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又响了。
这次更清晰,像是有人在敲铁皮,一下,两下,和着某种古怪的节奏。
宋观摸出钥匙,就是在密室里震动的那把,现在它安静地躺在他掌心,却让他后颈的汗毛全竖了起来。
李丽萍攥紧桃枝的手在抖:“会不会是……”
“去看看。”宋观打断她,钥匙在指缝间转了个圈,“不管是什么,总要有个了结。”
西跨院的木门上挂着锈迹斑斑的锁。
宋观的钥匙刚碰上去,锁头突然“咔嗒”一声自己开了。
门轴发出刺耳的尖叫,露出门内的阴影,面有什么东西在动,在阳光照不到的地方,投下扭曲的影子。
随着西跨院的木门“吱呀”一声完全敞开,一股混杂着霉味和铁锈的气息扑面而来。宋观的指尖抵在门框上,摸到了剥落墙皮里嵌着的碎瓷片,那青釉残片让他想起了爷爷当年整理无名尸时的情景。
“等等,你听到了吗?”李丽萍的声音因恐惧而颤抖,她紧紧握着桃枝,手背上青白的血管清晰可见。“好像还有其他人...”
话音未落,一个苍老却坚定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你们俩别怕,我来了。”
两人回头一看,只见陈老正站在不远处,他的目光平静而深邃,仿佛早已知晓一切。
“陈老?”李丽萍的声音发颤,她攥着桃枝的手背绷出青白的血管,“您、您怎么也来了?”
宋观这才注意到陈老不知何时站在了他们身后。
老专家的老花镜蒙着层灰,正顺着门缝往里张望,喉结动了动:“刚才在办公室翻资料,听见响动就跟过来了。”他指了指宋观掌心的钥匙,“这锁头我记得是民国时的老物件,当年福安扩建时从旧宅拆来的,怎么会自己开?”
金属刮擦声又响了,这次混着潮湿的回音,像有人在敲空棺材。
宋观的后颈开始抽痛——阴阳目要发作了。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前的景象泛起一层淡蓝的雾。
墙角堆叠的旧木柜在雾中泛着幽光,柜门缝隙里渗出几缕暗红的丝线,缠在积灰的条案腿上。
条案下的阴影里,有团模糊的影子正在蠕动,不是人形,倒像团被揉皱的黑布。
“暗道。”宋观突然开口,声音比自己预想的还哑。
他抬起下巴,示意李丽萍看条案侧面,原本刻着“福安戊年”的木牌下,有道半指宽的裂痕,“爷爷说过,老殡仪馆的仓库底下有防匪地道,入口藏在……”
“机关暗门。”陈老突然上前一步,枯瘦的手指抚过裂痕边缘,“这纹路是‘龟背锁’,用铜钉钉死的榫卯结构。小宋,你那钥匙借我。”
宋观把钥匙递过去时,金属表面突然烫得惊人。
陈老却像没知觉似的,将钥匙插进裂缝,顺时针转了三圈。
“咔”的一声轻响,条案“吱”地向后退了半尺,露出下方青石板上的圆形凹痕,正是钥匙齿印的形状。
李丽萍的桃枝尖儿开始冒青烟,她咬着唇没说话,但宋观能看见她攥着桃枝的指节在发白。
他蹲下身,将钥匙按进凹痕,石板“轰”地裂开条缝隙,霉湿的冷风裹着腐叶味“呼”地涌上来。
“我先下。”宋观摸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光束扫过石阶时,照见墙缝里嵌着几枚锈迹斑斑的铜钱,“陈老,您扶着李丽萍,台阶滑。”
地道比想象中深。
宋观数到第十八级台阶时,手电筒的光突然被什么东西吸走了——前方十米处有面青砖墙,墙上密密麻麻刻着符文,每道符文间插着根半指长的青铜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