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夜眯起眼睛盯着他，眼底藏着几分打量：“你留下来干什么？”
“就是帮个忙，没别的意思。你放心，我和林雀就是工作上的交集。”江澈语气礼貌，坐姿也松弛得体，仿佛对祁夜的敌意浑然不觉，“你不是还有事吗？别让那么多人等着。”
林雀倒是没什么反应，转头看了看祁夜：“去吧，排练也很重要，我这边……没什么事。”
祁夜却没动，背靠着墙，手指慢悠悠地转着手机，眼神始终没从江澈身上挪开。
“她不吃生姜，又怕冷又怕热，毛病多得很，照顾她行吗你？”
江澈依旧面不改色：“不会可以学。”
两人之间气氛蓦然一紧。
林雀伸手拉了拉祁夜的袖子，语气轻缓：“你去吧，我真没事。”
祁夜低头看了她一眼，许久才懒懒地站起身：“行吧行吧。”
走到门口，他回头又看了江澈一眼，冷冷地说：“晚上我来换班。”
门“砰”地一声关上，病房里清静下来。
江澈重新坐回沙发上，把那束黑玫瑰放在窗台，回头对林雀笑了笑：“你老公的警惕心挺重的。”
林雀没说话，低头搅动着碗里渐凉的粥。
江澈靠着椅背，语气轻飘飘的：“看来你现在的世界，热闹得很啊。”
聊到后面，气氛慢慢松下来。
江澈看了她一眼，像是随口说了句：“以后那个突然多出来的妹妹，可能要赖上你了。”
林雀没接话，过了几秒才叹了口气。
“她能赖谁呢？我爸？我爸现在连自己在哪儿都拎不清了。”她低笑了一声，像是自嘲，“我也挺好笑的，这几年被逼得一出事就往前冲，都肌肉记忆了。”
“你还挺认命的。”
“那不认命怎么办？”她眼神落在床头，“没了我，林家八成真就完了。我继母管不了事，我爸成天浑浑噩噩，亲戚冷眼看笑话……”
“说到底，林家这点破事，最后都要我收尾。”
又随意聊了几句，几经辗转，江澈终于问出了自己想问的：“你和我哥，最近怎么样？有没有联系？”
这个话题她本不愿提。
但这几天心口憋着太多事，压得她透不过气。而真正能听她说话的人，寥寥无几。
“江妄已经知道孩子是他的了。”
江澈并不意外，只是轻轻一笑。
“这事儿也没法确认吧？我哥怎么就那么笃定？”
林雀蹙了下眉，语气也带着不解。
“我也不知道。他没问我，也没做过检查……但他就认定是他的。”
“直觉还挺精准。”江澈语气里泛着点笑意，却不全是调侃，“那他既然知道了，怎么没来看你？”
“我没告诉他我在医院。”
江澈的笑意深了，像是早猜到了她会这么说。
“这医院早就是江家的了，林雀。在这儿，你什么时候醒、什么时候睡，哪怕上趟厕所，他都能查得清清楚楚。你真觉得他不知道？”
林雀怔住，像是忽然明白了什么，却又说不出口。
“所以——如我所说，他就算知道了，也根本没想负责。”
江澈说得平静，却句句扎心，没有留情。
他的视线从窗外移回，落在林雀脸上。
“不过我更好奇的是，你当初怎么就那么确定，孩子是我哥的？我一开始也就是试探你，没想到你反应那么大。现在想想，还挺有意思的。”
林雀心头骤然一紧，连呼吸都顿了几秒。
她突然意识到，这个表面人畜无害、总笑着说话的男人，其实从头到尾都在盯着她看，一言一行，早被他看透。
江澈太聪明了。聪明到她说过什么、没说什么，他都能从细节和缝隙里拼凑出真相。
