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外。
林雀与顾长歌并肩走出，余温未散的汇报场面仍挂在周围人的话题边缘。
走廊尽头，江澈靠在落地窗前，穿着宽松的白衬衫与墨蓝卫裤，画筒背在肩头，头发有点乱，眼底带着刚出画室的慵懒。
看到林雀，他眼前一亮，抬手打了个招呼：“终于结束啦？明明是我的展，怎么你们忙得像我是个外人一样？”
顾长歌侧目，林雀轻笑没应。
而贺听芷的高跟鞋踩着瓷砖声一顿，她收起眼底那点意外惊艳，朝江澈走去，语气柔和：“澈，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到。”江澈看都没看她一眼，直接走到林雀身边，弯腰凑近她耳边，“我闭关太久了，今天放风，正好拉你出去采个风，给我找点灵感。”
动作亲昵，语调漫不经心，却无比自然。
贺听芷脸色变了下，仍努力维持礼貌，笑道：“灵感也不是随便拉个人就能找来的吧？林小姐她......真能帮得上你？”
这话落地，四周一瞬间静了些。
江澈回头，眉眼疏朗，嗓音仍旧淡淡的：“听芷姐姐误会了。林小姐的母亲，是我师姐。我们都师从沈知白老师。”
他顿了顿，唇角挂着若有若无的弧度，“这次的展览，也是沈老师亲点她参与。你不会怀疑沈老师的眼光吧？”
贺听芷脸上笑意凝住。
沈知白，那是业内封神级别的人物。
她心里“咯噔”一下，但很快又冷静下来。
——果然，又是靠关系。
不过是母亲曾拜过沈知白罢了，靠着师承之名混进来有什么了不起的？
江澈年纪轻，才被这些“传承故事”感动。等他在圈子里久一点，自然会看清谁是真才实学，谁是绣花枕头。
她在心里这样想，一边转身笑着打圆场：“原来如此，林小姐太低调，是我冒昧了。”
江澈没接她的台阶，转头看林雀：“走吧，我车停楼下了。老巷剧院边上有家废弃画室，光线不错。”
林雀微挑眉：“明目张胆带我翘班，是找灵感还是想偷懒？”
“都想。”他笑得坦然。
林雀轻叹，却没拒绝，目光扫过不远处的顾长歌。
顾长歌面无表情，却眼神一深，什么都没说。
而玻璃门后，江妄经过，恰好看见林雀跟着江澈离开的背影。
那一瞬，他指尖几乎要捏碎手机。
贺听芷站在原地，唇角勉强扬着，心里却冷了半截。
——林雀，一个靠着母亲、靠着男人、靠着运气的女人，到底凭什么，让江澈这样拉着她走进他的“灵感”世界？
可下一秒，她又自我说服地冷笑一声。
“以色侍人是一时的，终究是走不远的。”
她始终相信，站得稳的，永远是像她这样有本事、有头脑、有背景的女人。
不是林雀。
绝不可能。
春光明媚得有些失真。
破旧画室窗棂斜开，风将白色纱帘拂起，光线随之落下，明明灭灭。
墙角堆着废画，空瓶和颜料罐横七竖八，透着一股艺术家式的无序浪漫。
林雀站在中央，指尖还捏着外套的衣角。
西装裙包裹住她挺拔的腰身，曲线偏瘦，却已微显起伏。
那是一种安静的、正在孕育的力量。
江澈绕着她转了一圈，衬衫半敞，双手插在兜里，眼里透着一股清淡的欣赏。
“你站错地方了。”他走到林雀身后，手掌轻轻搭上她的肩，“来这边。”
林雀茫然。
江澈干脆伸手，绕过她的腰，像拎画一样将她拖到了窗下那束光里。
“这里才对。”他低头，微笑，声音懒洋洋的，“你该站在光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