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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母下堂东昌贺霖

石兰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春寒陡峭,山上的风还有些清冷,但吹拂到脸上时,却能感觉到浅浅温柔。江婉清坐在严华寺后院的一处亭子里,默默看着天边不断变幻形状的云朵发呆。不一会儿,她的贴身丫鬟画雨气咻咻的跑过来,“姑娘,太太竟然同意了梁家的退亲!”江婉清点点头,清丽面容没有丝毫变化,“我猜到了。”七年前,江婉清祖母自觉时日不多,担心继母会拿她的亲事做文章,亲自给闺中密友梁家老夫人去信,促成了江婉清与梁家大少爷梁在廷的婚事。后来江婉清祖母去世,江父丁忧三年,三年后再起复便从齐州通判变成了礼部从六品的小官,官职虽将了一级,但能从地方进六部,也算是升迁了。可这七年间,梁家升迁的更快,梁在廷的父亲,梁家大老爷已经是从四品左谏议大夫,官职比江家高出不少,而且梁家想让梁在廷娶个...

主角:东昌贺霖   更新:2025-06-04 19:2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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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东昌贺霖的其他类型小说《主母下堂东昌贺霖》,由网络作家“石兰”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春寒陡峭,山上的风还有些清冷,但吹拂到脸上时,却能感觉到浅浅温柔。江婉清坐在严华寺后院的一处亭子里,默默看着天边不断变幻形状的云朵发呆。不一会儿,她的贴身丫鬟画雨气咻咻的跑过来,“姑娘,太太竟然同意了梁家的退亲!”江婉清点点头,清丽面容没有丝毫变化,“我猜到了。”七年前,江婉清祖母自觉时日不多,担心继母会拿她的亲事做文章,亲自给闺中密友梁家老夫人去信,促成了江婉清与梁家大少爷梁在廷的婚事。后来江婉清祖母去世,江父丁忧三年,三年后再起复便从齐州通判变成了礼部从六品的小官,官职虽将了一级,但能从地方进六部,也算是升迁了。可这七年间,梁家升迁的更快,梁在廷的父亲,梁家大老爷已经是从四品左谏议大夫,官职比江家高出不少,而且梁家想让梁在廷娶个...

《主母下堂东昌贺霖》精彩片段

春寒陡峭,山上的风还有些清冷,但吹拂到脸上时,却能感觉到浅浅温柔。
江婉清坐在严华寺后院的一处亭子里,默默看着天边不断变幻形状的云朵发呆。
不一会儿,她的贴身丫鬟画雨气咻咻的跑过来,“姑娘,太太竟然同意了梁家的退亲!”
江婉清点点头,清丽面容没有丝毫变化,“我猜到了。”
七年前,江婉清祖母自觉时日不多,担心继母会拿她的亲事做文章,亲自给闺中密友梁家老夫人去信,促成了江婉清与梁家大少爷梁在廷的婚事。
后来江婉清祖母去世,江父丁忧三年,三年后再起复便从齐州通判变成了礼部从六品的小官,官职虽将了一级,但能从地方进六部,也算是升迁了。
可这七年间,梁家升迁的更快,梁在廷的父亲,梁家大老爷已经是从四品左谏议大夫,官职比江家高出不少,而且梁家想让梁在廷娶个有助力的妻子,因此以梁在廷要专心读书的借口拖了两年,眼看着今年梁在廷必定高中,为了避免耽误梁在廷被高门看中,这才坚决的要退亲。
画雨急得跳脚,“那姑娘为何不去阻拦太太,就算太太谈不下来,还有老爷和大爷呢,这是不能任由太太胡乱做主呀!”
江婉清淡淡一笑,杏眸微转散发出点点星光,她拉着画雨坐下,安抚道:“那梁家并非良配,退婚就退婚,你家姑娘我也不稀罕他们家。”
“只是......”画雨皱着脸发愁道:“姑娘等了梁家大少爷两年了,如今怎能甘心任由他们退亲!”
过完年江婉清已经十七岁了,此时退了亲,再想谈到好亲事就难了。
画雨又恨恨的跺脚道:“还没开始会试呢,他们怎么就笃定梁家大少爷能高中?”
“无论中与不中,他们家都要退亲的。”
“姑娘怎么知道?”
江婉清没有回答,反而将视线投到远方,“退了也好,梁家人口繁杂,进门先从孙媳妇做起,上有祖母,中间有好几位的叔伯婶娘,下面有七八个小姑子,嫁进去甚是麻烦。”
“梁家人是多了些。”画雨也知道做人家媳妇不容易,可嫁到谁家不要伺候公婆?难道还能嫁个没有公婆的?
不待画雨多想,江婉清便站了起来,清脆的嗓音带着些许欢快,“咱们再去前殿看一看,刚刚只顾着上香,倒没看清楚这寺里都供着哪位菩萨。”
画雨急得跺脚,“姑娘怎么还有心思看菩萨,菩萨都没保佑您!”
“世人千千万,菩萨纵是有三头六臂也管不过来这世间诸多纷杂之事。”
“可您今天刚求了,菩萨总归该照应一下。”
“谁说我求了,我要求的事情可多了,哪里能轮到那个!”
画雨一愣,又急忙跟了上去,“来了严华寺,姑娘不求姻缘求什么?”
“求画雨不要太唠叨。”
“姑娘,婢子在和您说正经的!”
“我说的也是正经的!”
主仆二人说笑着离去,不知道她们走后,亭子后边竟闪出来两个男子。

一个头戴金玉发冠,身穿锦绣华服的青年男子道:“这姑娘有点意思。”
旁边看似长随的男子只看了一眼远去的身影,没有回话。
“去,打听打听这是谁家的姑娘?”
长随看了男子一眼,迟疑道:“二爷又想纳妾?”
男子气得抬脚就踢了过去,“你哪只眼看出来我想纳妾?”
长随瘪了瘪嘴,“之前您前脚让我打听映秋姑娘,第二天您就把人接进了府,那不是纳妾是什么?”
男子无语的白了他一眼,“那是我接的吗?那是杜姨娘接的!”
话说到这里,男子也歇了打听的心思,无奈的看着一眼这脑子不甚灵光的长随,恨声道:“走了,再说下去要被你气死了!”
那长随也不以为意,小声嘟囔道:“若是再纳妾,您的名声就别要了!”
就算是杜姨娘做主纳的,名义上却还是他的妾室,而且还是被全京城人都知晓的妾室。
男子嘴角一抽,到底没再骂人。
他姓贺名霖,是东昌伯的嫡次子,正是弱冠之年。
说起东昌伯府,京中人都要啧啧称奇。
老东昌伯本是先太后的兄长,因着太后的关系赐了伯爵,后来老东昌伯去世后,太后怜惜侄儿文不成武不就,又额外加恩,多袭了一代,便是如今的东昌伯爷。
这东昌伯爷更是京中少有的人物,幼年时不爱读书不肯习武,整日逗鸟遛狗,最喜欢摆弄着新奇玩意。家中有爵位产业也能供养他玩乐,可他偏还是个多情种,对府中的一个妾室宠爱多年,甚至当家主母去世后,直接将家事都交给那位妾室来处理。
一连多年,伯府之事都由那位杜姨娘来处理,致使京中好些人家都和他家断了往来。
谁家当家主母诰命夫人愿意和一个不入流的妾室往来?
而贺霖早年由生母定了门亲事,可去年因为他为花魁赎身并接回伯府之事闹的沸沸扬扬,没过多久就被退了亲,就算已经过去了一年,如今但凡有人谈起,还要笑话他是个风流多情的浪荡子。
两人一路来到山门,那脑子不甚灵光的长随汪泉也打听出来了那女子的身份。
“是礼部员外郎江谦家的姑娘。”
贺霖歪头一问:“和江琦是一家?”
汪泉嘴角抽抽,“是。”
“既是他家的,说出那样的话也就不稀奇了。”
这江琦可是三松书院的名人,功课好也就罢了,关键是心眼贼多,三年前刚来书院被人欺负,他都明里暗里的反击了回去,事情做得漂亮,嘴皮子又利索,先生想罚他都找不到合理的理由。
贺霖和他同窗一年,对于江琦的那些手段都看得清清楚楚,更加觉得此人将来不可限量,更不好相与。
可…若是成为朋友,那应该是个不可多得的助力。
他主仆二人下山而去,而寺里的夫人太太们也已经把事情谈妥了。
江婉清继母徐氏笑呵呵的送走了梁家夫人,脸上一点都没有被退亲的羞辱感。
“去,通知大姑娘,咱们回府。”
她倒要看看,一向清高自傲的大姑娘听到被退亲的消息,脸上那虚假的面具还能不能维持住!

江婉清当然没能让徐氏如愿,她听到退婚之事后只平静的点了点头,甚至还真心道谢:“辛苦太太了。”
徐氏油然而生一股挫败感,面对江婉清她好似从没占过上风。
两人相互嫌弃的上了同一辆马车,没办法,江父江谦只是礼部从六品员外郎,在京中无根基,家底也不丰厚,能养一辆马车就不错了。
一路回到家中,徐氏挥手打发走了江婉清。
对着她那张冷淡的脸,多大的喜事都让人高兴不起来。
徐氏对江婉清有着纯粹的恶意,要不是江婉清的娘仗着娘家有几个臭钱,死皮赖脸的嫁给江谦,霸占了江谦太太的位置,而她只能在闺中蹉跎到了二十二岁,直到江婉清的娘去世后,她才以续弦的身份嫁了进来。
当年江婉清四岁,江琦六岁,本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若她用些手段,不怕收服不了他们。
偏偏老太太将两个孩子养在了身边,根本不让她插一点手,把两个孩子养的和她一点都不亲,等老太太去世后,两个孩子羽翼丰满,更是处处和她作对。
尤其是江琦,行为举止恭恭敬敬的,口中却能歪出一大堆的道理,就连江谦被说的无言以对。
徐氏叫来自己的亲生女儿江婉如,将梁家退亲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都告诉了她。
江婉如今年十三岁,也到了要说亲的年纪。
“娘,江婉清被退了亲,她年纪又大了,以后肯定说不到好亲事,您看着给她找个穷秀才,或者找个商户嫁了都行。”江婉如吃吃的笑了两声,“她外祖家不就是商户吗,她身上就流着商户下贱的血,想来也不会嫌弃商户地位低。”
徐氏搂着江婉如,满足的笑道:“娘定给你找一门好亲事,以后娘就靠你撑腰了!”
江婉如毕竟是小姑娘,说起亲事来多少有些害羞,她羞红了脸,却也没说出拒绝的话,她也想找门好亲事,把江婉清踩在脚下一辈子,等她步步高升做到诰命夫人的时候,定会让江婉清匍匐在她脚下,替娘亲出口恶气。
徐氏眼中闪过一丝嘲讽,“我让人把消息传给了江琦,依着他的性子,肯定不会轻易罢休,最好冲到梁家大闹一场,到时候江婉清被退婚的事情就会传得沸沸扬扬,更会让老爷重重罚他一次。”
十七岁的年纪被退了亲,再想找个好亲事就难喽!
梁家若是不肯罢休,暗中收拾了江琦,让他以后再也不能科举,那就更大快人心了!
江婉清不在意她们母女二人的坏心思,反正她们只会说说过过嘴瘾,根本对她构不成威胁,倒是远在三松书院的江琦听到她被退婚的消息,当天就请假赶了回来。
江琦径直来到江婉清的房间,“梁家的事情是怎么回事?”
江婉如亲自斟了一杯茶递了过去,“就是兄长听到的那样,梁家退亲了。”
江琦眉头微蹙,认真的打量了一番,“你可有事?”
“没事。”江婉如笑了笑,眼中闪烁出星光,“梁家早就有退亲的念头,是父亲不死心,非要母亲再去商量商量。”
江琦兄妹和徐氏一向不对付,此事交给徐氏,可想而知,那不是去阻止的,反而是去促成的。

前两年,江婉清十五岁,普通人家都开始商量婚事了,偏梁家以梁在廷要好好读书为借口拖延,一拖两年。
江琦不是没有猜测过,可他还是高估了梁家人的品性,当初梁老夫人一口答应,没想到过了几年,还是因为权势地位改变了心意。
江琦不傻,反而十分通透。
在听完事情的经过后,他便猜到了徐氏的意图,可他也不是为了自己就不管妹妹的人。
“你怎么想的?”
若是想嫁到梁家,他就是拼了命也会让妹妹如愿。
江婉清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你觉得我稀罕那薄情寡义的梁家?我才懒得去伺候上面二重婆母,也不愿和别人同住一处院子!”
江琦肯定的点点头,梁家也不是京城人,却因为梁家大老爷在京城做官,便一大家子都跟了来,拉拉杂杂二十多口正经主子都住在一所三进的宅院里,再加上下人,光想想就挤得慌。
他当然舍不得妹妹去受苦,只是想到妹妹白白被蹉跎了两年,他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
将心思都掩了下来,他柔声安慰道:“你别担心,纵使不出嫁也没事,以后都有我呢!”
他再努力三年,等下次会考的时候一定能高中!
本来他想今年就参加会试的,可院长却建议他再等三年,他今年十九岁,年纪小阅历浅,就算考中了,也不会得到重用,不如再等三年,沉淀学识,说不得能考到一甲。
“好,我等着看兄长骑马游街。”
兄妹二人彼此了解,有些话并不用多说。
江琦又道:“明天我就回书院了,在家若是受欺负了也别忍着,派人给我送信。”
江婉清听这句话听了无数遍,“好,兄长放心吧。”
江府上房。
等晚间江谦回家就听到和梁家已经退了亲事,气哼道:“我说让你尽量促成婚事,你怎么答应退亲了?她们话说的再坚决,我不同意也退不了!”
徐氏将梁家人的做派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最后没好气道:“人家话里话外的嫌弃咱们家根基浅门第低,我可没那厚脸皮低声下气的去求。”
不值得为江婉清这样做,而且她一点都不希望江婉清高嫁!
江谦此人常觉亏欠徐氏,一听今天她又受了梁家的气,忍不住的就心疼了起来,“好了,今天辛苦你了,等沐休的时候我给你买个金钗。”
徐氏眼波流转,斜斜的瞟了江谦一眼,黏糊糊的道:“你自己说的,别忘了!”
江谦笑着应了,心中却着实遗憾没能攀上梁家,眼看着大女儿的年龄越来越大,也不知她的亲事能不能自己带来些助力。
一时又想到大女儿清丽的容貌,若是嫁到小户人家着实有些不值。
不过京城遍地都是贵人,多留意着总能寻到合适的。
他揽着徐氏已经发福的腰身,叮嘱道:“以后你也多留意着有没有合适的,清姐儿也不能一直留在家里。”
经过十几年的相处,徐氏早就摸清了自家夫君的心思,闻言立即就笑着应下了。
“好,我定给清姐儿寻门好亲事!”
想要高嫁没问题,她一定帮她好好挑选一个。

东昌伯府。
“那江家大姑娘性子强,在家也敢和继母争辩,还能镇压住下面的弟妹,下人们都说是个厉害的,轻易没人敢去招惹大姑娘。”这是贺霖身边另一个长随林昭打听来的消息。
贺霖手指轻点着书桌,“梁家为什么退亲?”
“有个梁家的下人说,梁家大夫人嫌弃江家门第低,想给梁家大少爷娶个身份高的。”
梁家大老爷是从四品,江家老爷是从六品,虽然只差着三个品级,可多少人一辈子都升了不了三级。
另一个长随汪泉呆愣愣的问道:“二爷不是说不纳妾吗,怎么还打听这么清楚?若是让杜姨娘知道了,肯定又给您纳进府了。”
林昭无奈的看了他一眼,“江家怎么说也是官宦人家,怎么可能让嫡出大姑娘做妾?而且还有江家大爷呢!”
贺霖眸光一闪,“江家大姑娘和江琦关系怎么样?”
“极好,今天江家派人给书院送了信,江家大爷立时就请假回家了。”
也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关系肯定不会差。
贺霖想着江婉清的容貌,越发肯定自己四年前见到的人就是她,虽然她当时带着帷帽,可声音却没变,那份机变爽利,不是一般姑娘能有的。
“你们说,要是我上门提亲,江家会不会同意?”
汪泉吃惊的瞪大了眼睛,“您不是不成亲吗?”
林昭无奈的拉了拉他的衣袖,“那是二爷敷衍伯爷的话。”
汪泉抬手拍向自己的嘴巴,表示闭嘴不说话了。
林昭想了想,认真的回道:“江家老爷应该会同意,但江家大爷可不好说。”
毕竟自家这位爷的名声在外,但凡是个疼惜姑娘的兄长都不会同意。
贺霖轻笑一声,俊朗的面容上竟多了一丝邪魅,“把我想娶江家大姑娘的话传到杜姨娘耳中。”
第二日一大早,这句话就传到了杜姨娘的耳朵里。
杜姨娘饶有兴致的吩咐:“去查查是哪个江家。”
不过杜姨娘的人查出来的事情却与贺霖查出来的相差甚远,当然这都是贺霖安排好的。
“这么说,江家大姑娘是个任人揉搓的面团?”
下人低着头回话,“说是江家太太极其厉害,对府中姑娘管束的极严,来京四年,甚少出门。”
少出门是因为江家在家中无亲朋好友,当然徐氏也不想带江婉清出门,毕竟江婉清的容貌比她亲生女儿江婉如要好上一些。
“长得如何?”
“听说容貌不俗。”
“还打听出什么?”
下人想了想,“江家大姑娘和江家太太关系不太好,和下面的兄妹关系也不好,在江家很不起眼。”
性子绵软,在家不受宠,上头又是个继母,这等人物嫁进了伯府,岂不是随她任意揉搓拿捏?
杜姨娘嘴角漫出一丝笑容,“二爷眼光果然不错,竟然他喜欢,我作为长辈,怎么不如了他的愿!”
她兴头头的找到东昌伯,将事情半真半假的说了,最后道:“世人都说是我耽误了二爷,难道我不清楚自己的身份?伯爷可要为我做主啊,我比谁都希望大爷、二爷能早日娶了亲,我好把府里的事情交出去。”
东昌伯被她推搡揉捏一通,又心疼的看了眼桌上被她惊的乱飞乱叫的鹦哥,忙不迭的应道:“是是,辛苦你了,这件事你看着安排就行。”

江琦隔了一日再次回家,先去徐氏那请了安,便匆匆忙忙去找江婉清。
“这门亲事不能答应!”
江婉清眨眨眼,“兄长怎么知道的这么快?”
“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江琦坐到她对面,急切道:“那东昌伯府乱的很,而且贺霖根本不是良配!”
“什么算良配?”江婉清脸上的笑容慢慢褪去,“各取所需方是长久之道。”
她们的父亲,看中的是外祖家的钱财,母亲却以为两人情投意合,不顾自己身体孱弱连生两胎,生完孩子还要操持家事,将本已败落的江家扶持了起来,可母亲的精力却熬尽了。
“兄长,我不求举案齐眉,不在乎他有多少小妾通房,我只要正室的位子。”
江琦皱着眉,“你定是要做正室的,但也不必嫁到东昌伯府,等以后找个合适的读书人家,纵使门第低些,你嫁过去也能过好日子。”
“兄长,你觉得父亲会同意吗?他一心想用我的婚事攀关系,怎么可能同意我嫁个不见经传的读书人。”江婉清冷冷一笑,“只怕父亲已经琢磨着把我送给哪个贵人做妾了。”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去做妾的。”
江琦知道她说的事情当真可能发生,但他决不允许。
江婉清不再辩解,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兄长能拒绝一次两次,还能拒绝十次八次,父亲也不会允许有人一直挑战他的权威。
她倒了杯热茶递了过去,诚恳道:“哥,东昌伯府也不错,听说伯夫人去世多年,我嫁过去也不用伺候婆母立规矩,上头的大奶奶也去世了,嫁过去没人管束,想来日子会轻松很多,就算嫁给一般贫寒读书人家,每日为了银两算计不说,还不是一样要伺候姑婆。”
江琦紧皱的眉毛一直没有松开,“贺霖风流多情,去年因为替花魁赎身被退亲,还没成亲先纳了妾室,好人家的女儿都不愿意嫁。”
“他被退亲,我也被退亲,岂不正好?”
气得江琦憋了一口气,“他怎么能和你比,他被退亲纯属活该!”
江婉清看他面容总算有了变化,忍不住笑道:“哥,我说的都是真心话。没有东昌伯府,还有西昌伯府、南昌伯府,若对方是个糟老头呢,难道我一辈子不嫁?”
“不嫁就不嫁。”
江琦很想说他养她一辈子,可想到府中还有弟妹,江谦和徐氏肯定不会允许她耽误下面的弟妹的。
他再次觉得自己还是不够强大,还是护不住妹妹。
江婉清如小时候那般,拉着江琦的衣袖晃了晃,语气柔柔的撒娇,“哥,你就放心吧。”她顿了顿又道:“人从爱欲生忧,从忧生怖;若离于爱,何忧何怖?”
江琦垂下眼眸,心里却难受的很,妹妹小小年纪怎么会有如此悲凉心境?
是他没有照顾好妹妹。
他吞下心头的酸涩,松开长久紧握的拳头,无力道:“好,依你。”
你放心,等我几年,我定能长成参天大树将你护在身下。
当天晚上,江琦赶回了书院,不知找院长聊了什么,只知道后来他便不要命的读书,是谁都劝不住。
江婉清知道他的心结,只命人时常送些吃食衣裳,也不多劝。
而徐氏也正劝说江谦,“哪个少年不爱颜色,咱家清姐儿长得好,定能笼络住伯府二爷,而且那东昌伯府可是皇上的表亲,等咱们两家成了亲,那伯爷还不得拉扯老爷一把?”
江谦一生所求不过权势,闻言便有些意动。
他不在意女儿嫁给什么样的人,只在意能不能在仕途上帮到他。而江婉清比江婉如长得好,定要好好合计才行。

江婉清的亲事就这样定下来了。
东昌伯府似乎也很着急,逢好日子就过礼,不过半个月的时间,就催着定下了婚期。
三月十二,宜嫁娶。
江婉清的嫁妆早就准备好了,她生母谢氏嫁妆的一部分,加上祖母给的一部分,再置办些衣衫布匹也就差不多了。
这日来几个亲友来添妆,江婉清笑意盈盈的任由长辈们打趣。
“以后大姑娘做了伯夫人,可别忘了婶娘。”说话的是同为礼部员外郎的太太。
江婉清温温柔笑道:“婶娘不要取笑我了,等过两年婶娘做上了诰命夫人,不要忘了侄女才好。”
“哪里是取笑你,婶娘说的都是真心话。”
四十来岁才做到员外郎的位置,以后就算能升职还能升多高,指望不大了。
其中有个徐氏的远方表姐酸溜溜的道:“听说那伯夫人去世多年,清姐儿一嫁进去岂不是就要管家?”她早就听表姐说过定不会教江婉清管家,此时便故意问道:“清姐儿可学过管家?”
江婉清浅浅笑着,形态端庄优雅,“之前母亲常说我年纪小,不忍心让我劳累,因此我也没学过管家理事。”她转头看向徐氏,“今日得表姨提醒,母亲就别嫌弃我年纪小,让我也学学管家之事吧!”
徐氏的笑容有些僵硬,嗔怪道:“咱家本来也没几件事,如今最大的事就是你的亲事,可谁家姑娘自己主持自己的亲事,没得让人笑话!”
这话简直是明晃晃的在说她不懂事不知羞。
江婉清只当没听出来,依旧笑着,“母亲误会了,家中之事还是您做主,您只把我的嫁妆和婶娘姨母们的添妆交给我来整理,也让我熟悉熟悉人情往来是怎样的,省得以后回礼的时候让婶娘姨母们笑话不懂规矩。”
送礼也是门学问,送的不合适了,严重的时候就能直接断了两家的交情。
而江婉清这番话,表面上是说自己想着管家,实际上就是要把嫁妆和众人的添妆都拿到自己手里。
徐氏当然也听出了来,她本想拒绝,可一时又找不出好的理由,气得她差点将手中的帕子拧烂。
偏江婉清还一脸期待的望着她,似乎得不到回复就不罢休。
在场的众人都不是傻的,即便一时没听出来,可看到两人的情景也猜出了大概。
见气氛尴尬,有人便笑呵呵的打了圆场,“大姑娘原说的也不错,咱们就算再心疼孩子,该放手的也得放手,既然她有心帮着做事,就让她们去做,咱们还能早早享享清福。”
“是,早晚也得放手。”
“一时半会指望不上儿媳妇,先指望女儿一两年也行。”
在场的太太奶奶的夫家都是江谦的同僚,官职没有高的,对于她们来说,能攀上伯府就是天大的本事了,巴不得好好和江婉清拉拉关系呢,万一以后能用得上呢!
徐氏见这帮人见风使舵更是气闷,只勉强扯出一点笑意,刮向江婉清的眼神却似带了刀子,“行,那就交给你了,仔细别出了差错。”
出了差错她也不会管!
江婉清起身福了福,“多谢母亲,有母亲看着肯定不会出差错。”
若是出了差错,丢脸的是江府,是她没有监督教导。
一句话气得徐氏呼吸又一滞,只觉得胸口有团气不上不下噎得慌,要不是屋中还有客人,只怕她早就开口骂起来了。

晚间,江琦回家,带着人开始整理江婉清的嫁妆。
祖母在世的时候就将江婉清的嫁妆写好了单子交给了江琦,如今只需照着单子整理出来即可。
这事本该徐氏做的,可她生气当初老太太不信任她,如今也找借口推辞。
江琦也不在意,带着江婉清和几个丫鬟婆子一一整理。
江家家底薄,还是江婉清生母谢氏嫁进来后才好了些。
外祖谢氏一族原是齐州的富商,给谢氏准备的嫁妆自是丰厚的,也拿出了不少钱财物件替江谦打点,虽然后来江家生活宽裕后,江老太太就把谢氏的嫁妆都封了起来,但那时剩的就不多了。
如今满打满算也只装了十五箱,江婉清坚决要兄妹二人一人一半,江琦则要都给她带走。
最后二人各退一半,十箱给江婉清做嫁妆,五箱作为江琦以后的聘礼。
当年谢氏还有两间铺子,三百亩良田,如今这些产业的出息是直接送到江琦手中的,他便分给江婉清三百亩良田,五千两现银。
江婉清拒绝,“五千两太多了,是这几年的所有出息吧,我不能都拿走。”
江琦拉着脸,“要是我还有,定还要再加些。”
自从定下这场婚事后,他越发觉得一无是处,护不住妹妹,还给不了妹妹体面。
江婉清看着江琦的黑脸,一句话都不敢说了,生怕刺激到他。
可就算这样满打满算,所有嫁妆加起来也不过二十抬,虽说以江谦从六品官职的身份来说也算可以了,可江婉清嫁得是伯府,这些嫁妆就不够看了。
就在他发愁的时候,谢家舅舅来京了。
原来江婉清的亲事一订下来,江琦就写信告诉了外祖,外祖连忙将准备好的东西装船,派了大儿子谢丰来京。
谢丰带来了二十抬嫁妆和两房下人。
这两房下人一家姓顾,一家姓柳,都是京中罪官家中的奴仆,由官府发卖,谢家找关系买了下来。
江琦和江婉清再三感谢了外祖家的周到安排,很高兴的把人收下了。
姓顾的这家有个嬷嬷,姓柳的这家有个姑姑,原来都是在罪官家中老夫人身边伺候的,见多识广处事周全,江婉清当即就让她们进府伺候了。
徐氏对于谢家这一行为很生气,可到底省了自家给江婉清买陪嫁丫鬟的钱,也只好勉为其难的收下了。
随着婚期临近,东昌伯府送来了聘礼。
银锭两千两,金银器具三套,珠翠团冠两顶,四时花冠两套,头面首饰十套,上细各色彩缎锦帛百匹,花茶果物、团圆饼各两担,羊,酒等物若干。
聘礼对于伯府的地位来说算是中规中矩,不多也不少。
江琦在家坐镇,将聘礼中的东西都加到了江婉清的嫁妆里,加上外祖家的添妆,满满登登装了四十八抬,心疼的徐氏一天没吃饭。
有些东西可不是用钱就能买到了!而且这几年江家没了谢家的资助,在京中更无其他进项,花的多进的少,府中银钱逐年减少,再加上这场婚事,凭白又要多花几百两。
江婉如也眼热的不行,围着那些聘礼一一翻看了一遍,直到看到了一副珍珠镶宝头面。

“大姐,这套头面借我戴戴。”
两人同住一所院子,姐妹十几年,早摸清了彼此的性情。
这套头面要是借给她,十成十要不回来,所以江婉清......
“不借,喜欢找母亲给你买。”
这套头面上的珍珠有小拇指大小,虽不算顶大,但没三五百两是买不来的,而且做工精致,花样新颖,一看就让人移不开眼。
江婉如撇撇嘴,“小气!”
母亲才舍不得给她买这么贵的首饰,说起来她长这么大都没有过一整套的头面。
而江婉清不过是成个亲,只头面就收了十副,不,是十八副,还有八副是谢家舅舅送的。
她眼珠滴溜溜一转,冲着门里的江婉清又喊,“大姐,那把那套米粒大小的珍珠头面借我戴戴。”
那套头面是谢家舅舅送的,珍珠虽然只有米粒大小,可上面镶嵌着黄豆大小的蓝宝石,小巧活泼,最适合她这种未出嫁的小姑娘戴了!
江婉清漫步走到门口,笑吟吟的道:“不借,想要找你亲舅舅要去。”
徐家远在齐州,又只是小富之家,日常还靠着徐氏接济,别说给她买头面了,不要她的首饰就不错了!
“你笑话我?”江婉如抬手指着江婉清喊道:“你少得意,你以为东昌伯府是什么好地方,现在风光,以后有你哭的时候!”
江婉清原本没想在这件婚事上折腾,可江婉如偏要来招惹她,那就别怪她不讲情面了。
她眼眸轻转,抬手拦住想要上前理论的画雨,饶有兴致的问:“什么东昌伯府是什么地方,那可是堂堂伯府,正三品的爵位,一般人迈都迈不进去的地方。”
“哼,伯府又怎么样,上有姨娘当家,下面还有两个魔王似的侄儿,听说那伯府二爷通房无数,去年纳了一房美妾,听说还是青楼花魁。”她吃吃笑了两声,又故作惊讶道:“呀,以后你要和青楼女子称姐妹了!”
江婉如的话仿若晴天霹雳打在江婉清的心头,霎时间就将她震的不知所以,直到片刻后她才慢慢反应过来,脸上瞬间覆盖上了一层悲戚,只见她杏眸含泪,轻咬红唇,颤抖着声音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江婉如看到她这般难受,心里满是自得,她高傲的一扬下巴,“当然是真的!”
这可是母亲专门派人打听出来了,谁都没告诉。
画雨自小就服侍江婉清,对于她的一举一动都十分了解,此时忙心疼的扶着江婉清,气愤的道:“二姑娘,你怎么不早些告诉大姑娘。”
江婉清好似被她的话提醒了,她振奋起精神,抬脚就往外走,“不行,我不嫁那样的人,我要告诉父亲退亲!”
直到江婉清脚步飞快走出了院门,江婉如这才反应过来,看她雄赳赳的背影,哪还一点难过无力,分明就是一副斗志昂扬的模样。
坏了,又被江婉清套话了!
就江婉清那性子,遇到不如意的定要闹出来,什么时候会害怕流泪了?
江婉如连忙跑到徐氏面前,将事情一五一十的复述了一遍,末了又骂:“江婉清着实阴险,她故意引我说出那些话,就是为了找个正经理由退亲!”

退亲!?
聘礼都收了,喜帖都发出去了,如何能退亲!
江谦黑着脸冷冷冰的拒绝,“这门亲事不是你想退就退的!”
东昌伯府他们得罪不起,而且他也不想得罪,他还指望着搭上东昌伯府后,伯府能拉他一把呢。
江婉清早已没了之前悲戚的模样,反而满脸固执道:“门不当户不对,这场婚事本就不匹配,父亲明知这其中的猫腻,却还答应下来,这不是把女儿往火坑里推吗?”
江谦捋了一把寸长的胡子,遮挡了一下脸上的不自然,气哼哼道:“什么火坑,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亲事。”
“既然别人想要,那就拿去。”江婉清斜眼瞟到疾步前来的徐氏和江婉如,朗声道:“既然是求都求不来的亲事,不如就让给二妹妹吧!”
徐氏红着眼,指着她厉声喝道:“你二妹妹才几岁,如何能嫁人?”
“十三也不小了,大不了和伯府商量商量再拖一两年也不是不可以。”江婉清随意福了福身算是见礼了。
江谦摆手让徐氏闭嘴,他死死的盯着江婉清的面容,沉声道:“婚事不能退也不能换。”
江婉清冷笑一声,“这样凭白把我往火坑里推,再没有这个道理的!”
“那你想怎么样?”
江谦对亡妻留下的这两个孩子也相当了解,一个比一个难搞,一个比一个烈性,若是今日不能如了江婉清的愿,只怕事情还真解决不了,若是成亲那日她再闹出什么幺蛾子,那就不是结亲是结仇了!
江婉清等的就是这句话,“两千两!”
她变了脸,巧笑嫣然道:“嫁进伯府还不定受多少磋磨呢,女儿总要有些银钱傍身才行。”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又怎么样,要想让她就范就要给出相对应的好处。而且她要的不多,足够让徐氏心疼又伤不到家中根本。
毕竟江谦是把家族看的比女儿更重的人。
果然,徐氏倒吸一口气,两千两?足够在京中宽宽裕裕生活两三年了!
她拉了拉江谦的衣袖,蹙着眉急忙摇了摇头,可不能答应啊!
江谦甩开徐氏的手,眉头蹙起,眼中闪过一抹嫌弃,多大年纪了还做这般小儿姿态,也不怕被女儿们笑话!
他心中快速的计算了下家中的所有产业,二千两虽多,可也不是拿不出来。
最主要的是东昌伯府的婚事不能出问题,一来他得罪不起,二来若是能靠着伯府谋个肥差,那两千两都不算什么了。
“可以,拿了钱就老老实实的,若是婚事出了问题,我可饶不了你!”江谦面容冷肃,警告似得哼了一声,“也饶不了你兄长!”
江婉清眉头微动,“父亲放心,有了银钱压手,我也没空做什么乱七八糟的事。”
隔天两千两银子就送到了江婉清面前,她满意的收了起来,打算把这笔钱还给兄长。
江琦以后要入仕要成亲,用钱的地方太多了,而徐氏肯定不会为他打算,毕竟徐氏也是有儿子的人。
徐氏嫁进江家后,先后生了三个孩子,十三岁的江婉如、十岁的江婉茵和六岁的江瑾,江婉如从小就与江婉清争高低,倒是江婉茵是个安静性子,不争不抢的;江瑾还小,有些顽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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