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赫思虑周全,事无巨细嘱咐了一遍。
两人来到陆府后,裴赫利索地点了府门内外值夜护院的穴道,而后潜入府中伺机而动。
事情比想象得还顺利。
送虞烛回鉴衡轩的路上,两人又笑了好几回。
回到鉴衡轩时已是月上中天,夜色深沉。
裴赫翻身下马,转身将虞烛抱下来。
女子柔若无骨的娇躯和若有若无的体香令裴赫微微晕眩,久久不愿松手。
“赶紧放开我,别让赵七叔看见了。”
虞烛推开他,转身向院门走。
裴赫一把将她拽回怀里,俯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能否让为夫借宿一晚?”
“不能。”虞烛拉开两人距离,“我已经跟你说过,咱们以后是战友,我不会嫁给你。”
“战友更该同食共寝。”
裴赫才不信她不嫁。
邹岳说过,女人最喜欢说反话。
她说不喜欢就是喜欢,说不嫁就是想嫁。
“净胡说。”
虞烛嗔怒。
“那你梦里要想着为夫。”
裴赫抬手将虞烛额前的一绺秀发捋到她耳后,浓情道。
“我很少做梦。哎呀,你别腻歪了,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赶紧回去吧,明天不是还要上早朝么?”
虞烛把他的手拉下来,笑道。
“嗯,你明天做什么?”
“睡大觉,再琢磨下怎么装男人,还得详细了解下大理事评事的职责。”
“不急,还有四五天,慢慢来。再说凡事有我,你不必紧张。”
“好。”
虞烛莞尔一笑。
这样的裴赫跟她第一次见到他简直天差地别。
那时的裴赫冷着张脸,一副拒人千里的模样。
谁能想到,他肉麻起来,简直要人命。
“进去吧,好梦。”
他依依不舍。
眼瞅着虞烛推门而入,裴赫想了想,还是跟了进去。
主人深夜未归,府里的丫环小厮都没睡。
虞烛累得浑身散架,叫人备了热水,简单洗漱后倒头就睡。
裴赫又细细叮嘱赵七叔一些要紧事,才赶回大理寺。
胡启力等人正望眼欲穿、呵欠连天,见裴赫回来,都是精神一震,端茶倒水,殷勤倍至。
“你们别忙了,这么晚了赶紧去睡,等我做什么?”
裴赫换下夜行衣,着手整理案牍。
无人应声。
屋里落针可闻。
感觉气氛不对,裴赫蹙眉抬头。
就见胡启力、柳文豪、贺昌三人齐刷刷杵在那儿,吊丧般看着他。
“你们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裴赫被他们看得直发毛。
“大人,你……节哀顺便……”
柳文豪先红了眼眶,凄楚道,“虞姑娘去了……大人不能跟她鸟鸟对鸟鸟,乌乌对乌乌了……”
裴赫愣了一愣,这才想起,昨日官差当街追拿“虞双儿”人尽皆知。
后来,身中毒箭的“虞双儿”死在了陆家的马车里,街上许多人亲眼所见。
陆婉瑶当场被惨死的“虞双儿”吓得神智不清,直到回府也没有缓过来,此事也多有人证。
为怕走漏风声,裴赫事前对邹岳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一定守口如瓶。
所以除了邹岳、虞烛、赵七叔和他自己,没人知道被追拿的“虞双儿”和死在陆家马车里的并非同一人,且都不是虞烛本人。
此事人命关天,非同小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哪怕是胡启力和柳文豪等人,他也打算一直瞒到不需要再隐瞒为止。
所以,这三个人并不知道事情真相,替他难过在所难免。
“大人,你要是难过,就哭两声,别憋在心里憋出病来。”
胡启力担心地看着他。
“岂有此理!陆家对虞家赶尽杀绝,虞二小姐那么好的一个人,也没能逃得过去……大人放心,这笔账兄弟们定给你讨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