神针,绝不能让他跟他们离心。
可……
这句生疏的太后,和宣治毫无起伏的眼神,让刘太后知道,一切都已经晚了。
“宣……大将军,母后她……”
陈皇后有心想说什么,淹没在宣治扫过来的眼风之中,不禁默然。
“欸,不是……你们……”
两个壮实的嬷嬷半扶半抱着刘氏离开,刘太后有心阻拦,可宣治带来的人并不听她号令,这便是皇权势微所带来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