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樾在身后喊她,“林与然!”
他的声音相对于这个人声鼎沸的机场来说,细如蚊呐。
林与然的背影消失在安检通道的拐角,她没有回头。
汪其把手栅递给随樾,“机场说可以联系塔台延迟起飞,但需要您……”
随樾落寞又僵冷,“不用了。”
他骨子里有种难以掌控,不可驯服的基因特质,他是那种带有无惧风险,独立自信基因的男人。
他有生以来三十几年的人生岁月里,从来没有通过讨好,顺从,跪舔的方式去获得女人的肯定。
他有自己的目标,有自己的事业。
随樾一直认为,女人只是他生活的点缀,从来不是他生活的焦点。
林与然向来情绪稳定,有时候会闹小脾气,但她闹不出多大幺蛾子。
随樾这样想。
蒋丽玲收到了GN总部HR发来的调任通知,“总裁办秘书蒋丽玲调任阿拉斯加极地仓库,即日起生效。”
签这种行政命令,几乎都是随总看过以后,让行政人员盖私章,然后全公司分发。
可是这张调任通知上,随樾的亲笔签名就像一把刀,深深地扎进蒋丽玲的心脏中央。
蒋丽玲走进总裁办公室,随樾正在签署文件,听到有人进来他头也没抬。
蒋丽玲不甘心,要死个明白,“随总!我跟了您八年!从您接手随氏的第一天起,我就在您身边!”
随樾终于抬眸,眼神冷得像极地的冰,“所以?”
蒋丽玲很委屈,“您为什么要把我扔到阿拉斯加?!”
随樾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蒋丽玲,我警告过你,不要碰林与然,你听进去了吗?”
蒋丽玲虽然心虚,但是她始终认为自己没有做错,林与然那个女人什么也没有替随总做过,只会分他的心,她这样做错了吗?
随樾声音很轻,却字字诛心,“你不是跟了我8年,你只是在GN工作,公司付你不薄的薪水,雇佣关系,你搞得清楚自己的定位吗?”
雇佣关系,蒋丽玲内心咆哮,虽然随樾对她从来冷淡,但是随樾对别的女人也是一样冷淡。
她还是有机会的,冰山总有融化的一天。
蒋丽玲不甘心,终于还是问,“林与然为你做过什么,您这样护着她?”
“你不配叫她的名字!她是我太太。”
林与然为随樾做过什么?
林与然眼神清澈,有一些小单纯,说话直接,不绕弯子,气场纯静得连小朋友和小动物们都特别喜欢她。
不管随樾摸爬滚打的商界里,有多少尔虞我诈腥风血雨,回到湖心岛,看到林与然笼罩在风和日丽的光线里,磁场干净透明,像一湾清澈的小溪。
随樾就会觉得,人生没有那么暗黑,脚下有路,远方有光。
林与然从出生那天起,随樾就认识她,欺负她,嫌弃她,虽然他自己从小就不承认,还有那么一点牵挂她。
随樾最早关于林与然的记忆,都是碎片一样的,一直到他12岁那一年,林小潺6岁。
林小潺蹲在鲤城林家花园的灌木丛里,观察蚂蚁搬家。
一颗小石子精准地砸在她脚边,吓得她差点跌坐在地上。
随樾坐在树上骂她,“喂,丑小鸭!”
丑小鸭抬头,随樾在心里嫌弃她,真难看的小女孩,还怯生生的。
随樾打小就喜欢勇敢明媚的人和事物,扎眼的女孩,他喜欢揪她们的头发,耀眼的蝴蝶,他喜欢折了它们的翅膀。
但是他可能忘记了,他最喜欢揪的还是林与然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