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想要羞辱凌雾惜,只不过凌雾惜若是真的成了能左右宇文承的存在,那她就不再是一个弱女子,而是绊脚石,需要被搬开。
宇文承眸中闪过暴怒。
“怎么?被我戳中心事,想发怒,想对你母亲动手?”
成王妃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心更沉了。
宇文承侧头垂眸,将翻涌的怒气压下,语气僵硬道:“母亲误会了,儿子怎敢对母亲动手?”
是怎敢而不是不敢,但凡眼前的不是她而是他人,此刻怕是性命堪忧,成王妃深吸了一口气。
“是不是误会你心里清楚。”
她可以让他跪下,可以责打他,处罚他,可这只会让他更加逆反,他早就不是那一个需要她护着,渴望她母爱的幼童了。
他不再是落在她手臂上的雏鹰,而是可以展翅翱翔的雄鹰。
她并非不能栓住控制雄鹰,可那样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他是她的儿子,是要接过她的手中的权柄,带着她的期望,走向那高位的存在。
她不能与他两败俱伤。
如今她能掣肘他的,是母亲的身份。
“这次娘不是想要跟你吵架的。”
成王妃背对着他,坐在椅子上,背影有些萧瑟。
“承儿啊,你还记得你兄长是怎么死的吗?”
宇文承:“记得,不用母亲特意提醒,我知兄长是因我而死。”
这是他们母子解不开的心结。
当初他年幼,时局动荡不会有人与他言说,宣治是他自幼崇拜的表哥,两家虽属不同阵营,但明面上从来没有撕破过脸,宣治很疼他这个小表弟,每次出征归来都会给他带战利品当礼物。
那一次,他听说宣治得胜归来,提前躲在宣家,准备第一时间迎接他。
却不知外面早已乱成一团,宣家父子与伪帝发动政变,打了整个朝堂一个措手不及。
他的父亲在庆功宴上被宣父斩杀,兄长见势不妙,且战且退逃回了宇文府,他本有机会跟母亲从暗道逃走的。
可兄长没有,而是返回找他,最终死于宣治傅宇庭之手。
“不是,他不是因你而死,他是死于皇权之手,就算间接导致你父兄之死的宣家父子,也不过是皇权碾压下的棋子,你恨宣治,更要恨皇位上坐着的存在。
承儿,我们要踩踏那代表至高的龙椅,才算为你父兄报仇不是吗?
可你如今耽于女色,丝毫没有进取之心,无视你应该守的责任,你的兄长在地下会瞑目吗?”
宇文承神色不明,“我明白母亲所说,也未曾懈怠,终有一天我会为父兄报仇,而不是指望一门亲事。”
“不是指望,而是如虎添翼,难道现成的助力你不要,非要迎难而上不成?”
成王妃苦口婆心,“娘想过了,凌雾惜可以留在你的身边,能换到的利益也总有用完的一天,还不如随你开心。
但是她绝不能成为左右你任何选择的绊脚石,否则,就算影响你我母子情分,娘也不会再由其发展的。
我们如今是在好好商议,承儿,你知道娘的,娘真的不想将一些手段用在无辜之人身上。”
“她不过是一弱女子,哪里就会左右我的选择?分明就是母亲多想,只不过是儿子不喜那沈荷。”
宇文承满心烦躁,他尚且弄不清对凌雾惜到底是何种心态,是占有欲作祟,还是……
不,兴许是不甘?
他哪里比不上宣治?
但,在他弄清楚对凌雾惜是何种心态前,任何人都不能带走她,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