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良倒酒的手顿了顿,扭头送了她一记眼刀。吴婉之赶紧走。
两人没喝多少,郭青山吃过晚饭才离开。
吴婉之在厨房忙完,等薛良沐浴完了,才回东厢拿她的针线。
“我没让你给我做衣服。”薛良窝在床头翻话本,看见吴婉之的身影,忽然没来由地说这么句话。
吴婉之拿着针线篓子回头。
薛良的两套新衣已经被他掀了,丢在床尾。
吴婉之看不出薛良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开始猜测他说这句话的意图。
薛良虽然最近没再对她发过火,但也没给她好脸色,哪怕是被薛氏叫去帮她干活,也是冷着脸的,不太搭理吴婉之。
想起上次因为衣服被他骂自己乞丐不如,她提起十二分精神,生怕引火烧身。
“我买了布,每个人都要做两套。想着你快要回镖局了,先前又被山匪割破了一件,恐你不够换洗。”
吴婉之脑子一直在转,随后犹豫问道:“你不喜欢吗?”
眉间染上了不安和愁绪,“尺寸是按着你的旧衣做的,应该合身。看你旧衣大多都是素色,因此只在边摆绣了几朵流云,看着别致一些。是哪里做得不好么?你不喜欢吗?”
薛良从话本里抬起头,看向她的眼神有些怔忪。
吴婉之心里忐忑,想他又要说什么难听话。
只听他道:“没说做得不好。”
薛良有些莫名,他是让吴婉之给她自己做衣服,没想到吴婉之给他也做了两套,还做得挺……很不错。
他不过是有点意外,根本没想道谢,也没表示不喜。
他只是见吴婉之拿了东西又打算躲出去,觉得她看人脸色的样子有些可怜——虽然吴婉之什么话也没说,但眼巴巴的就活像只无家可归的小狗了。
他这才随口扯了个话头。
不成想吴婉之竟然摆出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他有些出奇,心里又有了眉目,想必自己是她雇主,她怕挨他的训。
薛良忽然大发善心,决定不要吓破她的胆子,“还行,虽然做工一般,但知道给我做衣服……你挺识相。”
吴婉之愣了愣,旋即觉得自己这回应付得好,松了口气,双眼染上些许笑意。
“我会一直识相的。那我先出去了?”她道。
吴婉之实在太好糊弄了。薛良心里舒坦,大手一挥,“去吧。”
吴婉之得了他的话,扭头就走,心情好似也很不错。
吴婉之最近晚上都到吴氏房里陪吴氏谈天。
吴氏久而久之也发觉了不妥。
“你可是在躲着薛良?”吴氏问道。
吴婉之正在绣手帕,帕子上的牡丹娇艳欲滴,好似真能招蜂引蝶似的。
“没有。怕您太无聊,陪你解解闷。”她眸光闪烁,面上不慌不忙。
吴氏看不出吴婉之哪里不对劲,便又问道:“听你说要给薛良做两套衣服,可做好了?”
“做好了,他已经收下了。”吴婉之前几日从镇里买了布,先紧着薛良,给他做了两套。
这会听吴氏提缝衣的事,便和她说自己的计划:
“娘,这钱是薛良给的,明天我先给薛娘做两套,然后再做弘之、灵灵的,因他们总要出门。您的我晚些再做。”
“我的不用做。我这副老骨头,一年半载也见不得阳光,不需要。倒是你……”
吴氏慈爱地帮吴婉之把落在额头的发丝拢上去,说道:
“你还年轻,又是新婚,别穿得死气沉沉的,为自己也做两套好看的衣裳。若有闲钱,买些便宜的花钗首饰来,好歹修饰一下,让人瞧着有生气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