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这时候,他还在为赵启铭画的“年底分仓”大饼加班,根本没注意到论坛里那个“数字黄金”的帖子。
此刻卡片边缘硌着掌心,像颗烧红的小石子,那刺痛感让他清醒。
合租屋的楼道灯坏了一盏,昏黄的光从楼梯间漏进来,在李逸飞脚边投下细长的影子,那影子仿佛是他孤独的陪伴。
他摸出钥匙时,听见二楼传来林晓薇的笑声——那姑娘现在去了一家互联网公司做运营,最近总跟男友视频到凌晨。
今天却有些不同,笑声里裹着抽噎,“真的没事......就是项目延期了......”。
李逸飞的手指悬在302室门口。
门内传来苏娜娜煮螺蛳粉的味道,酸笋的气味顺着门缝钻出来,混着楼道里的潮味,像把钝刀刮着鼻腔,那刺鼻的气味让他皱起了眉头。
他突然想起母亲电话里的气喘声,想起父亲床头那排蓝白相间的药盒——上辈子他总说“等赚大钱了接你们来大城市住”,可直到父亲葬礼那天,他还在替赵启铭盯夜盘。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
屏幕亮起的瞬间,“妈妈”两个字刺得眼睛发酸,那刺痛感如同电流一般传遍全身。
他深吸一口气,按下接听键,楼道里的穿堂风灌进领口,把那句“喂”吹得有些发颤,那冷风像一双冰冷的手。
“小飞啊......”母亲的声音比下午更轻了些,背景音里传来铝制药盒的轻响,“刚才社区医院说......说降压药的批号换了,你爸吃着有点头晕......”
李逸飞的手指蜷缩成拳,指甲掐进掌心,那刺痛感让他更加坚定。
他望着楼梯转角处斑驳的墙皮,那里有个用粉笔写的“拆”字,被雨水冲得只剩半拉,那残缺的字仿佛是他破碎的过去。
上辈子此刻他在干嘛?
应该是在公司楼下的便利店买三明治,赵启铭发消息说“今晚跟客户吃饭,你跟来见见世面”,结果他在包厢外站了三小时,听着里面推杯换盏的笑声,连口热饭都没吃上。
“妈,”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哑得厉害,指腹轻轻蹭过手机壳上贴的小贴纸——那是高中时母亲硬塞给他的,说是“保平安”,“明天我调休,回家给爸换新药。”
电话那头突然安静了。
李逸飞听见母亲吸鼻子的声音,还有父亲模糊的询问“是小飞吗”。
他靠着墙慢慢滑坐下去,楼道风掀起裤脚,露出脚踝上那道陈年烫伤——小时候替母亲端热汤摔的,当时疼得直哭,母亲却笑着说“咱们小飞会心疼人了”,那烫伤的疼痛仿佛是他成长的印记。
“好,好。”母亲终于应了,声音带着点发颤的笑,“你爸刚才还念叨,说楼下王阿姨家儿子又寄了大闸蟹......”
李逸飞望着天花板上的霉斑,突然想起今早看的比特币行情。
0.0046美元一枚,这个数字在脑海里转了两圈,变成父亲病房的暖气费,母亲的新棉鞋,厨房里那台总漏水的老冰箱。
他摸出钱包卡,塑料边缘在指尖压出红印,楼道灯突然“啪”地亮了,暖黄的光裹着他,像母亲从前盖在他身上的旧毛毯,那温暖的光让他感到安心。
“妈,”他望着302室门缝里透出的光,那是苏娜娜养的多肉植物,在窗台上投下胖鼓鼓的影子,“过段时间,我接你们到城里住。”
电话那头传来父亲的大嗓门:“瞎扯!那地儿哪有咱胡同口的糖油饼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