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着赵启铭紧绷的下颌线，喉间泛起股酸意——这是她第一次见赵总被下属呛得说不出话。
她扯了扯赵启铭的袖子，发尾扫过他手背，那轻柔的触感却带着一丝紧张：“赵总，三点还有客户电话……”
“知道了。”赵启铭拍了拍她手背，那动作像在安抚宠物，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
他最后看了眼李逸飞，转身时西装下摆带起一阵风，吹得桌上的交易单哗啦作响，像一群受惊的鸟儿，“逸飞，你好好想想。”
“赵总！”黄云轩突然从工位探出头，手里举着手机，那手机屏幕的光亮在昏暗的办公室里格外显眼，“周末聚餐订的那家粤菜馆，老板说要提前确认人数。”
赵启铭的脚步顿了顿。
他扯了扯领带，笑容比刚才更僵硬几分，像一张僵硬的面具：“先……先按全员上报。”
李逸飞看着他快步走向办公室，门被摔得“砰”一声，那巨大的声响如同一声怒吼，宣泄着心中的不满。
窗外的梧桐叶还在撞玻璃，这次却撞出了点脆响，像极了某些东西碎裂的声音，仿佛是他心中对职场幻想的破碎。
他摸出手机，比特币的价格提醒又跳出来：0.0046美元/枚，那数字在屏幕上闪烁，像一颗希望的星星。
工位上的座机突然响了，那尖锐的铃声如同警报一般。
李逸飞接起来，那头传来母亲带着气喘的声音：“小飞，你爸的降压药快吃完了……”
他望着窗外渐沉的夕阳，那橘红色的光芒洒在他身上，却无法温暖他冰冷的心，喉咙突然发紧。
上辈子这时候，他正为了赵启铭画的饼，连父亲住院都没回去。
此刻刘鸿儒的键盘声又响起来，敲得比刚才更急，像在敲一面催命鼓，每一下都敲得他心烦意乱。
李逸飞捏紧手机，指节抵着桌沿，这次的压迫感里，多了几分滚烫的决心，那决心如同燃烧的火焰。
挂断电话后，他看见赵启铭的西装下摆已经扫过办公室门框，方雅萱的高跟鞋正踩着碎步追上去。
“李哥。”
李逸飞刚把交易软件最小化，左边工位的实习生小周探过脑袋。
这孩子来公司才半个月，圆框眼镜后的眼睛亮得像刚拆封的玻璃弹珠，那明亮的眼睛里透着好奇和期待，“刚才赵总说的暗盘票......”
“小周。”李逸飞转了转椅，膝盖轻轻抵住对方的桌沿。
他注意到小周桌上摆着杯没喝完的豆浆，杯壁凝着水珠，在交易记录本上洇出片浅黄的痕迹——多像上辈子自己带新人时，那小子也是这样，把早餐摊的油点子蹭在交割单上，那浅黄的痕迹仿佛是时光的印记。
他屈指敲了敲对方的键盘，“你昨晚复盘的SPX期权波动率曲面，算错了三个点。”
小周的脸“唰”地红到耳尖，手忙脚乱去翻笔记本，那慌乱的动作像一只受惊的小鹿。
办公室重新陷入键盘敲击的碎响里，像一首嘈杂的交响乐。
李逸飞望着刘鸿儒摔上的洗手间门，指腹摩挲着马克杯沿的缺口。
那时他总觉得只要忍过这口气，赵启铭承诺的“核心交易员”位置就会落下来，直到在急诊室接到父亲心梗的电话，才发现自己连住院押金都凑不齐。
“叮——”
下班铃准时响起，那清脆的铃声如同解放的号角。
李逸飞把工牌塞进帆布包时，摸到内层口袋里的比特币钱包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