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表现得正好。
他满意了。
江妄笑着看她,嘴角的笑意更深。
他以为她终于妥协了。
可林雀知道,自己一点一点地被掏空了。
那一餐吃下去的,不是食物,是她最后一点尊严。
——
车停在祁家门口。
林雀一言不发,连眼神都没有动一下。
江妄下车替她打开车门,将几袋补品和打包好的饭菜塞进她怀里,语气温柔而轻松:“别饿着,吃点东西,补补身子。”
他俯下身,手指穿过她的发缝,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随后低头在她唇角落下一个吻。
林雀站着不动,表情空白,既不回避,也不回应。
她像个空壳,接过东西,动作机械,没有迟疑,也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江妄离开后,林雀转身走进院子,脚步虚浮,像是在勉强维持身体的协调。
她的眼神空洞,脸上没有血色,也没有情绪。
院灯还亮着,光线柔白。
她一抬头就看到祁渊站在台阶边。
他靠着栏杆,衬衫袖口挽起,手里夹着一支快燃尽的烟,目光低垂,整个人沉在夜色里。
林雀的脚步轻微一顿。
祁渊察觉到动静,缓缓抬头。
看清是林雀的那一瞬,他明显怔了一下。
他动作迅速地掐灭烟头,站直后目光落到她手上。
几袋还冒着余温的食物,包装整齐,上面还挂着便利店的小票。
他又看了一眼林雀的脸——嘴角沾着一点没擦净的汤渍。
祁渊没出声,脸色却逐渐沉了下去。
他明白了。
她吃过饭。
这意味着——那场手术,已经取消了。
林雀朝祁渊点了点头,手里抱着东西,准备从他身侧走过去。
祁渊抬手拦住她。
他的手修长白皙,骨节分明,干净得近乎苛刻,一丝烟味都没有残留。
林雀下意识躲了一下,动作很快,怕弄脏了他。
祁渊眉头顿时皱起,眼神也冷了几分:“怎么?那个人能碰你,我只是靠近你就那么大反应?”
林雀神色一怔,眼里闪过慌乱,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声音。
她焦急、迟疑,手指紧握着袋口,指节泛白。
她知道,自己此刻的不解释,比任何话都更刺耳。
林雀声音微弱,几乎哀求:“你……能不能替我保密,不要告诉祁夜。”
祁渊眸光一冷,面无表情地反问:“我凭什么替你保密?你想打掉祁夜的孩子,还和别的男人不清不楚。别以为我会站在你这边。”
他的声音淡然,仿佛早已收起了那一丝对她的关心。
林雀苦笑了一声,声音带着一丝无奈:“是啊,凭什么呢?”
祁渊眼神更加冷漠,声音低沉且冰冷:“你和祁夜离婚吧,祁家容不下你。”
空气骤然凝滞,祁渊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刀,刺进林雀心里,却没有一丝温度。
夜风穿过树影,洒下一地斑驳的光斑。
林雀低着头,声音轻得像落在尘埃上的雨点:“……我知道了。对不起,我会的。”
说完,她转身,脚步缓慢,像一步步踏进泥潭,每走一寸都沉重异常。
祁渊站在她身后,淡淡补了一句:“孩子归祁家。”
林雀骤然停住。
她知道,孩子留在祁家,是理智的选择——名校、资源、教育、光明坦途,几乎是为他铺好的锦绣前程。
可她同样清楚,江妄绝不可能让步。
她下意识攥紧拳头,掌心几乎被指甲划破。
脑中无数念头翻涌纠缠,像有两股力量在撕扯她的神经。
几秒后,她缓缓转身,重新走到祁渊面前。
“我反悔了。”她抬起头,一字一句地说,“我不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