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赫见他神色有异，不由疑惑，“你看什么呢？”
谢黄陵转过身压低声音，“信不信，陆家要倒大霉了。”
“怎么说？”
“陆黎老将军连吃败仗，边关告急。兵部尚书、国师、征南元帅等人要联名上书，进谏弹劾陆家……”
谢黄陵面带喜色道。
裴赫心神一凛，刚要说话，听到身后有动静，噤声回望。
只见仪仗开道，一行人抬着一顶华丽暖轿耀武扬威而来。
两人相视一眼，侧身让路。
暖轿在两人身旁放慢速度。
国舅陆川戴着硕大翡翠扳指的胖手掀开轿帘，慢腾腾探出肥头大耳，瞅了两人一眼，又扶着脖子慢腾腾缩了回去。
“跟个老鳖似的。”
谢黄陵等暖轿走远了些，嗤笑了一声，“以为围着紫貂围领，别人不知道他招鬼了？掩耳盗铃。”
“还是你有先见之明。看来，这鳖精是来给他爹求情的。”
裴赫轻叹了一声，“陛下耳根软，只怕又会听信谗言，不会黜免陆黎。”
“外戚干政，任人唯亲，此乃国之大忌！等着吧，大邺早晚能让陆家祸害完了。”
谢黄陵不满报怨。
裴赫拍了拍谢黄陵的肩膀，“稍安勿躁，以防隔墙有耳。”
两人前行百余步，进入政和殿。
殿内，蟠龙金柱撑起彩绘穹顶，眼所见处尽显皇权威严。
文官居左，武官居右分立殿前。
文官之列，前面分别站着太师、太傅、太保、慎王、太子。
相国公宋政称病告假，陆川便站在太子朱盛坤后面。
他双手扶着脖子转动上身，瞪着一双三角眼面色阴沉地扫视众人。
有些胆小怕事的官员，缩肩垂首不敢与其对视。
武官这边，护国大将军陆黎镇守边关，征南元帅赵翼站居武官之首。
见陆川狗仗人势四下示威，赵翼冷哼一声，出言嘲讽，“殿上无鬼，国舅不必惶恐。”
脖子上的伤口钻心地疼，陆川不敢耍威风，恨恨翻了个白眼，缓慢转过去了。
殿上一时间陷入一片死寂，氛围竟比殿外寒风更为凛冽。
唯一面带喜色的人是朱盛坤。
他转头看了陆川一眼，得意地摸了摸怀兜里的宝刀。
他自昨天得了这宝刀，就觉得神清气爽、事事顺遂。
他先是进宫给崇灵帝请安，其实是想验证一下宝刀是否灵验。
崇灵帝在御书房召见他，竟然破天荒的和颜悦色。
之前大多时候，崇灵帝看见他就烦，不是骂他不思进取，就是罚他抄书读经跪祠堂。
这还不算，他听着崇灵帝唠叨的时候，心里念了两遍咒。
他没敢念重咒，也没敢念三遍。
他纠结再三，念了最轻的，“你难受，你难受。”
结果，崇灵帝突然就咳嗽起来，然后捂着胸口像是喘不上气儿来似的，一张脸憋得通红。
朱盛坤当时心花怒放，又不敢表现出来，上前假装孝敬地给崇灵帝顺了半天气，又得了崇灵帝一顿夸奖。
令他高兴的事接二连三。
他从御书房出来，正巧就遇到令他茶饭不思的贤妃虞慧儿。
自从虞慧儿诞育五皇子，他就没能见着她。
偏偏他怀揣宝刀的时候就见着了，可见宝刀何其灵验。
更惊喜的是，一向对他冷若冰霜的贤妃竟然主动对他笑了，还给他躬身请安……
他当时幸福得晕眩。
他看着虞慧儿因生养而更加丰满的娇躯心猿意马，忍不住又开始念咒，“抱我，抱我。”
果然，虞慧儿施礼后起身迈步，竟然踩到了裙裾身形踉跄，一头扑进他怀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