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永远都忘不了,那天深夜,她独自开车回市区。
大雨滂沱中,她赫然看到——
一辆黑色跑车侧翻在道路旁,整片护栏被撞毁,满地玻璃碎片,惨不忍睹。
而谢惊淮就被压在车下,俊美惨白的面靥血迹斑斑,残酷而惨烈,惊心动魄。
——“先生!先生!你醒醒!你听得见我说话吗?!”
谢惊淮狭长的眸虚弱地微睁,眸光破碎地看着她,又重重地阖上眼帘。
——“先生!你坚持住,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虽然姜时愿以最快的速度将谢惊淮送到医院,但由于他失血过多,仍未脱离生命危险,随时都可能下达病危通知书!
——“病人是Rh阴性血!但是血库血量不够,去外院调要来不及了!”
医生站在走廊里大喊,“马上动员所有医护,问问谁的血型可以输血!”
——“医生,我可以!”
全身被雨水淋透的姜时愿义无反顾站出来,“我也是熊猫血,我可以为他输血!”
也正是因为那次透支般的输血,让她的身体很长时间都出现各种问题,难以调理回来。
就连生曈曈的时候,她也是一只脚迈进鬼门关,差点没挺过去。
而那时的谢惊淮,没有守护在她身边,而是远赴M国,陪林芷歆看医生。
姜时愿垂眸,定定看着碗里的米粒,心脏却一寸寸揪紧。
算了,都过去了。
既然选择和他离婚,以前的伤害多么深可见骨,她都不想计较了。
可是,她想不明白。
当年,明明救下谢惊淮的人是她,怎么最后会变成了林芷歆?
“早知道……早知道你是这么个混账东西,一次次辜负阿愿这么好的姑娘。”
老夫人气得两颊通红,“当年那场车祸,干脆撞死你算了!”
“奶奶,我是大难不死,以后,我也死不了。”
谢惊淮阴沉冷冽的目光扫过姜时愿的脸,额角青筋跳了跳,“您不喜欢芷歆,我不会强求,但我这条命是芷歆拼死救下来的,她为了我落了一身的病。
无论如何,我都不能放弃她。这是做人的良心。”
“阿愿,扶我回房间!”老夫人愤然离席,看都不愿再看他一眼。
……
姜时愿送老夫人回房,又为她测了血压,吃了药,才安心地退了出来。
刚关上门,背后一道沉磁的声音响起:
“姜时愿。”
姜时愿脊背僵住,男人温燥,强势的气息裹挟着她。
幽暗空寂的走廊,这种感觉,更是暗涌的,清晰的,避无可避的。
“有事吗?”她嗓音干涩,背对他。
“转过来。”他命令她。
姜时愿咬住唇内软肉,动也不动。
谢惊淮一双修韧的大掌摁住她薄薄的肩,强势地将她扳过来。
四目相撞,姜时愿睫毛一眨一颤。
谢惊淮瞬也不瞬地盯着她额头的伤处,眉宇沉了沉,抬手想要触碰。
明锐的蓝宝石袖扣,蛰了姜时愿的眼睛。
她忙往后退,紧贴着墙壁,和他拉开距离,声色清冷疏离:
“有什么事?直说吧。”
“就干站在那儿,被人打,不知道报警?”谢惊淮薄唇微动,只觉得她还在耍小性子。
“呵……原来,你都看到了。”
姜时愿迎上他檀黑的眸子,嘲弄地笑着,“你看着我当时的样子,心里一定很痛快吧。”
他为林芷歆澄清,在外人眼中,就是坐实了她才是那个恬不知耻的小三。
毕竟,外界无人知晓,她的真实身份。
除非,她自爆,但她不愿,她要和谢家,和谢惊淮,断干净!
“姜时愿,跟我置气,你是自讨苦吃。今天发生的一切,足以证实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