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子铺里飘出的韭菜包子香气，让他的肚子不自觉地叫了起来。
“小飞啊……”母亲的声音突然轻了，像一片落进汤里的菜叶，“二表姑前儿来家里坐，说她单位有个姑娘，姓韩，模样周正，工作也稳定……”
李逸飞握着毛背心的手紧了紧。
前世也有这么一通电话，二表姑介绍的姑娘叫韩芷晴，他那时盯着K线图头都没抬：“妈，我忙。”后来母亲再没提过，直到她住院时，枕头下塞着张泛黄的相亲照，背面写着“小韩姑娘，会织毛衣”。
“妈，”他打断道，喉咙发涩，“周末我回家，咱们当面说。”
电话那头传来父亲压低的嘟囔：“看把孩子急的……”母亲抽了下鼻子，声音又高起来：“急什么！我就是……就是怕你总吃泡面！对了，你张姨家儿子下周末带女朋友回家，人家姑娘会做松鼠桂鱼……”
李逸飞望着窗外渐暗的天色，楼下飘来韭菜包子的香气。
那香气混合着雨的清新，让他的思绪更加复杂。
他把毛背心拢在胸口，那里还带着母亲手心的温度。
这次，他不会再让K线图挡住回家的路，不会再让“忙”字变成扎在母亲心口的刺。
雨越下越大，他摸出钱包里的比特币交易单，0.0046美元的数字在雨幕里闪着光。
那闪烁的数字，仿佛是他未来的希望，又像是沉重的负担。
那不是数字，是父亲病房的暖气，是母亲的新棉鞋，是能把“二表姑介绍的姑娘”大大方方领回家的底气。
雨珠顺着窗沿滴在铁皮雨棚上，叮咚声撞进耳膜时，李逸飞听见母亲吸了吸鼻子：“二表姑说小韩姑娘周末刚好调休，你张姨家儿子都要带女朋友见家长了，你总不能...”
“妈！”李逸飞喉结滚动，指节无意识地抠着沙发缝里的棉絮，“我都说了周末回家，见面的事咱们当面商量成吗？”
他甚至能想象出母亲站在老房子客厅里的模样——花布围裙还系在腰上，手指绞着电话线，眼尾的皱纹因为着急皱成一团。
那花布围裙上的图案，仿佛还能在他的脑海中清晰浮现。
前世也是这样，母亲总把“商量”说成“必须”，等他被推到相亲角才明白，那些“当面说”的承诺，最后都成了他硬着头皮坐在咖啡厅里，对着陌生姑娘搜肠刮肚找话题的难堪。
“商量什么商量！”母亲的声音突然拔高，带着股破釜沉舟的狠劲，“你二表姑把小韩的照片都带来了，人家姑娘在银行坐柜台，每月工资比你现在赚的还多！
上回王阿姨说她儿子找了个护士，我都没接话——咱们小飞是干大事的，得找个能搭把手的。”
李逸飞的太阳穴突突跳起来。
他望着茶几上那本被油渍弄脏的《股票作手回忆录》，书页间夹着的比特币交易单被风吹得掀起一角。
那被掀起的一角，仿佛是他内心的波澜。
前世这时候，他刚被赵启铭骂完“连止损点都算不清”，银行卡余额堪堪够交下个月房租，哪敢接这种“条件优越”的相亲？
韩芷晴第一次见面就点了三百八一份的菲力牛排，他盯着菜单上的数字，喉咙发紧，最后咬着牙用信用卡结了账——结果被母亲念叨了半个月“不会过日子”。
那菜单上的数字，像一把锋利的刀，刺痛着他的神经。
“小飞？”母亲的声音放软了，像小时候他发烧时，她摸他额头的手，“你爸今早去菜市场，特意买了肋排，说要给你炖萝卜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