邮局大门再次被推开,一股冷风扑面,刹那间打断了她的思绪。
她抬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周怀礼。
穿着和旁人无异的黑色夹袄,但衣服却非常合身,加之高出人群一大截的身型,人群中特别显眼。
凡是见着了的,总要回头看两眼,或是惊讶身高,或是惊讶外貌。
此刻,这个男人却正正好的站在她面前,冲她微笑。
“余同志,又见面啦。”
余自芳那颗心不争气的漏跳两拍。
这几日她都在研究梦中细节,而梦的一切都围绕周家展开。
周怀礼更是绕不开。
看起来是两人好久不见,实际上自己常在梦里见他。
嗯?似乎听起来有点变态了。
余自芳连忙打住思绪,不再去想,瞥见他身上背了个大包裹,手上也提了不少东西。
“好巧,周同志也来寄东西?”
“帮战友寄。”
周怀礼将包裹放下来,里面整整齐齐分成了四份,加上手上的两份,总共六份。又掏出一张纸来,请邮务员帮忙称重计费。
邮务员看了眼余自芳,又看了眼周怀礼递的纸,“同志,你对象还在买东西,我就先给他称了?”
余自芳刚刚电话时声音小,加上邮务员没细听,也就忽略了那句大堂哥,理所当然的认为那是她对象。
她嘴巴张了张,想解释,却又觉得自己无需解释。
或许,以这种理由远离周家才是自己最好的选择。
“嗯,先帮他称吧,我不急。”
最终,她没多说一个字。
如同所有年轻男女一般,两人恪守社交距离。
等待间隙,周怀礼漫不经心的问,“一周没见,余同志都有对象了?”
余自芳捏了下拳,没多说。
“是上次联谊会上的陈同志吗?”
“不是。”
“是我认得的人吗?”
余自芳思索了一下两人的生活轨迹,一个江城,一个首都,大概率是没有交集的。
她摇头。
不认识......
周怀礼低头,瞄见她浓密纤长的睫毛,像小时候母亲经常把玩的牙雕扇,眉头微蹙,一副有心事的样子。
好像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这位余同志的眉心就没展平过,如同宣纸有了折痕。
想到上次跟父亲提的事情,周怀礼心念一动。
“这些东西都是你对象买的?”他眼睛一扫,就估出了大致价格,眉头微挑,“看来他很重视你。”
余自芳摸了下鼻子,很想告诉他,这些都是我凭本事讹过来的!
还不止!
可惜时机不对,炫耀都不好炫耀。
见她仍是一副沉默寡言的模样,周怀礼莫名有些心烦,想到上次见面时,这姑娘还笑得自信明媚,现在却成了这副鬼样,中间的差别无非就是多了个对象。
这么快就到见家长的步骤了,难道是他们厂里领导保的媒,余同志心里不愿却无法拒绝?
是了,肯定是这样。
这男的出手大方,但凡稍微正常点,余同志也不至于这般忧愁,肯定是有哪方面的问题。
一瞬间,他脑海中闪过很多惨例,比如战友妹妹被亲爹嫁给了傻子,比如女子被骗婚嫁过去才知道男方已有三个孩子......也不知道她是遇到了哪种!
难怪她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周怀礼凑近了点,小心斟酌的问,“余同志,冒昧询问,这桩婚事,有没有人强迫你啊?”
余自芳:?
“我没别的意思,只是觉得你天赋出众,不应该耽于柴米油盐酱醋茶。”他越说越顺,“现在都新时代了,讲究民主,如果有人在婚姻上逼迫你,可以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