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笑,是冲着江澈笑的。
他眯着眼,像被人扯断了神经,怒意悄无声息地漫上来。
江妄突然觉得,林雀根本不是他以为的那个需要施舍的人。
她有自己的算盘,有退路,有选择。
而他,像个被牵着鼻子走的小丑。
他笑了一声,眼里没有半点温度。
“喂。”江妄拨通助理电话,嗓音低哑。
“去把市面上最贵的婴儿用品都买一套,男款女款各一套,全都给我包起来,定制级的最好,连婴儿床都不能差。”
助理惊讶:“要……送哪?”
“祁家。”他咬牙,语气讽刺得像刀片,“挂我名字。”
“……全套?”
“从奶瓶到尿布,到孩子出生第一双鞋。全套。”江妄目光冷得像冰,“我要她知道,她怀的是谁的孩子。让所有人都知道。”
“江总——”
“动嘴不如动手。”他打断,“快点。”
挂断电话后,江妄又点燃一支烟。
他心底一遍遍想着:
你不是很厉害吗?不是不把我江妄放在眼里吗?
可你终究怀着我的孩子,躲得了一时,躲不过我江妄一辈子。
“明天就送去祁家。”他又拨通助理电话,语调咬得极低,“大张旗鼓送过去,挂我名字。告诉他们,我江妄——祝祁太太好孕。”
挂断的那一刻,他眼里终于腾起某种摊牌般的狂躁。
她不是玩具。她是个狡猾得要命的猎人,驯得他团团转,还给别人展翅。
那不如索性撕烂这一切。
下一秒,他拉开车门,冷笑了一声,像是对着自己说:
“林雀,等着。”
次日一早,陈慧的电话打进来,语气急促又尖利,林雀只听了几句,脸色便沉下去。
林父的亲弟弟又跑来闹事,赌得倾家荡产,拿林家当提款机,口口声声说“自家人”,翻墙砸门,逼着她爸掏钱。
林父一贯懦弱,可这次撑不住了,当场气晕了过去,被紧急送进医院抢救。
林雀从床上翻身坐起,随手捞了件外套就冲出门。
祁夜还在等她,一看她表情不对便知道出事了。
他脸都没洗,鞋也没系好,一句废话没问,默默接过她手里包,开车载她往医院赶。
林雀坐在副驾,一言不发地盯着窗外,眼神空空,手指在腿上蜷起又松开。
祁夜瞥她一眼,轻轻地说:“你别一个人扛,我在这儿呢。”
医生从急救室出来时,脸色比天色还阴,说病情发展得太快,脑供血严重不足,情况不乐观。
林雀点头,说“谢谢”,声音稳得像冰。
可走进病房那一刻,她却在门口站了半晌,盯着病床上父亲那张灰白的脸,像是所有情绪都卡在胸口,吐也吐不出来。
祁夜没进病房,在门口靠着墙,给家里打电话汇报。
“妈,林叔这边出了点事……嗯,我跟雀雀在医院。”
祁母那边反倒语气复杂:“行,你照顾好他们。对了,早上你爸下楼拿报纸,看到有人送了一堆婴儿用品来,奶瓶、婴儿床、推车,还有衣服一箱一箱的,说是你朋友送的。你们搞什么惊喜啊?”
祁夜怔住:“谁送的?”
“那人说是‘江先生’交代的。是你朋友?怎么送婴儿用品来我们家?”祁母语气里带了几分不解。
祁夜眼神变了,盯着病房门发了两秒呆,低声道:“我回头问问。”
夜幕降临,林雀还守在病房,给父亲擦手,喂药,整理被子。
动作一板一眼,像在给情绪封口。
祁夜替她接过药碗,看她眼睛红得厉害,轻声说:“你去睡会儿,我守着。”
她偏头看他一眼,刚要说“谢谢”,手机震动了一下,屏幕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