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犀利的目光瞪着余秋柔,吓得她下意识躲在梁元贡身后,身子微颤。
梁元贡也护短,那一脸自以为是的模样,让老夫人冷笑。
老夫人突然抬起手腕,手腕上的红血玉镯子看的余秋柔羡慕不已,只听老太太意味深长道:“元贡,价值连城的东西皇后说送就送,你可知为何?”
梁元贡摇头。
他怎么知道为何?
宫里那些主子们的心思,又岂是他可以猜到的。
再说他已经是宰相,要什么没用,何须去猜那些人的心思。
“愚笨。”老夫人呵斥。
她怎么生了这么个没用的东西。
“黎国现如今重文人,若只是单纯背诗,大可不必送贵重物品,可皇后却轻易送出,证明安夏背诵的诗,极有可能是我们没有的。”
黎漪静虽然只是说安夏背诵了几首诗,没有说具体内容,但看这礼物的分量,多少能猜出一二。
要是安夏真的有这天赋,将来只会给相府锦上添花。
“这不可能。”余秋柔忍不住反驳。
黎安夏出生就是傻子,这六年多以来她连书都没碰过几次,怎么可能会背出黎国没有的诗。
一定是作弊。
不然他们背后一定还有高人在指点。
“哦?余姨娘似乎对老身的话有异议?”老夫人撇了眼余秋柔,脸上虽是在笑,可眼底的阴冷让人害怕。
“不,妾身只是觉得太过于诡异,黎安夏如今不傻还能背诗,这其中肯定藏着猫腻,还希望老夫人跟老爷一定要彻查。”
余秋柔眼底闪过一抹狠毒,既然无法给黎安夏安个罪名,倒不如让人觉得她是异类。
这若大的相府,没一个小姐,也不过是在正常的事情了。
正当余秋柔准备继续危言耸听时,一个茶杯飞速朝她砸来,还没来得及避开,杯子狠狠砸中她的额头。
温热的鲜血从额头流下,余秋柔惊慌看向老夫人,又委屈的看向老爷。
“母亲,您这是做什么?”梁元贡反应过来迅速将余秋柔拥入怀中,用手捂住她的伤口。
“老,老夫人,您这是为何啊。”余秋柔靠在梁元贡怀疑,故作虚弱委屈。
“为何?看来你们还是缺少教训。”老夫人起身,冷声呵斥道:“王嬷嬷,给我架住这个女人,狠狠地打耳光。”
“是,老夫人。”王嬷嬷一听,立马带着丫环将余秋柔给左右架住,迫使她跪在地上,一巴掌接着一巴掌打在余秋柔脸上。
“啊,好疼啊,老爷救救我,救救我。”余秋柔白嫩的脸蛋变得通红,眼泪水不停落下。
梁元贡没想到母亲会冒这么大的火,看心爱女人受委屈,心里疼痛。
“母亲,快让人停下,秋柔身子骨弱,要是再这么打下去,她会没命的。”梁元贡虽是七尺男儿,可在自家母亲面前,始终不敢反抗。
老夫人狠厉的看了眼梁元贡,苍劲有力的声音说道:“我今天打她,是为了惩罚她的恃宠若娇,也是为了惩罚你的愚笨。”
老夫人一巴掌打在梁元贡脸上,整个人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余秋柔,身为姨娘竟然对嫡小姐直呼其名,这是你的第一错;身为相府妾室,你妄想逾越,这是你的第二错;你的女儿乃是庶女,无才无德便罢,却无端引事,你管教不严,这是你的第三错。”
老夫人的话让余秋柔身子一怔,一时间忘记了疼痛,心里只有愤怒。
为什么,为什么她们母女就要低人一头,为什么。
梁元贡想要替余秋柔解释,老夫人再次打断他:“公主下嫁梁家,你才能坐在宰相之位,你才有了这泼天的富贵跟仕途,可你如今已有了宠妾灭妻的举动,那我是万万不能让你们得逞。”
这个相府,梁元贡看不清,余秋柔看不清,她老太太还看不清吗?
这个儿子,他只要动一动手指,她都知道梁元贡想做什么。
可公主是梁家的恩人,安夏是梁家的嫡女,绝不能怠慢。
“老夫人,妾身不服,凭什么黎安夏是嫡女她就可以出尽风头,而我的雁儿不可以,是你偏心,是你偏心。”
余秋柔大喊,就算死,她也要为自己的女儿搏一搏。
“哼,果真是柳巷出身,上不了台面。”老夫人鄙夷了一句,又接着补刀:“你说老身偏心,那老身倒要问问你,梁雁如今已十二,参加春闺宴已有数次,为何不见她有所出头或被奖赏?
早些年风头被宫里的娘娘抢了去,后来被国公之女抢了去,今年被安夏占领,一个有数次机会都无法比过一次的,你谈什么偏心。”
老夫人伶牙俐齿,将梁雁鄙夷的一文不值,余秋柔咬唇,却还是强忍着不满道:“那是因为我雁儿没有嫡女的待遇,若是她有,今日的荣光都是她的。”
“可笑,梁雁的先生可是帝都排的上号的,她自己不肯努力怪别人,你的女儿就跟你一样,目光短浅,自己无能怪别人有才华,简直是窝囊鼠流之辈。”
老夫人被余秋柔气急了,说话过激,却句句在理。
她看向梁元贡,这个儿子想来心里也清楚了些许,不然换做平时,早就大吵大闹了。
“元贡,安夏如今为相府争光你应当夸赞,你不仅仅是余秋柔的夫君、梁雁的父亲,你也是公主的夫君、郡主的父亲。”
黎安夏春闺宴的事,明日必定会传遍帝都,她的荣耀,就是相府的荣耀。
黎漪静再怎么说也是公主之尊,黎安夏自出生就被封为郡主。
宰相之位、梁府之尊。
都需要有人维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